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的深处,生活着一个人类文明之外的世界,那就是鲛人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只有女性,没有男性。鲛人,其实她们都来自人类,每年的春季,海神都会变身在人间,寻找那些被肮脏世界伤害的纯真女孩,将她们带到这个世界。到了这里,她们很多都是终老一生,如果要想重返人世,只能等到她真正生命中的男子出现,能为她舍弃一切,能珍惜她一生,对待她要比对待自己生命更重要,只有这样才可以将她从这里带走。她们在这里,白天会在水宫中穿梭,在海中与各种鱼儿嬉戏,但到晚上她们会在礁石上哭泣,因为,她们纯真的心无法释然曾经的伤害。鲛人的眼泪是世界上最美的眼泪,掉在海里的眼泪就会变成人类所采集的珍珠。在这里她们就是大海的女儿。在每年每月月亮最圆的一个夜晚,海神会为她的女儿选择一些男子,坐着船经过鲛人的世界,这个时候鲛人们会从大海深处出来,坐在礁石上一遍一遍地哼着悲伤,寂寞的旋律.那声音宛如天籁,却让人迷茫,会让你想起曾做过的那些不堪的往事.所以,听过那声音的人,都会在海中迷失,最后葬身大海,无法救回.只有很少很少纯真善良,意志坚定的男子才能平安寻到鲛人的世界。
在一个某年中月亮最圆的夜晚,又有一艘船来到这里,鲛人们在礁石上开始哼唱那醉人心神的忧伤,美妙的声音犹如是从九天传来,船上的人听着听着就开始泪流满面,乐曲让他们为以前所做的恶事忏悔,为他们泯灭的良心赎罪,还有为他们的道貌岸然而羞愧。只有三个人,陶醉着倾听,安然的享受,当其他人最终都跳入大海中最终用生命表示了他们为曾经错事的悔恨时,他们三人扬帆来到了鲛人的世界。
当他们看到礁石上一个个幻如仙子的鲛人时,惊讶的表情久久不能恢复。这时,耳中听到了一个从天际传来的声音,“善良的人,欢迎你们来到鲛人的世界。在这里只要你能真心对待,你可以带走你心仪的姑娘和我所赠送给你们的财富,去追求美好的幸福!当然,我也欢迎你们永远留在这里,享受这里美好的生活!”
话说完,海面掀起了波涛,在船的两边劈开了一条水道,将他们的船徐徐带入到漆黑的海底。惊恐中,三人随船一块儿下沉,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感觉到船与硬物轻微相撞,随后就平稳了下来。过了会,听到一声声,银铃般悦耳的笑声由远处阵阵漂来。恍然间,四周不知道被何物照亮,就看见船停靠在一个宏伟宫殿的台阶之下,再看那宫殿,气势磅礴,如古罗马的雄壮,又似华夏皇宫的金碧辉煌。在大理石台阶的两侧,两边各站着一排高大威严的卫兵,黑盔玄甲,身披红底黑斗篷,手中长矛银光闪耀。台阶下,一座美仑美奂的喷泉在喷着道道水花,四周是说不出的花草植物,黄,红,蓝,紫,粉,白,橙,绿,眩的让人睁不开眼,就像那一群此刻站在宫殿门前宽广平台之上的彩衣女子一样,另人目乱神迷,让人不知道是身在海底龙宫,还是在人间天上。
“善良的人,欢迎你们来到莫愁宫。”又是刚才一样的声音从宫殿门口传来,将三人的眼光拉转到那群彩衣女子之间。三人忙收起贪涎婪目,整衣冠,涤浮尘,双手交互一揖到底,但随后三人便无声六目互视,片刻后,听得刚才声音又起“三位何不下船来,到殿内稍坐片刻”,于是乎,急匆匆,手忙脚乱,你推我拽,下了船,跌撞撞,步履蹒跚,你扶我搀,上了台。到台前,才看见那一群彩衣女子,一个个是悦目佳人,眼藏秀气,笑带温柔,云堆翠髻,皓腕凝霜,衣袖微遮齿不露,罗衣轻裾随风飘。
三人站定,看着这眼前场景,不知自己是在何处,亦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局促促,手脚无处摆,彷徨徨,脸红面发赤。“三位辛苦,请入内稍坐”,听着话,循声望去,才发觉在这群女子中间,有一锦衣夫人,约莫三十岁之间,面若桃花,长髻上挽,满头珠翠,杏目柳眉,玉手互交,一袭拖地锦衣衬出她无比的雍容华贵。
入得殿来,阵阵女儿香气,满目玉雕金漆。殿顶镶嵌钻石水晶,如漫天星辰错落有致,奕奕生辉,八根殿柱,如玉龙擎天矗立殿中,直抵苍穹,再看那地面云光白洁,倒影着满殿的珠光宝气,空灵虚幻。殿中四壁绘以彩饰。内陈芙蓉宝座,碧海屏风,又置熏炉,香亭,香烟袅袅。自宝座至殿门,整齐两排设坐垫约有百来十张,坐垫前各有小桌,桌有熏炉一盏,状如蟠桃,紫金镏造,上嵌玛瑙。另有工笔纸张,文房四宝,侧有小屉数个。
三人席地坐于靠宝座之侧专设之座,那锦衣夫人端坐于座前,余众女也皆坐于坐垫。
“三位不避风浪,来我莫愁宫中,可谓是万载难逢。想这宫殿之中,已有数百年未曾有过男人进来。你等能来,也是为人纯正的造化。”
三人中,一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起身拱手说到;“回夫人,我等原是坐船途径此地,未曾想会有如此奇遇,唐突之处,万望海涵。”
锦衣夫人微摆手道:“公子客气,能来我莫愁宫中,皆为有缘之人,想人世间奇伟男子何止千万,但能来此间,那是万中无一。”
“这是什么地方,怎生如此迷幻,不似人间?”此时坐于一边的黑髯大汉问道,声若洪钟。
“此地是鲛人世界,莫愁宫。不是人间,但胜似人间。此地只有女子,没有男子,这些一个个如花的娇人都来自于人间,只不过她们已被那肮脏的世界伤的遍体鳞伤,心如死灰。但凡能来此间的男子都是心地纯善之人,如果能博得此间姑娘青睐就可结为夫妻,我还会送上财富祝愿你们同心永谐。但你需永远恪守心地纯真,急人所急,救人畏难,勿恶勿贪,问心无愧!”
