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绒的声音近在耳侧,那语气带着几分软绵绵的委屈,听着像撒娇。
这种话放在这样的气氛下俨然就是一剂催/情/毒/药,经情绪调配,像裹在蜜饯外面的那层白霜,甜中带着那么点儿酸,一口下去,心都跟着化了。
栗川有片刻的失神,确切地说是那颗沉闷已久的心被挑起的悸动让他有那么片刻仿佛置身于七年前,不过又很快被理智碾压。他想起来,景绒惯会用这招蛊惑人心,少年时的自己就是这么一步步沦陷其中的。
他忽略掉心里的那抹异样,侧头咬在景绒耳垂上,说:“这张嘴还是那么会哄人。”
景绒被咬得一颤,张张嘴想说我没哄你,但他知道栗川铁定是不会信的,便干脆顺着他道:“那你开心吗?”
“当然。”栗川箍着他的腰将人往床上一带,随后整个人压了上去,他们的脸离得极近,近到他看景绒的脸都有些模糊了。
景绒顺势抬手搂住他的脖子,仰着下巴去吻他的唇,相触的前一秒却被栗川偏头躲开了,这个吻便擦着栗川的嘴角落在了颊边。
景绒愣了一下,执拗地仰起脖子再去吻,却被栗川按着胸口将他压回了床上,景绒心里的那股委屈劲儿又上来了,他撇着嘴角小声问:“不行吗?”
“这种黏糊的前戏不适合我们。”栗川的手顺着胸口缓缓往下,指尖挑开浴巾松垮的结,手顺着腰与床的空隙摸进去,箍着景绒的腰将他翻了个个。
他俯身下去,前胸紧贴着景绒的后背,语气像下最后通牒,又像是礼貌的问询,“合作不一定会共赢,做生意也有亏本的时候,你可想好了?”
呼吸近在颊边,轻扫过皮肤,留下让人脸红心跳的红痕,景绒烧得满面通红,连带着肩膀都微微抖了两下,却不是为栗川暧昧的举动,更不是为接下来的所作所为,而是为他口中理智得近乎绝情的忠告。
从打开门让他进来,到他赤身祼/体的站到他面前,再到看似旖旎万分的此刻,栗川是在变相地提醒他,亲吻是情人间调节氛围增进感情的东西,而他们之间只是“钱货两讫”的关系。
一时冲动的是他景绒,抛却理智的是他景绒,贪得无厌的还是他景绒。他心里针扎似的疼,却无从怨起,更别说恨,他没资格,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初识那天景绒就知道栗川的本性有多恶劣,分开的这些年,他在梦里时常被这样拥在怀里,热切而温暖,如今梦境成真,几句难听的话就想把他打发了?
景绒深吸一口气,就着这个姿势翻转过身,眼底的忧伤被泛起的笑意遮盖。
他抬手摸向栗川的脸,以指腹描摹他冷峻的轮廓,最后落在下颌那道疤上。
岁月将这道陈年旧伤抹平了许多,却没能抹掉那道痕迹,这疤明明刻在脸上,却又深深地烙在了他们彼此的心里,成了一个拧不开打不散的结。
景绒抖了抖唇,想问他还痛不痛,栗川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一把捉住景绒的手,力道大得景绒差点痛呼出声,但他忍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栗川眼里含着的浓烈恨意。
景绒心里一震,这一刻的心情怎么形容呢,既失落又激动,失落于曾经这对瞳仁里为他装下的都是爱,激动于爱没了还有恨。
至少他在他那儿还占着一席之地。
景绒丝毫不在意手上的痛意,他用另一只活动自如的手攀上栗川的脖子将对方拉下来,许是激动的心情刺激了低落的情绪,他一口咬在了栗川喉结上,用毫不在意的语气回答他的问题。
“对我来说,和你春/宵一度就是共赢。”
栗川只微微愣了一下,而后扯了下嘴角,像是对这个回答相当满意。
风轻轻挠动树枝,惊得墙上那片阴影一阵乱颤。青天白日,阳光随着时间缓慢迁移,映在墙面的阳光越铺越宽,落在床尾那双微躬的脚背上。
似被这烈阳给烫着了,微勾的脚指头泛着浅色红晕,像姑娘羞红的小脸蛋儿。树叶被风挠得沙沙作响,裹着窗内粗重的喘息,那动静惊动了躲懒的知了,似不服输般开了嗓,或尖声高唱,或婉转低吟,算不上嘈杂,倒像一曲配合极好的二重奏。
那光扫到大床当中便被拉合一半的窗帘无情斩断了,一半晾在光里,一半隐在暗处,却又黏糊的密不可分,像此刻的彼此,又像这些年他们纠葛不清的关系。
景绒大半个身子挂在床沿,枕头垫在腰下,濡湿的头发一下下在地毯上来回扫着,乐声还在继续,奏乐的人却不满足。
他将人捞起来,箍着细腰调换位置,景绒被迫坐起来,汗水顺着颊边滴下,落在栗川胸口,烫得他嘶了声,欢愉刺激大脑皮层,视野模糊。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带着薄汗,眼尾像蹭了层晚霞,仍旧娇俏稚嫩。
栗川闭了闭眼,眼前的脸与经年前那个少年的脸逐渐重合。
从天光大亮到华灯初上,时间好像只是如流云滚动般,眨眼的工夫便流逝殆尽了。
分开七年,他们之间要补的课实在太多了,光是这七年里彼此的经历都能说上三天三夜,可他们却从始至终没人开口,他们难得默契,沉默着用行动一点点找补。
景绒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许是昏睡过去的,他只记得失去意识前他整个人仰躺在浴缸里,栗川的胸口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蓬勃的心跳,等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却趴在柔软的大床上。
没了阳光的房间变得很暗,景绒环视一圈,乱七八糟的床榻上只有同样乱七八糟的自己。
屋里仍旧只亮着一盏壁灯,暖黄色的光将屋内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温馨,夜风牵动纱帘一角,来回翻飞像少□□雅的舞姿。他起身踱到窗边,手伸出去,被风一把握住,轻柔凉爽,目之所及是如寂的夜。
这地方清雅幽静,景绒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六月的夜还不算太热,身上被吹得有些冷,他赤脚踩着地毯回到床上,刚坐下就听到一阵响铃,他循声看去,那声音是从地上的运动裤里发出来的,只几步之遥。
他全身发懒,半点儿都不想动,就这么靠着床头等那铃声停歇,只是那铃声却有些不知好歹,停了没几秒又唱了起来,大有你要不接我就唱到天亮的架势。
景绒没法,只得下了床,手机从裤兜里摸出来,来显上的名字让他短暂的心虚了那么两三秒。
电话接起来,杜文佳的声音从听筒里吼出来,“你怎么回事?”
