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鸿信2023春拍丨饕餮——中国古代重要书画专场电子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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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观渔山绘事，其绘画风格的形成，亦得益于王奉
常良多。王时敏，字逊之，号烟客，晚号西庐老人，江
苏太仓人。自幼在董其昌指导下临摹古画，成为董其昌
的入室弟子，作画唯以摹仿为最高准则，强调“一树一
木，皆有原本”，提出“董巨逸轨”，力追古法。同
时，还以黄公望为宗，创“娄东派”。受到王时敏的影
响，除刻苦临习王蒙之外，吴历亦宗元人并上追北宋，
兼法黄公望，对其山石布局、皴擦渲染都有简括的总
结，并在《墨井画跋》中记录了他的心得。吴历在缅怀
老师王时敏写下的《挽王烟客夫子》诗中云：“忆初共
拟痴黄笔，川色峦容细较量。”也可证明吴历曾与老师
研习元人黄公望的笔法。此外，他还着重吸取吴镇、倪
瓒之长，融会贯通，自创新意，逐渐形成自己独特的绘
画风格。此幅《飞瀑山居图》中，在仿王蒙笔意在外，
峰峦雄厚的山峦形态中亦可见黄公望的影子，体现了吴
历融汇诸家、博取众长的特点。
恰如同为 “清初六大家”之一的王翚在一则题吴历的画跋
中所写道的一般，吴历之画“能脱去平时蹊径，如对高人
逸士，冲和幽淡，骨貌皆清，当与元镇之狮林，石田之奚
川并垂天壤矣。余欲继作，恐难步尘，奈何奈何”。
吴历同乡的晚清重臣翁同龢在《临吴渔山诗》中称赞：
“渔山三绝诗书画”。关于吴历书法的品评与研究，历
来不多。但观其画作，仍难不被其清劲古雅、深含韵致
的书法所吸引。李平书《墨井书画集》序言曰：“渔山
书法虽为画所掩，然其用笔结构，骎骎乎大苏之室，亦
岂时史所能望其肩背耶！” 关于吴历书法的研究，多
围绕其题画书法展开。郑威在《吴历画集》中将吴历题
画书法按年代分为三个阶段：“廿八岁开始，已能写一
手仿苏轼的字体，笔致清秀，笔力劲健，而稍乏意韵。
三十八岁到四十岁，为第二阶段，开始出现了一种介乎
倪瓒与柯九思之间的书体，下笔细劲，转折处寓有隶书
的波磔。字与字的间架，大小错落。四十一岁后，为书
体的稳定期，此前出现的书体已悄然消失了，又回复到
原来所写的苏体，以偃笔欹侧取势，结体稍呈扁形，又
参入黄庭坚的书意，点画肥纤互生，深含韵致。”
据此，此幅《飞瀑山居图》中，吴历书法工整，结体略
左低右高，注重字与字之间大小扁长的变化与搭配，转
折多方折，字字独立，大小错落，一般字间紧凑而行间
相对疏朗。用墨浓重，略干。撇捺长横舒张，一般长撇
纤细而捺较丰腴，如画中“秋”、“苍”。对于一些长
的、横向的笔画，一般会加以适当的夸张，并较为纤细
清劲，如“黄”、“雲”、“共”等字。而短的笔画，
一般会写得粗厚饱满，如“山”、“川”等字，粗细对
比鲜明。在短短竖行之间，兼有苏轼与黄庭坚书意。其
肥纤互生、清妙遒劲的效果，与山石飞瀑相得益彰。
作为好友的许之渐非常赏识吴历，彼此引为知己，为忘
年之交。他评价吴历云：“渔山以笔墨妙天下，直入古
人堂奥，无多让也。每有所得，正如山中白云，自堪怡
悦，间亦持赠二三知己。若侯门大家，膻芗所集，往往
去之如遗，不复随群趋走。”正如许氏所说，吴历一生
宁静淡泊，曾为养母而鬻画、为挚友而赠画，为传教而
重拾绘画，与同门王翚的职业绘画、到京城受命作画相
比，人生境遇的差别，思想文化的形成，造就了不同的