“我乃江湖游侠,此生除暴安良,虽行走天涯,身无余财,但是从不做不仁之事,取不义之财,自问苍天厚土,问心无愧!”黑髯汉子昂声说到,“不过你这个地方也太梦幻了吧,哪有这样的好事。”
“是真是假你只要在此间多住几日便可知道。”
“我家公子还要上京赶考,在此时间长了耽误了前程。”书生旁边的小厮轻声说到。
“不会,等会你们用过晚宴,茉莉你就带他们各回自己房间歇息。”锦衣夫人起身对排首的一位女子说道。“我先去歇息,三位在此享用晚宴,由我的这些孩子尽地主之谊,三位尽兴,不必拘束!”
于是乎,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袅袅红袖,舞动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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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毕,众女由那叫茉莉的女子为首,带三人到客房休息。出得大殿,经过一条长长的回廊,见又有一座玉宇琼楼,与大殿前呼后应,只看那楼,通身由白石构建,虽无大殿的宏伟,奢华堂皇,然有如仙子般素雅不妆,艳而不妖,门窗,檐柱都经精雕细啄,浑然天成,通灵剔透。站此楼前令人浑身通畅,如阵阵清风涤人,神清气爽。众人进入琼楼,是一大厅藻井,对门靠墙是一宽敞楼梯,又分左右便可上得楼去。站在厅里,举目变可看到高大屋顶,上镶嵌珍珠如月光璨璨,亮而不耀。拾阶而上,便看见分于两旁各有一排约有成百房间,再看那每个房间由走廊相联,出得走廊又是一宽大月台,月台背楼面海,上设桌椅,桌摆琴棋笔砚,玉壶琼浆。
“三位尊客,请随我来。”那叫茉莉的女子说道。众人随她转过左边走廊,余二人分由其他女子带至各自房间,惟书生由茉莉带至往左走去,女子在前款款而行,书生在后亦步亦趋,到最左一间,玉手启门,微扶罗裙,轻移莲步,步入里间。书生也徐步跟入。入内后才发觉此间满屋书香,一面墙上挂着各种书画,另一面倚墙而立是个硕大书柜,立地接顶,俨然一座书墙。再观对门之墙,则是有数扇如冰玉镶嵌之窗,推开去,亦能看见一片汪洋,和云遮雾绕之间的雄伟大殿。
“夫人知道公子是读书之人,所以特意安排此间给公子居住。”茉莉轻声说道。
“谢夫人盛情,也劳烦姑娘了。”书生正打量四壁,听此后便将目光转去,一揖而答道。
此一转,未曾想,让书生看得满目霞光。原来,方才席间,嫣红柳绿,莺歌燕舞,又加书生此人,孔孟子弟,恪守男女大妨,非礼勿视,所以适才只专注于饕餮美食,未敢有何唐突之举。进得房内,男女独处,耳听的佳人轻咛,已然让其心生荡漾,现再看这女子一袭明黄淡雅长裙,腰不盈一握,手挽薄雾素黄拖地烟纱,头插绿蝉红花玉蝶双钗。肤细润如玉柔光无暇,双眸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一点朱唇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轻柔拂面,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公子客气,今日劳顿,请早些歇息。”女子说完,神色间似有局促,转身离去。
“哎......”书生急忙伸手向前数步,欲言又止。
“公子还有何事吩咐?”女子缓缓转身过来,看着书生嘴张手举的神态,皓齿微露,嫣然一笑。看的书生目眩神迷。猛然间,才发觉自己失神姿态,急忙缩手,报以一笑,说不尽的尴尬。
“公子还有何事?”女子又问到。
“哦。”书生忙收回神思,拱手说道“姑娘,今日之事幻如梦境,我又些疑虑想请教姑娘,不知可否?”
女子粲然一笑,移步至房中檀木玉心桌前,手扶茶盏,倒出一杯琥珀清茶,双手送至书生面前,待接过后,回至桌边,轻扶绣墩坐下,欣然说到“公子旦问无妨。”
“烦问姑娘,此间到底是何地?那锦衣夫人是何人?你们又是何人?为何此地只有女人,不见一男人,难道是女儿国不成?我等三人自海上而来,昏然间来到此地,本以为已然葬身海底,但现今又好似身处仙界。还是我们只是在梦中…..”
“呵呵呵……咯咯咯……”正当书生还在不断说出心中疑问之时,从门口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姐姐好清闲,居然在此谈情说爱,是不是看上这位俊俏小生啦?”,
话音未落,从门口一袭绿衣飘然而至。书生寻声望去,就看一妙龄女子身着碧绿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说笑间来到了茉莉身侧。
“死丫头,又来胡言乱语,看我等会如何在夫人面前告你!”茉莉面带霞色娇嗔道。
“哎呀好姐姐,你在此和公子品茗论道。你可知姐妹们为那两位好一通忙乱呢。你不疼惜妹妹,还要告到夫人面前来罚我,好不公平。”绿衣女子双手挽着茉莉左臂,不住的摇晃。“你不知道,方才那黑髯大汉喝的醉醺醺,进去后倒地就睡,姐妹们实在无法,只有叫了卫兵才将他抬到床上。结果又将床吐的污秽不堪,我们只能收拾过后才走。还有那小厮,不肯在房内住,说要过来伺候他家公子,我们又是好一顿劝,说由我们姐姐服侍,让他放心,外加这是此间规矩,才将他安顿。”
听到此处,书生赶忙问道:“敢问这位姑娘,我那小厮现在可好?”
