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东是等到了半夜,也没能等到高压锅的回电,他哪里知道高压锅家里此时正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尽管赵文东晚上便早早的上了床,但是整整这一晚上,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躺在床上是翻过来又滚过去的,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陈英俊结婚这事儿。除了想陈英俊结婚这事儿,然后又想起了自己与陈英俊的一些往事。
赵文东是刚一闭眼就想起了陈英俊早上说的那一番话。躺在床上,他一直都在揣摩着这大半年来在陈英俊身上所发生的事。他想这其中定然非常的精彩,非常的离奇,否则陈英俊也不会大半年的都不跟大家联系,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联系,这里面肯定有着什么特殊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特殊的原因呢?
正当赵文东躺在床上想着心事的时候,突然,他听到楼下门“哐”地一下被推开的声音,尽管这推门的声音很小,但是在这寂静的夜晚还是显得有些大。
听到楼下的开门声,赵文东估计肯定是父亲赵德全回来了。吃晚饭的时候,父亲赵德全就没有回来。
赵文东的父亲赵德全是农村建房的老手了,老师傅,老把式了,是魏庄这一带的建房能手,手艺好的很。吃晚饭时,赵文东就听老妈李秀花说有户人家明天要动工建房子,父亲被那户人家请去帮忙做事了,说是要帮着人家计算计算建房所用的各种材料,核算各种材料的价格,土方等等。
赵文东连忙开了灯,从床头的桌子上摸到手机。他看了一下时间,发现都快到凌晨了。父亲这么晚才回来,也真是辛苦!想到这,他连忙起身,穿好衣服,跑下楼来查看。
赵文东一下楼,便见父亲赵德全似乎在找些什么。
“爸,你是在找什么吗?”赵文东问道。
“哦,是东子啊!你还没睡啊,我在找我的洗脚盆!可是我是找了半天都没有瞧见在哪儿。”赵德全看了一眼儿子赵文东,一边摸摸索索的找着洗脚盆,一边说:“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有,没有,我都还没有睡呢!”赵文东说:“爸,我知道你的洗脚盆在哪儿!你在这等着,我去帮你拿来!”赵文东走上前一步,然后飞快的跑进厨房。
赵布柱进了厨房,“啪”的一下开了灯,然后在灶台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洗脚盆。找到洗脚盆后,赵文东然后又飞快的跑到客厅来,走到父亲赵德全面前,“爸,给你!”说着,赵文东便把洗脚盆递给父亲赵德全。
赵德全伸出他那双粗糙的手来接洗脚盆。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啊,十个手指全部缠上了白色的胶布,由于整日劳动的原因,那白色的胶布全部变成了灰黑色。那双手不管是手心还是手背都裂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口子,有些口子还渗着点点血迹。那手上裂开的口子,像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那沟壑里还填着泥灰,使得这两只手看起来黑黑的,仿佛永远也洗不干净一般。
赵文东见了到父亲的那一双写满沧桑的手,心有戚戚焉,酸涩的滋味侵漫着他的整个心田,眼泪情不自禁的的滚落了下来。
“爸,您的手成这个样子,疼吗?”赵文东悲切的问道。
赵德全见儿子赵文东这个样子,知道他是在心疼自己,心里一阵欣慰,笑了笑,安慰道:“没事,一点也不疼,傻崽,你哭什么呢?”
“爸,那你的手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我这双手整日的搬石头,砖块,钢筋,又常年的与泥刀、水泥、石灰等打交道,再加上这天气干燥的话,自然而然的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赵德全有些不以为然的说,脸上始终挂着笑。“不过没事,一点也不疼,我都习惯了!”
赵文东和父亲正说着话的时候,这时卧房的门开了,赵母穿着睡衣,打着哈欠探出头来,“当家的,你怎么搞到这么晚才回来啊,我都睡了一觉!”
“把你吵醒了吧!”赵德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主家是第一次建房子,事也多,问的也仔细,又在主家吃了点酒饭,所以就回来的晚了!”
赵母看见父子俩站在一起,一个虽然瘦,但是生的高大,一米八的个头,小麦色的脸庞,再配上宽阔的肩膀。肩宽腰却细的很,非常具有男子汉的气概。而另一个则是更瘦,特别是脸上没有一点的肌肉,瘦的皮包骨头似的,跟刀刻一般。而且身材矮小,估计最多也就一米六的样子,脸上满是胡渣,虽然才五十出头,但却活脱脱的像个小老头。
这父子俩站在一起,无论是从容貌,还是身材上来看是一点也不像。这父子俩如果走在大街上,外人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俩人会是父子俩,有些人甚至会认为他们是爷孙俩。
“东子,天很晚了,你也早点去睡吧,再说你明天不是还有事吗?”赵母对赵文东说道。
“好的,爸妈,那我就先去睡了,确实很晚了,你们也早点去睡吧!”赵文东说道,他一边说往楼上跑去。在跑到楼梯转角处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父母。
他发现父亲赵德全是那么的矮小,像个小老头,而母亲李秀花却长得很高,比父亲赵德全居然高了半个头,而且身材苗条。从外貌上来看,父亲赵德全不是只比母亲李秀花大了十岁,起码是隔了一代人的差距。
赵文东进了房间,脱了衣服,躺在床上,又想到了父亲的那双手,心有戚戚焉。然后又想起了刚才看到的父母站在一起的那一幕。从小,赵文东就听人家说他母亲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见了他父母的人都说搞不懂,为什么他的母亲李秀花会嫁给赵德全这样的又矮又挫的“矮子鬼”。
赵文东听了别人的话,非常难受,同时也为自己的父亲感到难过。在难受的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一个疑问:当年为什么母亲会嫁给父亲呢?是什么原因呢?难道真是爱情的力量?
在赵文东躺在床上想着心事的时候,他的母亲李秀花也躺在床上想着心事。李秀花听着丈夫轻微的鼾声,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了刚才看到丈夫和儿子父子俩站在一起的情景,她的思绪一下子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那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下午……
满天的乌云布满了天空,黑沉沉压下来,天也昏沉沉的。天边的闪电像一把利剑划过长空,直插云霄,伴随着滚滚的雷声。狂风暴起,猛烈的刮来,树上的叶子乱哄哄的摇摆,地上的花草也浑身抖动。
天上突然哗哗下起了倾盆大雨,瓢泼似的雨水直往下倒。雷越打越响,雨越下越大,地上的积水也越来越多,骤雨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潆一片。路上的水一会儿漫过人的脚底,它们汇集在一起象一条条小溪水流入地下。有些汇入到魏庄水库。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打在女子的身上,女子拖着疲惫的身躯,顶着这狂风暴雨,踉踉跄跄的,一步一步的往水库边走去……
只见水库里怒涛翻滚,咆哮奔腾。其实,她并不想死,她想活,奈何多情女子负心汉。现在她还有什么脸面苟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一死了之。死了就一了百了,没有了这世间的烦恼。想到这,女子加快了脚步,一步一步的往水库边走去……
尽管也已经很深了,但是赵文东还是不怎么有困意,他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父母的事,然后又想到陈英俊的事来。他突然想起自己连陈英俊的联系方式都没有问,也没有问他要个手机号码。早上,他都被陈英俊要结婚的事儿给闹糊涂了……
微风送来了阵阵清凉,落叶铺满了孤寂的大地,踩在上面吱吱作响。路灯下,那一曲悠扬的琴声似乎又在耳边响起,火红的裙子,还有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波……
他又见到了梅诗雨!