像自带高音喇叭,景绒下意识将手机离远了些,等了几秒才重新贴近耳边,开口时嗓音哑得厉害:“什么?”
“你还问我什么?”杜文佳一直觉得只会大喊大叫大哭大闹的女人是最上不了台面的,所以她总是只展现干练、精明、性感这些面给世人,而这一刻她却没能控制住激动的情绪,像个老公出轨儿子管别人叫妈的暴躁妇人,“我他妈给你打了一晚上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没听见。”景绒重新回到床上,实话实说道。
杜文佳气得深吸了两口大气,缓了十来秒才沉声道:“我问你,刘导的事儿是不是你自己答应的?”
这点上景绒理亏,他点头:“是。”
“从签下你到现在,我没逼你干过你不愿意的事儿吧?年初的杀青宴上得罪王总我也没找你茬儿吧?”杜文佳咬牙切齿地吼道,“咱们本来就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我也没指望你能额外回报我什么,可你倒是真行啊,给我摆这么一道。”
景绒太累了,脑袋也有点发懵,他靠在床头,视线落在漆黑的卧室门口,套房很宽敞,除了杜文佳暴跳如雷的声音外什么也没有。
静默良久,景绒率先低头认错:“对不起。”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杜文佳没被这句道歉平复火气,反而被浇得更旺了,“你知不知道刘导给我打电话说的有多难听?你怎么想的放他鸽子?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一出,花砾也跟着受了影响,别说主演配角了,龙套的边儿都摸不到,全军覆没!”
景绒倒没想到姓刘的会这么迁怒,在他看来,圈里这种事十之八/九,少一个他,还有千千万万个愿意自我奉献的,他景绒又不是什么香饽饽,刘立明就算当时觉得没面子冲杜文佳发一通火,也不至于会把路子堵得这么死。何况私下里他跟刘立明面都还没见着,放个鸽子不至于吧?
“姓刘的资源多人脉广,我是真得罪不起。”杜文佳发完火开始走怀柔策略,声音也比先前柔和了些许,“你现在在家?我过来接你,咱们好好去给刘导道个歉,这事儿兴许还有补救的机会。”
景绒愣了一下,拿下手机看了眼时间,快两点了,他无语的皱了眉:“我没在家。”
“那你发个地址给我,我现在过来。”杜文佳边说边劝,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抚景绒,“刘导话说得虽然难听,但那都是在气头上,到时候你好好……”
“佳姐。”景绒烦躁地打断他,“这事儿我干不了。”
“怎么就干不了了?”杜文佳顿了顿,说话声伴随着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咯咯声,“先前咱不是说好了的吗?你也跟我保证过……”
借着光源,视线瞥到床头柜上的细小便签,景绒伸手拿过来,视线却先落在了虎口,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下脉络清晰,而与之不相符的是,那抹青色上缀着枚红色印记,像一粒过于饱满还不规则的红豆。
这样的东西他身上还有很多,几个小时前的记忆通通扑进脑海,那些画面或荒诞或淫/靡,一下下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告诉他这离奇的一夜并非梦境。
在杜文佳再次气急败坏之前,景绒出声截断了后面的话,似喃喃自语,又像是再三强调,他说:“那是先前。”
高跟鞋的声音倏地停下了,电话那头静了几秒,传来杜文佳深深吸气的声音。景绒知道,她在极力压着怒火,景绒也知道,杜文佳之所以压着并不是怕他,而是希望用自己软和的态度“打动”他,以此来扭转当下的结果。
说白了就是诱哄,明面儿上我不逼你,但私下却将利弊给你摆明,一边卖惨一边画饼。杜文佳在文嘉就像个大姐姐,她总把文嘉与大家共进退挂在嘴边,让那些不知深浅的傻姑娘傻小子真心实意地给她卖命。
景绒也曾被她打动过,也曾为那块听起来香甜可口的蛋糕垂涎过,他也曾试图抛却自我融入到那个圈子里去。
做人总有脱胎换骨的时候,咬咬牙忍过去就习惯了,这话是杜文佳御下的至理名言。
景绒尝试了,却发现自己实在做不到,他没法完全抛却曾经的自己融入到声色犬马中,因为他带着满身的愧疚,他得赎罪。
所以在杜文佳开启新一轮诱哄之术前,景绒率先开口堵了她的嘴。
他说:“现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杜文佳不能理解,或许她以为是景绒不能理解,极力分析道,“只要角色都还没定都不算晚,男人都爱说气话,哄一哄就好啦,我打听过了,刘导今晚在……”
“佳姐!”景绒直白地掐灭了杜文佳的幻想,“我已经在别人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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