“好着呢,现在我们几个姐妹石榴,杜鹃在陪他,抚琴唱曲他现在是好不自在,早把你这公子甩到九霄云外了。”绿衣女子凤眼斜瞟书生一眼,又转去拉着茉莉左手不放。
“不可如此无礼,夫人知道,又该罚你了。”绿衣女子听后低头嘟嘴不语。
“无妨,无妨,姑娘快人快语,不碍事。”书生说道。
“公子莫怪,这是我的姐妹,名叫芙蓉,生来就这脾气,毫无心计。”说话间,茉莉盈盈站起,徐徐向书生微微施礼,旁边芙蓉也跟着道一万福。书生忙双手合揖回礼。“此间方才夫人在海上就已说过,是鲛人世界,莫愁宫。我们皆为鲛人,皆以花为名。此间不是仙界,也非人间,乃是飘渺海中虚空岛。今日天色不早,公子早些歇息。多住几日,便可知道。”说完,二女盈盈道别,飘然而去。
望着二人离去,书生怅然若失,走至窗边,恰皎月在天,撒一海银波荡漾,海风轻抚,从远处传来古琴相伴幽然歌声“鲛人泪,落入碧海成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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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晕透窗,鸟鸣莺啼,婉转轻唱,清风送爽,飘渺岛上,彩云绕树,轻雾潇潇,美若幻境,交织出好一派化外天堂!
书生起身,洗漱完毕,轻掩房门,徐步走在回廊,耳听得,月台处叮当错响,阵阵呼喝之声,疾步走去,但看见两人在那厮斗,一人持剑,一人握枪,持剑之人,一袭长衫,身轻形捷,左突右刺,而另一人身披黑面红底斗篷,似戴盔甲,虽身形缓慢,但举止孔武沉稳,那长衫汉子也胜不到分毫。书生飞奔而至,原是那黑髯侠客在与卫兵打斗。书生急呼道:
“兄台速速住手,不可伤人。”
二人正在胶着,听得此话,那汉子虚晃一道剑花,转身跳出圈外,那卫兵也不追赶,随收势而立。
“兄台出了何事?”书生急声问道。
那侠客双手抱拳向卫兵说道“承让!”,看那卫兵稍点头便转身回到原先站岗位置站定。
黒髯侠客这才转身答道:“没事。我只是与他切磋武艺。”
“那便好,那便好!”书生长嘘了一口气。
侠客接着说道:“早间起来,不见一人,于是四处游逛,看到那夫人正带着那些女子在百花殿中,由那茉莉在点卯,我未敢打扰,就又绕回了广寒楼……”
“百花殿?广寒楼?”书生满脸疑问道。
“看来兄台昨日都把精神放在那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娇人身上了,不知今昔何夕了吧?哈哈哈……”侠客揶揄道.
“这......,兄台莫笑话我。”书生语塞,涨红了脸。
“哈哈哈,真是读书之人,脸薄如纸啊。不说笑了,百花殿就是我们昨日饮宴之处,广寒楼就是我们现在所处之地。”
“哦!原来如此。”书生恍然,也暗为昨日的心猿意马而羞愧。
“我回来后,便上月台练剑。本来也就是每日的功课。可能昨日太过贪杯,不想在练习中,在旋空纵跃时不慎从上掉落下来,本以为会受伤,不想却被月台这两名卫兵轻轻用枪交错托住。我看着这些个卫兵都是玄盔黑甲,遮掩了面目,又想起那夫人说过此间无男子,但看这些卫兵身材壮实,又有如此身手,便十分好奇。想探个究竟。然与之攀谈半日却无一声相应。于是我就使出此计,与之厮打,想揭去其玄盔。未曾想,交手众多回合还是占不到半分便宜。此地真是藏龙卧虎,一个小小卫兵也如此了得,以后我等遇事需慎之又慎,不可造次啊!”侠客说完,长嘘一口气,双目远眺,神情索然。书生此时才发觉,海上数日原以为此人一介彪悍武夫,却不曾想心思如此缜密。看来是大智若愚之人,往日里是小觑了他。
“兄台不必多虑,我看那夫人也是慈爱之人,更何况她也说过只有心地纯善之人才可来到此地,我想也不会有甚事情。我等暂且既来之,则安之。”书生说道。
“那倒也是,既然如此,我等兄弟暂且过几日安逸日子,好好看看着化外的天堂。”侠客朗声说道,接着又转过身来对书生带着几分狡黠低声说道:“兄弟,我刚才在闲逛之时发觉有一去处,曲径通幽,但未深入,想那地方肯定是烟红柳绿,景色宜人,是你们这些读书人的喜欢之所,称现在四下无人,你我二人去一探究竟如何?”
“甚好,我想此间地方肯定是阅不尽的山川灵秀。你我就走上这一遭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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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下得楼来,从厅中一侧小门而出,一条小径绕楼而过,顺小径二人一路走去,直抵海边礁石,波涛拍岸,海风吹拂,卷起二人长衫飘逸。观远处,好一色秋水长天,天水相连,泛起阵阵金色鳞光,宛如万千锦鲤欢跳,再看那洁白云朵,半探出碧海之外,尤似海角天涯的白玉阑干。下礁石,满目晶莹,是一片细软沙滩,清澈海水前拍后打,一刻不停,不知疲倦的梳洗着这满地金黄。
离开海滩,前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后有层峦叠嶂。抬眼远眺,云锁山岚峰锁雾,路转峰回天外天。半山间有一条白练,粼粼耀目,隐入满山翠绿之中。
近得林前,一条小径通幽,身处其间,忘却了万千烦恼,抛去了满腹忧愁。
“果然是个清心涤神的好去处!”书生心中赞道。
二人继续往前走去,耳听到了潺潺水声。再往前走发觉地势陡高,始有台阶,虽行进不似刚才平坦,但是空气愈发清馨,似有阵阵甜味,还带着暗暗幽香,然心神微有荡漾。再往上就听得水声愈响,二人一路躬身拾阶而上,转过方向,只听到哄哄巨响,猛抬头,看到一巨大白练自天而降,落下深潭发出巨大声响。
“好壮观的瀑布啊!”侠士由衷赞道。
书生仰望瀑布,不见源头在哪,只看到七彩虹光闪耀于山谷涧间,再看那落水深潭,水落处,急流翻腾,但不远开外却依旧只是微波粼粼,水清澈,不见底,站在潭边阵阵寒意袭来。举目搜寻,看到潭边两侧似有沿山而凿的痕迹。二人走近发现,不知是何人何时在岩石之中凿出一个个石孔,内插根根木制圆柱,如榫一般,一头嵌与岩石之中,另一头露于岩石之外,排列有序,直通瀑布之中。
“兄弟,可敢与兄一起攀过这些木榫,去那瀑布里面看个究竟?”侠士问道。
“有何不敢,小弟我虽是读书之人,但也非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也曾习得剑术,强健体魄,此点勇气和力气还是有的。”说罢,二人褪去长衫,只留一身短打。躬身攀上木榫,手脚并用,一路攀爬过去。毕竟侠士乃习武之人,身形矫捷,在前如飞,书生在随后,亦是用尽全力。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二人来到瀑布底下,侠士气定神闲的打量着瀑布内这一方平台,书生气喘嘘嘘的看着在他眼前掉落的条条水柱。
“兄台,此间就是一平台,无甚去处,早知也无须费此周折啊!”书生找一高处席地而坐,喘息未定,不住以袖抚额!
