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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花语构成了花卉文化的核心。

花匠小妙招
2024-08-24 05:07

院坝前的花

文/九龙山子老家院坝前的田埂上栽了许多树。李树、柏树居多，间有梨树和桑树。念小学时，我和妹妹在树的间隙种了一些花：我栽的黄花，她种的胭脂花。这些块状根的花生命力极强，一旦成活，以后不理不问，也能向四处蔓延，拓展成一片。黄花是我国独有的土特产。黄花菜是北方的叫法，南方多称之为金针菜。黄花学名为萱草，有金针菜、野皮菜、真金花等别名，又有小提药、鸡脚参、连珠炮、条参、绿葱根、镇心丹、凤尾一枝蒿等五花八门的称谓。胭脂花又名夕阳花、紫茉莉、洗澡花、地雷花等。乍暖还寒时节，雪白的李花盛开。树脚的黄花便冒出几个尖尖的脑袋，略带浅黄的嫩绿是它入春的通行证。滋长的日子，一串碧绿的“人”字叶斜耷向两旁，怎么看都像小姑娘头上高翘的两个辫子一闪一闪的。夏天开花时，先要探出长长的花枝；接着慢慢长出绿黄色的条形花骨朵儿，这时摘下来经过处理才能成为食材；待到全部盛开时，黄色的花冠形如酒杯，包围着貌若金针的美丽花蕊。一个花枝上有近十个花朵，它们顺次开放，美丽呈现个多月之久。胭脂花硕大的根足够保证养料的供应。每年一到夏天就开花，尤其是傍晚开得最热闹。妹妹只种了紫、黄两色的花。叶片很繁盛，长得婆婆娑娑的。花开得也多，香起来略有点像茉莉，但又没有茉莉花香浓逼人。胭脂花的香则轻轻甜甜，显得温婉。花瓣长得也温婉，软而薄，轻轻一扯，便和花萼分离了。扯下来的胭脂花有一根空心的管，用线串过，一朵一朵花串成花环。妹妹喜欢戴在头上，挂在颈项上。好在它花朵繁密，喧闹无比，随意采摘也影响不大。年复一年，花儿们似乎有燎原之势，盛夏时节于院坝前的田埂上展示着怒放的生命，交相辉映！花有花语，人们用花来表达人的语言，表达人的某种感情与愿望。花语构成了花卉文化的核心。就一种花，不同的颜色还有不同寓意呢。我们栽种的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只知道花苗花种易找然后随意栽种罢了。院坝前的黄花并非李清照笔下的“黄花”。“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词句中描写的是黄菊花，太瘦、太寒、太忧愁了！我栽的黄花应该是白居易、苏东坡诗中的“萱草”。“杜康能散闷，萱草解忘忧”、“萱草虽微花，孤秀能自拔。”在古代，黄花菜也被称作萱草，即“忘忧草”。萱草又名谖[xuān] 草，“谖”意为忘记。《诗经》中有“焉得谖草，言树之背”诗句。大儒朱熹解释说：“谖草，令人忘忧。背，北堂也。”古时游子出门远行，临行前在北堂种上萱草，藉此使母亲忘却烦忧，减轻对游子的思念之情。唐代诗人孟郊这首诗表达的正是慈母思念游子时的情形。“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母倚堂门，不见萱草花。”黄花——萱草——“忘忧草”。是啊，多么深情的名字！让母亲忘记烦忧，多么美好的花语！胭脂花，我一惯理解为只重外表而缺乏内在修为，六宫粉黛、秦淮商女常用之物。后来发现有失偏颇。胭脂花拥有非常凄美的爱情传说。一则是传说胭脂花是因为嫦娥奔月时不小心打翻了胭脂盒。胭脂全掉落在皖山中。皖地是很有灵气的地方，于是第二天清晨漫山遍野长满了胭脂花。还有一则是一书童和放羊女的故事。传说轩辕皇帝的师傅广成子在石窑寺修炼时，不喝石窑寺的水，书童三天两头到泾源的胭脂峡取水。一来二去，书童与胭脂峡里的放羊女产生了感情。广成子发觉后，便将书童囚在峡谷的深处。后来，那位放羊女知道原委后，来寻书童。可这么大的峡谷，这么密的森林，一个纤纤女子到哪里去找啊？她在峡谷中走上走下，找了七七四十九天，也没找见书童的影儿。她伤心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溅在地面上，就长出了一朵一朵黄灿灿的花朵，也就是现在所说的胭脂花。当日影渐斜，胭脂花会悄然开放。在淡淡的暮色中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气。花朵像一斑一斑泪痕，滴落在绿茵茵的草丛中，像是在为谁流泪。人们叫它“胭脂泪花”。妹妹的人生际遇和胭脂花的传说有些相似。早年逃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出务工。在遥远的城市成家，幸福指数并不高。难道冥冥之中，包含着“胭脂泪花”的预兆吗？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和妹妹都离开了老家。弟弟也在成都安家。兄弟姊妹各在一方生活。院坝外梨树、柏树、桑树已经淘汰了，补种了桃树、桂花和无花果。但黄花和胭脂花始终扎根于那一片天地，信守着花语，常年累月地陪伴着年迈的父母，执拗而又痛苦地盼望着我们回去。

