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尘缘一挥手,恶鬼一缕烟一样散了,他捡起食人花:“怎么还大了不少。”
食人花身上的油滑的直腻手,还大了一个型号,眼睛被油糊住也睁不开了。
食人花把眼睛一只一只拿叶片拽下来揉开:“哎呀,撑死花了。”
谢尘缘拿两张纸给它擦,直播样板间里有卫生纸,不过没剩多少了,谢尘缘全抽出来给它用了。
“你怎么不把她吃了跑出来?”
“我吃了!太噎花了!我本来想一口吃了她跑出来,结果吃了一点噎的不行,只能一口一口吃。”
食人花想着有点伤心:“你怎么才找到我啊,我都要吓晕了,她一口就把我吃了,肚子里好黑。”
纸都用完了,它身上还没擦干净,谢尘缘用手指抵住它,阻止它想扑到他怀里的动作。
没办法了,谢尘缘只好又拿了A4纸给它擦:“你别说话了,弄得到处都是。”
食人花嘴太大,一边说一边还往外溅油。
说着,伸手不轻不重的弹了它一个跟头:“你怎么这么大了。”
食人花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发现视角高了不少,就像从S号长到L号。
它震惊的伸出叶片摸摸自己:“天,是不是刚刚吃太多了,我原来会长大的,那我最大能长到多大。我们是不是又要去找朴缇了?”
“看样子是,你身上的油都擦不掉了。”谢尘缘打个响指,电梯出现在屋里,刚亮了绿灯开门,谢尘缘提着它茎干净的一截把它推进去“你自己去找她洗个澡,我要去看一下他们直播收入的记录,顺便看能不能找到刚才那个恶鬼的信息。”
食人花叶片摆摆,螺旋着跑回来十分害怕的样子:“我留在这保护你。”
?
谢尘缘:“那你离我远点,不用贴身保护。”
食人花点头如捣蒜,被眼睛上的油坠的差点一头栽倒。
谢尘缘找了好几次都是齐妍的账目,这次驾轻就熟。
直播收入的账目,不出意外的,赵孟确实是其中的一个榜一大哥,给一个跳舞的女主播刷礼物,一晚上就刷五六位数。
食人花脑子长了没多久,但很好用:“圆回来了,钱从哪来,去哪,怎么去,都清楚了。”
食人花想想:“那KTV估计也差不多吧,有了这个苏队长就能查KTV了吧。”
谢尘缘放下账本侧头看它,油很均匀,像食人花冰糖葫芦:“苏队长?”
食人花茫然的眨眨眼睛:“怎么了,这个我们也照给苏队长啊。”
谢尘缘捏着它叶子:“你怎么叫我就叫大名,叫他就叫苏队长。”
“快照吧,不是还要送我去洗澡。”
谢尘缘等着饿它两天,让它知道谁才是说了算的,拿出手机照照片,一边照一边随便看了两眼:“怎么感觉娱乐公司的体量比赵孟的大得多。”
高利贷也用不上这么大个公司洗。这事儿他不是专业的,账面也看不出所以然,只能都发给苏旗。
齐妍还是有一点好处,她表面手续都很全。
谢尘缘翻了入职的记录,和公司后勤打卡的人像对比,仔细辨认了一番就找到那个女鬼,曾经是这里的小主播,后来因为精神状态不好患上暴食症,病发身故了。
所以死状诡异,腹部胀大。
食人花:“怎么齐妍身边老有命案跟着,那我们查不查,她的亡灵又在这里被发现,那她怨气是精神状态的问题,还是死的冤啊。”
齐妍周围的案子已经多到快查不过来了,这娱乐公司又有。
但也不能有一个命案就往她脑袋上扣。
“一会儿上报给朴缇。”
电梯再一次显现在房间里,谢尘缘带着它上楼。
*
朴缇正处理一个亡灵。
这个亡灵怨气太严重,被抓住后净化的过程太痛苦,直接冲出离恨天,跑到三十三重天原来废弃的第三层。
离恨天的抓捕师都在外面执行任务,留下的都是窗口和后方的工作亡灵,这些都是普通鬼,没有写诉的权限,也没有配备法器。
是手无寸铁的鬼,是已经没有怨气的善良的鬼,所以才能在离恨天工作。
亡灵一路从离恨天冲下几层,伤了不少工作亡灵。
朴缇匆匆追来,此时恶鬼正在到处冲撞。
朴缇背后长出几支藤蔓,不像菩提树上的枝干那样神圣,反而形状有些诡异。
因为亡灵属于能净化的程度,朴缇不能直接消亡他,已经纠缠许久有些烦躁。
谢尘缘到三十三层发现一片狼藉,问了其他人才知道事情缘由。
谢尘缘又做电梯下来第三层,工作亡灵都围在周围,站在朴缇身后,朴缇则是站在正中央藤蔓形成保护的屏障。
朴缇很罕见会出现藤蔓,他工作几年这是第一次见到。
藤蔓诡异扭曲的生长,顺着墙壁顺着桌椅,将亡灵围困其中。
“求你们,别再净化我!别再净化我了!我愿意消亡,我愿意消散!”