天下着毛毛细雨,梅诗雨撑着油纸伞,长发飘飘,她有着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她莲步轻移,慢慢的朝他走来……
赵文东突然惊醒了过来,想不到又是黄粱一梦。
惊醒后,赵文东坐了起来,黑夜里他睁着黑色的眼睛。他静静的坐着,回味着刚才的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时间,梅诗雨总是时不时的窜进他的梦里来。
看来他真是太想念梅诗雨了,一直以来,赵文东都有一种预感,他感觉梅诗雨的家就在魏庄镇上。但是让他苦恼的是他并不知道她家具体住在哪个位置,还有家里的电话是什么。
黑夜里,赵文东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再他伸手开了灯。灯“啪”的一声亮了,灯还是那种老式的白炽灯,发出橘黄色的亮光,朦胧的灯光在这深夜里带着几分梦幻。
赵文东起身摸了一下放在床边书桌上的手机,他想看一下现在已经到了几点钟了,因为昨天上午陈英俊交代了他,让他今天早点过去。
他摸到了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时间显示为凌晨四点五十分了。差不多应该起来了吧,他想。起来先刷个牙,洗个脸等至少要耽误个十几分钟,然后再骑电动车到陈英俊家去,估计最晚五点半就可以赶到陈英俊家。
直到现在,赵文东都还是有些怀疑陈英俊说结婚这事儿的真假。不过想起昨天陈英俊那言之凿凿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而且人家帮自己把礼服都准备好了,再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就算这事是假的,那他也必须去一趟,大不了就是被陈英俊戏弄了一番而已。
打定了主意,赵文东便立马翻身起床,极为迅速的穿好了衣服,还特意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年前新买的白色的衬衫。这件白衬衫还是他年前参加范春耀的婚礼时买的,他才穿过一次。今天,他要用这件白色衬衫来搭配陈英俊给他准备好的伴郎礼服。
白色衬衫是百搭,几乎可以说是搭什么衣服都好看,而且可以让人感觉稳重,庄严。
赵文东快速的下了楼,又以最快的速度梳洗了一番,还特意打扮了一下,毕竟要去做伴郎的人了,不能丢人。
做完这一切后,他看了一下手机,已经五点多了。他快速的拿了衬衫,飞身来楼下客厅,把衬衫放在电动车的后备箱里,然后推车出门。
出了门,然后又关好大门。站在自家的庭院里,赵文东仰望夜空,遥远的夜空仿佛刚被洗刷过一样,黑幽幽的,天边几点的星光发出微弱的光,还有西边天空里那一轮残月。看着那一轮残月,他一下子想到“鸡声茅店炊残月,板桥人迹霜如雪。”这两句诗来。
虽已是凌晨五点的时光,却还正是昼短夜长的时节,初春的凌晨,还带着几分的寒意。黎明时分,夜深人静,夜像个沉睡的婴儿,静悄悄的。天空又像是刚挥抹上去的一抹嫩绿,还保持着水份,细细的滋润着静土上的每一个熟睡的生灵……
赵文东站在自家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里面还漆黑一片。此时,他的父母都还没有起床。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房子,那是一栋最新样式的三层楼房。这栋房子是他家前几年新做的,处于魏庄的中心位置,颇有几分气势。他的父亲只是个普通的泥匠,母亲则是一般的家庭主妇,能做起这栋房子可见父亲其中的辛苦。
赵文东一下跨上电动车,直奔陈英俊家这边而来。
陈英俊住在离魏庄大约三四公里的陈家村。
在陈英俊家与魏庄之间新修了一条崭新的乡村水泥路,这条路是得益于最近几年国家在大力实行新农村建设,逐步实现村村通工程。魏庄也趁着这一东风,周边的农村也在逐渐实现所有村庄通沥青路或水泥路。
赵文东骑在新修的水泥路上,没有一点儿的颠簸,就是迎面吹来的风带着几分的寒气,扑打在脸上有点生疼。路虽不错,美中不足就是这新修的路有点窄,偶尔有小桥车路过时,他都不敢骑的太快,到狭窄处有时甚至还要特意停下来,等车先过去。
道路两边是大片农田和零零散散的村落,他老远就隐约的看到了陈英俊家的影子,那栋老式的两层楼房。陈英俊家这样的老式楼房,一般是九十年代才流行的款式,这样的房子,现在在农村已经基本上算是过时了。陈英俊家那边散着几点亮光,明显已经有人已经起床了。
对于这一带,赵文东是再熟悉不过了,以前他没少到过这里。他还知道在这条乡村道路的西边的不远处有一座小水库,叫魏庄水库。白天,如果阳光明媚,在这条路上就可以看到水库里水波泛起,波光粼粼,五光十色。
每到夏天,水库那里简直就是孩子们的人间天堂,附近的的许多孩子都在这里戏水、游泳,撒了欢的在这里玩。
赵文东作为农家子弟,游泳自然是他的拿手好戏。每到夏天,他和陈英俊等一众同学撒丫子一路狂奔,然后从高处猛的一跃,“扑通”一声声,随着一阵水花溅起,大家跳入了水中,像鱼儿一样时而钻入水中,时而浮出水面,在水中自由而畅快地游着,玩的异常的欢实。
就在那个小水库边的水塘里,他还曾经救过一个小女孩的命。
那是大约在赵文东读初一时的一个暑假,那天天气非常炎热,他和陈英俊等同学像往常一样在水库畅游,嬉闹。
突然,他们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快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那声音是从不远的地方传来的。
赵文东和陈英俊等人听到呼救声,连忙从水里爬上岸,撒了丫子就往那呼叫救命的方向跑去。他们跑了几分钟,便看到在水库下游的一个荷塘,荷塘边几个小孩子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跑,一路喊着救命。
荷塘里有个小女孩在水里不停的扑腾挣扎,喊叫,溅起了阵阵水花。但是女孩越拼命的挣扎,女孩越是挣扎离池岸越远,眼看就要沉下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要被这无情的池水被吞噬。
赵文东见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许多,一个猛子就跳了下去,钻进了水里,像条鱼儿一般游到了女孩子身边,他用一只手从她腋下插入握住她的手,并且用肩膀托住女孩的头部,让她的面部尽量露出来,另一只手不停的划水,用仰泳方式将女孩拖向岸边。
溺水者攀草求生,赵文东到来,使女孩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完全失去了理智,死死的抱住了赵文东。赵文东被抓到手,根本就用不上力。眼看情况十分的危急。
突然陈英俊从水里钻了过来,他将女孩抱着赵文东的手用力剥开。
赵文东在陈英俊的配合下,他用力一甩,这才把女孩的手甩脱。陈英俊从后面,用左手从后面抓住女孩的头部,以仰泳姿势将女孩往岸边拖。
眼看陈英俊就要把女孩子拖到岸边,突然他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他也游不动了,疾呼:“不好,我的脚被缠住了……”
赵文东一听,急忙钻进这浑浊的水里,他在水里摸摸索索的,摸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摸到了陈英俊的脚。他一把把缠在陈英俊脚上的水草弄断。赵文东在挣断了缠在陈英俊脚上的水草后,然后再钻出了水面,与陈英俊合力把女孩拖上了岸边。
他们刚一把女孩拖上岸,一个小女孩就哭着跑过来,大声喊着:“姐姐,姐姐,你醒醒!”女孩子不停的摇着那个溺水的女孩。
那溺水女孩躺在地上,还处于昏迷状态。
“哥哥,求求你们,救救我姐姐吧!”女孩哭着向赵文东和陈英俊喊道。
赵文东和陈英俊看了躺在地上还处在昏迷状态的姐姐,心中也甚为着急,又看了一眼那哭着求他们的妹妹,他们突然发现这两个女孩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如果不是因为姐姐躺在地上,他们一定会傻傻的分不清……
“叭叭叭……”一阵骑车喇叭声响起,把赵文东又拉回到现实中来。赵文东赶紧停了车,等在路边,让车先过去。
等车过去了,赵文东在跨上车,往陈英俊家进发。又大概骑了几分钟,赵文东终于到了陈英俊家。他看了一下手机,不早不晚,正好五点半。
当赵文东把车刚把停在陈英俊家庭院当中的时候。陈父便迎了出来,亲切的跟他打招呼:“哦,是赵文东来了,这么早就来了,有点冷吧!”由于赵文东和陈英俊之间的关系,陈英俊的父母跟赵文东也都非常熟悉。
赵文东取下手套,朝手上哈了一口热气,说道:“叔叔,还好,还不算太冷。”他看了天,继续说道:“我估计今天的天气不错,会是个大晴天。”其实他确实有点冷,尤其是耳朵,有点刀割一般的生疼,他有些后悔没有戴头盔。
“今天是小俊大喜的日子,要辛苦你了,你要多多担待啊!”陈父对赵文东说道。
“大喜的日子?”赵文东心头一惊,看来陈英俊今天真的要结婚了。
赵文东在来陈英俊家的这一路上,都还有些不敢相信陈英俊结婚,一直都带有几分怀疑的态度,他甚至都做好了让陈英俊耍弄的准备。
现在猛的听见陈英俊的爸爸说今天是陈英俊大喜的日子,这才彻底的确定了陈英俊并没有跟自己开玩笑,看来陈英俊确实是今天结婚了。
尽管赵文东早有思想准备,但是当他确定这一事实的时候,还是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足足有一分钟,才慢慢的反应了过来。
真是人生如梦,人生如戏,他们才高中毕业不过半年的时间,陈英俊这混小子居然就要结婚了!一切仿佛是沧海桑田,恍如隔世。
赵文东非常想向陈父打听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陈英俊怎么突然就结婚了?怎么事先一点迹象也没有?还有这大半年来他到底去了哪儿?做些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赵文东是满腹狐疑,在他心中起码有十万个为什么,就要张口来问,他要向陈英俊的父亲问个明白,问个究竟,问个水落石出。
当他刚要来问,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赵文东刚要张口来问,却听见有人在喊自己:“文东,你终于来了啊,赶紧上来吧!”
