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分享 > 从传统走来，彰显自然风格

从传统走来，彰显自然风格

花匠小妙招
2024-08-15 12:23

　□ 张阅

　自从有了人类，就有了人和天地的交道，和天地打交道，就会知天，知地，亦知人。天地者，易之体，象之本也；人者，本於心者也。易无思，但人有思；易无为，但人欲有为；人有思，有为，也就有了表现的欲望。思之至深，至广以至于通天下者，其表现则具有征服天下心的力量。杨雄《太玄·玄莹》讲道：“夫作者贵有循而体自然也。其所循也大，则其体也壮；其所循也小，则体也瘦；其所循也真，则其体也浑；其所循也曲，则其体也散……故质于在乎自然，华藻在乎事也，其可损益欤。”综观中国艺术史，从三皇五帝到夏商周，从两汉魏晋至唐宋元明清乃至现代，中国艺术精神基本上都不脱 “物（自然、造化）象（客观形体）意（思想、观念、情感、心境）笔墨（意象形）”这样的一个思维模式，则得中国文化之质，得中国人之心。我们在读20世纪中国画艺术的发展史时看到，尽管中国画传统在这百年里反复经受过外来文化的冲击，多次陷入窘境，但在世纪末人们总结百年的中国画成就时，黄宾虹、吴昌硕、齐白石、傅抱石等从传统中走出来的大师，他们的得票率却远远高出各类非传统型的画家而居20世纪大师排名之首。这说明：世界民族文化传统仍然是本民族文化发展的根本条件。而钱来忠先生，就是独孤探索传统与发展的中国画创作的一员先锋。因此，我们可以大胆地赞扬和看到，在未来的岁月长河中，钱来忠先生的画作将会体现出它的特别的收藏和传世价值。

　记得在十五年前有关钱来忠先生的中国画作品讨论会上，我就这样说道：“钱来忠先生的中国画作品是从大自然中吸之灵气，是在传统中吸取营养，从传统中走来……”。事隔十五年，一生把青春和事业献给巴蜀文化事业和中国画绘画艺术的钱先生在干什么呢？我们来看看先生最近对中国画绘事的一段体会感言：三十气盛常慕西画，于中国历朝国画仅是翻阅而止；西画色彩丰富，用笔自由姿意，但不离于“造型”，近观是用色用笔，远观则峭物峭形；中国画自然以本，几乎多数是以物为观察对象，而非表现对象，画家一切景物熟记于心，在作画时让胸中记忆逐次涌出，但此时的中国画家已将各地山水穿插交融，绝不停留原象；纵使有原象者，用今天话说，仅某局部某特异者，绝非他们成系的某组某山某树某石。所以中国画是一种不受对象局限的个体物象，而是有其影子，更多则是随构画、虚实、聚散之需要为之。故，中西绘画有相互融通处，但更多是画家各自之选择，着实刻画所需表现之物象。

　中国古画，每处山水、人物、建筑等等多半是工笔一路，巨细分明，刻画一丝不苟，而整体效果十分完美。同是中国水墨画，尤其是山水人物，则随画家心境用笔用色纵横姿肆，不具一点一划之细节，画成之后，远观中，其美不亚古典工笔，且气韵生动这一点，往往有过之。

　中国画不仅与西画造型不尽相同，且与古典绘画也不相同，这是社会经济文化大大发展了，人们思想更为解放，审美要求更为多样，导致了绘画由古典美走向了现代美，在这现代美中，写实水墨迄今仍然使人看了感奋。

　但值得思考的是，西画现在大面积地走向抽象变形的新阶段。这个现象，是由于西方工业化程度高，多种科技造型及其奇幻物象包括太空技术等等的功能，促使了画家向更奇崛的方向迈进，这就是今天西方绘画的纯抽象艺术产生的历史背景和物质基础。

　以上钱来忠先生的这段绘画感言，实际就是先生的绘画理论。那么先生每日必备绘事以外，先生还做了怎样的画外功夫呢？

　钱来忠先生应该说具有多方面的艺术素养。他通文学诗律，擅书法，精绘画。五岁时读《百家姓》，七岁就可背诵《千家诗》，临汉碑。随着年龄的增长，又自学《中国通史》、《六书通》、《随园诗话》等等。可以说，学养积累甚厚。十多岁以后开始写诗填词，作撰楹联，几十年来，先生写诗填词作楹联甚多，在先生的画作中随处可见。先生是中国楹联协会副会长，我们看到先生的诗词楹联中，上承晋唐以来之阮籍、陆机、谢灵连、陶渊明以及王维、苏东坡、辛弃疾、白居易。可说先生的诗中有画似王维，晚年作品显露出淡泊古雅似元亮。钱来忠先生又是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先生的书法则上承商甲周鼎，下及秦汉魏晋。先生从《毛公鼎》、《秦招鼎》、汉碑匾额及帛书竹简、刑徒基砖、画像刻铭、磨崖勒石、晋唐礼记，皆用心作摹，乐此不疲。故而先生的书法既有晋人之风流，亦有秦汉之古朴。先生除在诗词书法的根基外，先生在四川美院寒窗九年，后赴大凉山工作多年，可说他的山水画有着充实的根基和生活的扎实。

