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分享 > 河洛地理：洛阳牡丹甲天下

河洛地理：洛阳牡丹甲天下

花匠小妙招
2024-11-30 18:33

国色天香

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

春到洛阳，姹紫嫣红，满目芳菲，美不胜收。可因为牡丹还没盛开，人们游园赏花时，总觉得缺点儿什么。

其实，这种心态，古人也有。

唐人爱牡丹。洛阳人刘禹锡有《赏牡丹》一诗，说：“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宋人也爱牡丹。家住安乐窝的邵雍有《洛阳春吟》一诗，说：“洛阳人惯见奇葩，桃李花开未当花。须是牡丹花盛发，满城方始乐无涯。”

洛阳与牡丹的渊源，可谓由来已久。

中国是牡丹的故乡，洛阳是中国野生牡丹的重要发源地。人们最早只是以牡丹的根皮入药，到南北朝时，牡丹的观赏价值已经凸显。如东晋时，顾恺之在《洛神赋图》中绘了牡丹，北齐时，杨子华也“画牡丹极分明”。

洛阳牡丹的人工栽培，通常认为始于隋，盛于唐，甲天下于宋。

也是从唐宋时起，洛阳牡丹向四方传播。如南宋时，四川天彭(今彭州)牡丹日益兴盛，因这些牡丹品种多出自洛阳，当地称为“小洛阳”。

明代时，安徽亳州牡丹盛极一时。清代时，山东曹州(即今菏泽)牡丹取代了亳州牡丹的地位，其中不少牡丹品种也是出自洛阳。

与此同时，牡丹也开始了海外传播之路。史料记载，唐代时，中国牡丹便已传入日本，在寺庙及民间种植；17世纪至19世纪，欧美也陆续引进中国牡丹，并培育出了多个园艺品种。

洛阳人对牡丹的感情始终如一，深沉厚重。

王城公园牡丹盛开

1982年，牡丹被定为洛阳市花。2017年，洛阳与深圳华大基因联合宣布，在世界范围内首次破译牡丹基因组，“牡丹源自洛阳”有了基因证明。如今，洛阳牡丹已是中国国家地理标志产品，“洛阳牡丹甲天下”的名片也会越来越亮。

二乔映日

杨山牡丹与牡丹起源

洛阳是中国野生牡丹的重要发源地，而提到洛阳野生牡丹，人们往往会想到杨山牡丹和紫斑牡丹。

杨山牡丹和紫斑牡丹是牡丹的两个野生原始种，在豫西的伏牛山区有零星分布。其中，杨山牡丹是药用牡丹凤丹白的“祖先”，因被发现于杨山而得名。

杨山在哪里？可能很多人并不清楚。它位于嵩县木植街乡与栾川合峪镇的交界处，山高林密，十分险峻。当地人称，以前山上有成片的野生老牡丹，人们并不在意，但随着杨山牡丹的名气越来越大，野生牡丹就越来越少了。

杨山牡丹被发现，是在1992年。当时，学者张家勋等人到杨山考察植物时，在海拔约1200米处发现了白花单瓣的杨山牡丹，紫斑牡丹在那一带也有分布。

因海拔较高，杨山牡丹到“五一”前后才会开放。据当地人说，山上的野生牡丹比较难找，有些已被移植到了山下的花圃里。

牡丹花海

隋唐牡丹与西苑

牡丹早期隐遁深山，多呈野生状态。到南北朝时，人们开始观赏牡丹，并为其作画，而大规模对牡丹进行人工栽培，则是在隋炀帝时期于西苑开始的。

隋大业元年(公元605年)，隋炀帝迁都洛阳，并“辟地二百里为西苑”。西苑位于皇城之西，据《海山记》记载，隋炀帝为充实苑囿，命各地进献奇花异草，其中“易州进二十箱牡丹”，这被视为洛阳大规模人工栽培牡丹的开始。

女皇武则天喜欢牡丹，也向西苑移植过牡丹。中唐时，舒元舆在《牡丹赋·序》说：“……天后之乡，西河也，有众香精舍，下有牡丹，其花特异。天后感上苑之有阙，因命移植焉。”北宋欧阳修在《洛阳牡丹记》中也说，自武则天以后，“洛阳牡丹始盛”。

唐玄宗是武则天之孙，登基后常往来于东西两京。开元年间，他曾将洛阳花师宋单父召至骊山，为其种植牡丹。不过，刘禹锡称“贞元末长安尚未多见牡丹”，也就是说，西京牡丹的兴盛是在中晚唐时期。

邵雍故居

邵雍善识牡丹

邵雍是北宋理学大家，他因爱洛阳“山水风俗之美”而迁居于此，与在洛著书的司马光等人过从甚密。

当时，每到农历三月，牡丹盛开，“都人士女载酒争出”，不管谁家的园圃，都可以进去尽情赏花。邵雍也爱牡丹，写了不少牡丹诗，其中有一首《独赏牡丹》是这样写的：“赏花全易识花难，善识花人独倚栏。雨露功中观造化，神仙品里定容颜。”

在邵雍看来，赏花容易识花难，而他要当一个识花人。

一次，有人在邵雍面前高谈阔论，说自己认识所有的洛阳牡丹。邵雍笑了，说：“洛阳人识花分三等：嗅根茎而识花，是上等；见芽叶而识花，是次等；见花识花，是下等。像您这样的，只能算见花识花罢了。”

