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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生活=返璞归真?| 一个歌手与她在乡下的2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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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辞职下田成了流行词。远离都市的喧嚣,拥抱自然,自耕自建,好像就拥抱了生命的终极意义。而对于阿根廷女歌手莫利纳来说,任何新的居住方式似乎只是另一个艰难的开始。

在阿根廷的乡下,有一个隐世避居的歌手。

在一张封面上,她的脸看起来像一些古代仪式中的女巫——就是阿根廷民间故事中会出现的那种。

胡安娜·莫利纳(Juana Molina)是阿根廷最有创意的国际知名音乐人之一,她以独特的嗓音闻名,卫报称她为“空灵的拉丁女王”,“她已经在世界范围内拥有了自己的狂热信徒,成为阿根廷最具实验性的音乐家之一。”拉丁美洲这个地方出的艺术家,仿佛都带有一种以马尔克斯为主代表的拉美文学所描绘的那种神秘张力,但她的音乐实际上又是不阿根廷的。

她自己给自己伴奏:吉他、敲击打击乐、各种键盘,然后在其中混合她飘渺的声音,再使用循环技术将不同的元素叠加在一起,创造快速旋转的,具有催眠气息的音乐瀑布。

然而,文学之外的现代阿根廷,其真实面貌恐怕让人失望:拥堵、喧闹,跟我们这儿差不多。事实上,世界上的城市都在趋同。

莫利纳似乎也是现代社会的厌世者。在90年代早期,她还是一个著名的阿根廷喜剧演员,在演员这个行当干了七年后,突然放弃了娱乐圈,搬到了乡下。

“这些树已经长得太高太大了,夏天看起来简直像3层的楼房 ,有一年,我开始烦这个树,就老抱怨它。然后那个树的叶子不知为啥就萎缩了。有天我的朋友来做客,我问她这个树怎么了,然后她说,你是不是辱骂这个树了,我说,啊,我确实这样干了,然后对树道歉。之后,它就重新变得非常健康啦。”她在一部2012年的纪录片里笑着说。

她每天的日常,就是剪草、打理园子。

烤鱼。

打捞泳池上的树叶,看老公跳入泳池。

然后唱歌。

也许大多数人一开始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可能要换三四次职业,莫丽娜就到了30岁才开始搞音乐。

住在这里,她的“灵感”经常“不请自来”,专辑Segundo,就有一只鸟的歌声。有一次,她开着窗在录歌,然后有只蝇霸鹟在外面“pio pio”地叫,她当时第一反应是,我的唱片完蛋了。那是她还还不是一个自然爱好者,就把小鸟歌声从唱片里取出来了。但后来她又开始想,啊不,我的蝇霸鹟在哪里,于是她录下了日落时候的声音——那是蝇霸鹟叫的最厉害的时候(它们要呼唤彼此去睡觉),最后把这段放进了唱片里。

©Apartamento杂志

在这栋房子里,光线是非常重要的。无论是大面积的墙体,还是各个小角落,都有光线穿插来去——这与她的学业经历有关,她曾经学了3年建筑(后来厌倦放弃)——这是她的”第二梦想“,当时,她并没有鼓起勇气来做音乐,于是选择了第二喜欢的事情。

人到中年,她对建筑的兴趣似乎以乡村小屋的形式重新回来了——改造、翻新、修复,“我享受当我到达一个地方后,立刻开始想象它在什么地方可以再改善一下的过程,我对光很着迷,有些人会用墙代替窗户,但我会想让阳光进来。”

©Apartamento杂志

今天,在大街上去问大多数阿根廷人对她的音乐的看法,你很可能还是会得到一个对上世纪90年代喜剧女演员的回忆。

过去的她确实曾经很火。她曾经是阿根廷最受欢迎的喜剧演员,并获得了两项MartínFierro奖。

在她最初放弃表演的时候,很多人接受不了。粉丝在街上看见她,冲过来大哭,“啊我多么喜欢你在电视上的表演你不要走不要走@ #$$ @ @ ….”