　先生离开工作岗位退休后，还专门对现代公认的大师黄宾虹、傅抱石的山水画进行了研究。先生对傅抱石的研究是，先摩写作品，然后理论上探讨，再摩写而产生悟觉。我们且不谈钱来忠先生是如何去研究傅抱石的笔墨与创作技法，这里我们只说钱来忠先生是如何评价傅抱石的：傅抱石是二十世纪中国最具影响力的画家之一，这是为大家所公认的，他的绘画作品以其浓厚的民族特色、强烈的时代精神和鲜明的个性风格，给人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作为一个画家，他的大量学术著作证明了他的学识渊博。而傅抱石先生于中国民族绘画的深刻思考和独特的见解，又证明了他具有学者的严肃性和敏锐性。傅抱石先生是个具有激情的画家，应该说是他的画作，就象他自己形容的那样：“当含毫命素水墨淋漓的一刹那，什么是笔，什么是纸，乃至一切都分辨不清。”我可用一词来概括傅抱石大师的绘画艺术，那就是“爆发”二字。但傅抱石大师的作品在激情之中，又不缺乏冷静。用傅抱石大师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在乱头粗服之中，并不缺少谨严精细。”这种又矛盾又统一的过程，正是他在艺术的成功之路。从以上钱来忠先生对傅抱石的评说，可想而知，先生对傅抱石绘画有着深入的研究。那么我们再看看钱来忠先生在研究和对黄宾虹大师是如何评说的呢？“黄宾虹是我国近代杰出的画家，写祖国美丽河山，浑厚华滋，元气淋漓。尤其是他晚年的作品，籍人伦、穷通理，亟尽笔墨神妙的境地。所谓‘黑、密、厚、重、白’是他的画法特点，但我再加一个‘放’字即任性，是他的内在理念。宾虹翁的山水，若论成熟，我认为有以下之理由：一是搜妙创真。五代荆诰曾说，画山水应该‘搜妙创真’。‘妙’是客观的存在，也是画家的感受，‘搜’是画家的主观努力。画得好，与‘搜’得‘妙’的关系最密切。黄宾虹也曾说‘纵游山水间，即工要有天马腾空之劲，也要有老僧补衲的沉静’。山峰千态万状，气象万千。所以黄宾虹在创作上作画丘壑多，布意奇；二是山水我所有。宾虹翁在绘画上拜天地为师，心占天地，得其圜中，做到扶发山川的精微。天地本来是广阔的，画家既要概括地表现它，又要画得比天地更广阔，所以画家必须思经天地，懂得万类性情，三是宾虹翁三思而后行。‘三思’，即作画前有所思，二是笔笔有所思，三是边画边思。‘三思’是为了更好的表现山水，四是‘黑墨团中天地宽’。宾虹翁作画，属于密体的一种，但在艺术表现上，依然是极其简练的，他自己作画一个‘藏’字，在作画中用浓黑的笔墨中，更显出具有引人入胜之妙，在黑墨团中藏着万趣，在‘黑墨团中’表现出‘天地宽’。熟知宾老创作者，也非常看重他的‘白宾虹’山水。总之，足以说明宾虹翁山水画艺术的卓越成就。”

　通上所述，我们可看到钱来忠先生绘画路数，那么钱来忠先生通过对中国画中的先人的研摩后，自己绘画是个怎样的境界呢？

　在山水画创作上，钱来忠先生重意境大于重笔墨形式。他总喜欢画晋唐山水诗派诸之前贤如陶渊明、王维的诗意画，但却不为诗所囿，而是凭自己的心境，自由写意，所合者，或摘陶潜句以题之，或取摩诃句以跋之；难合者则根据自己的心境创句弥笔墨之未尽之情。常常以野山野水中不同形态的流水为题，在郁郁葱葱的巴蜀杂树林间，山势跌宕，小桥隐显，可说是路无雨而流翠，水非莹而闪光。欣赏钱来忠的山水画作品，真是神畅矣、魂游矣，得鱼而忘筌矣。世界绘画大师凡高说过：“在最基本的方面，自然与真正的绘画艺术并不相悖。保持你对大自然的热爱吧，因为这才是使你学会越来越深刻地理解美术的真正途径。”当我们面对钱来忠先生的山水画作品，我们正可以看到景情，感受俱到，一切自然而生，既有笔墨的高度凝练与概括，又有笔墨意象向真实感受里的深刻切入，真可谓“山川与神遇而迹化”，真正做到了笔下虚而不显薄气，恰是气韵之浓厚也。在文化根源上，这显然来源于钱来忠先生他全面的修养和高深的书法功力，对周秦两汉浑厚文化精神传统以及傅抱石、黄宾虹绘画实践的吸收，周秦汉唐那种大气象，深厚质的品质，以及现代傅抱石、黄宾虹的绘画技法上，通过扎实的书法用笔倾注于他的画作笔墨中，使之生长为一种浓厚的气韵。我们纵观整个中国山水画史，粗服乱头，聚墨成形，为一种境界；简远精到，笔无虚发，又是种境界；此两类各以王蒙和倪瓒为代表。而钱来忠先生的山水画，除吸之所长，而在绘画中又蕴藏着现代黄宾虹、傅抱石的精华，形成自己的风格。总之，我们观钱来忠先生的山水画作品，真正做到了“可行”（符合山水画的质感）、“可望”（符合山水画的审美道理）、“可游”（符合理想并有交流）、可居（符合找到画家的心灵归属）的上乘境界。

　（作者系澳大利亚皇家新艺术家协会主席，世界华人笔墨丹青创作中心主任，澳大利亚艺术评论家）

　艺术简历

　钱来忠，一九四二年生，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联委员，从事文化艺术事业五十余年，先后任四川省文化厅副厅长、省社科联副主席、省文联党组书记、省美术家协会主席、四川美术馆馆长、四川省美协名誉主席、四川省政协画院院长、国际书法家协会创会副主席、四川省中国画学会顾问。曾获第六届全国美术展览铜奖、第一届中国少数民族画展优秀奖、日本水墨画邀请展二等奖、马来西亚书法邀请展银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