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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专递

花匠小妙招
2024-08-15 13:59

图源

堆糖

文：玉井花「内蒙」

父亲就像草原上成长起来的一匹蒙古马，他身上有着一种吃苦耐劳、坚韧不拔、忠于职守、甘于奉献的精神。生活中的父亲不苟言笑，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尽管平素极少打骂孩子，在他面前我们总是怯怯的，喊他的时候也很少。随着我们兄妹一个个长大成人，不知从哪一时开始，我们与父亲越来越亲近了。许是父亲生活中给予了我们太多的关爱，我们的心与父亲贴得更近了。

与父亲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如今父亲离开我们虽然已经两年半了，再不会如从前那般与他面对面畅叙，但文字可以寄托我的思父之情，心中的万语千言借笔尖倾吐给父亲，我相信轻柔的夏风会将我的心声送达。

上世纪七十年代，林场职工们历尽艰辛，几年的时间在方圆数十里内种下了很多树，原来荒芜的土地变得绿意葱茏，生机勃勃。为了保证林木的成活率，每年春秋两季需要给树木浇足水。记不清是场里定做还是购买回来的一种椭圆形的大黑铁皮水罐，职工们就用车拉着逐棵浇树。

父亲虽然文化不高，但做事向来很有原则。那时候，每年家里要养一头猪，夏秋季我们姊妹拔猪菜回来煮熟了喂它，冬季猪饲料比较紧张，除了家里收获的一些小土豆和白菜叶可以用来喂猪，需要购买大量酒糟来补充，可家里又没有存放酒糟的东西。有一年初冬，母亲和父亲商量，想借用场里的大水罐多储存些酒糟，母亲话未说完，父亲就断然拒绝了，声色俱厉地说：“你买的糟有地方放了，水罐沤了算谁的？开春场里浇树用啥拉水？”很多时候，家人觉得父亲有点“一根筋”，做事未免太较真。记得有一年过中秋，一个在场里打工的外乡人给家里送来了二斤月饼。父亲回家得知情况后，硬是将月饼退了回去，他觉得一个人背井离乡在这里赚点辛苦钱不容易，怎能要他的东西呢？父亲当队长期间，从未利用职务之便假公济私，中饱私囊，因而在厂里职工和家属中赢得了很好的口碑，并连续多年被评为优秀党员、先进工作者等。

林场距县城还有十里的路程，当时我们就读的一0一地质队子弟学校还没有高中部，考上高中的学生只能到县城读。家中仅有一辆永久牌自行车，三哥正在读高中，每天往返离不开自行车。我已经十几岁的人了，一直没有机会学骑自行车，直至初三那年开春后，家里考虑到我下一步或许也要去县城读高中，于是托朋友淘换了一张购买自行车的票，才又添置了一辆飞鸽自行车，我终于可以用哥替换下来的旧车练习骑车了。那时候，哥上高中，父亲每月给他五元零花钱，大项的开支父母另给。初中毕业后，我幸运地考取了县城一所高中，父亲每月给我三元零花钱。许是父亲心中多少有些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作祟，男孩子平时要比女孩子花手大，我也并未觉得父亲厚此薄彼，家中孩子多，生活本就不富裕，自己内心从未有过不满情绪。不曾想，这件小事一直搁在父亲心里。以后的岁月里，他曾几次和我提及，就在他离世前一年又和我提起，读高中没能与三哥享受同等的待遇，父亲觉得对不起我。尽管每次提及，我都劝父亲释怀，说我早已不记得了，可我知道，父亲始终没有放下。

父亲是个勤快人，除了恪尽职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外，利用闲暇在房前屋右辟出了近一亩大的一个菜园子。因我家是最西户，有向西扩展的便利条件。园子周围用枯树枝扎起了围栏，防止猪羊等牲畜祸害。每年开春土地解冻后，父亲就把发酵好的羊粪猪粪等农家肥撒到园子里，然后用铁锹一锹一锹把土地翻松软了，粪肥便被埋在了泥土下，父亲再把土地打理成一畦一畦的小块状。那时候，没有暖棚，一般小满前后就开始陆续播种了。豆角、南瓜、胡萝卜、土豆、水萝卜、生菜、菠菜、茴香等都要撒一些籽种，父亲还要骑车去县城买回西红柿、黄瓜、辣椒等秧苗，一一栽种上。初夏进入到仲夏，气温也一天天高起来，菜园里的蔬菜也越发水润出挑了。父亲每天晨起后，就一头扎进园子里，锄草、浇水、架秧、给南瓜授粉等，忙得不亦乐乎。手头的活干得差不多时，父亲就会直起弯曲的腰身，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点燃，目光抚触过这些蔬菜，那眼神极像是在注视自己的孩子，有爱抚，有欣赏，也有期望。在他的精心打理下，一茬一茬蔬菜收获颇丰，夏秋两季家里基本不用买菜，甚至冬季还能储存下一些圆白菜、胡萝卜和土豆。秋季腌菜用的莴笋、大蒜、花叶芥菜也是自家菜园产的。刚下来的各样蔬菜，父亲也会送给邻人一些尝鲜。儿女们成家后，周末回去看他，走时自行车车筐和后架上总是载满新鲜的蔬菜。父亲的菜园子，供应我们吃菜很多年，直至他最后搬来县城生活，没有了土地才不再种菜。

又一个没有父亲的父亲节来临了，心绪烦乱地敲下这些生活琐碎，以慰女儿思父之情。借此给天国里的父亲敬上节日的祝福。

2020.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