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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深深，橘子黄

花匠小妙招
2025-12-27 08:36

晚秋的风吹过，风里除了凉意，还弥漫着瓜果的甜香。白而大的雪梨、黄澄澄的柿子、红彤彤的石榴……在尽情地摇曳着属于秋天的丰收与喜悦。而我最喜欢的橘子也在晚秋挂上了枝头。

橘子树不高，却有很多枝丫，树叶遍布其中。一个个橘子就像一个个灯笼，争先恐后地占据了一棵如伞一样的橘子树。阳光洒在橘子树上，把每一片叶子照得发亮，似乎深秋的寒冷并没有吞没这股顽强涌动的生命力。

我老家附近也有几棵橘子树。它们静静地伫立在田边，默默生长，悄悄开花，结出一树树的果子，年年复年年。

这些橘子树是母亲栽种的，如今它们高大挺拔，枝繁叶茂，树影婆娑。春风一吹，树木吐新芽，根茎吸收着养分，枝干沐浴着阳光与雨露的呵护，在春深处，擎出一朵朵小白花来。满树的碎花像是给橘子树披上了一件件雪白的嫁衣。夏天，橘子树葱茏繁茂，绿叶丛中还有鸟雀的鸣叫声，一枚枚青涩的果子正挂在枝头；秋天，橘子渐渐成型，呈现出一种诱人的金黄色。冬天，光秃秃的枝丫在寒风中伫立，大地一片孤寂，泥土里的种子在静候来年春风的呼唤。

每到深秋，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漫步到那些橘子树下，时而绕着橘子树一路欢跑，时而抬头瞅瞅橘子树，摸摸那些橘子树的枝干，仿佛这样就能知道橘子何时成熟。母亲笑着说：“小馋娃，别着急，橘子熟了自然会掉下来的！”母亲对这几棵橘子树也有别样的情感。她告诉我，她刚来我们家时带来了一些橘子的种子，在干活时就随手埋在了田边，没想到这些种子竟然存活了下来。春夏之交，橘子树上开满了白色的小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母亲在田里忙碌着，累了就坐在田边看看那些花朵，露出欣慰的笑容。

橘子成熟后，母亲会小心翼翼地将它们采摘下来，把个儿大的给我们，把个儿小的留给自己。邻居们干完活从我家路过时，母亲会摘下几个橘子送给他们。

我吃到橘子的那一刻，感觉整个世界都变甜了。手里的橘子个头饱满、色泽鲜艳，橘子皮薄肉厚，多汁甘甜。剥开橘子皮，那一瓣瓣月牙似的橘子紧紧地抱成一团。小橘瓣上被一层浅浅的白色橘络包绕。轻轻一咬时，橘子的香甜顿时溢满唇齿。

母亲会把多余的橘子剥开，装入一个洗净的玻璃瓶内，再倒入一些白糖，最后拧紧瓶盖，等它静静发酵，这就是母亲做的橘子罐头。每一瓣橘子都有浓浓的甜味，那甜味从我的口腔渗透到每一个细胞，让我回味无穷。

橘子的甜香也会引来鸟雀。我们知道那些鸟雀是为了啄食橘子而来，母亲却并未让我们阻止它们。她说：“鸟雀也和我们一样，也有家人子女，上有老下有小，也要吃饭。”母亲告诉我们鸟雀飞来时，不能去伤害它们。所以，我们家周围总是会听到热闹的鸟鸣声。

那时的我在邻村上小学。一大早就得起床去学校。快到傍晚时，我才从邻村急匆匆地赶回来。那时学校里没有食堂，母亲怕我挨饿，每天早晨便会往我的书包里放几个橘子，然后吩咐我：“中午饿了，就剥开吃，有同学在就不能吃独食，得分他们几个！”苏东坡在《赠刘景文》中写道：“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在“橙黄橘绿”的秋天，诗人与朋友分别。但是，离别并不意味着伤怀，而是再相遇的希冀。

我与故乡也有这样的别离。我还记得多年前乘坐客车前往省城念大学，家人拎着一筐橘子，送我上车。客车渐渐远去，家人站在原地目送我，直到客车消失于他们的视线。

省城的秋天来得早，九月底就能感受到一丝丝寒意。省城多风，天阴时，狂风不断，更能感受到气温的骤降。一出门，寒风迎面袭来，透骨的冰凉镌刻在脸上。那几年的生活，孤寂又清苦，每每想起，仍心有余悸。那时只要一想起那年亲人送行和那筐一直舍不得吃的橘子，我就会更加努力地学习。

毕业以后，我留在省城里打拼，也有了生活的压力。如今，我每次看到路边摊上的橘子，总会想起千里之外的故乡，还有家人在等候。

秋日的风里，树上的橘子又一次挂满枝头，仿佛是故乡温柔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