绘画变迁轨迹。其超凡脱俗的画品气格，造就了其画中
的苍秀洒脱。亦如吴历自己所言“怀抱清旷，情兴洒
然，落笔自有山林之趣。”
观吴历之画，亦可消长夏。
清 吴历 《湖天春色图》
上海博物馆藏
清 吴历《陶圃松菊图》
北宋 苏轼 《答谢民师帖卷》上海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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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吴历（1632-1718） 飞瀑山居图
WU LI DWELLING IN MOUNTAIN
立轴 纸本水墨
130×48 cm. 约5.6平尺
RMB: 1,200,000-2,500,000
【款识】树凉山意秋，云淡川光夕。林下不逢人，山芳共谁摘。黄鹤山樵之
苍，古得之董巨，墨井道人历。
【钤印】吴历私印（白文）、墨井道人（白文）
【鉴藏印】安吴朱氏家藏（朱文）、穉臣收藏金石书画记（朱文）
【边跋】刘海粟：墨井吴渔山乃吾同乡，前辈宗法元人，尤长大痴法叠嶂层
峦而气韵厚重沉鬱，深得王奉常之门。此图仿黄鹤山樵得天地氤
氲秀洁，四时朝暮垂垂，透过鸿蒙之理堪留万代之奇。一九八二
年夏月新加坡陈之初先生出示珍藏。刘海粟观题年方八十七。钤
印：刘海粟（白文）、海粟鉴赏（朱文）
【出版】《千年珍藏·中国历代书画名作珍藏集》第178页，西泠印社出版
社，2011年。
【说明】1.清·朱潜、民国·陈之初递藏；
2.刘海粟题边跋。
【作者简介】吴历，清代著名画家。本名启历，号渔山，桃溪居士。因所居
有言子墨井，又号墨井道人。江苏常熟人。为“清初六家”之一。
【藏家简介】1.朱潜［晚清民国］，字稚臣，安吴（泾县）人。精鉴赏，富
收藏。
2.陈之初（1911-1983），原名兆藩，号香雪斋主，潮安人。出身于新加
坡，经营土产、树胶，以胡椒最为大宗，有“胡椒大王”之美誉。嗜好文
物，收藏甚丰，有“东南亚最大收藏家”之誉。
出版物
参考图：吴历 《松鹤鸣琴图轴》
故宫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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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画作《王廉州仿梅道人山水图》是王鑑仿梅道人吴振笔意而作，画于壬寅（1662年）。画面右上侧提款“梅道人深
得巨然三昧，近代惟石田翁真接近脉，余此次仿梅道人，然未能梦见石田，何敢求似古人也。壬寅九秋，娄水王鉴
识。”此画构图紧密却不失灵气，山顶使用方笔勾勒，尽显示山峰的雄美壮丽。运用苔点、披麻皴和设色营造出一种
树木丛郁的艺术效果。王鑑强调在山水画中体现“笔墨”，而非一味为山水写照，这一点在这件作品中也能看出。此
画用笔松动，景物的列置疏密得当，展现出画者功力不凡。
王鑑（1598-1677）乃明末清初画家，四王之一。字玄照，后避清康熙玄烨名讳改字圆照，号湘碧，又号染香庵主，江
苏太仓人。王鑑早年师从董其昌，积极践行其正统理论，“仿古”是明末清初画坛上的一大热潮，董其昌向王鉴表示
“学画唯多仿古人”，“时从董宗伯、王奉常游，得见宋元诸名公墨迹”。王鑑与同族王时敏齐名，二人致力于实现
宋元山水理想典范。王时敏曾题王鑑画云：“廉州画出入宋元，士气作家俱备，一时鲜有敌手”。王鑑中后期逐渐扩