续花缘

文/九龙山子尽管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我都喜欢养花，还喜欢将这种爱好迁移延续。小时候，我们家三兄妹都喜欢种花。老屋外是一块数百丈的长方形水田，院坝依着田内坡。院坝边、田坡上自然就成了种花的试验场。花的种类不多，都是问要好的同学要的。“菊花”是我栽的。栽好浇水后总喜欢把根周围和成稀泥抹平，留下几道手指印，纯属好玩。菊花的生命力着实很强，如此折腾之下，料峭的春寒里居然也能从根部冒出一些绿中带白的嫩尖梢。开花时节，白菊花居多，黄的蕊盘挺得越大，白的花瓣就伸得越开，这样的花朵就越招人喜爱。黄菊花简直奉为珍品。毕竟是彩色，再加上打着卷的长花瓣，好似卖火柴的小女孩的秀发。悄悄摘一些晒干，来年夏天泡开水，用罐头玻璃瓶装着带到学校去，荣耀得很。妹妹种胭脂花，顺便在田坡上丢几处种子。哪曾料到它们就赖上了这地方，冬枯春发夏开花，静静悄悄妩媚了一年又一年，陪着村子里一拨又一拨的孩子们。胭脂花总是喜欢在黄昏或清晨闪亮登场，形如小喇叭，单个体小，可成百上千朵齐上阵时也能形成团团红霞，煞是热闹，很易醉人。那个季节，院坝外走走，那个浓香啊，爽透肺腑。弟弟栽的是黄花，房前屋后田坡地坎有空隙的地方他都栽。春天探出嫩绿的尖脑袋，夏天婀娜出“人”字形的长叶，挺出长长的花杆和花蕾。一丛丛叶、一条条杆算是黄花留着的最深印象了。这些花算是我们三兄妹童年时随意种下的。种的时候或因些许原因偶有争端。一晃，我们都过了而立之年。一代代姑娘们早已嫁到他乡，小伙子们也大都离开了那个地方，但这些花却依旧芳香馥郁情深意浓地扎根原处，几十年如一日地陪着那片土地和土地上尚未离去的人们。而今，弟和妹远在他乡，只有我在老家附近的一所乡镇学校教书。我时不时回去照看父母，顺便给我们的花儿们锄锄草、浇浇水，顺便欣赏一下兄妹们小时候种的那些花，顺便证明一下：无论何时盛开都是有主儿的，即便是“笑春风”也无那么多的遗憾。看来，无形中我续下了家人的花缘。工作后，爱花如故。在以前学校，我家六楼的阳台曾经是学校风景最漂亮的一隅。黄菊盛开的那段时间，“满隅尽戴黄金甲”，不知吸引了多少双赞美羡慕的眼睛。校园里大多数的花都是我亲自选购、参与栽种并安排管理的。至今还能叫出它们的名儿来：茉莉、月季、杜鹃、栀子、一串红、紫薇等。记得两年前秋季开学，我发现一排紫薇中空缺了两棵。不久就开车去老家挖了两棵，直接放到爱车的二排座位上。泥巴落得到处，枝头顶脏了内壁，也满不在乎，因为“爱花”“爱车”二者不可兼顾啊。不曾想，还未开春我就调走了。那些花儿，很多时候就只能在六楼的阳台高高地俯视了，连次数也逐渐减少。它们本属于楼下这块根据地，我只有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色彩。近些年，很少在家里养花。这辛苦的差事都是妻在接续着。她买过不少大小各异的花盆，拌过专用的花土。大花盆里栽着双色茉莉、红玫瑰、白玫瑰、绣球、杜鹃、菊花等，还有两棵难得的映山红被楼顶上毒辣的阳光烤死了。精致的小花盆常用来移植多肉，门口、阳台排着几十盆我都叫不名字的小精灵们。虽然我没亲自栽培，但当个搬运是常事，更主要的是在她的养花过程中，我也会急她所急，乐她所乐，怅然着她的怅然，这个中滋味只有地道的养花人才能体会到。我见过市书法家协会杰锋主席家的楼顶。那是万紫千红、绿意盎然，一派生机啊！我听说过现单位一位同事在周转房的楼顶也耕耘出一遍花的世界。这些与花有缘的人算是同道之人吧！和他们聊养花之心得，让花之缘分越发厚实，其间不无快乐。揽月楼主杰锋主席于今春驾鹤西去。我调到他工作的第一站学校已两个春秋。在学校花台的养植上我依旧保持着折腾的热情。今春换掉原来翠色欲流的麦冬，栽了红黄两种月季，着实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风骚。秋季开学后因为虫害损叶，不久只剩下参差不齐的茎了，看上去很不舒服，索性换成双色茉莉和茶花，希望能够长出我理想中的美丽，把芬芳和美丽长时间地留给老师和孩子们。我们把这此“刺杆杆”弄出来，用袋子装好，发给五年级学生带回家种养。为了让种花的情结更为隆重，我和同事们还郑重地搞了场“劳动教育之赛金小学五年级冬季发花仪式”。仪式后，我把老舍先生那篇《养花》的文章发到群里，托咐五年级的班主任老师把它转发到班级家长群。继而又反思自己是否有种花的强迫症呢？辛苦了百多位孩子，还想着去影响他们的家长。其实不然，只是想让养花这一高雅的兴趣更加广泛地传播开去。先生讲的太好了——“有喜有忧，有笑有泪，有花有果，有香有色。既须劳动，又长见识，这就是养花的乐趣。”几十年了，生活、工作的圈子在变，但八十年代上五年制小学学过的这篇课文收获的感想还存留着。它同杰锋主席一道影响着我和我们，我又影响了一些地方和一些人，这种花情结的延续不正反映出时代美妙的乐章吗？作者简介：九龙山子，本名廖林，南充市作协会员，现为“两德”故里四川省仪陇县赛金小学教师，曾担任过三年的驻村第一书记,喜欢散文、诗歌创作，喜欢阅读、旅行。有多篇诗歌、散文发表于《上海文坛》《中国乡村》《作家》《西部散文选刊》《天府散文》《南充日报》《都江堰报》《四川散文大观》等报刊杂志或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