“嘿嘿,兄弟,不费些周折怎知有无美景。再者,我们站在此处也可看到不一样的景色,兄弟没发觉吗?”侠士走过来坐在书生身旁说道。
“那倒是的,这红尘俗世又有多少美景就在我们面前我们也是浑然不知啊!”书生恍然应道。“兄台,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否?”
“你我相识已有月余又加经过此次奇难,已是兄弟,是兄弟就无须客气,旦讲无妨。”侠士爽声说道。
“我观兄台,虽是江湖豪士,但兄台举止有度,心思缜密,谈吐不凡,不似江湖豪士那般的粗陋。”书生说道。
“兄弟慧眼如炬,确实我并非是所谓的江湖中人。不过这其间故事说来话长。”侠士说着,站起身来,单手扶在岩壁,欲待再讲。突然,岩壁与平台一起颤动起来,不知道触动了何处机关,轰轰声中岩壁徐徐打开,露出一个山洞。再观二人已是惊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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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洞打开,里面一片漆黑,二人在洞口两边探究半日,也看不清内部究竟如何。好奇使然,二人相视一笑,侠士从身上摸出半截火折,随风引燃,徐步摸入洞内。但火折究竟光小,也照不到多大地方,还是无法看清洞内情形,未过多久,火折引完,又听得前方风声呼呼骤响,并伴有细碎岩石掉落下去的声音,于是二人停步不前,,侠士对书生说道:
“兄弟,我感觉这个地方不是什么好去处,我们又没带好照明之物,还是先退出为妙啊。”
那书生此时也早已没了刚才的新奇,急忙点头答道:“好好好,我们还是先回到洞口!”说完书生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间,只听到:“啊……”只听到书生大叫一声。那侠士急忙寻声摸黑跃到书生站立之地,但感觉脚下一空,二人皆掉落下去。只听得,“扑......扑..,”两声闷响,和一阵淅淅娑娑小块岩石掉落的声音,不一会洞内就恢复了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侠士醒转过来,只觉的浑身疼痛,活动四肢,所幸未曾伤到筋骨。侠士起身,轻唤两声“兄弟!”,也没听到书生回应。半截火折已经燃完,随身物品也随身上长衫脱在潭边,同伴又不知生死,侠士好生懊恼自己鲁莽。但事已至此,先得寻找一条出路,于是,只得摸黑在四处岩壁上探寻,摸索半日,除去嶙峋干燥石壁也未曾有何发现。侠士颓然坐倒,一筹莫展。昏然间,听得有人在哼哼叫道“兄台,兄台!”。侠士听到,扶着岩石身起,大声应到“兄弟,我在此!兄弟你怎么样了?”
“兄台,小弟可能伤了腿。”书生答道,声音中夹杂着痛楚的唏嘘。
“兄弟莫动,我这就过来。”但细辨书生声音,却来自侠士头顶约莫两丈之上,又如何上得去。侠士正心急不知如何,突然感觉手扶的岩壁有水珠渗出,感觉奇怪,再用手用力推去,那地方似有松动,于是双手变爪,在岩壁上挖了起来,好在侠士是练武之人,不一会就挖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孔洞,并伴有渗出水珠,侠士大喜,也不及多想,双手插入松软的岩壁扣住内里的岩石,手脚并用,用尽平生力气,用力向外扯出,“哗啦”一声,岩壁被他扯下一大片,可没等侠士欣喜,就听到洞内哗哗流水喷涌而出。旋既水声变大,一股水柱直冲侠士,冲的他犹如重拳击胸,直接飞开了去。侠士大叫:不好。但事为时已晚,就感到一会就水已没脚。旋即,侠士又复轻松起来,高声对上面的书生笑问道:“兄弟,可会凫水?”
“会的”书生答道,“兄台,你我落得这般境地,你还问这个作甚?”
“兄弟不要着急,等会你便知道!”