展了作画风格，兼取“北宗”的荆浩、关仝等和“南宋四家”名家技法，将南宗与北宗的山石笔法融合一体。其作品
顺古求变，宗古出新，在长期的模仿中积累了深厚的笔墨功力，不仅讲求布局、色彩等绘画技巧，更注重对笔墨的锤
炼，表现出冲淡自然，缜密秀润的审美特征。
此卷画因有孙承泽的题签写“王廉州仿梅道人山水图”而得名。孙承泽一生都致力于研究文史以及鉴赏字画，他同时
也收藏了大量名书字画及古器物。孙承泽（1593-1676），字耳北，一作耳伯，号北海，又号退谷、退翁、退道人，山
东益都人，世隶顺天府上林苑（今河北大兴）。孙承泽的收藏始于明末时期，在明末清初的改朝换代之隙，他收藏了
许多内府精品和私人书画。所藏的书画作品常钤有“孙承泽印”、“北平孙氏”、“砚山斋”、“孙北海氏珍藏书画
印”、“北平孙氏砚山斋图书”、“深山闭户”等收藏印记。本卷《王廉州仿梅道人山水图》也钤印了“孙氏”（朱
文）。孙承泽于明崇祯四年（1631）中进士。历任吏科给事中、太常寺卿、大理寺卿、兵部侍郎、吏部右侍郎等职。
富收藏，精鉴别书、画。著有《春明梦余录》《天府广记》《庚子消夏记》。孙承泽不仅是鉴赏法书名画，他同时也
格外注重书的历史价值，以之补史、证史。梁清标赠诗中有“画图何让米家船，周鼎商彝不计年”，可以看出他非常
认可孙承泽的鉴藏水平。
此卷亦有清代著名的粤籍鉴藏家吴荣光题字“王圆照公仿梅花道人墨笔山水图”，并钤“吴荣光印”（白文）。吴荣
光或许也是明清岭南书画家中所用印鉴最多的一位，经由他著录及鉴藏的书画作品有不少流传于世，大多钤有他的印
鉴。在对清代书画鉴藏史研究的过程中，这些印鉴也是检验书画真伪的重要凭证。吴荣光品味卓绝，经由他鉴藏的书
画大多为精品，因此在书画鉴藏界，若有其印者，往往能够成为甄别书画真伪的重要佐证。
清初文人士大夫书画收藏之风盛极一时，同时北方地区的收藏家逐渐崛起。清代收藏家王鸿绪于此画题跋：“王廉州
画以北宗丘壑运南宗笔法，故能冲和劲挺，兼而有之。此幅乃是仿梅道人之杰作也。其岩壑幽深，墨光融浑，山林姿
态媚秀峭劲，坡石浓意间细腻妍丽，重处若千钧，轻处如鸿毛，直逼元人出入耶。今朝称之谓海内大家，定良不诬
矣。盖非其及后时者所能企及，然善藏者得而鉴之，确论真迹，推为极品也。”由此可知，康熙五十七年九月六日，
王鸿绪盛赞此画为仿梅道人画作中的精品，确认了此画为王鑑真迹。
在清朝初期，书画鉴藏的重心好似有向北迁移的现象。王鸿绪居住的松江地区，更是晚明的书画收藏重镇。王鸿绪
（1645-1723），清代官员、学者、书法家。初名度心，中进士后改名鸿绪。字季友，号俨斋，别号横云山人，华亭张
堰镇（今属上海金山）人。康熙十二年进士，授编修，官至工部尚书。曾入明史馆任《明史》总裁，与张玉书等共主
编纂《明史》，为《佩文韵府》修纂之一。后居家聘万斯同共同核定自纂《明史稿》三百一十卷，献与康熙帝，才得
以刊行。一生精于鉴藏书画。书学米芾、董其昌，具遒古秀润之趣。当时松江王鸿绪于书画鉴藏界颇有声名，王昶称
其“擅鉴别， 工书翰，与高江村相上下” ，王鸿绪虽然没有书画收藏著录所传，但他经常邀请同好鉴赏法书名画，
故可从时人著录及鉴赏题跋中窥其收藏细节，从中了解他的鉴赏观念。王鸿绪鉴赏时若遇疑处，会遣人将存疑书画送
至顾维岳、王翚处，请二人鉴赏。王鸿绪鉴定纸张的功力颇深，且对于自身用纸也颇为讲究，使用竹纸拓《戏鸿堂
帖》，学书则“苦乏好纸，算来细绢亦好”。王鸿绪的鉴定是从书画技法、材质、跋文及题款来判定，并且非常了解
时人的鉴定意见。他对历代书画著录的广泛吸收，以及对前人文献的熟悉度，奠定了他在书画鉴赏领域的成就。顺治
朝至康熙朝的鉴藏家里，王鸿绪是同辈鉴藏家中去世最晚的，晚期的藏品大多被他收入囊中，他也是清代书画递藏链
