爱是诅咒，也是解药
2023-08-29 18:31:35 已编辑 山西
这篇书评可能有关键情节透露
爱尔兰作家多纳尔·瑞安的长篇小说《奇花异果》是一个非常反套路的故事。这种套路是针对通俗文学而言的，《奇花异果》则借“反套路”的方式彰显了严肃文学的魅力。
小说从上世纪70年代的一桩失踪案开始写起，帕迪和基特的女儿莫尔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她是否还会回来。
虽然帕迪和基特从未放弃女儿归来的希望，但当莫尔真正归来的那一刻，他们还是大吃一惊，这时距离女儿消失已经过去五年了。
《奇花异果》的这个开局很有犯罪悬疑小说的风格，然而多纳尔瑞安却完全没有借悬念来推进故事的想法，他压根没有去交代莫尔为什么会失踪，这五年间她经历了什么，她又为何会归来……这一系列问题都被藏在了莫尔的新婚丈夫亚历山大之后。
亚历山大是个英国人，并且是个黑人。这种特殊的身份令他成了小镇议论的焦点。
《奇花异果》中有浓厚的宗教元素，这种宗教元素甚至也体现在小说中莫尔儿子约书亚创作的故事当中。
宗教，准确地说是天主教在爱尔兰人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帕迪一家当然也不例外。而异教徒亚历山大的到来则是对帕迪等人信仰的挑战。更何况亚历山大还是一个黑人，他的肤色在某些人眼中就代表着一种原罪。
然而多纳尔·瑞安在小说中加入大量宗教元素的目的却并不在于维护宗教的尊严。正因如此，他让外来人亚历山大很快融入了小镇当中，得到了大家的承认。
多纳尔还借亚历山大父亲之口说，“我想有时我们对圣经了解得太多，对这个世界了解得却不够。”宗教当然可以作为一种信仰，但现实生活更值得热爱。
然而在后续的情节中，多纳尔·瑞安充分施展了他擅长的独特而又黑暗的叙事风格，亚历山大死于一场意外，几年后帕迪也去世了，亚历山大和莫尔的儿子再次失踪，像当初母亲做的一样，当年失踪的真相虽然看似被掩盖了过去，但实则仍在影响着人们后来的生活，只有明白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才能真正得到救赎。
于是《奇花异果》的后半部分开始探寻当年莫尔失踪的真相，这一情节似乎又回到了悬疑小说的套路，但很快多纳尔·瑞安就向读者证明，这并非是套路，而是又一场反套路。
顺着瑞尔本人以及邻居埃伦（也是帕迪一家的雇主）的讲述，往事的碎片逐渐被拼凑完整。当年莫尔消失之前，埃伦的丈夫卢卡斯曾多次骚扰瑞尔，这似乎足以成为莫尔选择逃离的理由。
但多纳尔紧接着用更多的细节以及更细致的描写来提醒读者，不，还不够，真相远不止这些。卢卡斯并非莫尔离开的唯一理由，甚至都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埃伦才是。
莫尔爱上了埃伦，而埃伦同样对莫尔难以忘怀。
《奇花异果》的这个情节似乎又有掉入套路的嫌疑，一个女人爱上了被她丈夫骚扰侵犯的另一个女人，这样的情节放在泰剧或者韩剧中想必很炸裂，用百合或者耽美小说的套路来写也很刺激。
但是没有，多纳尔在《奇花异果》中始终都是走的严肃文学的路子，没有爽点，但更加深刻，余韵悠长。
甚至在小说中，埃伦杀死企图侵犯莫尔的卢卡斯这样一个很“爽”的情节，但多纳尔也没有任由后面的剧情发展成一场爽剧。
卢卡斯的死不单意味着一种劫后重生的解脱，同时也让埃伦和莫尔陷入了一种诅咒，死亡的阴影将紧紧跟随着她们。
或者这种诅咒还可以追溯到更早的时候，当年莫尔曾写信给埃伦，后者没有回信，莫尔于是出走。
当年被辜负的爱情成了一个诅咒，不仅令埃伦和莫尔身陷折磨，也伤害了无辜的亚历山大。
但在经年之后，曾经的诅咒变成了解药，让埃伦救下了莫尔。
爱情，或者准确地说同性之爱未必是《奇花异果》想要书写的中心主题，但多纳尔确实在故事中为读者展现了爱最复杂的一面。
它是诅咒，也是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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