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生物降解口罩酝酿大商机
疫情暴发以来，全球口罩产量已从2019年全年估计的80亿只猛增至每月1290亿只。虽然它们有助于保护人类免受新冠病毒侵害，但如今的口罩大多由塑料纤维制成，可能数百年才能降解，因此对溪流、河川和海洋中的生物构成了威胁。根据海洋保护非营利组织OceansAsia的保守假设，2020年可能有近16亿只口罩最终流入海洋，该组织估计，当年生产的口罩中约3%被胡乱丢弃。根据南丹麦大学的一项研究，在露天环境中，口罩纤维会比塑料袋更快地分解成无法收集的微塑料，因此，口罩构成了比塑料袋更大的威胁。
“新冠疫情暴发前，塑料污染已是我们星球面临的最大威胁之一，”联合国官员帕梅拉·科克-汉密尔顿(Pamela Coke-Hamilton)在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的一份报告中说，“而为了保障人类安全和阻止疾病，一些产品的日常使用突然激增，这让情况雪上加霜。”
为解决这个问题，全球各地的数十家厂商纷纷开始研发可生物降解的口罩。有些由新型塑料制成，据说能在几个月内完成自我分解。另一些使用了由玉米淀粉、甘蔗和其他糖类制成的塑料替代品。有几款甚至嵌入了种子，可发芽开花。
“可生物降解的口罩将是一个巨大市场，政府需求很大，他们已经看到口罩污染正成为一个严重问题，”法国公司Groupe Lemoine首席执行官弗朗索瓦·达利巴尔(Francois Dalibard)表示，该公司今年生产了5亿只口罩，“最早提供此类口罩的公司将享有巨大优势。”
英国初创公司Polymateria Ltd.研发了一种专利配方，在生产过程中为塑料添加十余种化学物质，包括橡胶、油、干燥剂等。这一混合物经过调整后，可制造用于生产口罩的柔软的塑料纤维，用于生产食品包装的薄膜，以及用于生产杯子或饮料袋的硬质材料。相关产品经过定制，可实现在一段时间后的自我分解，通过添加剂可将塑料变成一种蜡，大约一年内可被天然细菌和真菌完全消化。
Polymateria与英国国家标准机构BSI合作，宣称打造了首个行业标准，用于衡量最易污染环境的塑料和聚烯烃类的生物降解能力。世界各地的实验室均可对塑料产品进行标准认证，方法是测量有多少塑料可被还原为无害的蜡，并通过测试确保无任何有害物质残留。
尽管有几家公司提供可生物降解塑料的认证，但要验证塑料到底能否实现生物降解并不容易。“塑料的生物降解是一个复杂过程，取决于材料本身和降解发生的环境条件，”欧盟委员会首席科学顾问小组主席妮可·格罗伯特(Nicole Grobert)说。要评估一种聚合物能否生物降解，重要的是制定“测试和认证的统一标准，在特定环境下评估塑料产品的生物降解能力。目前为止，并不存在此类测试和认证标准”。
这并未让一些公司却步。泰国石化公司Indorama Ventures PCL已获得Polymateria的技术许可，计划使用该技术为口罩厂商设计纤维材料。该公司称正与Group Lemoine以及印度和马来西亚口罩厂商讨论，为它们提供这种新的可生物降解材料。“我们一直在寻找这样一种不会留下任何微塑料的解决方案，”Indorama的纤维首席创新官普拉尚·德赛(Prashant Desai)说。该公司称正根据英国BSI生物降解性指南对这款可生物降解口罩进行测试，初步测试显示该材料达到了相应的标准。
位于滑铁卢的Canadian Shield公司每周生产数百万件个人防护设备，并与加拿大政府签订了口罩供应合同，目前其BioMask口罩已供不应求。这款可生物降解的口罩含有一种添加剂，进入填埋场后，微生物和酶可以“吃掉这种处理过的塑料”。该公司表示，其经过认证的口罩（不包括耳挂和鼻梁）在45天内可实现6.5%的生物降解，测试是在类似于垃圾填埋场的条件下进行的。Canadian Shield的这款口罩不会变成可消化的蜡，其生物降解性测试也不是在口罩被丢弃的露天环境下进行的。
一次性医用口罩的成本不到5美分，而最便宜的可生物降解口罩成本约30美分，很多时候远不止于此。环保口罩制造商称他们需要更高的需求来拉低成本。在香港，口罩零售商ReMatter每月销售逾百万只医用口罩，该公司推出了一种经过认证的可生物降解口罩，可在进入填埋场5年内完全降解。每只55美分，价格比该公司销售的其他高级口罩贵80%，那些高级口罩中加入了迪士尼角色或时尚配色，以瞄准时尚达人。ReMatter在网上和在香港专卖店销售，目前正向企业和学生推销此类可降解口罩。“我们希望将价格再降低一点，以推动更多人尝试，”ReMatter创始人亚历克斯·李(Alex Lee)表示，“教育是一项主要工作。我们想让人们意识到他们的选择以及相应的环境影响。我们在学校开办讲座，教育孩子们为什么这很重要。”
批评人士说，将口罩和其他塑料宣传为可生物降解是不负责任的营销策略，可能会鼓励乱丢垃圾。英国行业游说团体生物基和可生物降解工业协会(Bio-based and Biodegradable Industries Association)常务董事戴维·纽曼(David Newman)说，即使添加了添加剂以使其可生物降解，如果口罩只是分解成小块，并留在环境中，它们仍会产生微塑料。
这些担忧并未阻止全球各地的企业家们尝试新想法，包括为最终可能被随意丢掉的口罩寻找解决方案。一家名为Marie Bee Bloom的荷兰公司销售一种宣纸口罩，其多层材料中嵌入了数百颗花种。如果它们最终流落在公园或花盆里，纸张会很快降解，让种子发芽。Marie Bee Bloom的30名员工今年手工制作了约7万只口罩，在欧洲各地销售，售价约2.6欧元（3美元）。创办该公司的平面设计师玛丽安·德格鲁特-庞斯(Marianne de Groot-Pons)表示，这些口罩目前尚未取得医疗用品资质，但正在走流程。“没人想戴口罩，街上扔的到处都是，我想改变围绕口罩的故事和信息，”她说，“我们不得不佩戴的口罩可以变成对地球有益的美丽事物。”
印度初创公司也采用了这个创意，将西红柿、秋葵和其他蔬菜的种子嵌入由回收布制成的口罩里。但一些批评人士称如果有人戴着这些口罩上飞机，会有物种入侵风险。德格鲁特-庞斯坚称她的种子中不含任何入侵物种，只是些常见花卉，如罂粟花、玉米花和矮牵牛花。
在越南，从制鞋厂商转型为口罩厂商的ShoeX宣称推出了全球首款用咖啡制成的口罩。外层采用咖啡纱线制作，过滤层采用可生物降解的咖啡豆制作，并采用了银纳米技术。在佛罗里达，Elo Industries Inc.出售一种由生物塑料制成的一次性口罩，原料包括玉米和木薯。在英国，Pure Option网站提供由玉米基塑料和可持续性纸张制成的口罩。
“我们需要能尽可能重复使用的口罩，但许多人仍更喜欢使用一次性口罩，”智库“研究、咨询和技术中心”(Centre for Research, Advisory and Technology)创始人吴亦恩(Yeen Seen Ng)说，该中心为东南亚政府提供可持续发展计划咨询，“我们需要可生物降解的口罩创新和技术来应对污染挑战。”
撰文： K. Oanh Ha
翻译：程玺
编辑：冯艳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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