中的过渡性人物之一。
本卷除了经孙承泽、王鸿绪递藏外，还经由安仪周、鲍约亭递藏，故印有安氏仪周书画之章（朱文）以及存在鲍约亭
家（朱文）。安岐（1683-1745），字仪周，号麓村，别号松泉老人。先世为朝鲜人，后入八旗籍，居天津。先世为
津门盐商，家资甚富。安岐酷爱收藏古今书画名迹，在津建立了沽水草堂，位于天津城东南，收贮了历代名家翰墨，
在当时有“收藏之富，甲于海内”之誉。当时有几位著名鉴藏家相继谢世，其所藏的大多精品，为安岐收藏。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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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公年谱》康熙五十九年中记载：“麓村安氏精鉴赏，凡槜李项氏、河南卞氏、真定梁氏所蓄古迹，均倾赀收藏。图
书名绘，甲于三辅。”。安岐惯用的鉴藏印记有“安仪周家珍藏”、“安岐之印”、“仪周珍藏”、“仪周鉴赏”、
“安仪周书画之章”等。鲍约亭即是鲍会琦，字约亭，号稚卿，是乾嘉时期的徽商巨贾。鲍会琦收藏的书画多为精
品，后散出为庞莱臣、吴湖帆等。
纵观此卷，左下侧印有砚山斋（朱文）、俨斋秘玩（朱文）、云间王鸿绪鉴定印（朱文）、芸浦珍藏（白文）、丹徒
张氏孝思所得（白文）、匋斋审定（朱文）、北平孙退谷收藏书画印记（朱文）、蔡友石平生真赏（朱文）、安氏仪
周书画之章（朱文）、存在鲍约亭家（朱文）数枚收藏印。据考证，芸浦珍藏（白文）即为萧绍棻的收藏印。萧绍
棻（1837-1910）字茂林，号芸浦，江西泰和人，同治、光绪间扬州著名盐商，家资巨万，善书法，喜收藏，家藏书
画精品颇多，如北京瀚海拍卖1998年拍出之“东晋王献之真碧玉版十三行”，上有 “泰和萧绍棻芸浦印”、“芸浦
珍藏”、“萧绍芬印”等藏印，并有其题跋一篇，另外如中贸圣佳2002年王文治行书、北京保利2013春拍金农“墨梅
图”等作品上均有“芸浦珍藏”印。
丹徒张氏孝思所得（白文）为张孝思所钤，张孝思（生卒年不详）是明末清初收藏家，字则之，号懒逸，丹徒（今江
苏镇江）人。明诸生。为人高洁，平生有三癖，曰洁癖、茶癖、法书名画癖。工书法，学晋人。擅画兰竹，得赵孟頫
遗韵。家筑培风阁，收藏法书名画甚富。唐代杜牧的《张好好诗》卷曾藏其家。
匋斋审定（朱文）为端方的收藏印，端方（1861-1911）号陶斋，堂号“宝华庵”。清末湖广总督，金石学家。一生
嗜好金石书画。端方是清末大臣，其在从政之余醉心于古玩收戴，是中国著名的收藏家之一，个人亦喜藏书，且收藏
颇富，精品亦多，藏书处曰“宝华庵”、“陶斋”，藏书印有“乐道主人真赏”“端方藏记”等。藏物多有著录。主
要著作有《陶斋吉金录》8卷，收录了自商周至六朝隋唐时期的青铜礼器、兵器、权量、造像等359 件。端方与同伯希
和等人关系良好，在出洋考察那段期间，他还收集了古埃及文物，是近代中国收藏外国文物第一人。蔡友石平生真赏
（朱文）为蔡友石所钤，蔡友石字世松，江苏上元人。嘉庆六年（1801）举人。精鉴别，收藏尤富，归养家居，以书
画自娱，与人评论娓娓不倦，所藏名人墨迹，钩摹上石，为《墨缘堂帖》。
《王廉州仿梅道人山水图》为王鑑晚期所作，笔力深厚，画风别具一格。看似清新淡雅，实则藏拙，有其自身的闪光
点。以烘染的手法，将自身的气韵、对象的气韵与画面上的气韵三者间统一起来，使画面风格润丽清秀。并且极力追
求“独开生面”，而为了达到这一份“独开生面”，王鑑将前人的丘壑和笔墨重新组合，再是力求士气俱备，临古鉴