对方听了，哑口无言。

邵雍住在天津桥南的安乐窝，家中植有牡丹。司马光在独乐园著书，园中也有牡丹，他知道邵雍爱花，一次花王姚黄开了，还让人给邵雍捎信说：“劝君披取渔蓑去，走看姚黄判湿衣。”只要能赏牡丹，淋雨又算什么呢！

欧阳修雕像

欧阳修首著《洛阳牡丹记》

北宋时，洛阳已遍植牡丹，人们在春日里游园赏花，热闹非凡。

公元1031年，欧阳修到洛阳任留守推官。他在这里度过了四个春天，领略了花开时节的盛况。公元1034年，他将洛阳牡丹的品种、花期以及人们的赏花习俗等进行总结，撰成《洛阳牡丹记》一书。

这是我国乃至世界上第一部牡丹专著，包括《花品叙》《花释名》《风俗记》三部分。其中，《花品叙》记述了洛阳牡丹中的24个品种，《花释名》阐述了各牡丹品种得名的缘由，《风俗记》则描述了洛阳民间爱花、赏花、养花等风土人情。

在欧阳修看来，牡丹“出洛阳者，今为天下第一”。洛阳人对牡丹也爱到了骨子里，不仅精心培育，还直接称牡丹为“花”，“其意谓天下真花独牡丹”。

在欧阳修的影响下，宋人掀起了为牡丹作谱记的风潮。如周师厚著有《洛阳牡丹记》(附《洛阳花木记》)、张峋著有《洛阳花谱》、张邦基著有《陈州牡丹记》、陆游著有《天彭牡丹谱》等。

平泉寺

李德裕与《牡丹赋》

唐人爱牡丹，写了不少牡丹诗，为牡丹作赋的人却不多。

中唐名相李德裕是为牡丹作赋者之一。

洛阳人对李德裕并不陌生。他在龙门西南建有平泉山庄，其间遍植花木，宛如仙境，平泉朝游也是洛阳八大景之一，遗址在今伊川县梁村沟村一带。

在《牡丹赋》的序文中，李德裕说：“余观前贤之赋草木者多矣……唯牡丹未有赋者，聊以状之。”也就是说，他认为前人不曾为牡丹作赋，所以自己要填补这个空白。

然而，与李德裕同朝为官的舒元舆也有一篇《牡丹赋》。在序文中，舒元舆也声称：“古人言花者，牡丹未尝与焉……近代文士，为歌诗以咏其形容，未有能赋之者。余独赋之，以极其美。”

李德裕和舒元舆在朝中都很有声望，不太可能在这件事上说谎。因此，有学者认为，这两篇《牡丹赋》的写作时间大致相同，甚至是“同题共赋”。

花中珍品称姚黄

在《洛阳牡丹记》中，欧阳修引用西京留守钱惟演的话，称：“人谓牡丹花王，今姚黄真可为王，而魏花乃后也。”

姚黄出自姚氏家，而姚氏住在白司马坂，其位置就在黄河南岸的邙山脚下。欧阳修著书时，姚黄才出现不到10年，且城中每年只开数朵，花色美而性高洁，因此十分珍贵。

然而，姚黄再贵也挡不住人们赏花的脚步。还有人宁愿“千金买姚黄”，如果实在买不到，也可以像蔡襄在《梦游洛中十首》中所说：“每忆月陂堤下路，便开图画觅姚黄。”

因为姚黄太过紧俏，人们还想出一个办法，就是买姚黄的接头。当时，一个接头值五千钱，买家要在秋天预定，来年春天时才能拿到鲜花。即便如此，卖家也不见得愿意出手。

北宋灭亡后，“性似天人洁”的姚黄传至江南，仍被人赞誉“真是花中主”，可见花王的地位多么稳固。

今日杨山

杨山的传奇

杨山地处嵩县与栾川的交界，因传说杨六郎在此屯兵而得名。这里不仅有野生的杨山牡丹，还出过一位著名的绿林人物，就是中州大侠王天纵。

王天纵是伊川鸣皋人，生于1879年。他从小爱打抱不平，后来落草为寇，上了杨山。他在杨山寨召开伏牛山绿林大会，成为豫西有名的绿林领袖。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王天纵率众下了杨山，投身辛亥革命。民国成立后，这支豫西绿林武装被改编为镇嵩军。王天纵则在北京任职数年，1918年又追随孙中山，任靖国豫军总司令，42岁时积劳成疾，死于军中。

如今，杨山寨的房屋早已不存，而寨墙、寨门、石碾、石阶等遗迹犹在。

王城公园的牡丹仙子雕像

洛神与牡丹

王城公园中有牡丹仙子的雕像，也有人把她看作洛神。

洛神与牡丹仙子都是美的化身。唐代时，徐凝就在《牡丹》一诗中说：“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在唐代之前，也有人将洛神与牡丹联系在一起，比如东晋画家顾恺之。他依据曹植的千古名篇《洛神赋》，绘制了《洛神赋图》，其中就出现了白牡丹的图案。在洛阳城市现代轴线最南端牡丹阁景区的中国牡丹博物馆中，有对《洛神赋图》的数字化展现，即通过三维建模影片技术复活，宛如一部影片在眼前徐徐呈现，合适的时候，不妨前去一睹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