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柠檬的香草们（上）| 芳草萋萋
编者按：植物在自然界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岁月流变、气候变迁、地质运动、生境更迭，植物历久弥新，在不断演化中保持着不息的生命力。中科院之声与中国科学院武汉植物园联合开设“芳草萋萋”，在这里，我们关注植物的生存、竞争、繁衍、死亡，展示自然界的奇特多姿，探索神奇的生命秘境，了解植物给人类带来的无限美好，致敬这无声无息又蓬勃多姿的植物世界。
大多数人都对柠檬明亮的身影和浓郁清新的香味有着深刻印象，其独有味道和香型跟我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但不仅仅局限于柠檬，柑橘属水果的叶子和果实表皮中也含有相似的芳香类化合物，脂肪酸、氨基酸、类胡萝卜素、酚类和萜类衍生物质共同赋予它们类似柠檬香气。柑橘属植物大多株型高大且喜欢温暖的栽培环境，这使得大多数柠檬香味的追求者们望而却步。幸运的是，除柑橘属植物，还有许多植物也含有相同的芳香化合物（柠檬烯、β-蒎烯、γ-蒎烯、柠檬醛及其天然存在的异构体和香叶醇、香茅醛以及各种萜烯类化合物），相似的物质赋予这些叶子或花朵独特的柠檬香味，这些化学物质的不同组合和比例形成了一场不同的柠檬类香味盛宴。
▲图1 柠檬Citrus × limon果实的叶子和果皮中的精油赋予独特的“柠檬”风味 图片来源：dr.hauschka.com
▲图2 柠檬及具有柠檬香味的香草 图片来源：AI图像创建
香蜂花
唇形科蜜蜂花属的香蜂花Melissa officinalis，是一种原产于欧洲的多年生耐寒草本植物。锯齿状的圆形叶子表面略带褶皱，边缘呈扇形，当叶子被摩擦时，它们会散发细腻的柠檬味，并带有淡淡的薄荷味。它的香气不如柠檬马鞭草或柠檬草强烈，新鲜或干燥的叶片通常用于制作茶饮或冰镇饮料。新鲜嫩叶切碎后也可以添加到水果沙拉、蔬菜菜肴和鸡肉、羊肉或猪肉菜肴中，它们还可以掺入黄油涂抹在鱼上去除腥味。
早在2000多年前的希腊和罗马就发现其芬芳的身影，希腊博学家泰奥弗拉斯托斯（Theophrastus）在他写于公元前300年的《植物史》（Historia Plantarum）中就提到了被称为“蜂叶”（μελισσόφυλλον）的香蜂花。香蜂花在7世纪被正式引入欧洲，从此开始被使用和驯化。在中世纪，草药学家、作家、哲学家和科学家都注意到了这抹神奇的柠檬香。香蜂花是英国都铎王朝最喜欢的植物之一，他们把叶子作为香料撒在地板上。1590年代，英国植物学家约翰·杰拉德（John Gerard）在其草药园里大量种植香蜂花，他认为它特别适合喂养和吸引蜜蜂。其属名Melissa在希腊语中的意思是“蜜蜂”，所以其还有另一个俗名叫“蜜蜂香膏（Bee Balm）”。株高约30cm~80cm的香蜂花会开出白色或淡薰衣草色的花朵，蜜蜂特别喜欢聚集在这些小花上，它也是古代重要蜜源植物，被广泛栽培。柠檬香蜂草被认为具有类似于蜂蜜的治疗和药用特性，它可以作用于神经系统，进行放松和功能调节。
▲图3 香蜂花的叶片与花序 图片来源：innerpath.com.au
香蜂花适宜在阳光充足且排水良好的地方栽培，可以地栽，也可以在花盆中种植。但如果长得太密，梅雨季的它状态会不佳，因此关键是不停地修剪，并保持植株通风良好。如果暴露在盛夏的直射阳光下，叶片会变硬、老化并导致叶片灼伤，仲夏需要在半阴的地方种植或者遮阴。如果想持续收获叶片，则需要在花朵开放时尽早采摘修剪花朵，这样就可长时间收获柠檬香气的快乐了。在冬季，大部分地区香蜂花的地上部分会逐渐枯萎，因此需要重新修剪越冬。因其耐寒，所以春天它们将再次发芽。