就像蔡康永曾说的,明星几乎是全世界人当中最受宠爱的一种人,被群众们一再的鼓励说你们的存在是有意义的,身在其中的人难看清这一点。

在演绎事业的巅峰停止工作回家待孕,是个挺危险的事情,在这期间,时间空下来,重新掌握自己的意识和时间后,很多事情才恢复原貌。

她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拒绝了“真正的意义”——做一个纯粹的音乐人。

于是她决定终止喜剧事业。

但第一张专辑发行时,反响平平。当地根本没有广播电台和唱片店没有播放她的专辑。

那些幸灾乐祸的评论家持续嘲笑了她好多年,把她的行为称作名人通常爱搞的那种虚荣项目。

她没有气馁,然后开始做音乐实验。慢慢的,她玩转了键盘、合成器和变形效果。在越来越多地技术、器材的实验加入后,她开始玩出花儿来,用吉他和延迟踏板,将声音和电子声音分层循环。

©Apartamento杂志

就这样,她在音乐中似乎找到了某种归宿,她在纪录片中这样说,“我想去做一些我从没有做过的事情,现在我不再需要隐藏任何个性了,我可以自己定义自己,而不是总把自己与他人比较。对外国人来说,歌曲中诚然有语言不通的问题,但是象征性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的。”

听她的编曲,其实你听不出来多少阿根廷民族性的东西——甚至经常会听到一些印度音乐,这些都与她童年的音乐环境有关。在她的童年,为了逃避独裁统治,全家迁徙到巴黎。在巴黎,她得以跟着大人在广播里听到来自全球各地的音乐:非洲,亚洲,印度,巴基斯坦等东方国家,这些民族元素都使她着迷不已。在波西米亚式艺术环境成长的经历,也赋予这个女人更多的直率与捉摸不定。

在MV《Eras》里,行尸走肉般的人群聚在一张餐桌前,直到一个女巫潜入

一个世界级的明星,在林间小屋生活那么久,她是否找到了某种”终极意义“?

人们很容易将她有点“森林女巫”的气质与她的森林小屋联系在一起,但显然,这个女人有着比自然更强大的意识,她牢牢主宰着她的居住空间,而不是沉迷在某种唯美意象的控制里。

我们编译了Apartmento(以下用A表示)杂志的一期采访:

“随着我们的采访的进展,她表演性的一面开始展露,她扮演警察、小鸟、机器、侍应生、船员,或者一个刻薄的,然而其内在却充满痛苦与不幸的女孩......这些表演全部都有着一种惊人的准确性。”

不是自然环境改变了我,

相反,是我主动去“成为”

A:你在这远离市中心的地方住了多久了?

J:当我离开电视节目之后就来了。那是17年前了。

A: 住在乡下,对你的音乐创作有多大影响?

J: 我不认为这个影响了我,毕竟我在城市出生,来这里不过是个选择。环境并不会拥有某个人般的影响力去对我塑形。当你这个人已经成熟时,周遭的环境就不再会像你成长过程中遇到的事情那样地影响到你。许多事情并没有直接的答案,你只是向你能做到的进化。

©Apartamento杂志

对“生活在别处”

太多希望是可悲的

A: 旅行会让人精疲力尽吗?

J: 是的...它们有点令人不愉快的部分。

A : 你会对自己身处的位置感到迷惑吗?

J : 是的,当你在车上随着车向前行驶,你就很难判断你到底在哪。当你每天在不同的酒店睡觉,有一天忽然醒来,打开窗户发现自己感觉自己好像还在同一个地方,和昨天一样——就好像是那部叫《土拨鼠之日》的电影。因为现在,每个所谓的新城市都长得一样——在这种情况下,旅程就是消耗人的。醒来、吃点东西、玩耍然后睡觉,但我觉得做音乐的时刻是不一样的,它会给我一种感激的情绪

A:你会想象自己生活在另一个国家吗?

J:在另一个国家,我不会拥有一个像现在这里一样的房子,除非我去些更便宜的地方。关于去国外的问题,人们一直有种迷思:好像觉得“生活在别处”一定是诗意的,觉得生活在另一种语言中,自己的生活就能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好转。有些外国人一来这儿,就说,啊,Buenos Aires,多么美丽’ ,他们这么说,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理解这里。事实上,这句话应该是“Buenos Aires,它曾经多么美丽’ ,Buenos的现状是让人恶心的,它正在被毁灭,其中一个是生产垃圾,但另一个毁灭它的方式是建设新建筑。 在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也一样——把原有的房子推倒,再建设其他的东西,最后我们的居住总面积变大了。但是我们真的需要这么多居住空间吗?