古，最后经由画家自身的理解，再创造出心中的景象。
本幅钤印
参考《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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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1
王鉴（1598-1677） 仿梅道人墨笔山水
WANG JIAN LANDSCAPE AFTER MEI QING
立轴 纸本水墨
壬寅（1662年）作
79×44 cm. 约3.1平尺
RMB: 550,000-850,000
【款识】梅道人深得巨然三昧，近代惟石田翁真接近脉，余此次仿
梅道人，然未能梦见石田，何敢求似古人也。壬寅九秋，
娄水王鉴识。
【钤印】圆照（朱文）、湘碧（朱文）【参考《中国书画家印鉴款
识》第130页，王鉴第30、31方印】
【鉴藏印】砚山斋（朱文）、俨斋秘玩（朱文）、云间王鸿绪鉴定
印（朱文）、芸浦珍藏（白文）、丹徒张氏孝思所得（白
文）、匋斋审定（朱文）、北平孙退谷收藏书画印记（朱
文）、蔡友石平生真赏（朱文）、安氏仪周书画之章（朱
文）、存在鲍约亭家（朱文）【参考《中国书画家印鉴款
识》第856页孙承泽第1、13方印、第113页王鸿绪第8、30
方印】
【题签】1.王廉州仿梅道人山水图。康熙丙午十月，孙承泽书。钤
印：孙氏（朱文）；
2.王圆照公仿梅花道人墨笔山水图，南海吴荣光题。钤印：
吴荣光印（白文）
【题跋】王廉州画以北宗丘壑运南宗笔法，故能冲和劲挺，兼而有
之。此幅乃是仿梅道人之杰作也。其岩壑幽深，墨光融
浑，山林姿态媚秀峭劲，坡石浓意间细腻妍丽，重处若
千钧，轻处如鸿毛，直逼元人出入耶。今朝称之谓海内
大家，定良不诬矣。盖非其及后时者所能企及，然善藏者
得而鉴之，确论真迹，推为极品也。康熙五十七年九月六
日，王鸿绪识。钤印：鸿绪（朱文）
【著录】1.《改订历代流传绘画编年表》徐邦达编，第150页，人民
美术出版社1995年出版；
2.《中国书画全书》第七册，第574页，上海书画出版社，
2009年出版；
3.《十百斋书画录（一）》，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本；
文物商店标签
4.《历代著录画目》福开森著，第71页，人民美术出版
社，1997年出版。
【说明】1.孙承泽、安仪周、鲍约亭、王鸿绪递藏；
2.孙承泽、吴荣光题签；
3.王鸿绪题边跋。
【作者简介】王鉴，明末清初画家，“四王”之一。字元照，一字
圆照，号湘碧，又号香庵主，江南太仓人。王世贞曾孙。
【藏家简介】1.张孝思（生卒年不详），主要活动于明末清初，字则
之，号懒逸，丹徒（今江苏镇江）人。明诸生。为人高洁，平生有
三癖，曰洁癖、茶癖、法书名画癖。工书法，学晋人。擅画兰竹，
得赵孟頫遗韵。家筑培风阁，收藏法书名画甚富，为明末清初著名
收藏家。唐代杜牧的《张好好诗》卷曾藏其家。
2.孙承泽（1593-1676），字耳北，一作耳伯，号北海，又号退谷、
退翁、退道人，山东益都人，世隶顺天府上林苑（今河北大兴）。明
末清初政治家、收藏家。明崇祯四年（1631）中进士。历任吏科给事
中、太常寺卿、大理寺卿、兵部侍郎、吏部右侍郎等职。富收藏，精
鉴别书、画。著有《春明梦余录》《天府广记》《庚子消夏记》。
3.安岐（1683-1745年以后），字仪周，号麓村，别号松泉老人。先
世为朝鲜人，后入八旗籍，居天津。其父是康熙年间津门大盐商，
家资甚富。安岐酷嗜古今书画名迹，在津建沽水草堂，书斋名古香