▲图4 金色叶艺品种的香蜂花Melissa officinalis '金叶（Gold Leaf）'，在带来柠檬香味的同时也带来了柠檬的色调 图片来源：stadiblidene.lv
柠檬香蜂草（马薄荷）
唇形科美国薄荷属的柠檬香蜂草Monarda citriodora来自阳光充足的美洲草原，也是一种适合家庭栽培的多年生草本植物，具有不寻常的螺旋状花序和紫色苞片，能吸引大量的蜜蜂和蝴蝶。其种名中“citriodora”意味着具有柑橘香气，当柠檬香蜂草的叶子被搓揉或压碎时，它们会散发出独特的柑橘或柠檬香气。有些人会使用其新鲜的叶片作为沙拉和茶的调味品，当切碎后再添加到沙拉和水果果冻中时，香味会更浓郁，其叶子还可以制成美味的柑橘茶。
要种植柠檬香蜂草，需要在早春或秋季阳光充足时将种子耙入松散的土壤中。如果雨水稀少，则在春季发芽前额外补充水。一旦种植成功，这种植物可以不停地自播，到后期就会拥有一大片柠檬香蜂草了。
▲图5 柠檬香蜂草独特的紫色花序 图片来源：seedcorner.com
柠檬薄荷
柠檬薄荷Mentha x piperita f. citrata 'Lemon' 是复杂的薄荷家族中的一员，其叶片是薄荷家族中最肥厚饱满的，和过去我们对薄荷的“提振”印象不同，柠檬薄荷具有细腻的柠檬味，主要作用是协调神经系统，尤其适合能量耗损的失眠人士使用。因为柠檬薄荷的主要成分是乙酸沉香酯，所以能帮助人们彻底放松休息。此外柠檬薄荷能让细胞恢复活力，是极佳的补益型香草。其叶子可以泡茶或作为鸡肉或鱼的腌料。它们也可用于调味烘焙食品和果酱。叶子的扇形边缘跟香蜂草的边缘极为相似，人们经常会将这两种植物混淆。
柠檬薄荷可以在春天播种，选择阳光充足的区域将种子播种在潮湿但排水良好的土壤中。成熟的植株可以长到大约40cm高，在其开花前可以不断地收获叶子。花谢后可以将植物重新修剪，以刺激基部重新生长。像其他薄荷一样，柠檬薄荷通过地下茎可以迅速侵占地面，有极强的入侵性。因此，需要注意防止它成为花园中的恶性杂草，最好是考虑将其种植在容器中或者设置隔离带限制其生长。
▲图6 柠檬薄荷 图片来源：missouribotanicalgarden.org
柠檬罗勒
柠檬罗勒Ocimum × citriodorum是罗勒Ocimum basilicum与非洲罗勒Ocimuma fricanum杂交的品种，这种嫩嫩的一年生草本植物结合了柠檬和甜罗勒的芳香精华。它可以在许多需要添加甜罗勒的食谱中使用，可以制作出香味层次丰富的菜肴。使用新鲜的柠檬罗勒叶时，碾碎或揉搓它们可以释放出浓郁的柠檬香味。当添加到沙拉中，撒在煮熟的蔬菜和意大利面上，擦在鱼或鸡肉上，或添加到腌泡汁、酱汁和沙拉酱中时，它们会提供微妙的混合风味。像其他罗勒一样，柠檬罗勒不能加热炖煮很长时间，所以在加热烹饪时需要在结束时或接近结束时添加，让它赋予佳肴最好的风味。柠檬罗勒有几种，味道最好的是‘柠檬甜丹妮（Lemon Sweet Dani）’和 ‘伯恩斯夫人（Mrs. Burns）’这两个品种。
春季气温回升霜冻结束就可以播种柠檬罗勒了，它可以种植在阳光充足、土壤肥沃、排水良好的地方，也可以盆栽。在秋季霜冻来临前可以不停地播种收获新鲜的叶片，如果植株生长过高可以定期对其进行修剪来保持株型紧凑。
▲图7 柠檬罗勒 图片来源：obetta.eu
柠檬草
