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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夏花一样绚烂

花匠小妙招
2024-11-10 19:14

□崔中华
　　高中毕业的时候，一位好朋友送给你十几本书，其中有泰戈尔的《飞鸟集》。书是从小县城的那个新华书店买的，你能想象出朋友站在书店的柜台旁挑选那些书时的场景，三十多年后你写过一些关于那个书店的文字，文字还残留着三十多年前朋友带给你的温情。
　　在等待高考成绩那段难熬的日子里，你读完了《飞鸟集》，记住了书中“生若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这句话，因为这句话，你喜欢上了泰戈尔和他的短诗。
　　后来在上大学的
　　时候，你
　　陆续读完
　　了他的诗集《吉檀迦利》、《园丁集》和《新月集》。你还画了一幅泰戈尔的素描去参加中文系举办的书画展，泰戈尔长长的胡须上，闪烁着灵性和睿智。
　　夏花般绚烂的大学生活一晃而过，你在庸常的生活中蜗居，读书、教书，在一些三流的刊物上发一些文字，在录音机上听一些风一样流动的歌曲。你记住了一位歌手的名字：朴素，还有他的一首歌：《生如夏花》，
　　“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我在这里啊，就在这里啊，惊鸿一般短暂，如夏花一样绚烂”，
　　断续的歌词如人生某一个片段的情感，唯有夏花之绚烂，照亮了人生的黯淡。
　　蜗居生活让人意志消沉，有一段日子你停下了手中的笔，没有停下的是内心的浮躁和无所适从。
　　那段日子你负责教育宣
　　传，有一年夏天，
　　你和几位记者去
　　一个小县城采访
　　教育上的一些
　　事，跑了几个学
　　校，热得汗流浃背，采访完又去小县城的教育局座谈。
　　教育局在城郊，很大的院落，院落东西两边的空地上种满了向日葵。
　　向日葵枝干粗壮，叶子浓密翠绿，金灿灿的向日葵花朵，在夏天灼灼的阳光下怒放。
　　你站在金灿灿的花海旁边，内心涌起许多愧疚，你曾经喜欢过梵高，喜欢梵高的弟弟写的那本梵高传《渴望生活》，喜欢梵高的笔下向日葵生命的绽放，但曾经的努力被庸常的生活击垮了。
　　后来你有一次和几位朋友垂钓的经历。那也是夏天，天气热得让人难以忍受，几位朋友约你去曹县的万亩荷塘垂钓，鱼塘在荷塘深处，鱼塘边有一块庄稼地，种着玉米，夜里的一场大雨让玉米焕发了勃勃生机，生长的欲望在潮湿的土地上蔓延。
　　荷塘里满是荷花，田田的荷叶，亭亭如舞女的裙，星星点点的花朵，粉白、粉红。站在荷塘边，满眼是荷叶的嫩绿，满眼是荷花的袅娜。荷塘里的水面被风吹起了一道道波纹，一道道水波向你涌过来，宛如在大海边，空气湿润，仿佛时间也是湿漉漉的。一方池塘，满塘夏荷，让禁锢已久的内心有了短暂的放松，让疲惫的蜗居生活有了短暂的歇息。
　　夏日的荷花留给你绚烂的记忆，慢慢让你有了重拾生活的勇气。
　　你曾经喜欢过那位叫刘欢的歌者，他那首《从头再来》歌曲中有这样的歌词：“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致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刘欢用很重的鼻音来演绎这首有点励志有点悲壮的歌，让你衰老的内心燃起了一丝希望的亮光。
　　你又拿起了丢掉的笔，重写一些文字，找回曾经有过的梦想。
　　在你居住的那个院子里种着许多百日红，这是一种只在夏天才盛开的花，花期三个多月，“盛夏绿遮眼，此花红满堂”，艳丽的花色让人惊艳。
　　花无百日红，但它红过，绚烂过，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那么，短暂漂泊的人生，也应该夏花般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