说话间水已经没过侠士的胸口,再不一会就看他在水中浮了起来,手脚微动,随着水流缓缓上升,侠士听声辨向,约莫一支香的时间,便浮到了书生摔倒之处,说也奇怪,那水到此也不再上涨。侠士在黑暗中摸出书生所摔之地是一个仅容得下两三人的突出小石台。一面嵌入石壁,三面凌于石壁之外。侠士上的台来,找到书生,书生哼哼唧唧,听来摔的不轻,侠士此时,虽喜找到了书生,但又复心中困闷,原本想靠着水流能背负书生重新浮回洞口,殊不知这水现在居然不再上涨。怅然间想起当初那人讲过,自己遇事好胜,太欠思量,又不重谋划,虽本性纯善,才思敏捷,仍须多多磨砺,如不能以平和心态,就算是有绝世武功,满腹韬略也成不了事。现在想来,那时还心中感到不屑,但现在想来,确实有几分道理,适才的在月台莽撞想凭武艺去揭那卫兵玄盔,亏那卫兵当时未曾使出全力,才不至被他伤到,这也就他自己知道,书生也未曾看出其中玄机。现又被困于山洞之内。这些都是因自己好胜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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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静静的思索之中,侠士便倚在岩壁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侠士醒来,发觉自己正在一条官道之旁,倚在路边一棵大树之下,周围是一片树林,官道之上尘土飞扬,看见行人三三两两,时有车马轿骑经过。看远处,一座城池在官道尽头,城上旌旗猎猎,侠士起身,发觉书生已不在身旁,感觉好生奇怪。找寻了一圈,也未曾有何发现,于是就走上官道,沿路来到那座城门之下,看门口站着一对卫兵,衣甲鲜明,手持红缨长矛,身夸腰刀,有为首的一名军官手握长剑带领,站于门洞两侧。侠士走过护城河,迎头看那城墙,巍峨高耸,气势磅礴,在城墙的箭垛之后,每几步之远就站立一手持长矛的士兵。侠士轻掩长衫,双手交互,手抱宝剑,漫步进入城中。
穿过瓮城,进入城池,只看见一条青石大道,足容得下数十辆马车齐头并进。自南而北贯通整个城池,两侧绿树成荫,百花尽放,从大道两边连接出去数十条宽敞大街,数十条大街又连接数百条小巷,都是人烟凑集,金粉楼台。城中之处有一条河自西而东,穿城而过,河上彩船画舫,岸边游人云集,红男绿女,酒肆茶坊,满河漂香,一派盛世繁华。侠士走在大道之上,只看得目不暇接。
走了许久,又穿过一道内城,两边景致愈加整齐肃穆,房屋建筑也愈加富丽堂皇,再往前走去,隐约又现一座宫城。金瓦红墙,古树参天,从参天古树中升出座座庄严殿顶,气势恢弘,阳光之下,一片耀眼金黄。侠士看的这两边街景感到似乎有些眼熟,正在思量。突然听到几声炮响,随后又听得“嘎嘎”声响,宫城大门徐徐打开,就见两队持枪卫兵,快速鱼贯而出,分立大道两侧,不一会就听马蹄声响,又走出两队骑士,白马金甲,单手持旗及各色花伞仪仗,在之后跟出一座明黄辇舆,上绘五彩凤凰,扶舆有宫女六人,左右又有青罗,红罗花扇各二,前后金甲骑兵,身系红色披风,盔插列列红缨,将那辇舆围在中间,再看那辇舆由三十二名力士左右前后抬着,稳步走出宫门。侠士从未见过如此场景,不免要看个究竟。正看着,感觉身边百姓都齐齐跪下,正纳闷,就听见旁边一小伙对他说道:“这位大哥,公主出行,还不下跪!”侠士听罢,这才明白过来。于是也就随众人跪下,看那众多百姓,都双膝跪地,,面孔朝下,诚惶诚恐,不敢丝毫不敬。惟有侠士,江湖之人,又久居世外,那来那么多规矩,跪下后时不时还抬头张望,不一会,辇舆经过侠士所在之处,就看那辇舆的白纱窗帘之内,一双玉手轻轻撩起纱窗,露出半边脸庞,与站在辇舆之侧的宫女喁喁细语几句,明眸一瞥四望,随又放下白纱,此时侠士正抬头张望,正好四目相对,只看那双眼,秋波盈盈,写满了哀怨情殇,只看得侠士也满心黯然伤神,过许久,辇舆过尽,侠士仿佛沉浸于思绪中不能自拔。
看远处,伊人远去,幽幽然,满心孤寂。侠士离开大道,转入旁边一条繁华大街,左右店铺林立,红砖绿瓦,楼阁飞檐,车马粼粼,人流如织,耳听游人的喧嚣和商贩的吆喝之声。漫步其中,感受着与心境截然不同的繁华。就这样,侠士在这满目风华中随心徜徉,又走了许久,转过了几条一样喧闹的街道,看到前方有一座古朴寺庙,映在绿树丛中,杏黄的院墙,围绕其外,青灰的殿脊,鳞次栉比,苍松翠柏,参天古木,香烟缭绕,钟声悠扬。走近看,一队人马围绕其外,一座硕大明黄辇舆停在寺庙之前,再细看,只看见一名丽人,从山门之中,款步姗姗而出,袅袅婷婷上到辇舆,微折纤腰进入其间。随后,一阵龙卷马腾,那辇舆在众人簇拥之下离开了人们的视线。
侠士看着刚才一景,一瞥惊鸿,心中说不清的阵阵愁丝环绕,随又暗笑自己今日里哪来的这些柔情断肠。眼看着寺庙就在眼前,侠士心想何不进去看看,于是就向着寺庙走去。只看那寺庙,也无多么的宏大,进到里面,感觉也与一般寺庙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一样的大雄宝殿,金身佛祖,各种菩萨,金刚,罗汉,善男信女虔诚朝拜。侠士在里面转寻了半日,既不烧香也不纳捐,只是四处游荡,这一切早被一旁知客看在眼里。
侠士继续往里走去,又穿过几座大殿,来到了寺庙的后厢,眼前出现了一道围墙,围墙上有一个半月拱门,上挂铁锁,门上书写“藏经阁处,寺院禁地”。从围墙外向内眺望,里面水榭亭台,鸟语花香,安静和祥。看到此处,侠士好奇心又起,看着围墙也不高大,于是纵身翻墙而入。
进到墙内,看见一汪湖水开阔无边,碧波荡漾,及远一片葱郁树林,随风摇曳,沿湖走去,烟红柳绿,陈陈微风裹着花香送来,让人感叹在这灯红酒绿,繁花似锦的城池之中居然还有此若大的去处,一路走来,一路呼吸着空气的恬静和芬芳,让人感觉神清气爽,恍如置身于江南的西子湖畔。不远处有一座雕楼玉砌的二层楼阁依水而建,在水中又升起一排木桩,上覆宽大木板,勾勒出一个临水宽台,与楼阁相联,旁边又靠有画舫一座。侠士走过前去,绕楼而观,上书匾额“听雨轩”,但看见楼门紧锁。正当他感觉有所失望的时候。听到背后有一声音响起
“施主……”
侠士一惊急忙回头看去,看到一须眉皆白的老僧身披袈裟,双手合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侠士惊诧不已,暗想这和尚过来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再仔细打量这老僧,虽须眉皆白,满目慈善,但脸色红润,不见多少皱纹,身材挺拔,浑身上下一股威严之气扑面而来。
“施主,此地乃鄙寺的藏经之所,外人不可进来。”老僧微笑道。
“啊,这个……”侠士一时语塞。
“施主不妨移步前去,鄙寺内还有其他景致也是不俗。”老僧又微笑着说道。
“啊,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侠士讪讪的应道。
说着,就低着头沿湖往回走去。正走了不远,就听到前面有一阵杂乱脚步,忙抬头看,看到一群僧人手持棍棒飞奔而来,为首就是那知客。
众人在侠士面前停下,只听那知客说道:“就是这人,在寺中转悠半天,既不烧香也不礼佛,现在还居然翻墙擅闯禁地,定不是什么好人。”
侠士本还不明所以,听他这么一说,才明白他们是来抓自己的。想着刚才被那老僧坏了兴致,现又听到知客讲他不是好人。心中怒起,
随即回道“你这和尚,出家之人,不问青红皂白,怎么就出口伤人啊!”