禾本科香茅属中的柠檬草Cymbopogon citratus也叫柠檬香茅，是一种原产于东南亚草原的草本植物，这可能是近年来我们身边最火爆的柠檬味香草之一。除了柠檬草Cymbopogon citratus这一物种还有一种产自原产于印度、斯里兰卡、缅甸和泰国等地的曲序香茅Cymbopogon flexuosus，它也叫做东印度柠檬草，这两种同科属的植物经常用作柠檬草，添加到各种佳肴中。两者有类似于茅草的尖锐叶子，也许样子跟野外的茅草一样平平无奇，但是当你触摸叶子时，你会惊讶于空气中迸发的清爽柠檬香味。柠檬草具有清淡、清爽的柠檬味，没有柠檬皮的苦味，并带有一丝生姜味。植物叶片所富含的柠檬草油中含有65-85%的柠檬醛，此外还有月桂烯、香茅醛、香茅醇、芳樟醇和香叶醇。柠檬草中的柠檬醛不仅带来了清爽的柠檬味，还是一种强烈的清洁防腐剂。柠檬草油从新鲜或部分干燥的茎中蒸馏提取，可用于制作低成本且抗菌保质期长的柑橘香型肥皂、香水和清洁剂。柠檬草C. citratus中含有一定量的月桂烯，使其提取的柠檬草油容易受到氧化聚合，降低效用。曲序香茅C. flexuosus所提取的柠檬草油中月桂烯含量较少，因此具有更长的保质期，被大量用于香水工业。
两种柠檬草都是东南亚地区重要的烹饪和茶饮香草，其干燥的叶子可以冲泡成茶饮，也可以作为其他花草茶的配料，能赋予茶汤一种能联想到柠檬的味道，其具有温和的甜味，很好地摒弃了柠檬所带来的明显酸味和苦味。在印度，它会被制成药草和香水。它是泰国菜的主角之一，用于汤、鱼、海鲜炖菜、咖喱和酱汁的调味，著名的冬阴功汤中的柠檬香味就源于它。在越南、柬埔寨和印度尼西亚，它也是一种重要的调味料，用于家禽、鱼类和海鲜菜肴。
两种柠檬草都来自东南亚的热带地区，所以适宜在阳光充足和通风良好的地方种植。在炎热潮湿的夏季，它可以生长形成高达1米的超大一团。虽然它地栽时生长最好，但将其盆栽作为室内植物保存或在室内越冬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图8 柠檬草 图片来源：actusantefenua.com
柠檬香味是人们最为喜爱和欣赏的一种自然味道，它可以调节生活中的抑郁情绪，给人们带来愉悦和舒适的感受，也可以激发人们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当面对突然而至的季节变化和连续阴雨而感到心情低落时，想想柠檬香草的香味，触摸一下身边的香蜂草、柠檬薄荷和柠檬草，闻一闻它们清爽的香味，可以有效舒缓心灵。
参考文献
1. Lemon Balm: An Herb Society of America Guide
2. Lemongrass, Cymbopogon Spp., University of Wisconsin-Madison Extension, Susan Mahr
3. Lemon-Scented Plants, University of Wisconsin-Madison Extension, Susan Mahr
4. Lemon Verbena Fact Sheet, Purdue University
5. Plants of the World Online. Royal Botanic Gardens, Kew
来源：中国科学院武汉植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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