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之美，当自然而植
自然之美，当自然而植
——以辰山植物园自然式种植探索为例
作者：陈静、陈夕雨
校对：莫超、王原原
“荒野花园”、“新自然主义”、“英式花园”、“自然式花镜”等概念，近年来在社交媒体掀起了一轮又一轮的热烈讨论，虽然名字花样百出，但其包含的意思却非常相似，均指向了一种在景观和园艺界备受推崇的现代潮流——自然式种植（Naturalistic Planting）。
图1：Hauser & Wirth Somerset 画廊的⾃然式种植景观，Oudolf Field的夏季
图2：Hauser & Wirth Somerset 画廊的⾃然式种植景观，Oudolf Field的冬季
在景观园艺领域，何为自然式种植？
一言概之即像自然的种植（Nature like planting），任何看上去灵感来自于自然的种植植被皆可归入此范围。
园林本由人类对亲近自然孜孜不倦的追求而生。哪怕在最为偏好高度人工化和几何美感园林的十七世纪，凡尔赛宫苑花园的设计者André Le Nôtre，在谈到他的设计思路时也表示：“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在尽可能控制成本的前提下帮助自然，揭示它的美”。在那时的人们眼中，修剪整齐的树篱，几何对称的花坛代表了经过美化的升级的自然。
图3：伦敦塔的Super Bloom 项⽬，该项⽬将充满淤泥的古护城河变成了⽣机勃勃的花海，由Nigel Dunnett参与设计。
千百年来，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不断变化，影响了人对自然的看法。我们现在对“自然的植被”的定义显然不与17世纪相同。为了区分之前的传统种植，自然式种植被提了出来。本文开篇提到的，流于社交媒体的各种名词不过是自然式种植的同义再造，或者只是其中的一个实践方法分支。
当代的种植方法可以被归纳为以下6个梯度，现在主流观点所指的自然式种植通常涵盖从第3到第6梯度——传统非正式种植到栖息地恢复种植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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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uralistic Planting
200年的“自然”之路
虽然自然式种植代表了现代人对其所向往花园的新期许，但其实200年前将生态理论运用到造园种植的想法就已经萌芽，随后植物地理学、植被生态学以及植物育种等学科逐步发展，我们终于能够对世界各地的植被类型分类确定，探究他们形态、生境，了解自然植被群落的构成和演化过程，再加以育种和应用才为自然式种植的实现铺平了道路。
图4：始建于1599年的 Trentham Gardens的湖边花海，由Nigel Dunnett参与设计，使⽤播种的⽅式以最低的成本造就了绚丽的花海。
学科的发展为自然式种植提供了理论和实践基础，但其真正开始大规模流行起来，却是一场矛盾妥协的结果：20世纪以来，西方国家人居环境水平大幅提升，城市绿地大幅增加，而社会经济增速变缓，城市绿地管理预算逐渐无法再追昔日，更加经济的自然式种植脱颖而出；另一方面，基本物质条件得以满足之后，人们更加追求亲近自然、心灵放松和生态的稳定，也促进了自然式种植的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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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uralistic Planting
自然式种植对我国的意义
以他国为镜，可照国内植被景观发展兴替之趋势。截止2020年，我国人均住宅面积已达41.76平方米，在量上相比以前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人们的眼光越来越放在了居住品质的提升上。许多关注社会人口身心健康的研究指出：随着城市化的推进，人们的身心健康越来越依赖于城市植被景观的充足配备和质量提升。这种趋势在东亚高人口密度，高层建筑鳞次栉比的城市中更加明显。国内未来的城市规划建设也将加大公共绿地的投资建设，然而我们的社会经济增速也在持续放缓。面对增量的公共绿地，是否应该在设计之初就考虑更加可持续且低管理投入的种植模式？
图5：⾃然式种植在城市绿化中的应⽤，英国Sheffield市的Grey to Green 项⽬，由Nigel Dunnett设计
图6：⾃然式种植在城市绿化中的应⽤，英国Sheffield市的Grey to Green 项⽬，由Nigel Dunnett设计
此外，大家也越来越开始梦想着在自己的阳台、露台、前后院建造花园，甚至想回老家或者去乡下寻个悠闲的住处。有电商平台统计，仅2021年到2022年线上园艺类商品的零售销售量增长了30%。当大家把大盆小盆的花儿买回家，要怎样打理照顾，是否需要一个看起来好看，四季花开不断，又容易管理的种植方法呢？周末假期奔赴自然，不管去的是郊野公园还是国家公园，您所期待的，想看到的植被是怎样的呢？
图7：⾃然式种植在私家花园中的应⽤。2022年切尔⻄花展的⾦奖项⽬，Out of Shadow花园，陈静拍摄
图8：⾃然式种植在私家花园中的应⽤。2022年切尔⻄花展的⾦奖项⽬，Out of Shadow花园，陈静拍摄
图9：⾃然式种植在私家花园中的应⽤。2022年切尔⻄花展的⾦奖项⽬，The Boodles Travel 花园），陈静拍摄
