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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拉的奇幻花园》:园艺的温柔

花匠小妙招
2024-11-18 13:26

　　□　王文珏

　　【关键词】老中青三代英国好演员　关于园艺花草的英式治愈

　　说起园艺,欧美系中的英国人享誉世界。这个闷骚的民族,唯独在花卉、树木、园艺这件事上,掏心挖肺不吝气力的热爱。春夏秋冬,但凡能有个院子,必然躬耕不辍,一天到晚兴致勃勃地挖挖种种,修修剪剪。从土地上站起身,拂掉汗水而四顾的一瞬,是对园子主人最好的回报。
　　近年央视也引进许多英国经典园艺纪录片,那耗日持久的一集又一集,是无数英国人平凡的一年又一年。主持人兼制片人唐,徜徉于英伦三岛,寻觅每一个甘于寂寞却又在寂寞中收拾出一方小天地的人们,拍摄一草一花,从种子到盛如繁星的时光与汗水。岛国并非整日阳光灿烂的天气,人们总在清冷与云翳里,执着埋头劳作,那种低色温下的清透,冷暖交织,让人类对生命,心的热爱与自然的美,有种异样的唤醒感。
　　如今,一周一集的《园艺世界》,竟已足足拍了50季!而且还在地久天长地继续。这就不奇怪英国人能够出品这部《贝拉的奇幻花园》。一部小片,能召唤来英伦老中青三代好演员,略带荒诞的气韵,在雨云绿茵间流动,酣畅舒活。听他们讲述花,讲述一个花园该有的生命,是那么有说服力。
　　贝拉是个有点强迫症的孤女,从小满脑袋奇幻想法,立志成为童书作家。而在实现梦想之前,她得到处租屋,在图书馆做管理员打零工,等待灵感降临。自从租住了一个有后花园的老屋,她的麻烦就开始了——隔壁的怪老头三天两头抗议她放任花园荒废,且跟她爆发了一场厨师争夺战。在老头的不断投诉下,贝拉面临要么三个月建出个花园,要么拎包走人的窘境。
　　对清洁这件事要求到极致,连衣服褶皱都要朝一个方向的贝拉,不得不穿上靴子工装,抗锹轮锨,满额愁云地和土坷垃、荒草枯藤打交道……
　　影片人物不多,贝拉、怪老头、厨师、以及贝拉在图书馆暗恋的理科男。每个人都略有“怪诞”之处。这种怪很英国,但能让所有人找到点共通之处。谁的心中没有一头休眠的怪兽呢?我讨厌灰尘,你讨厌规矩,所有怪,是人们心中的桎梏,赖以生存又以此为牢。
　　隔壁毒舌老头三天两头来讽刺挖苦,又忍不住出手教育贝拉一个好花园该如何设计,如何培育,如何让它生命自现。穿过院墙,老头这边的花园像一个玲珑天堂——门口是忍冬和蓝色大丽花,往里是鼠尾草、卡马百合、欧洲樱、月见草,攀爬的铁线莲、紫魅的萝卜花,中心的小玻璃屋里,还有珍贵的朱兰……色彩在蓝天下像簇簇星子,这完全是个奇幻世界。
　　老头是位退隐的园艺大师。当他说起园艺,就像在说人生。毒舌的人忽然变得温暖起来:“重要的事物都是要花时间的”“植物和人生一样,在等待着可以绽放的地方”……纸上得来终觉浅,但当奥斯卡影帝汤姆·威尔金森在幽暗绿径和微微的风里,用老年人特有的智慧喟叹时,语言就随着花影的摇曳,拂在人们心上。据说园艺可以治疗抑郁症。《园艺世界》的主持人唐如是,美国有种园艺疗法也如是。梳理大地让人一手土一手泥,却能在劳累中收获不可思议的芬芳。
　　去年瑞典片《一个名叫欧威的男人决定去死》,也是讲述了一位古怪老人,在生命最后时分通过与邻居交往,释放出最后的温热,完成彼此的拯救。
　　《贝拉的奇幻花园》中,人际间的矛盾非常少,故事前进的动力,也不过是三个月后要收回租屋。就在这极简的语境里,一半时间都货真价实在讲园艺,园艺的细节、原理、奇妙,它的规则与自由,而全片依然拥有质感很好的情趣,又甜又忧伤又灵。这是英国人的自信,他们会觉得真心实意讲园艺的过程中,人生一切都讲了。如若还没有共鸣,大约就是没有慧根,不足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