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书生上京赶考,住在大户人家,得到了一份好姻缘
心灵悦读
2025-08-23 12:50 ·辽宁 ·优质人文领域创作者
暮春的雨丝斜斜织着,把官道浇得泥泞。周砚秋背着书箧,青布长衫下摆沾满泥点,墨渍被雨水晕开,像朵没开好的墨菊。
他本想在县城客栈落脚,谁知盘缠被偷,只剩怀里半块干硬的麦饼。路过朱漆大门时,门檐下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门楣上 “张府” 二字烫金剥落,却仍透着气派。
“后生,避雨?” 门房是个瘸腿老汉,手里拄着铁拐杖,杖头磨得发亮。周砚秋拱手:“晚生上京赶考,想借贵府屋檐暂歇,若能给口饭吃,定当酬谢。”
老汉往院里喊了声,很快出来个穿月白裙的丫鬟,梳着双丫髻,手里捧着个青瓷碗:“夫人说,让先生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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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三进院落,雨打芭蕉的声音越来越密。正房里坐着位夫人,珠钗素雅,手里捻着串紫檀佛珠,看见他书箧上的 “寒窗” 二字,眼神柔和了些:“先生是读书人?”
“晚生周砚秋,见过夫人。” 他作揖时,书箧里的诗集滑落,被个穿水红衫的姑娘捡了去。姑娘眉弯如月,手里捏着支狼毫,指尖沾着点胭脂红。
“这是小女婉娘。” 张夫人介绍道,“她也爱读些闲书。” 婉娘把诗集递还,指尖不经意划过他手背,像羽毛搔过心尖。
他被安排在西厢房,窗下种着丛兰草,雨珠坠在叶尖,亮得像婉娘眼里的光。晚饭是四菜一汤,婉娘亲自端来,青瓷碗里卧着个荷包蛋,蛋白上撒着几粒葱花。
“周先生尝尝,这是厨房新腌的梅子。” 她说话时,鬓边银簪晃了晃,簪头嵌着的珍珠,比院里的雨珠还圆。周砚秋的心,像被梅汁浸过,又酸又甜。
夜里读书,总听见窗外有响动。他挑灯去看,见婉娘蹲在兰草边,正往土里埋什么东西,月光照在她侧脸,绒毛都看得分明。
“姑娘夜半不寐?” 他轻咳一声,婉娘吓得手一抖,个锦囊掉在地上,绣着对戏水鸳鸯,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初学乍练。
“给兰草施肥呢。” 她慌忙把锦囊塞进袖中,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桃。周砚秋捡起锦囊,见里面装着些碎银,还有张纸条:“先生盘缠若不够,这些先用着。”
他心口一热,刚想道谢,却听见廊下有脚步声。婉娘慌忙摆手,躲进假山后,只露出截水红衫角,像朵藏在石缝里的花。
来的是张夫人,手里拿着件锦袍:“夜里凉,先生披上吧。” 她的目光扫过周砚秋手里的锦囊,眉头微蹙,却没多问。
接下来几日,婉娘总借送茶为名,来西厢房小坐。有时是讨教诗句,有时是送些点心,酥饼里夹着玫瑰馅,甜得能齁到人。周砚秋发现,她虽爱读书,却总把 “之乎者也” 说错,逗得他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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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那日,张府来了位锦衣公子,是镇上盐商的儿子王元宝,大腹便便,进门就喊:“婉娘妹妹,我给你带了新样的珠花。”
婉娘躲在周砚秋身后,像只受惊的小鹿。王元宝看见周砚秋,三角眼一吊:“哪来的穷酸?也配进张府?” 说着就去推他,却被周砚秋侧身躲开。
“王公子慎言。” 周砚秋把婉娘护在身后,“读书人身无长物,却也有风骨。” 王元宝气得吹胡子瞪眼,被张夫人劝着走了,临走时狠狠剜了周砚秋一眼。
夜里,婉娘又来送点心,眼圈红红的:“先生,你快走吧。王公子说,要让你考不成试。” 她从袖中掏出张银票,“这是我攒的私房钱,你拿着赶路。”
周砚秋把银票推回去:“我若走了,谁护着你?” 婉娘的眼泪掉在点心盒上,晕开片湿痕:“我爹生前欠王家银子,他们逼我嫁过去抵债……”
原来张老爷前年病逝,留下些空架子,王家仗着有钱,硬要逼婚。张夫人无奈,才想招个读书人做女婿,既能应付王家,又能教婉娘读书。
“我不走。” 周砚秋握紧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却在微微发抖,“我明日去跟王元宝说清楚。” 婉娘摇摇头:“他爹是县太爷的把兄弟,不讲理的。”
第二日,周砚秋正在温书,听见院里吵嚷。王元宝带着家丁,正往婉娘房里闯,嘴里喊着:“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就把你带走!”
