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送春便与惜别伤离联系在一起,所以那离别的浓情也被凝结在这朵饯春的花上,人们又叫她将离、别离草。事实上,她第一次作为文学形象出现,便承载了将别之人深厚的意绪:“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诗经·溱洧》),朱熹解读说:“士女相与戏谑,且以芍药为赠,而结恩情之厚也。”相离之时,万般情愫无从诉说,唯有一支芍药,把那牵肠挂肚的不舍、情深不改的坚定、百转千回的缱绻说尽。崔豹《古今注》说“古人相赠以芍药,相招以文无。文无一名当归,芍药一名将离故也。”将离和当归,一说别情,一说归意,无边的意绪都在这自然的风物里了。韩元吉写“多情红药待君看”,元稹写“去时芍药才堪赠,看却残花已度春”,姜夔写“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从此,芍药便见证了无数别离的惆怅和爱恋的深情,再难与之分割开了。
世谓牡丹花王,芍药花相,其实很多人分不清牡丹和芍药,觉得她们形态相似。那么为何芍药却只能屈身为相呢?事实上,最初牡丹籍籍无名,甚至只能依傍芍药的名字,正如木芙蓉依傍芙蓉为名,“牡丹晚出,唐始有闻”,然而这个借着芍药名头为人所知的后来者,却在一场风波之后迅速蹿红——这要从那年武则天冬月游赏后苑说起,她命百花齐开,而牡丹独迟,则天皇帝不悦,将其贬至洛阳。没想到,文人墨客却从牡丹这不到花期绝不绽放的倔强里看出了不畏强权,争相称颂,自此以后,“牡丹始盛,而芍药之艳衰矣。”(王禹偁《芍药诗并序》)
因此古往今来,那些意气风流的名士,虽吟咏观赏牡丹,却纷纷自甘醉倒在芍药丛中。白居易“醉对数丛红芍药,渴尝一碗绿昌明”;韩愈“丈人庭中开好花,更无凡木争春华。……花前醉倒歌者谁,楚狂小子韩退之”;王禹偁“牡丹落尽正凄凉,红芍开时醉一场”。皆是一样的心醉神迷,意态佯狂。当然,这芍药丛中最动人的一醉当属《红楼梦》里,那出经典的“憨湘云醉眠芍药裀”,她“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都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落在地上,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蜜蜂蝴蝶闹嚷嚷地围着,又用香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蜂飞蝶舞,落红成阵,只有一人,悠然醉卧,这是何等唯美而风流的意境,比之前朝那些大诗人们的狂态,这袅娜动人的花瓣和酡颜醉后的少女相映成趣,更加娇憨可爱。
如果说牡丹是“花开时节动京城”,那这江南土生土长的芍药,则惊艳了申城。上海植物园、辰山植物园、古猗园里,五彩缤纷、千姿百态的芍药品种和令人眼花缭乱的栽种阵型让你亲历沉酣花间的惬意,穿越千年的诗行,醉在芍药花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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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海上花语之四十七 | 芍药:殿春含情,风流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