除了自然好看，能够降低长期的管理投入外，自然式种植相比传统的种植方法还有物种多样性高，能更好支持野生动物，增强生态系统稳定性的明显优势；又因其生物量大，群落结构复杂，在净化空气、阻隔噪音、固碳和截流降雨缓解城市洪涝等方面有更加突出的作用。自然式种植更加自然的外观、更丰富的绿量、更长花期和更多的开花量，也让人在游园时更容易感受到治愈、放松和兴奋等正向情绪，有助于城市居民的身心健康。但我国此类实践并不常见，也缺乏经验。而且，我国幅员辽阔，气候和土壤条件多变，如何根据项目所在地选取合适的植物物种变成了首要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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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uralistic Planting
自然而然，花开花落皆为美
是时候拥抱自然了，接受植物季节的更替，爱它们绽放的花，也爱它们枯萎的叶，告诉我们的孩子这才是自然，它是美丽的，也是变化的。
当然，我们并不赞成所有的城市绿地植被以任何一种单一的种植模式进行设计。人们现在不仅仅需要感受到植被的美，还对我们周围的环境提出了更多的需求：比如亲近自然的满足感和治愈感，为其他生物提供庇护的使命感，或者为自己的后代提供更加优越的生活环境的迫切感。我们只是需要提出一种更加契合生态学理论的先进种植模式，在满足我们进一步要求的同时，为我们以后的城市公共绿地，宅前屋后的一方小花园延展出更多的选择和想象空间。
辰山植物园作为以 “国内领先、国际一流”为目标的植物园，一直都是各类前沿园艺或种植技术的先锋实践者，园内有多处运用自然式种植的区域，尤其是以下两处，颇具代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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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uralistic Planting
自然式种植辰山初探——辰山花环
图片 10：辰山植物园-辰山花环（1）
辰山花环位于辰山植物园的外围绿环之上，从望山桥开始，一直延伸至温室珍奇植物馆，全长850米，总种植面积达2300平方米，植物材料选择上主要由花灌木、多年生球宿根植物和观赏草组成，其中花灌木有11科，18属，38种，210株；多年生球宿根植物和观赏草有190种，55000株。
辰山花环于2014年开始动工，2015年初具规模，后续又经过了多年的改造和调整，是辰山对自然式种植的初次探索。最初的设计需求是利用有限的植物材料来创造非常规尺度和低养护要求的植物景观，于是设计师在自然式花境的基础上，在空间布局，种植形式，植物配置等方面都有所突破，诠释出自己独特的理解。
图片 11：辰山植物园-辰山花环（2）
与传统花境注重小尺度范围内的空间布局不同的是，辰山花环更加注重从微观到宏观的整体性。通过在绿环的基础上融合音乐的概念，整合平面设计、立面设计和结构化种植三种手段来组织种植块面以及其内的植物，形成了整体统一中又有层次变化的大尺度自然式景观。
值得一提的是，不同于传统花境的块状种植以及典型自然主义高度混合的种植形式，辰山花环的每一个种植块面运用单一材料或是2-3种组合材料搭配种植。这种种植形式，仅看其中某一块似乎很简单，但是通过巧妙处理辰山花环上400余个种植块面间的关系，增强了整体感官体验和季相变化的连续性，并使得整个花环拥有了极为丰富的植物种类，块间间隔的存在也使植物的组织变得井然有序，且便于管理养护，减少了植物、水、能源等的资源消耗，具有建设节约型社会的普遍性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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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uralistic Planting
自然式种植辰山再探——混合花甸
图片 12：辰山植物园-混合花甸（1）
混合花甸位于园内北美植物区沈径河岸边的草坡上，面积约2500㎡，经过五年的更新调整，其中约种植了50多种草本植物，主要以适应上海地区生长且表现良好的宿根花卉为主要植物材料，辅以球根花卉以及观赏草形成了如今的混合式自然花甸景观。若按前文所归纳的梯度进行分级，花甸可被归为第4等级的“风格化自然植法”。
图片 13：辰山植物园-混合花甸（2）
对于花甸，辰山设计师更多强调景观上的需求，希望其尽可能地在更多季节提供良好的景观，虽然其结构模仿了野生的草甸植物群落，并且允许部分植物受控制地进行自播种，但仍然需要一定量的人工维护。为维持景观，每年会对其中一部分植株进行替换或补充。
混合花甸是辰山对于自然式种植的又一次尝试，未来将继续进行更细致的更新与调整，以期待今后形成一套完善的组合与系统，在更多城市绿地中进行推广与尝试。
正如前文所述，自然式种植涵盖一系列的种植实践，它们可以在自然度上呈现不同的效果，管理方式上也各有差异，公众对它的认知也会随之发展进步。但是，为了帮助致力于为公民提供更好人居环境的工作者们了解目前市民对自然式种植的普遍看法，烦请各位市民自愿参与以下问卷，积极为未来的公园绿地，自然生态贡献自己的想法和力量！
温馨提示：本问卷为全匿名问卷，不收集任何名字联系方式等敏感信息。学术问卷，内容稍显繁琐，需占用您10～15分钟时间。虽然涉及专业知识，但是信息解释得很全面，任何人认真阅读之后都可以作答，无需专业背景知识。请诚实认真作答，无需特别思考，仅凭个人对植被的喜好的第一印象作答，无正确答案，轻松愉快填写即可。欢迎大家踊跃参与，或向家人，朋友，同事推广填写哦。
参考文献：