那知客之人本是寺院接待香客,达官贵人见多了也就不免势利,看侠士在寺中没有一文布施,已有不满,更何况现在又在这寺中禁地被他撞到,如何肯善罢甘休,“贼人,还嘴硬,入我禁地,肯定是非偷既抢,来啊,将他绑起,送交官府!”说罢,就招呼众僧前来绑他。
侠士听到这知客如此无礼,心中怒火再也不压制不住,又如何肯被他们绑了去。只待那手持绳索的几个僧人靠上前来,轻展手臂,就将他们打的七零八落,知客见此,跳脚挥手叫道:“你这贼人,居然还敢打人,都给我上啊。”于是,余下僧人手持棍棒将其围在中间,只看见棍棒翻飞,叫声连连,又有几个僧人飞出圈外,摔落在地,哼哼不已,又看见人影晃动,侠士纵身一跳,转瞬来到正在呼喝指挥的知客旁边,一手拿住了他的腰间,一手擎起后背,举过头顶,那知客还没转过神来,就感到突然悬在了半空,吓得他哇哇大叫起来。侠士怒喝道“你这厮,实在无礼,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下次还会欺负良善!”说罢,就要将其重重摔下。
“阿弥陀佛,施主手下留情!”侠士寻声看去,就看到刚才那位老僧慈眉善目,神态安详的站在旁边。
侠士听罢,不自觉就将那知客放于地上。那知客,脚刚着地就飞快跑到老僧旁边,没了刚才的跋扈,低眉顺目,略带哭腔的对老僧说道:“主持,这个贼人……”
“什么?”老僧双目闪过一丝精光,不怒而威。
“不不不,这位施主,”知客忙改口道“这位施主在寺中转悠了半天,不曾敬香也不曾礼佛,只是四处探看,我看他形迹可疑,就注意了他,后看他翻身进入禁地,就叫了师弟们前来捉贼,不想被他……”
“不要再说,我都看见了。这位施主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们先下去吧!”那主持打断了知客话语说道。
那知客听后,看看侠士,似有不信。
“还不快去!”主持又朗声说道。
“是……”这才众僧退去。
“施主,方才知客无礼,多有得罪,可否到前面听雨轩中略坐片刻?”
侠士刚才本就想去一看究竟,只是被这主持阻挡,现在人家相邀,自然是满心欢喜,
嘴上说道“不敢,不敢!”但脚步已动。
老僧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不妨,不妨,施主请!”
“主持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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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向那听雨轩走去。
侠士跟着老僧来到听雨轩前滴水檐下,老僧从袖中拿出锁匙打开大门,推开门去,一股幽幽的清香徐徐的沁入心脾。抬步进入,看到里面是一个厅堂,下铺干净整洁波斯地毯,地毯中间绣有一大簇牡丹,国色天香,娇艳欲滴,四周又有各色花卉图样。地毯两边排有数张檀木桌椅,正中靠墙放有铺着明黄软垫的金雕龙凤座椅一把,正中墙上绘有一幅日照云海,紫气东来的彩绘图画。上置“紫玉成烟”匾额一块。再看屋内其他摆设,错落有致,隐有一股不同一般的气势,让人入内便肃然起敬。
老僧将侠士带入到东面暖阁之内,靠墙依窗有一软榻,当中放置一张木桌。老僧过去,盘腿坐下,侠士此刻还在左右四处打量着这暖阁,发觉暖阁中门窗布置处处都透露着精致,正在欲感叹之时,被墙上所挂两副书画吸引,便走上前去,看其中一幅图,画的就是此间湖边景色,图上众女嬉闹,有一女坐于湖岸岩石之上,舒展玉腿,双足浸在湖中戏水,图上各女神态各异,体态幽雅,嬉笑之间,散发着兰馨慧质。画的角上提有四句七律:
“嬉笑声声扣心门,循声切切天籁声,双足戏水影双人,疑是仙子落凡尘!”,
旁边一幅是写意的山水,画面简约而不简单,远处崇山峻岭,云雾锁峰,近处画上一帘瀑布,下有一汪清潭,清潭四周又有树木森森,几笔勾勒出潭边几块青石,青石上面放着几支花朵,画右侧又提有诗词:
“玉肌冰清露华白,向炎威,素雅淡。仙子醉走广寒来,风吹罗帐,柔情合弹,髻边香风伴。冰雪为容玉做胎,幽兰不妆轻轻唤。梦回循香香何处,碧水寒潭,轻纱不在,临浴花未戴。”
“施主,请坐!”侠士还在细细品味,就听得老僧相邀。于是,便转身走到软榻之侧,也盘腿坐了上去。老僧双手奉上刚泡好的茶后说道:“看施主是喜书画之人的雅士啊,肯定颇有造诣吧!”
