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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安娜•诺斯的传奇人生与艺术遗产

花匠小妙招
2024-11-09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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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英国皇家植物园林——邱园的玛丽安娜•诺斯画廊依然陈列着英国19世纪著名植物学家和画家玛丽安娜•诺斯的848幅画作，迄今为止，这是英国唯一由女性艺术家举办的永久性个展。国内女作家祝羽捷在此参观之后惊叹不已，遂从中官方画册中选择400余幅画作，按照玛丽安娜的旅程时序和地理位置排列，并为之撰写了长文导读，于是有了这本《花朵与探险：玛丽安娜•诺斯的艺术世界》。厚重的画册印刷精美，原汁原味地呈现了玛丽安娜的探险之旅的成果，带我们一起欣赏了她笔下的那些花儿。

玛丽安娜•诺斯出生英格兰名门，祖辈不乏高官，其父亲弗雷德里克•诺斯（Frederick North）是黑斯廷斯的自由党议员，一名富有的大法官，这使得其生活优渥。她自幼喜爱绘画，并师从多位画家学习水彩画、油画技法，还曾接受有“女王的花卉画家”之称的瓦伦丁•巴托洛缪的指导。

尽管生活在保守的维多利亚时代，并被按照淑女的标准培养，但玛丽安娜并没有遵循当时以持家为务的女性角色定位，而是对探索世界产生了浓厚兴趣，她被身边一些不凡女性如英国皇家地理学会第一位女会员伊莎贝拉•博德等人所吸引，对她们的特立独行无比钦佩。年轻时，她便认为婚姻是“可怕的实验”，女人婚后会成为“上层仆人”，她不喜欢上流社会的生活，而是一心向往旅行与自然。 1869年，父亲去世后，39岁的玛丽安娜继承了不菲的遗产，就此展开了环游世界之旅，赴各地探索植物。当时的交通条件与今日不可同日而语，尤其还存在许多未被开发的地区，这绝非易事。玛丽安娜身着维多利亚时代的塑身衣和厚重裙子，忍受着旅途中的炎热和骤雨，爬上高山、深入丛林、越过荒野，有时还不顾危险，翻越悬崖、渡过激流。不仅如此，她还要面对野兽等风险。如在智利考察时，当地人就警告她会被美洲狮吃掉。长年艰苦的旅行让她疾病缠身，但她乐此不疲，从中感受到了幸福的喜悦，因此，她的回忆录被命名为《幸福生活的回忆》。

在这些旅程中，玛丽安娜绘制了大量植物画。当时植物学艺术的传统方法多用水彩，在浅色背景上画出植物的样貌，她没有遵循这一惯例，而是在野外写生并绘制油画。她偏爱红色、橙色、绿色、钴蓝等饱和度高的颜色，有些人推测这是因为她使用的调色板有限，特别是在长途旅行中，她不得已减少了携带的颜料数量。这种用色大胆而绚丽，在当时别具一格。

本书的主体就是玛丽安娜的这些植物画。其中一些构图颇为用心，如在描绘富士山的时候，她用悬挂的紫藤作为前景，使人产生强烈的临场感。对于当时不太可能经常海外旅行的英国公众来说，她描绘世界各地的场景，诸如印度的群山、泰姬陵、澳洲的原始森林、昆士兰日落时的丛林火等等，想必也给他们带来了新奇的体验。更重要的是，当时的世界处于快速工业化之中，欧洲人加大了对自然的开发利用，并凭借机器的力量深入亚洲、非洲、澳洲的许多人迹罕至之地。邱园园长约瑟夫•胡克就认识到了玛丽安娜的画所具有的记录意义，因为许多植物“已经消失，或者很快就会消失于斧头之下，或者被毁于森林大火，威胁它们的还有耕犁和羊群，以及不断开拓的移民和不断扩张的殖民者”。我们今天再看，书中很多场景，像是非洲的原始部落、澳洲的茂密丛林应该早已不复当年模样。玛丽安娜的画也许是他们留在世界上最后的印记。不同于一般静物画，玛丽安娜还记录了自己旅途中所见的人文风土，如寺庙、民众等，在当时开国刚刚数年的日本，她描绘了京都西本愿寺的庭园、知恩院的钟楼；在婆罗洲，她描绘了农民收获水稻的情景。有时还会将“乱入”的动物绘入其中，如她在画莽吉柿的花和果实时，还记录了新加坡的猴子；在描绘澳洲的木梨时，还描绘了考拉。这虽然不同于一般植物绘画，但却更富活力。这也许就是因为玛丽安娜并非专业人士，只是为满足自己而画才能做到。

毋庸置疑，玛丽安娜生活的时代正是英国国力巅峰，进取的时代精神使得那时是一个盛产探险家的时代。而玛丽安娜的家庭背景使她与达尔文等名人多有交集，并通过他们引荐她得以在所到之处见到当地最有影响力的人物。如在纽约，她就受到了格兰特总统夫妇的招待。我们绝不应该低估这一时代和家庭背景，没有这些，玛丽安娜的探险之旅是难以想象的。但另一方面，我们也不能低估玛丽安娜的个人志向。如果玛丽安娜顺应当时的主流传统，她的探险和这些作品将不复存在，她大概率将像无数那个时代的贵族小姐一样，藉藉无名。但她毅然选定了自己的人生，并在20余年间贯彻始终。玛丽安娜的妹妹评价说，她好像过着一种着了魔的生活。能找到自己的热爱之所在并实现它，玛丽安娜可以说活出了自己的精彩。如果用王守仁的话说，可谓是“豪杰”了。翻阅这本画册，繁花之美令人目不暇接。同样令人震撼的是玛丽安娜的人生，这是一个维多利亚时代的女性追求自我的逐梦传奇，她留下的非凡的遗产熠熠生辉，提醒着人们热爱和勇气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