赵文东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他看到陈英俊在楼上朝自己挥手,并大声喊道:“文东,快点上来,快点上来吧,赶紧上来试一下这套礼服合不合身吧,快点!”看样子陈英俊等的有点急了。
赵文东看了一眼陈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他又看了一眼陈英俊,见他还在楼上不停地朝自己招手,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他虽心有不甘,但是不得已,只得向陈父打了个招呼,便朝楼上跑去。
赵文东刚一跑上楼,陈英俊就急切的跟他说道:“快,快点进来吧,来试一下,看看这套礼服合不合身!”说着便把赵文东拉进了房间。
赵文东在走进陈英俊的房间的时候,一眼就瞥见了贴在门口的又大又红,硕大俊朗的囍字。还看到门口贴着一副对联,上联:一世良缘同地久;下联:百年佳偶共天长。横批:百年好合。
那囍字和对联带着扑面而来的喜气,透露着满满的喜庆。但是对于此刻的赵文东来说却是那么的刺眼。对于这里的一切,赵文东也是再熟悉不过了,以前,他来陈英俊家玩,有时候玩的晚了,他就在陈英俊家过夜。就在这间房间,两人经常卧谈到深夜,无话不聊。
赵文东穿过了房门,跨进了陈英俊的房间。进了陈英俊的房间后,他才发现这里也完全变了样。
以前陈英俊睡的那张陈旧的木板床换成了一张硕大的双人床,床上铺着张扬的红色被子,被子上面绣着吉祥精致的鸳鸯,给人一种热热闹闹的喜气。象征吉祥的喜鹊图案做成的装饰,各式各样的喜字在门上、窗间跳跃着,好像无数只喜鹊,叽叽喳喳地在传达喜讯,祝福新人,还有各式气球点缀其间,充斥着房间的各个角落。
看到这些,赵文东这才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陈英俊的婚房。婚房布置虽然有些简单了些,但是却也透着喜庆,透着对新人的祝福。
陈英俊把赵文东拉到镜子前,喜滋滋的说道:“来,文东,快来试一下,看看着礼服合不合身!”又用肯定的语气补充道:“我想一定是合身的。”陈英俊一边说着,一边把礼服递给了赵文东。
“穿好衣服,我们还要到县城的化妆店去化妆,然后再去接新娘。”
对于陈英俊结婚这事儿,直到现在赵文东都还有些完全没有适应过来,依旧有点点蒙,他只是机械般的接了衣服。
他先是换上了带来的那件白色衬衫,然后再穿上了陈英俊递上来的那件深蓝色的西服,由于长期打篮球的缘故,镜子里的他的身材是那么的俊朗而挺拔,配上深色的西服,显得是那么的沉稳,庄重,带着几分英气。
“不错,不错!非常合身,也非常帅气。”陈英俊在一旁笑道,赞不绝口。
“嗯,还不错!”赵文东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一直都想问问陈英俊,问他这大半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不跟大家联系。
但是他总感觉陈英俊似乎在有意的回避这个问题。
赵文东和陈英俊换好了衣服,两人便一前一后的下了楼。下了楼,两人胡乱的吃了点东西,然后便搭着婚车往县城赶去。
黑幕逐渐褪去,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般的白色,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第一缕阳光拼尽全力要突破这渐渐褪去的黑幕,若隐若现。
汽车一路狂奔,两旁的行道树快速的向后面飞奔而去。
赵文东和陈英俊两人本来以为自己来的还比较早。然而,当他们赶到化妆店的时候,却见店门口早已排了好些等着化妆的新人。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结婚的人特别的多。
排队的人特别多,大家都等的有些发急,都叫喊着,冲着老板撒气,责怪老板不应该预约这么人,一个个都想着快点轮到自己先化妆。
老板虽然被顾客责怪,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但是面上却是哭丧着脸,挨个儿发烟,赔不是,承若多调派人手过来。
但是自古就是商人的嘴,骗死人的鬼,老板虽然嘴上承若多调派人手过来,但是大家等了半天,也没有见老板多派一个人来。
陈英俊见一下子轮不到自己,便对赵文东说道:“这儿人太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轮到我们,要不我们干脆还是到魏庄去吧,那边也有新郎化妆店,我估计那里肯定没有这么多的人。”
“好的,我估计也只能这样了。”赵文东应道。其实,他也正有此意。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要不要把嫂子接到魏庄一起化妆?”
“不用!”陈英俊说。顿了顿,他补充道:“是不能接,你肯定还不知道吧,这是我们魏庄的老习俗了,在迎亲这天,新郎新娘是不能提前见面的,为了避免碰在一起,新娘新郎最好都不要在同一家店里化妆。”
哦,是这样?赵文东倒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习俗,这倒是长知识了。这样的习俗,他以前倒还真不知道。听陈英俊这么说,赵文东仔细看了一下化妆店门口等着化妆的那些新人,还真确实没有新娘新郎一起来的。
两人上了婚车,直奔魏庄而来。他们一路走来,见到路上跑着许多的婚车,来来往往。看来今天结婚的人还挺多的。
由于时间还早,所以车子还算比较快,不到一刻钟,两人便到了魏庄的中心,直奔化妆店而来。
魏庄也算是个大镇,是东江县的第一大人口大镇,全镇有着十来万的人口,商业活动活跃,经济水平也还不错,在整个中部省份里也算是个人口和经济大镇。镇中心有几家化妆店,虽不如县城的高档,但也是颇具特色,化妆师的水平也不算太差。再说了,男人的结婚妆也不需要化的那么精致。
到了魏庄,赵文东和陈英俊下车,找了几家化妆店,但是无一例外都是爆满。不过还好,这里虽是爆满,但是情况倒是比县城好多了,还没有达到那种人满为患的程度。
陈英俊选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化妆店走了进去,里面有个五六个人在排队。
老板见有客人进来,脸上堆着笑,一边做事,一边跟陈英俊和赵文东两人打着招呼。老板娘也适时的出来招呼他们,拿出化妆的册子给陈英俊和赵文东看,问什么选什么样妆。
陈英俊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懂,你就看着办吧,反正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好看!只要好看就行。”
“好好好!一定包你满意!”老板娘满口答应。
在排队等着化妆的时候,赵文东几次都想问问陈英俊,问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事儿,他太想知道这半年来在陈英俊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陈英俊半年多不跟任何人联系,跟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突然又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要结婚了。就算要结婚了,为什么同学中居然只请了自己一个人?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呀,这一切太反常了。
赵文东的心里一直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是问还是不问呢?这是个问题!他怕如果自己问了,陈英俊不说那就会有些尴尬了!
最后,赵文东还是忍住了没有问。他想其实自己已经算是问过好几次了,而陈英俊都没有说,他不说,那肯定就是不想说,也一定就有不想说的理由。如果陈英俊想对自己说的话就一定会说的,更不用自己来问,大概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打定了注意,赵文东就不再多想这些问题了。站在化妆店门口,赵文东朝自己家那边望去,不远处就是他家的那栋三层楼!早知道是到这里来,那自己也就用不着那么早就起床了,也就不用兜这么一大圈。
看着化妆店那排队的人群,赵文东心想,这化妆店是临着大路,所以生意炮火,这里的房子不但可以自主,还具有一定的商业价值。而自己家的房子只与这化妆店相隔几十米,虽然也是临着大路,但却只能作为居住使用,几乎没有什么商业价值。如果自家的房子也能像这个化妆店一样具有商业价值的话,那父亲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可惜小镇人口有限,消费能力也有限,两栋房子虽才相隔几十米,但是能够产生的价值却绝然不同。
赵文东见排队的人还挺多的,就跟老板娘闲聊道:“今天怎么这么多人结婚?我看每个化妆店的生意都非常火爆。如果天天有这样生意,那你们就要发财了。”
老板娘是个穿着得体的少妇,化着精致的妆容,她看了一眼赵文东,笑道:“哪能天天会有这样的生意,就是过年这段时间好一点,今年的生意算是最好的一年。”
赵文东就有些纳闷了,便问道:“为什么今年的生意最好呢?”
“你们年青,肯定是不知道吧,明年是寡妇年,所以很多人赶着今年结婚,我估计今年的农历12月份还有一拨结婚的高峰。”
寡妇年,赵文东早就听说过,并且还是略知一二的。寡妇年又叫做哑年,其实就是指没有立春的农历年。魏庄这边流行着寡妇年不宜结婚的说法。因为立春不仅是二十四节气的开始,也是春天到来的象征。在他们这有“春乃阳之始,无春便无阳”,意思是没有立春的年份,阴气要远远超过阳气,而男人是阳气的象征,所以人们认为,在没有立春的年份结婚,对男性来说是很不吉利的一件事情,所以才有了寡妇年不结婚的说法。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多人赶着结婚。赵文东心想。
还好,等了大概半个来小时,就轮到了赵文东他们。化妆师麻利而又熟练的帮他们俩化妆。不一会儿,陈英俊和赵文东便化好了妆。
化妆结束后,两人便又搭着婚车着急忙乎的往陈英俊家赶。
当陈英俊两人回到家时,此刻,家里也是一片忙乎,热闹的非凡,喜气洋洋,鞭炮声音不断。
陈英俊赶紧拿了钱给司机,让司机自行开着婚车自行去布置。安排好司机,陈英俊便带着赵文东一起忙上忙下的,跑动跑西的,准备着迎亲要用的各种用品和礼品,又要接待客人。一会儿这个叫,一会儿那个喊的,忙的陈英俊是脚不沾地儿。赵文东则在陈英俊旁边照应着,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陈英俊大概忙到十点的样子,迎亲的人员和车辆这才陆陆续续的全部到齐。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在一阵阵的“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在鞭炮的滚滚硝烟中,迎亲的队伍开始出发。
陈英俊和赵文东坐在主婚车上,后面还跟着五辆车。迎亲队伍一共六辆车,乃是讨个吉利六六大顺之意,并且还是清一色的红色,透着喜庆。
陈英俊他们这迎亲队伍这一路上走来,所到之处爆竹声不绝于耳,到处是迎亲的队伍,人山人海,车辆拥堵。
陈英俊道路拥堵,便赶紧打电话让大家都打着双闪,生怕大家跟丢了。
本来陈英俊家到他老婆的家那儿的车程并不长,这要搁在平时,最多半个小时便能到达。但是由于今天结婚的人多,车也多,好几处都堵车,迎亲队伍是硬生生的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到了陈英俊老婆家所在的村子。
陈英俊的车队一到村口,鞭炮声就已经响起,接连不断的响起,伴随这阵阵浓烟飘来。
陈英俊是一眼便见村口那户人家放着鞭炮,浓烟滚滚,门口贴着许多大红色的囍字。他还看见门口,庭院里有许多的客人,一看就是嫁女儿的。
陈英俊便急忙对让司机说:“师傅,把车开到刚刚打爆竹的那户人家门口去,就把车停在那庭院里吧!”
