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又到了交配的季节。”一只年轻力壮的公苍蝇正四处飞舞,寻找着心仪的配偶。偶然间,下方一只“大腹便便”的母苍蝇似乎很是诱惑,似乎要比其他雌性更具吸引力。
然而公苍蝇似乎并没有发现,那只母苍蝇早已失去了呼吸,只是一具腹部肿胀的尸体,又或者即便是尸体也更具姿色,让它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的“元气”。最终,公苍蝇还是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和这具尸体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交锋”。
可这只公苍蝇怎么也不会想到,身下雌蝇的身体上会突然喷出大量白色粉末,飘得到处都是,更有些喷到了雄苍蝇身上。这意味着,本次反常的交配行为,已经在它的身体里埋下了罪恶的种子,同时为今后遇到的每一个同类带去灾祸。
上图:陷入疯狂的公苍蝇正在和母苍蝇尸体交配
而制造上面这场诡异交配的罪魁祸首,正是一种名为蝇虫霉的真菌。蝇虫霉的孢子会寄生在苍蝇的外骨骼上,发芽后逐渐突破它们坚硬的外角质层,进入它们的血腔中生长。随着苍蝇的生长,真菌从苍蝇的体内吸收营养,并控制家蝇的大脑,让它变成自己的傀儡。
在真菌的控制下,苍蝇迟缓地爬到植物的顶端,摆出有利于孢子释放的姿势——翅膀打开,腿伸展,然后屁股炸开花释放孢子。大量孢子在尸体边上呈放射状铺开,当别的苍蝇碰巧路过沾到了孢子,孢子就会寄生到这些无辜的倒霉蛋身上。之后,这些受蝇虫霉感染的倒霉蛋体内的营养,会在大约五到八天内被抢夺干净,之后身死。并在大约两小时后,孢子从死去的苍蝇身上出现。
上图:孢子在苍蝇周围形成一片“感染区”
蝇虫霉更厉害的一点是,它能让雄蝇强制发情。在正常情况下,苍蝇其实并不会对同类的尸体发情。但被蝇虫霉感染的雌蝇却能使附近的雄性苍蝇进入性兴奋的状态,使得这些雄蝇疯狂地和雌蝇的尸体交配。
对此,研究人员们利用气相色谱分析了从被感染雌蝇触角处散发出的挥发性物质,发现了多种倍半萜烯、辛酸乙酯、苯乙醇等化合物,还有几种未知物。其中倍半萜烯和辛酸乙酯,对苍蝇来说相当于“催情药”。
而这种“催情药”还会随着更多孢子的形成,变得越来越浓,使得被感染的雌蝇散发出的催情物质的浓度,要远比正常的雌蝇高。因此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雄蝇更倾向选择雌蝇的尸体进行交配。甚至,即便雄蝇已辨认出雌蝇只是具尸体,依旧会心甘情愿地释放自己的欲望。同时,雄苍蝇激烈的动作刺激到了苍蝇体内的孢子,并使其喷射出来。这间接帮助了蝇虫霉传播,增加了孢子的传播率。
研究显示,在孢子形成早期,也就是雌蝇死后的 3 至 8 小时,15%的雄蝇会在接触后感染;而在苍蝇死后的 26 至 28 小时,尸体对雄蝇更具吸引力,催生了更多的交配行为,使得高达 73%的雄蝇会感染真菌。
当然,蝇虫霉不是唯一一种能够使用“美人计”的真菌。萤拟虫疫霉也会通过感染一种被称为“秋麒麟花萤”的生物,来占据它们的身体,并使它们成为听话的木偶,成为吸引异性的诱饵。
一旦被感染,秋麒麟花萤便会在真菌指引下攀爬到植物上,用下颌紧紧咬住植物茎秆或花朵,将整个身体悬挂在那里。随着真菌继续生长,秋麒麟花萤会像准备起飞一样把双翅打开,露出膨胀的腹部,身体随着微风摆动。而这些举动对于雄性秋麒麟花萤来说是致命的诱惑,使得它们一股脑儿地扑上来,争先和这只僵尸雌性交配,然而结果当然只能是感染真菌并死亡。
但最残忍的还是能让蝉烂掉屁股的真菌。一旦感染,蝉的腹部末端和生殖器会随之脱落,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白色的真菌孢子。但此时已被真菌感染的蝉并不自知,因此一些失去生殖器的雄性蝉还会继续寻找雌性进行交配。
而被感染的雌性蝉的生殖器则会变得脆弱,无法承受不住正常的交配过程,从而脱落并被雄性带走。甚至那些被感染的雄性蝉,还会模仿雌性蝉拍打双翅的信号,来引诱其它雄蝉前来交配,进行雄雄传染。
总而言之,从古至今,真菌与宿主之间的斗争从未停止。最终出现了蝇虫霉这样,能够巧妙地控制宿主的大脑,并将宿主变成自己的僵尸,强制它们交配,或设下美人计来传播孢子,最终成为这些荒诞的交配行为中唯一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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