“凭什么,做错事的是别人,变成恶鬼的是我,饱受净化之苦的是我。”
声音太过凄厉,仿佛能看见那话语句句在淌血。
语言是苍白的,但哀怨如果变成一句话的生命,那就是悲哀的开始。
不少刚入职的工作亡灵甚至有些心疼他。
朴缇是千年万年生长的菩提树,她见过太多生命消亡。
“我没有这个权限。但事事有因有果。”
朴缇是想劝他,有人做恶,也必不会善终。
那鬼仿佛听见什么笑话:“那是我做了恶,才得到这种果么。还是我是他人因果的一环呢。”
朴缇蹙眉,这个亡灵再不净化,就只有死路一条。
藤蔓蔓延到亡灵所在之处,末梢处尖端细微到快要不见,而后迅速的穿过亡灵体,在一声惨叫后,遮天蔽日的藤蔓瞬间消失在这里。
朴缇带着亡灵,随手递给一个挂着工作牌的:“加急净化,这次看住了。”
朴缇走出人群,看到一旁倚墙站着的谢尘缘:“什么时候来的?”
“来半天了。”
“那你怎么不帮我?”
谢尘缘很有眼色的给领导按开电梯门:“领导难得出手一次,我观察学习。”
“什么味儿啊?”
食人花这才举起叶片:“我。”
“天呐!怎么这么脏??”
谢尘缘不作声,躲在一旁,看朴缇像个母亲一样抓起食人花,在电梯门一打开的时候冲回她办公室。
食人花又有了专属浴缸,这次不是正好的,这次留给了食人花长大的余地。
谢尘缘看着能坐进去两个成年人的浴缸:“它能长这么大?”
朴缇:“不好说,有备无患么。”
食人花洗干净了以后又换了一缸水,朴缇丢进去一颗浴球,任由食人花在XXXXXXL号的浴缸里飘着玩。
谢尘缘又想起刚才那一幕,突然问朴缇:“你是菩提树。”
朴缇听他突然提起这事儿:“怎么了?”
“你化人形的时候为什么化成这样。”
朴缇很漂亮,长眉月牙眼,卧蚕也饱满,一笑起来温婉又知性,老是带着玉耳坠和一个檀木发簪。衣服常是厚重的用料,透露着古典的东方神秘气息。
“为什么化成女人?”朴缇努力的理解了一下谢尘缘话中的‘这样’,然后说:“我在孕育,你们的因果,深远的森林中的一朵花,海底深处的一只鱼。你们的怨恨,你们的希望,你们的原谅,都由我见证消亡和诞生。这样伟大的事情,我觉得这个形象最为匹配。”
“你以为是为什么?”
谢尘缘笑笑:“以前没想过,今天突然想起,我以为是因为女人很漂亮。”
但朴缇的漂亮很不一样,她长相的漂亮谢尘缘一早就知道。
和今天不一样。
“你长出藤蔓的时候很漂亮,站在亡灵身前很漂亮,抓住亡灵的时候也很漂亮。”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漂亮,你刚刚告诉我为什么漂亮。我妈妈……也会那么漂亮的吧。”
朴缇一愣:“是,妈妈都是那样漂亮的。”
谢尘缘打破有些悲伤的氛围,捞出正在水里的花:“对了,异能亡灵又抓住一个,我问询过了,可以交给你了。”
“这次的异能是梦境主宰,你有什么要问的自己问他吧。”
谢尘缘拨拨无尽灯。
李素都已经做好出来的准备了,结果无尽灯没反应。
食人花爬上肩膀晃了无尽灯一下,这次李素出来了。
李素的本能让他不要问。
朴缇也没问,这是迟早的事。无尽灯,燃料,谢尘缘亡灵体的能量这三个是缺一不可的。
是因为谢尘缘的亡灵体太虚弱,才导致无尽灯无法作用。
再加上他刚在娱乐公司的时候用血写了两张诉,还是在维持人形的时候,消耗过大。
谢尘缘拿起吹风机给食人花吹吹干:“浴缸我怎么拿走啊?”
“我一会儿派人给你送过去。”
警察局内,苏旗收到账目,找人查过。
再加上谢尘缘说怀疑李素服用过精神类药物。
苏旗敏锐的觉得可能和戚继业的药很像,不排除戚继业是被冤枉的可能。
齐妍作为恩熙李河案等并案调查的数百件恶劣影响案件嫌疑人而被传唤调查。
她还是带着那条项链,和在饭局上一样从容不迫的坐在那里,冷静圆滑的回答所有问题。
直到苏旗问到戚继业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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