周砚秋冲出去,挡在房门前:“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王法何在?” 王元宝冷笑:“王法?我爹说的话就是王法!” 家丁们一拥而上,把周砚秋按在地上。
婉娘从房里冲出来,手里举着把剪刀:“你们谁敢动他,我就死在这儿!” 王元宝的气焰矮了半截,指着他们骂:“好,你们等着!”
张夫人急得直念佛:“这可如何是好?” 周砚秋擦掉嘴角的血:“夫人放心,晚生自有办法。” 他提笔写了封信,让瘸腿老汉送去县衙,信封上盖着个小小的 “周” 字印章。
三日后,县太爷亲自登门,身后跟着被捆着的王元宝父子。县太爷对着周砚秋拱手:“周公子,让您受委屈了。”
原来周砚秋的父亲是前御史,虽已过世,却有不少门生在朝。县太爷见了他的印章,哪敢怠慢,立刻把王家父子拿下,还了张家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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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娘站在廊下,看着周砚秋,眼里的光比院里的兰草还亮。张夫人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周砚秋要上京赶考,婉娘把自己绣的荷包塞给他,里面装着些桂花,香得清冽。“我等你回来。” 她的声音细得像蚊蚋,却字字落在他心上。
他一路顺遂,中了进士,被授了翰林院编修。回乡迎娶婉娘那日,十里红妆,婉娘坐在花轿里,手里攥着他当年掉落的诗集,扉页上有他题的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婚后,周砚秋在京为官,婉娘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不再是那个连 “之乎者也” 都分不清的小姑娘,跟着他读了不少书,有时还能和他讨论朝政,见解独到。
有人说,婉娘配不上周大人。周砚秋却总是笑笑:“她是我此生最好的姻缘,是上天赐我的珍宝。”
每年暮春,他们都会回张府小住。西厢房的兰草长得越发茂盛,婉娘还在当年埋锦囊的地方,种了株合欢树,如今已亭亭如盖。
瘸腿老汉还在门房,只是拐杖换成了周砚秋送的玉杖。他总跟人说:“当年若不是那场雨,周大人和夫人,哪能有这般缘分?”
雨又开始下了,周砚秋和婉娘坐在廊下,看雨打芭蕉,听铜铃叮当。婉娘靠在他肩上,手里翻着那本诗集,书页间夹着的干枯桂花,还留着淡淡的香。
“还记得你当年把‘关关雎鸠’念成‘关关猪猪’吗?” 周砚秋笑着捏她的脸。婉娘嗔怪地拍开他的手:“那不是为了让你多教我几日嘛。”
风穿过庭院,吹起婉娘的鬓发,银簪上的珍珠在雨雾里闪着光。周砚秋想起那个泥泞的春日,若不是盘缠被偷,若不是那场雨,他或许就错过了这世间最好的风景。
他知道,有些姻缘,看似偶然,实则早已注定。就像雨会落在芭蕉叶上,就像兰草会在春天开花,就像他和婉娘,兜兜转转,终究会走到彼此身边,把日子过成最温润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