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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满花瓣的路

花匠小妙招
2024-11-10 06:00

　　又是一年雪落时，飘舞的雪花打开了回忆的思绪……
　　外孙六岁那年的初夏，我领他到公园去玩。也许是他在高楼林立的小区待得太久，也许是大自然能让人陶醉，所以他特别兴奋。在柔软的草地上翻跟头，在满眼都是黄绿、嫩绿、翠绿、油绿间尽情奔跑……
　　回家的路上，他自言自语地说：“我要是会画画多好啊。”
　　外孙的一句话，我决定让他学绘画。
　　去绘画班的人行道旁长着一行山丁子树，它是北方山野中常见的树。
　　六月初的山丁子树，叶子繁茂油绿，白色的花蕾使劲地鼓起。
　　外孙正是跑跑跳跳的年龄，我怕他跌倒，总是握着他的小手，在这条生机盎然的路上边走边说。
　　我温声细语地告诉他：“人就像树一样，春天发芽，夏天开花，秋天结果，冬天叶落归根。”
　　我说话时，外孙瞪着黑亮的眼睛不时地看着我，不停地点头。
　　来来往往中，山丁子树开满一簇簇、一团团的白花，它们你挤我、我压你，互不相让地争芳斗艳。茂密的繁花掩住了绿叶，远看就像一道白墙。
　　我俩听鸟在花中鸣叫，看蝴蝶在花中起舞，瞅蜜蜂在花中繁忙。我俩还常轻轻地弯下一条花枝，感受清淡的馨香。
　　不知不觉花期过了，花瓣一片一片轻盈盈、软悠悠地落在树下，落在行人的身上。那条幽静的人行道上铺满了洁白的花瓣，外孙说，真像落了一层雪花。
　　有一天，我俩刚走到这条路头，外孙站住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忧心忡忡地问：“下过雨，这路上还有花瓣吗？”
　　我不想影响孩子的情绪，想了想说：“你把它记在心里，就永远有。”
　　说完，我摘下落在他头上的花瓣，递到他手里。
　　他笑了，说我的手真温暖。
　　山丁子树结果的季节，外孙上小学了。因为学校在别的方向，我俩再也没走那条铺花的小道。
　　转眼十年过去了，外孙长成十六岁风华正茂的高中生，我也进入古稀之年。
　　今早做核酸，我让外孙早点去，免得上网课迟到，他却执意和我一起走。
　　外孙握着我的手，我俩走得很稳。
　　他边走边说：“老人骨质疏松，腿脚不便，所以行动一定要小心……”
　　我很爱听他说话，就像他小时候听我说话一样。
　　下雪了，晶莹的雪花潇潇洒洒地飘落下来。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我说。
　　外孙望着脚下的路，若有所思……
　　“真像那条铺满花瓣的路。”他说。
　　说完，孩子拍掉了我身上的雪花，我感到他的手给了我力量。
　　我俩停住了脚步，互相凝视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