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留巴黎期间,已经记不清我究竟在塞纳河畔有过多少次散步。在国内时,曾从雨果等作家的作品中读到过塞纳河,一旦真的身临其境,居然产生一种“旧地重游”的熟悉之感。每次在塞纳河畔散步,都像是在梦境里行走似的。
塞纳河,像一个金发碧眼的法兰西中年妇女,丰富的阅历使她从容大度、优美沉静;迷人的风韵一分未减,成熟的魅力却不经意的辐射四周。我曾在上午、黄昏观赏过塞纳河的风光,也曾在夜里驱车驶过塞纳河的两岸,从不同时间、不同角度,远观近睹,都不能不惊异于她的秀美与宁静,不能不深深地爱上她的和风细雨,诗情画意。
多少年来,塞纳河静静地流经巴黎,有人形容她是“巴黎女郎头发上宝蓝色的大发卡”,她不仅哺育了这个城市,而且给这个城市带来灵气,带来经久不衰的创造的生机和活力。
漫步两岸,你会发现,她的身边竟有那么多的名胜古迹;河心“城岛”那座巍峨的哥特式建筑是举世闻名的巴黎圣母院,她那钟楼的钟声曾是我有隔世之感。河的西侧,有荟萃无数艺术珍宝的卢佛宫,米洛斯的维纳斯雕塑、胜利女神雕像和达·奇《蒙娜·丽莎》等绝代精品在其中得到妥善的收藏。这个昔日象征皇权的庞大建筑群本身,就有“建筑艺术七巧板和益智图”之美誉,今天它已成为各国游人流连忘返之地。
河畔另一个引人注目的庞大建筑物是正义宫,在法国革命之后它被改为法院。当年,玛丽·安托瓦内特皇后以及丹东、罗伯斯庇尔和科学家拉瓦锡等人都曾在此度过生命中的最后一夜,然后被送上断头台,因此,它有“恐怖的博物馆”之称。
沿河向西望去,可以瞥见高耸云天的埃菲尔铁塔,在人们心目中,她已是巴黎的象征。沿塞纳河两岸行走,在名胜古迹之外,还会发现星罗棋布的大小公园。如画的园林景色和人体雕塑、喷泉和鲜花随处可见。在欧洲最负盛名的“卢森堡公园”就在离塞纳河不远处,据说,这座优美的公园是星相学家玛丽.德.美的西斯的得意之作。大文豪法朗士曾用诗一般的语言赞美卢森堡公园“…..那纤细的小塔柱像乐谱上的休止符,神灵半露半裹着浴巾,而白色是亚历山大诗句的顿挫;这儿又仿佛是一张安排舒适的椅子……”
赛纳河上不同建筑风格的桥梁,也是巴黎一景,据朋友介绍,它们有数十座之多,分别建于不同的年代。假若你乘上宽敞的游船泛舟赛纳河,便会看到阿尔玛桥、亚历山大三世桥、协和桥、木马栏桥。驶经卢佛宫,你必然要穿过艺术桥。环绕城岛上的巴黎圣母院,你会经过圣米歇尔、尚日桥和新桥等等。那晚朋友带我驱车驶过一座普通的旧桥,他说:“这就是米拉波桥!”一句话,扣动我的心弦。在大学时代,我曾与同窗陈君豪情满怀地翻译过一些法文诗,其中便有阿波里奈儿的名篇《米拉波桥》,缓缓驶过古旧的米拉波桥时,我不禁随口用法语背诵阿波里奈儿的诗句——米拉波下流淌着塞纳河,我们的爱情,还有必要追忆吗?痛苦的后面往往跟随着快乐。……”
这是我们自己动笔译的,那时我们青春年少,不满意戴望舒的译作,自我感觉颇好,其实,无懈可击的译诗是没有的,用法语背诵《米拉波桥》,才能真正享受到它的节奏、韵律和音乐感,体会到那种惆怅、伤感的情调。……
即使是春末夏初时节,塞纳河的河水依然是那么碧绿、干净。漫步在赛纳河畔,自然要去沿河岸一字排列开的旧书摊浏览,当年赴法勤工俭学的周恩来、陈毅等人曾在此度过了许多时光。不过,我看到的旧书摊上,除了一些纸张已经发黄的小说集和诗集称得上“旧”以外,剩下的就是五十年代的画报了,例如五十年代的《巴黎竞赛画报》,封面有法国女影星碧姬.巴铎的性感照片,还有美国艳星玛丽莲·梦露曲线玲珑的彩照。稍加搜寻,可以发现一些七八十年代出版的传记、,艺术和理论书籍,价格相当贵,还有一些图画、巴黎风光照片等,而且这里还出售诸如菲尔铁塔模型之类的旅游纪品。
虽然穿行于巴黎市区,塞纳河两岸却永远是那么宁静、河水缓缓流去,鸽子从行人头顶上掠过,又在林荫道上悠闲的散步。细雨朦胧中,观赏河水、桥梁和绿色植物掩映的古旧建筑,别有一番情趣。漫步塞纳河畔,我还花了相当多的的时间逐家参观了河畔林荫道一侧开设的花木商店,在人行道上,一家紧挨一家的花店令人目不暇接,绿色植物和月季、紫罗兰、郁金香、红石竹等花卉交织在一起,一盆一就盆奇型怪状的仙人球更是惹人喜爱。我看到有位女士买了一盆玫瑰捧回家。
多少年来,赛纳河静静地多少年来,时光汩逝去,塞纳河的河水缓缓流淌,一如巴黎人的生活按着它原来的方式进行着;世界各国的游人潮水般涌来又潮水般退去;一个个英雄人物,昨天叱咤风云,今天悄然退隐;一个个艳星,昨天颠倒众生,今天却美人迟暮;一件件重大新闻,昨天轰动一时,而今天却沉寂在蒙尘的报刊里;唯有赛纳河,风韵不减,神采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