“好嘞!”司机应道,然后把车往那户人家门口开去,一把停在了庭院里。司机见自己一把就停好了车,还有些为自己的技术而沾沾自喜。
后面的车见主婚车停好了车,估摸着是到了,也就陆续停车。
司机刚一停好了车,陈英俊便连忙捧着鲜花下了车,后面跟着赵文东等一众人。
女方家的亲人见迎亲队伍来了,便连忙迎了上来。女方亲人上来一看陈英俊,愣了一下,一个个都眨巴着双眼,有些莫名其名。
陈英俊见女方家有人过来,便立马想要行礼。但是当他走近来,看清了女方家的来人,却又感觉来人陌生的很。陈英俊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一脸的懵逼,心想:这房子怎么跟上次来的有些不太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正当陈英俊愣在原地的时候,却见女方家中的一个人拼命的往屋里内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妈呀,叔,你家的女婿怎么变了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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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妈呀,叔,你家的女婿怎么变了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帅了?”
陈英俊听了那人的话,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莫名其妙的。他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现在整个人是完全的懵了,不知如何是好。
身旁的赵文东看着陈英俊那一脸懵逼的样子,全然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更是一脸的懵逼。
那人跑进去后,不一会儿,只见女方家几个人跑出来。大概是女方的父母吧。女人亲人们看着陈英俊那身打扮,也是愣了一下。大家是面面相觑,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全然搞不懂状况,一脸的懵逼。
“陈英俊,你个短命仔,这边哟,是这边哟!这边……”不远处有个人朝陈英俊这边大声喊道。“短命仔”是当地的土话,并非骂人的话。
陈英俊听到有人喊自己,朝喊声那边望去。他发现那喊叫自己人却正是岳母,这是个什么意思?那边?
在场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陈英俊这才反应了过来,敢情那边才是自己老婆的家,这是别人老婆的家。
原来,陈英俊总共才来过丈母娘家一两次,对这儿并不熟。而这两家的房子挨着房子,并且两家的房子外形和外装油漆的颜色又都一样,更凑巧的是两家又是同时嫁女儿。真是无巧不成书,就是刚才,隔壁这家接到女婿电话,说车队已经到了村口,红色的车,马上就到。
这户人家一听红色的车,巧的是陈英俊他们也是红色的车,所以他们一见陈英俊的车队,红色的车,便以为是女婿到了,适时的燃放了爆竹。
陈英俊对这儿也不太熟,因为他总共也就来过一两次,见这户人家燃放了爆竹,又瞥见门口贴着许多大红色的囍字和庭院里站着许多的客人,便误认为这里是老婆家。哪成想天底下竟有这么凑巧的事儿。
搞清楚这个状况后,陈英俊尴尬的笑了笑。
旁边的亲朋好友知道这一乌龙事件后,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个个忍俊不禁。还有些人便在旁边起哄,闹着要糖吃,要烟抽。
赵文东见大家起哄,闹着要烟抽,要吃喜糖,便连忙上前让了几圈烟,又从车上拿了喜糖分给那些妇女和孩子,这才帮着陈英俊解了围。
陈英俊捧着花,连忙转身从那户人家庭院缩了出来,便想着赶忙往老婆家赶去。
他刚一转身,还没迈出几步,便迎面撞见一胖胖的年青人。那人也是一副新郎的打扮,手里也捧着一束鲜花。陈英俊见到那年轻人一副新郎打扮的样子,他心里登时明白:这是正主来了。陈英俊颇为尴尬,只得对那人讪笑而走。
那新郎见陈英俊这一身打扮,也是一脸的懵逼,眨巴着双眼,愣在了原地。
赵文东全程都跟在陈英俊的后面,他看了一眼那惊呆在原地发愣的胖新郎一眼,心想这新郎长得可比陈英俊差多了,怪不得那人要大叫:“妈呀,叔,你家的女婿怎么变了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帅了?”这哪里是什么变帅了,这模样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嘛。
陈英俊从那家庭院里缩了出来,急忙朝着老婆家这边走来。他刚到庭院门口,老婆家那边“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火光四射,震的天响,冒起了一阵一阵的浓烟,空气里也散发着火药的特有气味,透着喜庆。
陈英俊老婆家的亲属们上来迎接这个新女婿,一个个都强忍着笑,脸上都怪怪的,怪模怪样的。有些人实在是忍不住就掩面而笑,显然大家都知道了刚才发生的那一闹剧。人群里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没事,没事,越闹越发啊!”大家这才不再强忍着,满屋哗然,轰然大笑。陈英俊听了,也是一脸的讪笑。
看到这一闹剧,听到大家的笑声,赵文东的心情才终于舒畅了许多。此刻,他一直紧紧的跟着陈英俊的后面,面带笑容,见人就散烟。他随身背的那个包里装着几条烟和许多事先准备好的红包。
陈英俊见了岳父母,给他们行了礼,然后让人把车上带来的礼品全部卸下来。
女方也派人赶紧接了礼品,然后招呼男方这边的人坐下,然后泡茶倒水,又有人端上花生、瓜子、喜糖、桔子,香蕉等之类的果盘。大家分宾主坐下,说着一些喜庆的话。
陈英俊则带着赵文东等几个青年直奔二楼而来。上了二楼,大家又咋咋呼呼的直接奔上新娘房间而去。
新娘的房门是关着的,很明显新娘躲在房间不出来。房门虽关着,但是声音却关不住的,大家只听见房内一伙年青女孩叽叽喳喳的声音,笑声、吵闹声不断。很明显,房间里面肯定不止新娘一人,里面肯定是新娘的几个闺蜜在里面商量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房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女孩对陈英俊说道:“我们新娘说了,你若要想让她出门的话,就必须拿红包来请。”
“好好好!”陈英俊脸上堆着笑,对赵文东说道:“快,快,红包,红包!”
赵文东听了,连忙从包里掏出红包,递给陈英俊。陈英俊接了红包,赶紧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陈英俊刚把红包塞进去,便被里面的人接了。接了红包后,里面稍微安静了一小会儿。过一会儿,门又开了一条缝儿,还是开始那个女孩。女孩对陈英俊说道:“我们新娘说了,你今天认错了门儿,一定要接受惩罚!”她孩一提起那事,这让大家就又想起刚才那事,再次轰然大笑。
“应该,应该!”陈英俊虚心接受,有些尴尬,只得附和着笑。
“那行,看你态度不错,也算是真心认错。我们新娘说了,看在你认错态度不错的份上,今天就暂时不罚你了!”房内似乎在商量着什么,女孩沉默一会儿,然后又继续说道:“暂时不罚,并不代表就不罚,只是新娘还没有想好怎么惩罚你,新娘说了,等哪天她想好了怎么罚你,到时再告诉你,那个时候你可不能抵赖哟,你接不接受?”
“接受,接受!我绝不抵赖!绝不!”陈英俊满口答应,信誓旦旦,就差赌咒发誓了。
“新郎,你要我放你进来也行,但是你必须还要再答应我一件事哟,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这门我是断不会给你开的。”女孩在门缝里说道。
“好,好,答应,我答应,莫说是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一千件我也答应。”陈英俊一口应承下来。
“是这样的,新郎,新娘说了,等会儿你进来,你必须要向新娘求婚,而且必须要跪下来求婚才行。”
在女孩跟陈英俊提着这样和那样要求的时候,赵文东就站在陈英俊的身后,女孩说的那些话他全部听在心里。心想:这是哪个女孩,好一张利嘴,这些事儿到底是她的主意还是真的新娘的主意?
赵文东被陈英俊刚才那一乌龙事件也逗乐了,现在他暂时不再想陈英俊的那些事儿了,再加上这边新娘一闹,他的性子便渐渐的活泛了起来,他站在陈英俊身边,便忍不住开了句玩笑:“没有问题,陈英俊一定会跪下来求婚的,我敢打包票,到时他如果不跪下来求婚,那我就跪下来向你求婚。”大家听了赵文东这话,都哄然大笑,一起起哄!