“大师缪奖了,我乃一介武夫,怎懂得书画这等雅事。我只是感觉这两副画作,怎么会出现在这禅林佛门之中。再有这轩室之中,脂粉气甚浓,也不该在这佛门圣地啊!”
“呵呵呵……”老僧单手抚须,轻声笑道:“施主好眼光,此间确实不是我寺的庙产,只是代为看管,外间所谓藏经禁地,也是权宜之计!本来佛门子弟不可妄语,不过事急从权,想佛祖也不会责怪。”说完,又举双手请侠士喝茶。又说道:“施主请先用茶,方才那知客势利,老纳在这里以茶陪罪!”
侠士急忙说道:“不敢,不敢,大师客气了,方才是我不对在先,擅闯贵寺禁地,也不怪那知客当我贼抓。”
老僧又道:“想着太平日久,这世道之人锦衣玉食多了。就没了当初开国之象,文恬武戏,连那市井之人也日渐颓废势利,我这小庙,居与这繁华之中,也就免不了沾染了这些个世间恶俗,都是老纳治寺无方,管教不严啊!”
“大师言重了,想着清平世界,万物众生,人人都拖生于父母,来到世上,儿时有父母先生教诲,成人后全凭自己主张,成与不成都在于心,自己修学不到,那是自己心不专攻,难道这父母先生能教你一世,更何况龙生九子,且都性情异样。所以说,自己修身不到,那也是自己的过错,怪不得别人!”侠士娓娓说道。
“哈哈哈,看来施主,果不是一般之人。老纳方才观察就有此感觉!不知施主尊讳,何方人世?”
“大师过奖了,晚辈姓张,荆州人氏。”侠士答道。
“哦……姓张,荆州人氏。”那老僧仿佛怅然若失。将侠士的话复述了一遍之后便不再语,抚须若有所思。
“大师?”看着老僧不语,侠士轻声唤道。
“哦。施主,老纳失礼了!只是刚才老纳看着施主想起了我一位故友。”老僧说道。“老纳还有一事想请教施主,不知可否?”
“大师请讲。”
“方才我观施主,对着听雨轩好像别有兴趣,不知为何?”老僧问道。
侠士一听之下,真不知道如何回答。许久才说道“其实也无甚原因。”接着便将方才如何看到公主,又再次在庙前看到了她,及后就随心而至在庙中闲逛后发现这听雨轩的前后,一一道来,后又说道“想那公主,锦绣荣华,怎么眼中有那般的愁丝和幽怨,让人一看断肠。”
“原来如此,施主说的就是此间主人啊。”老僧说道。
“啊,此间主人就是那公主?”侠士听后惊讶万分。
“正是,此间叫做畅园,此楼叫做听雨轩,在此楼不远处,那树林之内还有数十间房舍。公主每月都会来此居住几日。”
“那公主怎会在此居住?”侠士不解的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老纳观施主也是正直无邪之人,那我就与你细细道来如何?”老僧微笑的说道。
“好!”侠士毕竟少年心性,一喜之下就不免失态,旋又感到,急忙收敛。
这举动都被老僧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便开始讲述!
只看那老僧,敛容正色,单手抚须,眼睛半闭,开始讲道:“这事还要从先帝时说起。当年先帝初登大宝之时,那时候,经过连年征战,国是初定,人心思安,百废待兴,,但国库空虚,捉襟见肘,举步维艰,先帝呕心沥血,朝中萧、周、李、赵、苏五位大臣齐心共襄朝政,经过十几年的励精图治,国运昌盛,已然显出一派盛世气象。”
“大师,这萧、周、李、赵、苏五位大臣是何人?”侠士问道。
“这五位是先帝在布衣之时的挚友,后又随先帝四处征战,夺了天下,成了国家的勋贵。这五位有文有武,当中首推丞相萧彬,文武全才,是先帝最为倚重。但承平日久,这人在富贵乡里时间长了,顺耳话听的多了,就有人开始忘了布衣贫贱之时,对这功名利禄愈发看的重了,到了后来,五位大臣包括先帝都没了当初的那般亲密。”说到此处,老僧张开眼睛,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神情有些黯然。复又转过头来,看着侠士牵强一笑道:“施主见笑了,和尚年纪大了,说话也不免罗嗦。”
“大师言重!”侠士看着老僧心中疑问愈发多了起来,不知可否的说道。
“这萧丞相,为人刚正清廉,倍受士民信赖,在朝野威望甚高。他一心国事,心无旁骛,只知报效先帝,却也得罪了不少的奸佞小人,于是他们在先帝面前常常诉其笼络民心,独断专行,目无先帝,有不臣之心。这其中就有太尉赵庆辉,他也是这五大臣之一。初始,先帝斥责不信,但这些奸佞之人不光进谗且会阿谀奉承,先帝一生劳碌,到晚年又倦于政务,天天有群小在侧,时间久了也就半信半疑了。萧丞相也是聪明之人,早就看出了此中危机,但只因当时,储位未立,群王争储,朝中大臣也是各分派系,先帝又倦于政务,纲纪松弛,虽表面上歌舞生平,但内中隐忧已到了危急之秋。为国为民计,丞相只能忍辱负重。但谁知,树欲静而风不止,朝中又出了一件惊天大事!”说到此处,老僧双手端起茶杯微润了下嘴唇。
侠士急急问道:“大师,是什么事?”
