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与鲜花
小堇
母亲与鲜花
文&图 小堇
什么？鲜花？你确定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是的，就是送给你您的。快递小哥朗声说，那声音就像今天明媚的阳光，我似乎从这声音里就看到了他微笑时闪耀在阳光下的纯白牙齿。
谁送给我的？我一头雾水，小心脏一边无比疑惑，一边砰砰乱跳。
不好意思，我只负责送。大约应该和母亲节有关吧？小哥又加了一句。
母亲节，谁会给我送花呢？母亲在的时候，每到母亲节前几天，满脑子想的都是给母亲送个她喜欢的礼物。就喜欢看到母亲一边数落着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缺，你又乱花钱了，一边拆开礼物的欣喜。可是随着母亲离世，这个节日带来的所有心动都变成了伤感。我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了，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是我心灵最初最后的港湾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变成了一个孤儿。
会有人给我送母亲节的礼物吗，而且还是鲜花？怎么可能？就算送，又会是谁？把所有认识的人在自己脑子里快速检阅了一遍，就是想不出是谁。
此时我正靠着床头和小薇聊天，收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offer的小薇下午就要从北京回家了，我一边为小薇高兴，一边嘱咐小薇要提前去火车站候车，一边问小薇你想吃什么，我和你爸爸接了你之后，直接带着你和姥爷去吃饭。接到快递电话，我对小薇说，快递打电话，说有我的一束花。
收到了吗？
没，我马上去门口拿。我就纳闷了，会是谁给我送的花呢？
你觉得会是谁？
不知道啊。学生家长？不会啊，人家凭什么？难道有人暗恋我？是鲜花啊！我继续猜测。
快去拿吧！小薇催促道。
颠颠地跑到小区门口去拿，到家之后赶紧打开，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留言卡片，结果上面只有一句话：“红白玫瑰都是你，母亲节快乐！”没有署名。陌生的字迹，会是谁？
赶紧拍照片给小薇，小薇说，好看。你喜欢吗？
不知道谁送的花，万一喜欢错了呢？于是我说，无所谓。
怎么能无所谓？
我对花不狂热。
你不是一直很想要花？
当然高兴啦，因为是第一次收到花。
那你猜是谁送的？
不知道啊。正因为不知道，所以不能随便喜欢啊。
卡片上赠言这么有文化还能是谁送的？
是……♤♧♬♚……
你是不是傻？是我送的！
是啊，我是真的傻啊，这是母亲节的礼物啊，除了我的小薇，谁会给我送呢？
亲爱的孩子，原谅你第一次收到花的妈妈的迟钝。原谅我只想到你在北京，怎么会有聊城的鲜花店送花过来，却忘了，这是一个网络世界。
一时间，感动铺天盖地！这是我的女儿送给我的第一份母亲节礼物，而且是我心心念念最喜欢最想要的鲜花！
谢谢你，我的小棉袄！
不客气，我的少女心妈妈。
我可以激动的哭一会儿吗？
不能，激动得笑一会就行了。
可是我的眼泪已经下来了。
行了妈妈，别肉麻了。我特地早一天让送去，就是不想当面送的话你又要肉麻。写篇文章抒发感情去吧。
可是一篇文章怎么能平复我的激动！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鲜花的图片传给帅帅，告诉他这是女儿送我的花，没料到帅帅马上就热泪盈眶了。他说，你发现没有，我们的女儿长大了！
中午帅帅下班回到家，第一件事也是去看花，越看越欢喜，眼泪忍不住又要下来。这小家伙，知道妈妈喜欢什么。
你没送我的花，女儿替你送了。
虽然给女儿当了二十三年的妈了，可是母亲在的时候，我却一直当着女儿。所以，在我心里，母亲节和我无关，只和我的母亲有关。母亲不在了，这个节日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可是小薇的礼物，却让我明白，我也是一个母亲啊。在这个世界上，母亲对我有多重要，我对小薇就有多重要。
谢谢你，我亲爱的孩子。
想起二十年前，和父母从青岛经过济南时，父亲的一个朋友招待我们吃饭，席间，朋友捧出一束鲜花送给母亲，说，今天正好是母亲节，祝您节日快乐！那一刻，第一次收到鲜花的母亲有些手足无措，但眉眼里的激动和欢愉，却是掩饰不住的。
印象里，那是母亲收到的第一束表达祝福的鲜花，也是一生中唯一的一次。那一年，母亲和我今年同样的年龄。只是，那一年，她的女儿还不知道有个母亲节，更不知道送花给她。可是我的女儿知道。
这个世界上，大约没有女人不喜欢花吧？就算可能心疼着花的价钱，但内心一定是极欢喜的。那是一种在平凡岁月里，被逐渐磨砺得粗糙的心，被温柔对待散发芬芳的感觉，是一种被花朵般呵护细致宠溺的感觉。
若是有来世，妈妈，除了那些吃穿用的礼物，我一定会送花给你。明天就是母亲节了，妈妈，也让我提前对你说，母亲节快乐！
绿萝
作者简介：小堇，原名李晶，聊城一中高级语文老师，现任教于聊城市外语学校。聊城市作协会员，发表有多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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