那女孩听了赵文东的话,又听到了大家的哄笑声,脸一刷的一下子红了,嘴上嘟囔着“切”,随即便紧闭了房门,连那一线缝隙也没有了。我去,你倒是会嘴上占便宜。
见门关了,大家又起哄,嬉闹着。你看吧,叫你嘴上占便宜,门关了吧,现在连一条裂缝都没有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终于开了。见门开了,大家都嬉笑着一涌而入,争相着要一睹新娘的芳颜,大家都起哄,闹着要陈英俊跪下向新娘求婚。
陈英俊在大家的起哄声中,在众人的见证下,手捧鲜花,单膝跪地向新娘求婚:“老婆,你嫁给我吧!”旁边的男男女女的都笑声闹声一片,甚是热闹。
赵文东了一眼新娘,只见新娘明眸皓齿,笑靥如花,嘴上涂着淡淡的唇红,笑起来面若桃花,还颇有几分的姿色。怪不得陈英俊这混小子这么早就结婚了。赵文东又瞥了一眼新娘旁边的几个女孩,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便愣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喊了句:“是你……”
那女孩盯着赵文东,几乎是与赵文东同时喊了句:“是你……”那神情里带着些许的惊喜。
赵文东脑子快速的转动了起来:这不是薇儿吗?她怎么在这里呢?她跟新娘是什么关系?而且看她那身装扮,看样子像是伴娘。
自圣诞节一别之后,赵文东几乎可以确定薇儿对自己的那份感情,这让他有些怕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薇儿的这份感情,所以他只能是有意无意的躲着她了。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当机立断,不能再犹豫了。这个假期以来,他都一直躲着不见薇儿。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今天他们却在这里不期而遇了,这让赵文东有些猝不及防。
“你们认识?”陈英俊问了句,他疑惑的看着赵文东,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薇儿,一下子就认出来她。对于薇儿,陈英俊还算是比较熟的。薇儿,全名叫乔佳薇,关系亲近的人一般都叫她薇儿。
陈英俊不但认识薇儿,由于与赵文东的关系,与薇儿还算是挺熟,自然也就知道赵文东和薇儿的特殊关系,就故意打趣道:“对了,文东,你刚才不是说要向人家小姑娘求婚吗?要不干脆趁着今天这个好日子,你也跪下来向人家小姑娘求婚,说不定就成了。”
新娘周琳见陈英俊这么说,也立马拍着手,哈哈大笑,笑闹着帮腔:“好!好!好!那敢情好。我们的薇儿可是校花级的大美女,你能追到我们的薇儿,那可真是你的福气啊!”新娘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了一下赵文东,把赵文东全身都打量了遍。心想,怪不得陈英俊和他关系好,他们两个人的身材长相还有体型还真的挺像的。
大家听了新娘的话,也立马跟着起哄,一个个都叫嚷着要赵文东向薇儿求婚。
赵文东听到大家的话,只得附和着笑,神情颇为尴尬,心想:这新娘子,果然是不是一家人就不进一家门,你们夫妻俩倒是配合有加,配合的天衣无缝,夫唱妇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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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东坐在主婚车的副驾驶座位上,坐在他后面是陈英俊和新娘周琳,新娘周琳的旁边则是坐着伴娘薇儿。赵文东看到新娘与薇儿聊天时的那个亲密劲儿,他估摸着她们俩关系肯定是不一般吧。估计新娘和薇儿大概是小学或者初中同学,很有可能是新娘成绩不好,早早的就辍了学,然后走上了社会,这才早早的就结婚。这在乡村也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
赵文东自见了薇儿之后,尽管他在表面上装着非常平静的样子,但是其实在他的心底里的那一汪平静的湖水却像是刚刚被投进了一颗石子,那涟漪越来越大,晃动的他整颗心都在沉沉的泛着酸涩,使他刚刚舒畅的和平静下来的心又添了几分堵,他是万万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了薇儿。
自圣诞节一别之后,整个假期他都在有意无意的躲着薇儿。然而让赵文东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却在这里与她不期而遇,更让他感到难为情的是他刚才还在无意中对她说出那么一番话来。想到这,他就暗暗的懊悔不已,叫苦连连,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赵文东透过汽车的后视镜仔细的观察着后面的一举一动,身后陈英俊和新娘十指相扣,甜蜜的依偎在一起。而坐在一旁的薇儿,则是时而低头,时而看看外面。赵文东就是有些纳闷,在新娘房门口的时候,薇儿说了那么多的话,自己怎么就没能听出那薇儿的声音呢?如果当时就听出是薇儿的话,那自己是断然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的。
坐在后座的薇儿,她时而低头,时而向车外张望。她表面装着一副平静的样子,其实她的内心也与赵文东的内心一般,心中的那一泓湖水早已是惊起了阵阵涟漪,只等着那一阵风的到来就要掀起巨大的波澜。她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赵文东,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赵文东通过后视镜观察后面的这一细微的动作也没能逃过她的眼睛。自圣诞节一别,薇儿去赵文东家找过他几次,但是她明显的感觉到他似乎在有意无意的回避着自己。这让她甚为苦恼,有些无言的悲伤。
“叭叭叭……”汽车鸣笛声是一阵又一阵的响起,还有那沿路的爆竹声,以及吹鼓手的奏乐声,全部都混合在了一起。整个场面颇为热闹,也透着喜庆。
陈英俊坐在主婚车上,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新娘周琳,又看了看新娘周琳那渐渐隆起的小腹。看着新娘周琳那渐渐隆起的小腹,他知道新娘已经怀孕了,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吧。
但是他也知道新娘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自己的。想到这,陈英俊的内心里有些五味杂陈,非常不是滋味。
陈英俊仰面看了一眼车窗外,车外锣鼓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汽车的喇叭声全部混合在一起,热闹非凡。
但在陈英俊的内心,此时却是异常的平静。他的内心没有一丝丝的喜悦之情,反而有些忧郁,并且还有些矛盾。他的内心的平静和忧郁跟外面这喜庆而又热闹的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内心之所以如此的矛盾,并且还有一丝丝的忧郁,是因为他知道,在这场看似热闹的婚礼的背后,其实彻头彻尾的都只是一场骗局而已。或者换句话来说,这场婚礼只是他与新娘之间各取所需,这场婚礼,从头到尾,其实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路上的车辆和行人似乎比先前又多了许多,现在到处都在堵车,特别是车辆汇集在红绿灯或者交叉路口时,本来还算宽阔的马路一下子就被堵得水泄不通。所有的车也都由奔驰的骏马变成了爬行的蜗牛。
这个时候,汽车就汇成了一条条长龙,马路直接就变成了停车场,车也拧成了疙瘩。车开不动了,司机们都烦躁不安,汽车的鸣笛声更是汇成了一片。迎亲的花车在拥堵的车流中钻来钻去,锃光瓦亮的大奔、车轮不时还要陷进路边的烂泥坑里。这份狼狈呀!这个惨啊!让人不忍直视。
有的迎亲车队也被冲散了,到处都是绑花的迎亲车辆,乱成了一团。大家只好各自想办法突出重围。交警也在路上执勤,指挥着交通。交警显然是尽力了,一个个都累的气喘吁吁的。但是交警的人手似乎是明显的不足,在这混乱的场面下也有些无济于事,有些新郎和伴郎也都不得不跑上跑下的,被迫临时充当起协警的角色,协助着交警指挥起交通来。一个个都累的遍身是汗,早上化好的妆容此时也都被汗侵蚀,一个个都变成了大花脸。
陈英俊他们这一迎亲队伍,也是见缝插针,左突右击,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克服了重重障碍,这才突出了重围。本来从新娘家穿过县城只要十几分的车程,但是这次他们却花了近两个小时才从终于穿过。车队蜗行过了县城,才终于行驶到了县城通往魏庄的这条道路上来。幸好他们车少,人也少,车队没有被冲散,全部都跟了上来。
迎亲的车队行驶在县城和魏庄之间的这条县道上,这条路上的行人和车辆虽多,但是倒也不算是太拥挤,只是偶尔在路口稍稍有些堵车,等上个三五分钟便也很快就疏通了。看到道路不算太堵,还算顺畅,大家紧张的心也都松懈了,暗自庆幸。
陈英俊这边的迎亲车队是清一色的红色轿车,大家一起打着双闪。陈英俊他们迎亲车队规模虽然不大,但算是颇具特色,特别是统一的红色,透着喜庆,象征着日子红红火火。
车队时快时慢,终于从县城到了魏庄,总体来说从县城到魏庄的这段路还是比较顺畅。车队到了魏庄后,然后又从要魏庄转入到通往陈英俊家这边的这条乡村小道上来。还有最后几里路就要到新郎家了,大家都认为这几里路很快就能到家的。
眼看着就快到新郎家。车上,跟着陈英俊来的那些年青小伙子中,有些人已经在心中谋划着等会到了婚礼现场,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考虑着怎么样,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吸引住年青姑娘们的目光,引起她们的注意力,让她们对自己感兴趣。如果表现好的话,说不定就能促成一段美好的姻缘,因为在农村的婚礼现场,向来都是未婚男女相亲、成就好事的主阵地。
而新娘带来的那些闺蜜中,有些大姑娘也有些心猿意马了,也一个个都在心中盘算着待会儿到了新郎家,自己一定要睁大了双眼,擦亮眼睛,好好的物色物色,看看哪个小伙子看着顺眼,哪个小伙子表现最为优秀,哪个小伙子能够中自己的意。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这次就可以遇到意中人,甚至找个如意郎君也未尝可知。
就在大家都在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时候,迎亲车队却突然停了下来,大家都认为到了这里,肯定再也不会出现堵车现象了,也就没有太多的担忧。
见车队停滞不前,陈英俊连忙下了车,想要查看一下停车的原因。赵文东见陈英俊下了车,便也急忙跟了下来。一下车,赵文东这才看见一个庄家汉领着几个妇女站在道路中间,堵住了去路。
堵在路中间的那几个人见有人下了车,便连忙迎了上来,瞄了几眼陈英俊,喊道:“你就是新郎吧,我们要吃喜糖!”倒也眼见。
陈英俊听那人说要吃喜糖,满脸堆着笑,连忙把烟递上去,满口应承道:“好,好,喜糖,我马上就让人拿喜糖来。”然后看了一眼赵文东。
赵文东见陈英俊看了自己一眼,会意,立马跑到车上,然后几把喜糖过来,英俊一起分给了那几个人。这种情况,在农村也是常有的事儿,这边叫婚闹儿,说是越闹越发,也就是图个开心和热闹。
婚闹儿,无非也就是要点烟抽,吃点喜糖,一般都会点到为止,不至于太过分。大家都以为这些人既然抽了烟,又吃了喜糖,这事儿也这样差不多了,该放行了吧。
谁知道那庄稼汉和几个妇女接了陈英俊递上来的烟,又吃了喜糖,这还没完,一个个又都伸开手来,叫嚷着:“我们还要烟。”
陈英俊没法,这大喜的日子,烟就烟吧,便把手上的一包整烟随手就递给了那庄稼汉。
那庄稼汉接了,嬉嬉笑笑,倒是不闹了,站到了一边。但是,谁知道那几个妇女却依然伸出手来,齐声嚷道:“我们也要烟!”