老僧放下茶杯又再讲道:“巫蛊事件。”
“巫蛊事件!?”侠士又是满腹疑问。
“是的。”老僧微微点头道:“此事件始作俑者乃是那赵庆辉,只当时谁都不知。事件的起因乃是争夺储位引起,先帝有王子八位,其中文才武略最佳的就是王二子和王三子,其他各王子也以他们马首是瞻,只是这二王子性格多变,薄情寡恩,又有其师赵庆辉在侧鼓惑,就更显阴骛无情;而三王子为人宽厚贤德,朝臣中多有人望。但是,有一日,有人告到先帝面前,说三王子蓄养巫师,制作蛊符在府中以旁门左道陷害二王子。于是,先帝派了太尉赵庆辉前去查看,果然在其府内的青砖之下搜到木偶小人一个,上写着二王子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先帝震怒之下,下旨要将王三子赐死。萧丞相得知,情知有人陷害,三王子冤枉,于是夜闯皇宫,求见先帝,在先帝面前为三王子洗刷冤屈。只是先帝在盛怒之下忠言逆耳,不为所动,后丞相情急之下又觐见太后才饶得三王子一条性命,下旨贬为庶人,圈禁在王府之中。”说到此,老僧神色愈发凝重。对着侠士说道:“施主,和尚这般絮絮叨叨并非是扯开话题,其中奥秘施主听和尚说完便会明了。”
老僧起身在茶壶中续上茶水,又盘腿坐下,接着说道:“此后,丞相得知此事是太尉赵庆辉所谋,但当时,先帝已为这些奸佞所惑,听不得忠言,丞相也无计可施,只能多为斡旋,静待机会,又在暗中派人保护三王子,以保他性命无忧。那一年,西方外夷入侵,先帝御驾亲征,朝中留了二王子监国,太尉赵庆辉辅佐。丞相也随驾出征。在出征前,丞相料到此番外夷不足惧,但深怕朝中会有变故。当时五大臣,周,李已逝,只留得萧彬,赵庆辉,苏同三人,萧,赵势同水火,而苏同早年因将女嫁与三王子,后三王子圈禁,为保全家,听从丞相计谋不得已辞官遁入空门。这次丞相料到事已危急,便安排了苏同回来,并召集了二人旧部,由苏同坐镇,详做了安排。果然,征夷之战,一战而平,就在班师凯旋的路上,先帝重病。赵庆辉与二王子认为是天赐良机,便要阴谋篡位。在那深秋之夜,城中布满兵士,各门禁闭,二王子深夜召集群臣入皇宫议事,实则要挟持众臣篡位。由于丞相临走前详做了安排,结果当夜进入皇宫的大臣只有寥寥数人,各部院大臣反都去了三王子府上,后又得知,先帝听了丞相之言,乃是诈病,就是为探二王子和赵庆辉之心。当夜,京城之内,血雨腥风,由于苏同疏忽,也是那赵庆辉听到消息后丧心病狂,狗急跳墙,愈加痛恨丞相,于是带人杀入丞相家中,将一门百余口人尽皆杀死。而那苏同带领旧部并各大臣当时还在三王子处坐镇指挥,等待先帝和丞相回来。待想起保护丞相家小时,为时已晚,可怜丞相一门老小百余条性命都已命归黄泉,只是在少了襁褓中的小孙子和奶娘及一名侍卫头领,不见了踪影。后先帝回到京城,那赵庆辉和二王子自知罪孽深重,便都饮鸩而亡。就在那事发前一夜,三王子妃梦到锦鲤入怀,在第二日事发之夜便产下一女。先帝经过此事,也终于明白了丞相的苦心,随立三王子为储君,又看着丞相家破人亡也是满心愧疚,再看他年事已高,孑然一身,除了失落的小孙子便再无一亲人,先帝一面派人追查其孙子下落,一面就让三王子拜其为义父赡养天年。三王子妃那夜产下的女孩因有锦鲤入怀之梦,所以先帝起名‘锦’,又为了感念丞相的恩德又在后加了个‘西’字,取丞相的别字‘西江’中的一字。丞相认为不妥多次上奏先帝,先帝只是不许,后丞相再此上奏,只说这‘西’字,用在女儿身上不妥,可在上加个‘草’字,成了‘茜’字,所以这小公主就叫做‘锦茜’,宫名‘恩茜公主’,还是取了感念丞相之意。”说道此处,老僧又端起茶杯轻吮了一下,又再放下,接着讲了下去:“后来几年间。虽经多处寻访也没有丞相小孙子的音信,丞相也渐渐死心,好在有这恩茜小公主在侧也还能为他排忧解恼,这小公主自小聪明伶俐,惹人喜爱,和丞相虽非嫡亲祖孙,但是那感情胜过亲生。丞相也是对她喜爱有加,视若明珠,将毕生所学都教与了她。但好景不长,在小公主十二岁时,丞相油尽灯枯,驾鹤西去。送走丞相后那些时日,小公主不吃不喝,只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房中。自此后,小公主性情大变,虽依旧为人和善贤良,但是那眼中永远都是充满了哀怨。脸上也再也没了以前那灿烂笑容。后先帝驾崩,三王子登基继位,也就是现在的圣上,看着她每日都这般愁眉不展,虽想尽办法也无半分效果。在皇宫之中又怕她憋闷,坏了身体,于是在当今圣上以前的潜邸前造了这个报国寺,将原来房舍去其大半,只留下当年丞相和小公主的居所,将原有池塘深挖扩大为湖,并取名‘畅园’意为能让小公主畅怀。每月间小公主就会来到此处居住几日,有时候两三天,有时会是大半个月。”
老僧讲完,好似长舒了一口气,脸上也没了方才的暗淡神色,透露着满目安详。目光炯炯看着侠士,眼光中充满了慈爱和喜悦。侠士刚从故事中转过神来,看到老僧目光,又不免疑惑起来。心想:这和尚刚才还愁容满面,怎么此刻却是这般表情看我。真想张口问时,只听老僧又说道:“施主,方才在湖边所使武功是何人所教?”
“是我师父教的,我自小父母早逝,由师父收养,自小习武,又教我文章。”侠士答道。
“原来如此!”老僧颔首书说道,“那不知施主青春几何?”
“二十有四。”侠士又答。
“那敢问施主,为何来到此处?”老僧再问。
“这……”侠士这下不知如何回答了,正思索间,猛然感觉后背刺痛,感到有人在身后用利器扎其后背。情急之下就回首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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