Woudstra, J.(2004) ‘The changing nature of ecology: a history of ecological planting (1800~1980)’ , in Dunnett, N. and Hitchmough, J. (ed.) The dynamic landscape : design, ecology and management of naturalistic urban planting. London: Spon Press, pp.33-80.
Kingsbury, N.(2004) ‘Contemporary overview of naturalistic planting design’ , in Dunnett, N. and Hitchmough, J. (ed.) The dynamic landscape : design, ecology and management of naturalistic urban planting. London: Spon Press, pp.33-80.
舒婷婷,陈夕雨,胡永红.辰山花环,四季乐章——上海辰山植物园大尺度花境的探索[J].中国园林,2015,31(07):52-58.
图片：
图1：Ingram, J.(2014) Piet Oudolf field, Durslade Farm, Bruton, Somerset - summer [Photograph]. Available at: https://www.jasoningram.co.uk/ (Accessed: 22 February 2023)
图2：Ingram, J.(2014) Piet Oudolf field, Durslade Farm, Bruton, Somerset - winter [Photograph]. Available at: https://www.jasoningram.co.uk/ (Accessed: 22 February 2023)
图3: Dunnette, N.(2022) Tower of London Superbloom [Photograph]. Available at: https://www.nigeldunnett.com/ (Accessed: 24 February 2023)
图4: Dunnette, N.(2019) Trentham Perennial Meadow Garden [Photograph]. Available at: https://www.nigeldunnett.com/ (Accessed: 24 February 2023)
图5: Dunnette, N.(2018) Grey to Green [Instagram photos]. Available at: https://www.instagram.com/nigel.dunnett/ (Accessed: 24 February 2023)
图6: Dunnette, N.(2020) Project retrospective: Grey to Green, Sheffield. 2019 [Instagram photos]. Available at: https://www.instagram.com/nigel.dunnett/ (Accessed: 24 February 2023)
图7、8、9：陈静拍摄
图10、11：张宪权摄
图12、13：沈戚懿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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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山植物园开放时间：8:00 - 17:00
园区实行无接触式网络实名制预约购票模式入园
门票信息
门票：60元/张
●半价优惠：6周岁（不含6周岁）—18周岁（含18周岁）未成年人、全日制大学本科及以下学历学生，须本人凭学生证或有效证件购票于当日经专用通道检票入园。
●8折优惠：退役军人凭本人相关证件可享受。
●8.5折优惠：60周岁（含60周岁）—64周岁老年人凭本人相关有效证件可享受。
●免票：65周岁（含）以上老年人、1.3米（含）以下或6周岁（含）以下儿童、现役军人、残疾军人、烈士遗属、因公牺牲军人遗属、病故军人遗属、现役军人家属、残疾人士以及消防救援人员（在职、退休、残疾、政府专职消防员和消防救援院校学员）可申请免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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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园交通
公共交通：
1、轨道交通9号线洞泾站换乘松江19路、96路至1号门；或可在佘山站换乘松江95路至1号门。
2、公交松江95路、松朱线可至2号门。
自驾车：
1、G60 沪昆高速公路松江新城出口沿嘉松公路向北至辰花路左转到达1号门，至沈砖公路左转到佘天昆公路左转到达2号门。
2、G50沪渝高速公路赵巷出口左转沿嘉松公路向南至辰花路右转到达1号门，至沈砖公路右转到佘天昆公路左转到达2号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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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网同名：上海辰山植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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