见那几个妇女伸手要烟,众人都有些哭笑不得。我去!什么时候,女人也都这么豪横了?大家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但是大喜的日子也不便发作,陈英俊只得让赵文东把烟分给了众人,一人一包。
那庄家汉和妇女见自己的要求得到了满足,见好就收,便让出一条路来。
让出了路,迎亲队伍这才得以重新上路,朝着陈英俊家这边驶来。
道路两旁是宽阔的原野,现在已是春天了,阳光明媚,万物复苏,小草带着泥土的芳香从地底下钻了出来,一丛丛,一簇簇,星星点点的分布在广阔的原野上。柳树抽出了细细的柳丝,上面点缀着淡黄色的嫩叶。在池塘里,在田野上,在天空中,到处都焕发着勃勃生机。道路两旁除了广阔的原野之外,还分布大大小小的村落和农田,田里都长满了细嫩的绿草,还有犹如镜面一般的池塘,泛着金光。
赵文东坐在车上,远远的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个水库——魏庄书库。此刻,水库里的水正泛着微波,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泛着金光。看到那一汪泓水,赵文东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期,想起了自己在水库里游泳的那些场景,一下子仿佛又回到了那快乐的少年时光。然而转眼间,儿时的伙伴陈英俊就要结婚了,这让赵文东一下子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心中不免生出了无限的感概。
车队走着,驶着,大家坐在车里都可以看到陈英俊的家了,那栋老式的两层楼房。
迎亲队伍眼见着就快到陈英俊家了,这时迎面却也来了一个庞大的车队,足足有十多辆车,清一色的黑色,看那车队的装扮,应该也是迎亲队伍。
车被堵住了……
车被堵住了。
“叭叭叭……”
“叭叭叭……叭叭叭……”
双方司机都按着汽车喇叭,都希望对方能够让一让,这急促的汽车鸣笛声里透露出主人急切的心情。
但是汽车的鸣笛声接连响了几遍之后,双方是谁也不愿意先让。
这路实在是太窄了,所以这避让并不是说只要把自己的车靠在路边就可以了,而是必须要整个车队都全部往后退,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这样对方的车队才可以通过。如果是一辆车倒还不算十分的麻烦,但是对于整个迎亲车队来说,那简直可以说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双方都焦急的等待着,几通喇叭打下来,但是谁也不肯主动让出一条道来。
渐渐的双方的心里多少都有了些气,失去了耐心。
陈英俊和赵文东他们正发急的时候,这时,对面主婚车的车门打开了,只见一体态肥硕,膘肥体壮,富态横生的大汉走下车来。
那大汉穿着一套质量不错的西服,看那材质和做工就知道价格不菲。大汉胸口的口袋上插着一朵花,梳着酷炫的发型,一副新郎模样的打扮。大汉装扮上倒是新郎的打扮,但是无奈他的脖子上却挂着一条拇指般粗的金项链,这一下子就让他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大汉脖子上的那根金项链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似乎在告诉大家这主人的豪横和富足。那胖新郎的身后跟着几个年青人,脸上都带着愠色,一起走到陈英俊的婚车旁。那大汉敲着车玻璃,对司机说道:“兄弟,劳烦你们让一让!”一边说一边把烟递了上来。
那胖新郎的话虽然说的客气,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语气中却透着几分责备和不容置疑。
司机没有接烟,一言不发,主人不发话,也不敢擅自做主,只是拿眼看着陈英俊,显然是征求他的意见。
陈英俊推开了烟,说道:“兄弟,不是不让,是我们这边实在不好让,我们一路过来都没有什么大的空地儿,所以我这边让起来更麻烦。我看还是你们那边让一下更为合适一点,也更方便一点,这地儿我熟,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我知道在你们身后不远地方,大约也就几十米的样子就有好几个可以避让的空地。”陈英俊说这话的用意还是很明显的,意思就是我家就是这一带的,你甭想仗着人多跟我来横的,你人多,我家就这里的,人更多。
对方新郎听了陈英俊的话,自然知道这话中有话,面露难色,为难道:“兄弟,你看,我们车多,让起来确实有些困难,你们车少……”
“哦?你这是几个意思?哦,我家车少就活该?就该让着你们?”胖新郎的这话,让陈英俊有些恼火。让他有一种被人轻视的感觉,这不是磕碜人嘛!
“兄弟,你别误会啊,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大家都僵持在这里,谁也不肯先让,这样下去一定会误了良辰吉时的。毕竟这结婚也是人生大事,误了良辰吉时就不好了。”
“对呀,既然道理你都懂,那你们就应该先让啊!凭什么让我们先让?”陈英俊反问,他有些不爽的看了那新郎一眼,便要下车。
新娘周琳和薇儿靠在一起,见这个阵势,心里有些发急,生怕双方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急忙摇下车窗,叮嘱陈英俊道:“英俊啊,英俊,你有话就好好说啊,千万不要跟人打起来了。”
陈英俊安慰新娘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说完,随即便下了车。大家见陈英俊下了车,赵文东等几个青年也都下了车,跟在了陈英俊后面。首先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了对方。
双方队伍凑在了一起,很快便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了起来,声音也渐渐的大了起来,一个个都争的脸红脖子粗的,谁也不肯让谁。这边先上一句,那边马上就有人回过来,生怕少说了一句会吃亏了一般。
双方争论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这时,那胖新郎说对陈英俊说道:“兄弟,你看你们都马上就要到家了,可我家那边的路还远着呢,这样吧,你看我要不拿条烟给你们,这也算是作为一种补偿吧!你看这样可以不?”说着便拿了一条中华烟递了上来。
对方若早点说些软话,求个情,陈英俊倒兴许还会答应他的要求。只是现在已经晚了,他不能让别人看扁了,特别是对方在这个时候提出给条烟给他作为补偿,这让陈英俊更有些恼火。妈的,我陈英俊穷是穷,但是还没有到要你一条烟就过不下去的地步。
“不行!”陈英俊推开了胖新郎递上来的烟,带着些挑衅的味道说道:“谁还缺你这一条烟?要不我给你们两条烟?麻烦你们先让一让。”
“这……”
“那我们三条!”对方人群里也不知道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这句话的为力可不小,挑衅意味更浓。渐渐的双方理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火药味也越来越浓,一个个都剑拔弩张的,似乎马上就要打起来。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不是说烟的问题了,也不是说谁人说上个几句好话就能解决问题了,这已经上升到面子问题。人活在世上不就是活张脸嘛,双方现在是谁也咽不下那一口气。双方是谁也不让谁,就这么僵持的,尽管双方对骂着,但是谁也不敢第一个先动手。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吉时就要到了,再这样耗下去的话是会误事的。这样情况下,双方都暗暗发急,心里急的只跺脚,但是却还是谁也不肯让着谁。
赵文东觉得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更毫无意义。他灵机一动,轻声跟陈英俊提议道:“要不我们剪刀石头布吧,一把定输赢,输了的让路。”
陈英俊听了赵文东的建议,认为他这主意还不错,确实啊,再这样僵持下去,对双方谁都没有好处。更让人担忧的是这路上的车是越积越多了,再过上一段时间,万一完全堵死了,到时就是想让也让不了。想到这,陈英俊便认可了赵文东的建议,他刚想表示同意。
谁知道那胖新郎却当即反对道:“不行,不行,这个方法太简单了,而且很容易作弊,这个方法不好,不好。”很明显他听到了赵文东的话。看样子他也想尽快解决!