这里有一个悖论,人们去邻居家,因为他们喜欢人家的生活方式,然后待久了你又想逃离这里了。比方说,Palermo在那个时候给人的印象是一个时髦的地方,因为那些老房子、波西米亚气息还有树木。然而Palermo早就并不存在了——现在的它只是一个商店挨着另一个,到处都有明亮的光线,想开灯立刻开了——说到低耗能的光——这真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发明了,由于它很便宜,他们就把它安装的到处都是。这些灯光张牙舞爪的侵蚀我们的所有空间......这里也不再有小团体精神,就因为那些严格的法规执行者们,当然,其它国家也一样。

©Apartamento杂志

这个娱乐泛滥,工业化过头的世界

A:有个朋友个告诉我们说有一次一块去bar玩,然后你不得不跑到另一个不演奏音乐的bar去?

J:你早上十点去bar里,那里还没人,很安静,然后你说,真棒,我们坐在这边,然后很快的,当他们看见你了,他们就把音乐打开,你问他们,能不能把声音调小一点,或者关掉,他们会说,不,这个bar不能是空着的。有一次,我从西班牙到英国,在一个非常高级的轮船上,那是个三十分钟的旅程,开着满格的音量的音乐,到处都是,整个轮船唯一没有音乐的地方就是在小船舱里待着,把门关起来的时候。

A:是什么样的音乐?

J:我不知道,就那种感觉是为了让所有大众都喜欢然后创作出来的那种音乐。所以我对自己说,“我要去甲板上,忍受刺骨的海风,然后我要把这个糟糕的东西忘了。”结果,到了甲板上,这个事情更恐怖了,海鸥们,海风呼啸声等所有事物都跟那个鬼音乐混合起来了,于是我去跟其他船上的人聊天,“我并不是要讨伐船上无处不在的音乐,但是为什么连甲板上都要有?”他们困惑地看着我,然后说,如果这个船上的音乐系统没了,这个船会让你感觉非常陌生。”一旦周围没有音乐,这些现代人就会把说话的声音降下来,然后人也不自在了。

©Apartamento杂志

A:真沮丧啊。

J:这是沮丧的。在一个饭店,有时候你好不容易听到他们没放音乐——其实是歌曲放完了忘了,这种情况下就会产生一种柔和的咕哝声——一张桌子的移动,一把小刀的摩擦,一个杯子在风中的声音,一点笑声——这感觉令人愉快多了——人在其中移动,有些事情正在酝酿着发生。而如果这时候有音乐,那么这一切事物就被定性了,变成有特定情绪的一种什么东西。我父亲曾给我讲过一个令人沮丧的轶事,他去一个足球比赛,每个人都在唱歌,恼怒、丧心病狂、热烈,又有点愉快的。在比赛结束五分钟后,扬声器竟然开始播放胜利的队之前录好的歌曲,然后这些人停止唱歌,纷纷散场。 播放之前录好的东西并不是见好事,我不明白为什么音乐家们要在现场表演的时候放自己录好的音轨。

©Apartamento杂志

A:但是噪音应该也是能启发你的,就像你祖母的电梯。

J:是的,当我还小的时候,我喜欢在那个老电梯发出的滋滋声里唱歌,我希望没有别的人走进这个电梯,因为这会全然夺走剥夺我的快乐。祖母住在九楼,这个电梯又极其的慢,所以我唱歌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杆子上爬着的常春藤。

A:他们看起来很尊重自己的传统,不去质疑太多或者反叛太多,但在你这里,你好像做了这些反叛的事。

J:不,我没有反叛。如果我反叛了,如果我没有在意人们在说什么,如果我没有害怕自己会在人家眼里变得可笑,那么我就会在15岁而不是30岁的时候做音乐。我尽可能地克服了这一切,与过去和解。

REF:

Apartamento杂志第7期:Juana Molina Sound, noise&music

BBC: Juana Molina Un Dia Review

pitchfork: Juana Molina Un Día

argentinaindependent: Juana Molina: Argentine Enchantress

Documentary :

Juana Molina (2004)

uana Molina B-Sides + Rarities interview

点击观看“重逢岛”原创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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