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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事未了：花中的日本美学

花匠小妙招
2024-08-21 10:19

樱花是日本国花，但日本人也非只爱樱花。日常生活中，花是一种可供观赏的植物，但如果从历史、传统和文化等角度去看花，又别有一番韵味。花，它似乎承载了更多我们或知或不知的知识。

由未读出版，日本作家、美术评论家、法国文学专家栗田勇所著《四月樱，九月萩》便是这样一本与日本花相关的书籍，本书中，栗田勇选取日本一年中12个月最具代表性的花，讲述与花有关的故事。从这本书中，我们不仅可以与花儿邂逅，还可以深切感受到日本人寄托于花中的精神内涵。

了解并熟识每一种花，首先便是与花的邂逅。因此，栗田勇在讲述花时，有时会讲到他与花的邂逅。他与樱花邂逅于春色中，只消驻足不前，悠然欣赏朦胧月色下的樱花；他与鸢尾相遇于细雨绵绵的一条小游船，眺望着两岸的堤坝；他与紫藤相逢于电车沿线井之头公元；他与萩结实于富士山脚下一处小屋的门口……仔细想来，每一种花引起他的关注似乎都是无意之间。但就是这无意之间的遇见，似是最能打动人，或者换一种说法就是，花就是有如此独特的魅力，无意中吸引了人的眼球。

花的外形自然是美，但这美的背后，又承载着怎样的历史文化与人文精神呢？只怕这个问题要从诗词、古籍中搜寻答案。

在谈樱花时，栗田勇谈起松尾芭蕉的故事，亦提及他的《笈之小文》，文中有这样一句：“吉野赏花三日，流连于晨昏景色。晓月悬空，浩洁幽渺，不仅心潮澎湃。”由此可见，松尾芭蕉对于樱花的喜爱之情，朝暮赏之，却不得吟诗半句，脑海中浮现的竟是故人的诗歌。这是不是从侧面看得出，日本人对于花的敬畏与爱慕，虽甚是心喜，生怕不合适的词语玷污了这令人心醉的樱花？

《源氏物语》中也有很多关于樱花的故事，其中西行痴迷樱花，创作过很多吟诵樱花的和歌，他年轻时爱上一位高贵的女性，但爱慕之情却付诸东流。“春风无情吹花落，醒来犹自黯神伤。”这一句，和歌中的樱花的凋零便承载了不一样的情感，它与西行年轻时不顾世俗的爱恋联系在了一起。

自此，樱花便不仅仅是樱花，它充盈着人的生活世界乃至精神世界。而今人在赏樱花时，只怕也会想起古人的故事以及古人留下的诗句，这何尝不是一种花的文化？

栗田勇选了生长于七月的花百合花，百合是日本最为古老的花朵之一，很是常见，以至于常被人忽视。可事实上，百合与日本的历史有着很深的渊源。日本大正时期的现代主义与颓废风格，显示日本画的精妙，一幅幅女性裸体作品，受人关注，其中一幅《白百合与女性》的小作品，将女性与百合联系起来。但这真的如你所想的百合象征了爱吗？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为何？作品隐喻的象征意义可以说是同性之爱，百合作为“雌雄同体”当然是最为恰当。

于是，百合也有了除了花这种属性之外的其他寓意，它成了同性之爱的象征。

如果翻开日本有名的著作《万叶集》，便会发现日本人与花的渊源颇深。本书收录很多与花相关的和歌，其中也有九首短歌、一首唱歌与百合花相关。“路畔草丛深，百合笑缤纷；岂宜将一笑，视作许终身？”“靡靡夏草中，一朵姬百合，幽思不见知，心中愁苦多。”只看这几句，便能深刻体会到日本古人早就将花与人的情感世界联系在一起了。若说睹物思人，那么垂垂暮年的老人，在路边偶然看见百合之花，会不会想起年轻人相恋的人？

当然，每一种花都有不同的寓意，但无一例外的，栗田勇在讲述花时，花不仅仅是花，它与日本的历史抹不开关系。又如重阳节人们欣赏的菊花，也深得日本人喜爱，甚至竟有人想出来制作菊人偶，而菊人偶的风潮到明治时期达到了巅峰，文学作品夏目漱石《三四郎》、森鸥外《青年》等书中都有其场景描写。日本古籍《枕草子》《古今和歌集》《紫式部日记》中都有关于菊花的记载。当然，除此之外，书中描述的代表各个月份的花，都有着它们的历史与文化。

始终认为，无论植物、动物或是其他物件，当它们沾上人文气息，便有了更多的内涵，日本的花朵当然也在其中。

这兴许也是栗田勇《四月樱，九月萩》一书的价值所在。它让我们了解了一些关于日本花的故事，也了解了与花有关的日本历史文化与人文精神。

那么，这些花与日本美学又有怎样的关系？

日本美学向来含蓄、内敛，或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哀伤，关于日本美学起源，可以参考《幽玄、物哀、寂》一书。

如果仔细阅读《四月樱，九月萩》不难发现，书中选取的很多和歌也带着淡淡的忧伤。无论是在写樱花时提到的“春风无情吹花落，醒来犹自黯神伤”还是描写百合时“靡靡夏草中，一朵姬百合，幽思不见知，心中愁苦多”的诗句，都有着哀伤之意。至于“寂”“幽玄”也在书中有所体现。

如此看来，《四月樱，九月萩》的确是一本了解日本花很好的书籍，从书中，也能感知花中的日本美学。

附：《幽玄·物哀·寂》书评 https://book.douban.com/review/88595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