不过胖新郎的话也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剪刀石头布确实会存在着作弊的情况,双方只要有一方晚出一点,或者哪个人手法快一些,就完全可以作弊。
这个方法不行,那怎么办呢?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方法吗?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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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斗鸡!这样可以不?”人群里不知道谁突然说了一句。
斗鸡?刚开始大家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斗鸡!哦,是斗鸡!大家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所谓的斗鸡,是指斗鸡游戏,这是小孩子们在冬天的一种游戏,这种游戏能在冬天里暖和身子。这一基本运动形式在民间是以童年游戏出现,称谓有多种,北方多称为“撞拐子”、“斗拐”,南方多称为“斗鸡”。
斗鸡的游戏规则是一脚独立,另一脚用手扳成三角状,膝盖朝外,用膝盖去攻击对方,若对方双脚落地,则赢得战斗。在童年游戏中,这是最激烈最有男子汉气概的游戏,不过有少身材魁梧的女生也喜欢这种游戏,而且杀伤力惊人。
大家都反应了过来,人群爆发了难得的笑声,女生中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见大家笑也都附和着笑。大家一笑,这就使得这紧张的氛围才终于缓解了下来,大家也就不再绷着个脸,仿佛一下子又回到童真时代。
那胖新郎看了一眼陈英俊,看到他的身材明显比自己小了一圈,心中一顿暗喜,自然是不再反对了,首先应就应承道:“好,斗鸡就斗鸡!”他大概觉得自己有身材的优势,不吃亏。
“斗就斗……”陈英俊也不服气,他把西服一脱,很豪迈的扔给了赵文东,撸起袖子就要干。他嘴上虽不服气,动作也够潇洒,但是当他看到对方五大三粗的,分量比明显比自己大了不少时,心里却不免有些打鼓,也有些发憷,一下子就胆怯了几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输了不丢人,不敢应战,吓死那才真的是丢人。
于是,双方都拉开了架势,擂鼓声声,战斗一触即发。双方照面的第一回合,胖新郎就想依仗自己身重体壮的优势,来了一招晴空霹雳,他远距离高速冲刺后,高高跃起将膝盖撞向陈英俊胸部。他想一招制敌。
陈英俊知道自己身材的劣势,就是身体不如对方强壮,所以他不敢跟胖新郎以膝碰膝,硬碰硬。他利用自己身材匀称,灵活的优势,避实就虚,运用了凌波微步的步伐。陈英俊是左闪腾挪,每一步腾挪,都以匪夷所思的角度,避开了对方的攻击。他想把对方拖垮,消耗对方的体力,然后再伺机进行反击。他这招适合于敌强我弱时。
双方的亲友团都在一旁呐喊助威,笑声一片,叫喊声一片。
路过此地的群众也都停下来看热闹,面露兴奋之色,这么多年来,真是难得看得这么一场好戏。
胖新郎的第一回合落了空,显然,胖新郎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第一回合扑了空,胖新郎立马回身来战。他知道自己体胖,必须要在几个回合之内就把对手拿下,切不可与对手打耐力战。所以他直逼过来,一直把陈英俊逼到了道路的边沿。
陈英俊也已是无路可逃,只得与胖新郎形成了对峙,胖新郎将膝盖连同小腿全部压在陈英俊整个膝上,他想利用身材的优势,用力把陈英俊挤压下去,令他脱手导致双脚着地。
几个回合下来,双方都不分胜负。
这时,双方的新娘和伴娘等围了上来,在一帮观战,呐喊助威。
陈英俊心想:这胖子腿真硬,是把斗鸡的好手。他故意把自己的膝盖放低,诱使对方进攻,想给他来一招挑滑车。所谓的挑滑车,就是等对方压着自己的膝盖,然后猛抬膝尖,把对方挑起,掀翻在地。尽管好几次陈英俊都找到了机会,发现了对方的破绽,但由于对方体重太大了,双方的体重不在一个级别上,所以陈英俊是挑了几次都失败了。
几个回合下来,双方都有些累了。而胖新郎由于身大,体重,消耗更大,所以也就更累。此刻,他的腿便有些软了,再也不敢用泰山压顶那一招了,只得一动不动的,想以静制动。
陈英俊知道对方已经快吃不消了,他看准破绽,以膝尖顶击胖新郎的大腿根部外侧,一阵猛攻,眼看着胖新郎就要落败。
赵文东全神贯注的盯着陈英俊和那胖子的缠斗,每当陈英俊即将下下风的时候,他的心是一阵阵的纠起,生怕陈英俊落败。
赵文东的心不但纠起,他也跟着俩人的步伐上蹿下跳的,为陈英俊鼓劲加油,呐喊助威。他让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少年时代,那个时候他和陈英俊等同学经常一起玩斗鸡游戏,单挑,单人守擂,四人对,三人撞,混战,借夺旗战等等。
在赵文东上蹿下跳为陈英俊鼓劲的时候,薇儿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时刻注意着的一举一动。
“亲爱的,加油,加油啊……”那声音如银铃般的清脆,又如黄莺出谷,是那么的悦耳动听,一下子就钻进了赵文东的耳朵里。
听到美丽的新娘如同黄莺出谷一般动听的声音,赵文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新娘,却发现新娘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本是不经意的一瞥,但是赵文东却一下子惊呆了,呆若木鸡般的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的。他的脸色,一刹时由红润变成了灰色,好似晴天霹雳给了他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都麻木了。
因为站在赵文东面前的这个美丽的新娘,长的太太像、太像他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太像太像他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了。
这又哪里何止是像?这新娘可不就是梅诗雨吗?可不就是那个经常在自己梦中出现的可人儿吗?可是,可是她不是还正在读大一吗?怎么就突然结婚了呢?在读大学生现在能结婚吗?梅诗雨要结婚,自己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呢?他自言自语。
赵文东完全不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些都是真的,但是铁的事实就在眼前,眼前的这个新娘,就是她——梅诗雨。看着新娘,这又让他不得不信,就是她,梅诗雨!眼前的这个新娘就是梅诗雨啊,就是那个让他一直苦苦寻找的梦中的人啊。她的样子,她那忧郁而又闪着光波的眸子,一直都深深的镶嵌在他的脑海里,印烙在他的心底,流淌在他的血夜里。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她的样子呢?
她——梅诗雨,就是那个令赵文东怦然心动女孩儿,就是那个让他第一次见到她就完全沦陷了的女孩儿;也是就是那个他最心仪和最心爱的女孩儿,是他一直都在寻寻觅觅、朝思暮想、苦苦追寻的女孩儿;是那个经常出现在他梦中的女孩儿,让他难以控制自我,无法自拔的女孩儿。
看着新娘,赵文东的脑海里浮现着他们俩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想起了他们在庐山游玩时第一次牵手的那些浪漫的画面。那次与梅诗雨牵手,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牵着陌生女生的手,足足让他兴奋了一个礼拜,那一个礼拜他甚至连手都舍不得洗,那种触电般的感觉让他至今难忘。
直到现在,就在此刻,他的满脑子里都还是她那长发齐腰,深情款款,穿着火红色的裙子,闪着灵动的眸子,在灯光下悠悠的吹着口琴的样子。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然而今天她却要盘起了她的长发,穿上她那洁白的嫁衣,成为他人的新娘,但是新郎却不是自己。
今天她就要拥入他人的怀抱,睡上他人的床榻,嫁作他人妇,成为他人的妻子,从此新人做旧人。
看着心爱的人儿一身新娘打扮,就犹如天仙般的美丽。然后再转眼看看那肥头大耳一头猪相的新郎,赵文东的心在滴血。这整个就是美女配野兽的翻版嘛!他在心中忍不住大喊:额滴神呐,额滴亲娘哟,额滴亲娘舅啊!我——赵文东,上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样狗血的事儿居然也让我给碰到了。
赵文东的小心脏是完全受不了,就如同吹足了气的气球,简直马上就要炸裂了。这样的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人间悲剧,是何其的残忍,也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事儿。他再次看了那新娘一眼,这一眼,恐怕是他今生中最后再看她一次。
他的心中泛起了阵阵苦涩,无尽的苦楚向他的全身弥漫开来,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今天,从此刻开始,他要与她所有的一切都要道一声——沙扬娜拉!
他的心一下子碎了,如刀绞一般的疼痛。他那如七色彩虹般绚丽的爱情梦碎了,破灭了,把他所有美好的爱情憧憬都化为了泡影,一切都化作为幻影……
太阳也收起了万丈金光,被漫天的乌云遮蔽,天空一下子变得阴阴沉沉的,四下里刮起了莫名的冷风,就像此刻的赵文东的心情一样。
是当着众人的面,不顾一切的冲上去这搅乱这婚礼?把这里搅个天翻地覆,问她为什么要欺骗自己?还是选择默默的忍受?
