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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肃认真，紧张活泼

花匠小妙招
2024-11-22 14:05

Broken Flowers
导演Jim Jarmusch说：“我不希望我拍出的电影是观众看完了就可以打电话订披萨的那种。我希望我的电影像一段诗、一首歌，能飘荡在观众的脑海里，让观众走到哪儿都带着。” 这部电影做到了。我看完这部电影就像被打了一闷棍，脑袋一直晕晕的，直到昨天看了Science of Sleep狂笑了一小时45分钟才恢复正常。导演还说：“我不愿意解释我的电影，这不是我的工作。” 于是影评人们就开始工作了。我看了几个影评，说凋零的花隐喻的是男主人公生命中一段段逝去的罗曼史、说电影展示的是男主人公的中年危机、说安排众多女主人公们的戏份目的是刺激观众想象年轻时的男主人公。不奇怪，这些个影评人都是男的，还是缺乏想象力的那种。在我看来，凋零的花隐喻的是生命，男主人公、众多女主人公们、儿子嫌疑人们、小女孩们。。。凡是新鲜的，就必然要腐朽掉；凡是腐朽的，也都曾新鲜过。

本片被标签为Deadpan Comedy,电影的基调是“严肃认真，紧张活泼”。 Bill Murray 演一个对生活完全失去热情，以至于每天找不到理由让自己屁股离开一下沙发、找不到原因在自己脸上调动出一个表情的IT业退休富有单身阿伯Don。标叔的表演有一个评论说得好：“Murray gives a performance so steeped in sadness, he could be a new tea bag for Republic of Tea (maybe ‘Middle Aged Melancholy Mint’?). ” 在现任女友离开他之后的一个早上，东伯收到一封匿名信，红色的墨水粉红色的信封，写信人自称是他20年前的女友，二人分手后她给东伯生了一个儿子，而儿子他现在正在出发寻找阿伯的路上。东伯呆滞的生活泛起了小涟漪，在多管闲事的埃塞俄比亚裔邻居的蛊惑下他很无奈地出发拜访二十年前的四位嫌疑人女友，希望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导演没有安排任何观众期待的情节：没有对年轻时代罗曼史的回忆，也没有交待答案。观众看见的是东伯在路上遇到的一个又一个的人和一些不着边际的细节。种种迹象表明，所有中年女子都像孩子她妈，所有男青年都像东伯的儿子。我爱看拍摄花絮，花絮里还说导演在开拍前让五位演东伯女友的演员每人都自己编一段年轻时和东的罗曼史，然后用自己的语言写一封匿名信给二十年后的东伯，最后把五封信合编成电影里的那一封。我觉得这招太绝了，难怪女演员们个个都感情异常饱满，表演诡异到位。最突出的是扮演女友嫌疑人二号的Frances Conroy。只言片语的台词和几分钟的戏份被她撑出了几十年的酸甜苦辣沧海桑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表演张力吧。电影里还有非常可爱的管着爸爸不准抽烟的小女孩，在公共汽车上推推搡搡叽叽喳喳讨论男孩子的怀春少女们，在花店里为东伯细心处理伤口的年轻女子，在机场候机的开到茶糜的中年女子。她们像花一样或温柔可爱或娇艳迷人。而东伯的嫌疑人女友们都老了，像一朵朵凋零的花，仿佛随着体内卵子数目的减少渐渐失去了爱与关心的能力，只剩下皱纹、惆怅和神经质。

电影里一个个男青年们都在装酷，打着灯笼寻找自己，我怀疑是导演年轻时的影子。东伯对儿子嫌疑人丙说自己这辈子就是“computer, computer and girls”, 儿子嫌疑人丙对东伯说自己这辈子就是“philosophy, philosophy and girls”。我不禁预见到儿子嫌疑人们二十年后变成一个又一个发现生活是一场骗局的东伯。

配乐和电影一样contagious。有鲁智深一般粗野的埃塞俄比亚爵士，听得我摇头晃脑。还有一首不错的小歌，叫做There Is An End, 歌词是这样的：

Words disappear,
Words weren't so clear,
Only echos passing through the night.

The lines on my face,
Your fingers once traced,
Fading reflection of what was.

Thoughts re-arrange,
Familar now strange,
All my skin is drifting on the wind.

Spring brings the rain,
With winter comes pain,
Every season has an end.

这篇影评有剧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