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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刺槐花香万里

花匠小妙招
2024-11-24 20:44

　　本文转自：云南日报

　　唐文华

　　每当春暖花开，鼻子里总会充溢着许多花香。唯有那刺槐花香，沁入心脾，让人难以忘怀。

　　记得那时我的故乡山前屋后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树木。一到春天，漫山遍野鲜花簇拥，村子就像坐落在花海里。刺槐树高大，槐花就格外引人注目。每当村里槐花开放，整个村子弥漫着一种甜香，这种花香会让人感到沉醉。甜香在月光皎洁的晚上浮在村子上空，很多个夜里我沉浸在独特的花香里入睡，那是笼罩在一片祥和之气的夜晚，那种静谧里的香味浸入整个灵魂，刻在心里。

　　每年槐花开放时节，母亲就在竹竿上安一个铁钩，在槐花树上把槐花钩下来，把那些尚未绽放的花蕾摘出来，放在清水里漂洗一番，然后用荞麦面搅拌一起，在铁锅里用油煎，铲出来的荞麦饼又香又甜，这种奇特的香味飘散在村子上空，深深刺激着人们的味觉，咬上一口，糯香生津，让人一辈子难忘。摘下花的槐树叶青翠皮实，涩中微甘，那可是牛的上好饲料。母亲把剩下的叶子就着稻草送入牛棚，槐树叶软而柔滑，劳累一天的耕牛更喜欢那种温润的口感。

　　槐树树质坚硬，但树枝上长满长短不一的刺茬，所以槐树在我的家乡又叫刺槐。这些槐树很不受人们待见，但却被我们村子拜为神树。据老辈人讲，当年为逃避战乱的祖先们来到这片大森林里，一棵上千年的粗大槐树成了祖先最终栖息地。祖先就在槐树下兴建土木，开荒种地。没过几年，村里出现了大量老鼠。村民发现偌大的古槐树被数千只老鼠掏空，仅靠着老槐树皮支撑着生命。村民们用烟熏，用水灌都没办法把老鼠消灭掉。有人就建议用大火将古槐树烧掉。也就是烧树的当天晚上，突然天空下起了大雨，一群长蛇从四面八方窜入树洞……第二天，躲在祠堂里的村民发觉不见了老鼠，也不见长蛇。从此，村里很少见到老鼠和蛇，古槐树虽空心但不见动物住在里面。第二年的一天，古槐树在雷电闪光中倒下，不久古槐林周围长出了成片的小槐树。自此以后，村里把槐树当神树看待，没人砍过槐树。大跃进年代，村里大樟树和大杉树全被砍完了，唯有几十棵歪头裂脑的槐树仍耸立在山上，格外显眼。槐花既是上好的食材，也是名贵中药材。花开那阵子，大人小孩都背着竹篓爬上树摘花，花蕾食用外，把盛开的槐花铺在太阳底下暴晒，待花干了就拿去镇上收购站卖了换钱。

　　如今再回到故乡，槐树很少见了，但我仍然怀念那时的生活，我总是自觉不自觉地寻找那份香味。

　　虽然现在的很多人仍喜欢吃花，我也吃过许多次鲜花火锅，但总没有少年时那份沁入心底的香味。总觉得那种味道能把整个小山村笼罩在一片香甜里，整个人都沉浸在美好的嗅觉里，赶也赶不走。我走过许多地方，也见识过世界花海博览，就没有感觉到如当年槐花香味就能把整个村子笼罩起来那样，也许那种味道太过于珍贵，也许乡村贫瘠的土地一下子被花香氤氲，让那种记忆被深深地刻在心里吧！

　　来到异乡，对家乡传递的气息感受更是深刻，总觉得偏僻穷困的乡村总是悬浮在一种香气里，这种香气无论你处在何方，心就跟着香气悬浮，让你眼前都浮现出山上的槐树，脑海里呈现着它们的位置，整个村子就活灵活现地出现在脑海里。我知道自己虽身在异乡，但心里的一角仍是为故乡留着，装着回忆，回味往事，牵扯着永远不变的乡音和眷恋。

　　在我的眼里，世上所有的花都赶不上家乡槐花的美丽。花朵虽小，米粒的花蕾更是让人怜爱。那种淡淡的幽香让人沉醉的同时感受着一种清洁的高傲。于我而言，对于槐花更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到世界任何地方，只要闻到花香就仿佛槐树花香弥漫在我周围。也许是一种心境，少年时那种槐花香深深植在记忆里，以至于我对于槐花香味的记忆保持得十分恒久。

　　直到今天我仍在寻找那份感觉，但是生活的浮躁和城里的喧嚣让我越来越远离那种朴素的香味。在感觉味觉快失灵的这个世界，我真想回到那个艰苦的童年，跟在母亲的身后去搅鼓那些白白的槐花，把那份纯粹的花香裹进腹里，让香味永远驻在心里。

　　家乡的刺槐花，你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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