他感觉自己之所以要承受如此多的痛苦,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与自己性格中的懦弱,做事过于犹豫、过多的顾虑,不够果断是有着莫大的联系的。他暗暗的下定了决心,今天,从此刻起,他要改变自己,他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去。
他下定了决心,朝着新娘直冲而去……
薇儿一直跟在赵文东的身后,他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都没能逃过她的眼睛,她知道赵文东想要做什么。她也知道赵文东内心的痛苦,内心的煎熬。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就在赵文东往前冲的时候,薇儿一把抱住了他,拼尽全力的抱住了他,痛哭起来!
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在赵文东就要往新年身边冲去的时候,却一下子被薇儿抱着了。倘若是别人抱住了他,赵文东一定会一把把那人推开,极力的甩开,然后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然而,当他看到薇儿那苦苦哀求的眼神,耳边传来她的哀哭声时,憋在心中的那股冲劲儿一下子就锐减了几分。面对着薇儿,他感觉自己的衣服仿佛被人扒开了一般,赤裸裸的展现在薇儿的面前,没有一丝的遮挡,这让他羞愧难当……
赵文东全身都在颤抖,是激动,是愧疚,也是愤怒,是悲伤,是痛苦,更是……
他恨自己,恨自己不够勇敢,优柔寡断,做事不够果断和果敢。也恨梅诗雨,恨她欺骗了自己,都要结婚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他不服,他不相信命运,不相信命运的编排,他要逆天改命!
突然,他倒了下来,一股腥味往他的喉头喷涌而来,口吐白沫,躯干和颈部屈曲,身体的肌肉在痉挛,全身的都在抽搐,耳边似乎只听见薇儿的哭喊声……
他一下子仿佛回到了以前……
他要逆天改命……
时间仿佛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火车刚开动了几百米,就突然停了下来。也就是说火车几乎是刚出站就停了下来。赵文东可是好不容易才挤上了这趟火车的,简直可以说,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从火车窗口钻进来的。
赵文东背着行李包,手上还拖着个行李箱,猫着腰挤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刚挤开了这一拨人,然后又钻进了另一拨人群里。
旅客真是多啊,人挤人,人压人,你的前胸贴着我的后背。现在正是暑期结束,各个大中专院校开学的高峰期;并且又适逢“非典”疫情的结束,在家隔离了几个月的人们突然一下子都涌了出来。探亲流,务工流还有那学生流都交织在了一起,整个火车厢都挤满了人。火车厢里有许多学生模样的人,还有许多民工模样的人,把整个车厢都挤得满满当当的。整个车厢是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的,颇为热闹。
火车里面是异常的拥挤,人挤人,人压人,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赵文东只得站在火车门口,把行李箱和包放在两节车厢交接之间的这一小小的空间里,但是即使就是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还是时常有人要挤进来。
此刻,赵文东是热的满头大汗,汗流浃背,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现在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这火车早点开。但是他心中越是着急,这火车就越是仿佛与他作对一般,根本就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其实火车临时停车的时间很短的,但是他却感觉这停车的时间非常漫长,感觉这火车似乎拖延了许久。火车终于在他的期盼中开动了,终于慢慢的移动了起来,发出了有节奏的“铿锵铿锵”的碰撞声。
赵文东蹲在两节车厢的交界处,也就是蹲在车门与厕所的那一方狭小空间里。由于天气炎热,气温太高,再加上车厢里的人又特别的多,所以整个车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炉,冒着灼人的热气。
赵文东所在的这方一小小的空间里,空气质量更是糟糕透顶。他所在的这里的空气根本就不能流通,再加上人们身上散发出的热气,使得这一方小小空间里更加的闷热,让人感觉就像是被关在炉灶里一般。站在这里,他还没待上几分钟就已经热的是汗流浃背了。
尽管大家都处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但是男人们却依然龟缩在这缝隙间抽着劣质的烟,一个个吞云吐雾,把这里搞得是烟雾缭绕,乌烟瘴气的。
空气里还不时地飘来从厕所里散发出的难闻的气味,还有屁味,以及夹杂着人们身上散发出的热气和其他气味。最令赵文东受不了的是对面的那人的口臭,整张嘴如同粪缸一般,臭烘烘的。似乎还有人吃了大蒜而没有漱口,带着浓重的蒜臭味。所有难闻的气味都交织在一起,简直让他作呕,他的胃便翻江倒海般地捣腾了起来。
赵文东实在是忍无可忍,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尽力地控制着自己想吐的欲望。
这个时候,火车正好驶上了铁路桥,桥下浩荡的江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波。江面上,几只机动船正在挖沙,带着吃水颇深的船体,慢慢的航行。视野的尽头,是几处秃兀的黑山,随着火车的行进而慢慢地向后移动。江面上不时吹来的阵阵凉风,让他所在的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的空气得到了流动,补充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补充了几口新鲜的空气,他这才感到自己的胃稍微舒服了些,才最终没有了想吐的欲望。
火车快速地飞驰着,载着赵文东离家越来越远了,距他此行的目的地却越来越近了。看着那纵横交错的铁轨,他总觉得这一切都如同在梦中一样。
其实,他总是做梦,并且时常做着同一个梦。梦里大片大片的森林,生机勃勃,郁郁葱葱,散发着傲人的气息。恍惚间,那大片大片的森林,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望无垠的沙漠,漫漫黄沙,随着风,铺天盖地地迎面扑来。在飞沙走石间,远处出现了悠长而又纵横交错的铁路,似乎永无止境,伸向了遥远的地方。无数的铁轨错综复杂,显得零乱无章。铁轨上的火车也是不知方向的急驰而来,带着那一声长啸,却不知何处是起点何处是终点,似乎永远都没有个尽头……
他顺着铁轨把目光引向远方,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远处突兀的黑山,平旷的原野,这一切与他的梦中是多么的相似,似乎冥冥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看着纵横交错的铁轨,他又想起了自己刚才上车的情景……
赵文东此行的目的地是距他家魏庄两百里外的大学,今天正是他到大学报到的日子。本来他的父母说要陪他一起来的,但是都被他一一拒绝了。他只是让父母把他送上了火车的候车室,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在检票进站的时候,赵文东看到父亲赵德全和母亲李秀花挤在人群之中,不停的朝着自己挥手,他也向他们挥手告别。让赵文东意想不到是,从小就渴望着远走高飞,梦想着随便爬上一辆火车去流浪的他,突然间竟有些依依不舍起来。
在走进月台的那一刹那,赵文东又回过头来,他看见父母依然还在朝着自己挥手,一个劲儿的朝着自己挥手。他看到母亲李秀花泪眼婆娑,依依不舍的样子,这让他颇为不舍。他咬咬牙还是穿过了检票口,然后又穿过了地下通道,来到了月台上。
站在月台上,他默默的等着即将到来的火车,心中还念着父母。一方面他渴望远走高飞,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甚至他都想到外面去流浪,另一方面他又不舍得父母他们,不忍心离开他们。所以在他的心尖一直都笼罩着一种说不出的离愁别绪。
但是火车却容不得他多想,在他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时候,火车也就在这一时刻突如其来的驶来了,带着一声声“呜……呜……呜……”的鸣笛声,并带着一股热气呼啸而来。
正所谓屎不搅不臭,火车的到来,使得那人群便像那搅动了的大便,臭烘烘的,乱哄哄的。既然屎已经被搅动了,那人们更像是那无头的苍蝇,一个个都涌动起来。人们争相着上车,以赴汤蹈火、义不容辞的勇气和气概进行着突围。
看到这样的情景,这不得不让赵文东想起了电视里播放一拉克难民逃难时的那些镜头,想起那人踩人,人压人的场景。想起那些之后,然后给他的另一感觉就是天朝人也太他妈多了,心想幸好我们现在已经实行了计划生育,否则今天的场面将更加的不可想象,一定也会向印度那样的,车上车下的到处都是人。
人群如潮水般的汹涌而来,一下子就把他挤开了,把他挤了个趔趄,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赵文东的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情况,他一下子就被这种场景给吓住了。他愣了一下,过了几十秒,这才反应了过来。
反应过来后,赵文东这才慌忙的拖着行李,扒开了一拨又一拨的人群,一个劲儿的往火车门口挤。尽管赵文东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拼命的往火车门口挤去。但是无奈人实在是太多了,他身体削瘦,背上又背了个行李,手里还提着个密码箱,非常不方便,所以根本就挤不到火车门口。
列车员打开车门,跳下火车,扯着嗓子喊道:“东江站到了,东江站到了,大家不要急,不要急,先下后上,先下后上。没有买票的请往后站,不能上车。”人们听到喊声都拼命的往火车门口蜂拥而去。
感觉还没有过几分钟,还有很多人没有挤上车,就听到列车员高声喊道:“各位旅客朋友,车就快开了,需要上车的请抓紧时间上车了,火车马上就要开了。赶紧啦,抓紧时间了……”但是列车的喊叫声在这嘈杂的声音中显得是那么的微弱。鼎沸的人群,鼎沸的声音一下子就把列车员的喊叫声给淹没了……
东江县火车站只是个县级站,从级别上来说只是个小小的三等站。由于东江火车站级别太低,所以停车时间很短,只有短短的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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