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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不认识紫茉莉——关于紫茉莉果实类型的探究

花匠小妙招
2024-08-09 21:56

最近收了一些紫茉莉小地雷似的“种子”。某天突然意识到，它不可能是“种子”，不然紫茉莉就是裸子植物了。那它应属于哪种果实类型呢？

紫茉莉的“小地雷”

紫茉莉（Mirabilis jalapa）是紫茉莉科紫茉莉属的多年生草本植物，原产于美洲热带地区，大概于明代传入我国。本文主要探讨紫茉莉果实类型及相关内容，若对紫茉莉栽培史或传播史有兴趣，推荐阅读严靖的文章《紫茉莉的自然历史》，该文把紫茉莉的传播过程做了详尽的考证。

关于紫茉莉的果实类型，《中国植物志》描述：“瘦果球形，直径5-8毫米，革质，黑色，表面具皱纹”。即认为紫茉莉的果实为“瘦果”。而中国植物志的英文修订版则为：“Fruit black, globose, 5-8 mm in diam., coriaceous, ribbed and plicate.。”没有涉及果实类型的描述。

马炜梁主编的《植物学》（第2版）对瘦果的定义为：由1心皮构成的小型闭果，内含1枚种子，成熟时果皮与种皮仅在一处相连，易于分离。

去掉一半“果壳”的紫茉莉果实

从上图看，紫茉莉的果几乎完全符合瘦果定义的描述。案边正好有顾有容老师翻译的一本《植物学家的词汇手册》，翻到瘦果词条，配图正是紫茉莉的果实。谜底已经揭晓，紫茉莉的果实类型就是瘦果，本文到此结束。

资料来源《植物学家的词汇手册》

等等，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又翻了一下《中国植物志》紫茉莉属的描述：掺花果球形或倒卵球形，革质、壳质或坚纸质，平滑或有疣状凸起；胚弯曲，子叶摺叠，包围粉质胚乳。

掺花果对我来说是一个陌生的概念，中文语境下也很少见到这个词。我找到了它对应的英文——anthocarp，该词由antho- （花）和-carp（果实）组成。顾老师的译作中也有这个词，他将其译为：假果。

资料来源《植物学家的词汇手册》

从这个词的解释来看，anthocarp应多用于下位子房形成的果实。紫茉莉是下位子房吗？植物志中紫茉莉的属和种的描述中没提。但在科的描述中，提到“子房上位”的字样。

上位子房也有假果？“瘦果状掺花果包在宿存花被内”又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一个假果还被宿存花被包裹着？再看看属的描述，原来宿存花被就是掺花果的一部分。

究竟花是怎么掺到果里的呢？我得找几朵花解剖。

紫茉莉的花

原来我一直没认识紫茉莉。之前认为是萼片的部位不是萼片，而是总苞；之前认为是花冠的部位也不是花冠而是花被。

紫茉莉花基部放大，可以看到花被筒上下两部分是无缝连在一起的。

授粉后，花被筒从缢缩处一分为二，下部包围着子房和蜜腺一起发育成果实。

未完全成熟的果实横切

（注：蜜腺后期去处尚未查证，猜测是融合到了宿存花被中，以下讨论假定其未融合到子房一起发育）

看完了果实的发育过程，终于理解了紫茉莉的果实究竟是怎么回事。尽管如此，还是很难准确说出紫茉莉的果实类型。因为涉及到果实的概念，我们按传统，先判断一下紫茉莉是真果还是假果。这里引用马炜梁老师的定义：

果皮由子房壁发育而来的叫真果（true fruit）。

由花被、花托以至于花序轴参与的果实组成称为假果（spurious fruit, false fruit ）。

根据定义，我认为紫茉莉的果实既可以是真果也可以是假果。

真果的理由：它的子房虽然被宿存的花被筒包裹，但没有融合，二者是可分离的，子房独立发育部分可认为是真果。

紫茉莉由子房发育成来的果实，果皮与种皮紧密相愈合不能分离，可认为是颖果（caryopsis）。那么在描述它的果实时，可以是：颖果包于宿存花被内。同为石竹目的蓼科植物中，许多种类就是按这种方式处理的，如杠板归（Persicaria perfoliata）。

假果的理由：因为紫茉莉的果实在传播时，宿存花被与发育的子房是作为一个整体传播的，它们可以当成一个整体。这也是大部分文献在描述紫茉莉科植物的果实时所采用的方式——掺花果（anthocarp）。植物志里的“瘦果状掺花果”用得就比较好。

其实果实的分类目前还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各种概念还在争论中。毕竟分类是人为的，而植物的种类又是如此丰富，总会出现“果实分类麻烦制造者”。如果想准确描述它们，要么修改概念，要么新增概念，现在果实类型的概念已经接近100个。但也正是因为这些出人意料的花和果，不断地刺激着我们这些植物爱好者，才让我们对植物更加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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