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死亡、秘密
2024-02-12 03:13:33 已编辑 北京
开篇死者给全书定下基调，并暗示主角的命运：乌尔比诺即将死去，以德圣阿莫尔、阿里萨为代表的边缘人秘密地拥有情人，而女人拥有胜过男人的独立意志和生命力。
故事情节似乎很杂乱，不断变换人物和时间，不断倒叙插叙，但其实依循了一条线索：费尔明娜一生之中不同阶段的感情变化。第一章是序幕（医生死亡，费尔明娜守灵，诗人出场），从第二章开始，以费尔明娜的感情发展为框架，填充不同人物的境遇。
费尔明娜对感情的认知存在冲突，每一次冲突开启一个新的阶段。幼年有幻想和激情，但经历世事后对抱残守缺的昔日恋人只感到同情。结婚之后虽然时不时争吵，但总体上安稳和谐。丧夫后孤独无助，原想了此残生，结果在诗人的引导下找到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乌尔比诺和阿里萨没有这样剧烈的思想情感变化，但是他们二人之间形成对比。医生乌尔比诺，给人冷静、整洁、权威的印象，活跃于公共场合，向外拓展世界的宽度广度；诗人阿里萨，生活混乱不堪，是“可怜的人”，但至死维持壮年的激情和体质，向内挖掘灵与肉的深度。
所有角色都有秘密，诗人阿里萨的秘密是始终向读者写明了的，而医生乌尔比诺的秘密起初比较隐晦，读完之后重读一遍开头才感受到讽刺。我在阅读的过程中一直怀着对阿里萨的厌恶，对于应该选择阿里萨还是乌尔比诺，也一度认为作者更倾向于乌尔比诺，但读到最后却迷惘了。
——到底哪种才是爱情？小说中频繁出现“不是爱情”的否定句，但似乎更像是在发问。爱情是冷静的、整洁的、权威的，还是慌张的、混乱的、可怜的？
都是爱情，只不过以不同的面貌出现。有时候激情多一点，那么就是幼年的私定终身；有时候亲密更多，那么就是中老年的相濡以沫；有时候空有激情而缺少亲密和承诺，就变成了单相思的迷恋。激情、亲密、承诺，这三种元素都充沛时，他们获得巅峰体验，却也走到了终点，昙花一现。
昙花一现，不仅是最后一章费尔明娜和阿里萨直到生命尽头才重新结识，还有第一章，乌尔比诺死前“眼中那四射的光芒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而费尔明娜“感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强烈愿望，希望能与他从头再来，重新开始生活，好让两人把所有没说出口的话都告诉对方，把所有过去做错了的事重新做好”。
——这让我产生新的疑惑，仿佛也触及一种残酷的事实：是否只有当死亡来临，我们才能撇开秘密和恐惧，同时投入激情和亲密以及承诺？爱情之所以甜美，多大程度是因为爱情本身，又有多大程度是因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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