书屋，中贮历代名家翰墨，一时有“收藏之富，甲于海内”之誉。
4.王鸿绪（1645-1723），清代官员、学者、书法家。初名度心，
中进士后改名鸿绪。字季友，号俨斋，别号横云山人，华亭张堰镇
（今属上海金山）人。康熙十二年进士，授编修，官至工部尚书。
曾入明史馆任《明史》总裁，与张玉书等共主编纂《明史》，为
《佩文韵府》修纂之一。后居家聘万斯同共同核定自纂《明史稿》
三百一十卷，献与康熙帝，才得以刊行。一生精于鉴藏书画。书学
米芾、董其昌，具遒古秀润之趣。
5.鲍约亭即鲍会琦，字约亭，号稚卿，是徽商巨贾，其所藏多精品，
散出后为庞莱臣、吴湖帆等所得亦多。
6.萧绍棻（1837-1910），字茂林，号芸浦，江西泰和人，家资巨
万，擅书法，喜收藏。
7.端方（1861-1911），号陶斋，堂号“宝华庵”。清末湖广总督，
金石学家。一生嗜好金石书画。
8.蔡友石，字世松，江苏上元人。嘉庆六年（1801）举人。精鉴别，
收藏尤富，归养家居，以书画自娱，与人评论娓娓不倦，所藏名人
墨迹，钩摹上石，为《墨缘堂帖》。
著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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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翚（1632-1717） 溪桥秋景
WANG HUI LANDSCAPE
立轴 纸本设色
68×44 cm. 约2.7平尺
RMB: 350,000-550,000
【款识】满径疏柯带碧烟，半林斜日印晴川。野人无觅秋光处。却在溪桥曲
涧遥。香光居士师江贯道得巨然一脉颇浑厚有致。己丑九秋，石
谷子王翚。
【钤印】石谷（白文）、王翚之印（白文）、我思古人（朱文）、来青阁
（朱文）、上下千年（朱文）
【鉴藏印】永安沈氏藏书画印（朱文）、子孙宝之（白文）、葛氏竹君珍藏
（朱文）
【出版】《中国古书画》第二册，商务印书馆，民国十四年。
【作者简介】王翚，字石谷，号耕烟散人、剑门樵客、乌目山人、清晖老人
等。江苏常熟人。清代著名画家，被称为“清初画圣”。与王鉴、王时敏、
王原祁合称山水画家“四王”，论画主张“以元人笔墨，运宋人丘壑，而泽
以唐人气韵。”
【藏家简介】沈吉甫，浙江宁波人，民国时期在津开设洋行，沈家收藏书
画颇丰，大多为明清大家，其中尤以四王等正统山水画居多，爱新觉罗·
溥侗（溥西园）专门负责为其整理书画，并题签。所藏书画大多归于天津
博物馆。
出版物 参考图：王翚 《溪口白云图》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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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垣簪笔待仙郎，初听云璈醉锦堂
——恽寿平 临文征明《仙桂新枝图》
清初，摹古之风大盛，绘画陷入形式模仿的窠臼，形式主义的作画习气盛行。彼
时，恽寿平追摹古风而不为古意所羁，以写生入手，苦心专研“没骨画”。他不单
对宋人的工笔院体画和元人的水墨花鸟名作反复临摹，对前代的沈周、文征明、唐
伯虎、周之冕等人也认真学习。但这种临摹学习不是死临，而是独立思考，比较长
短。恽寿平在其《画跋》中说：“没骨牡丹，起于徐崇嗣，数百年其法无传。余为
古人重开生面，欲使后人知所崇尚也。”他创造性地发展了“没骨法”，这一画法
的产生，引起宫廷贵族、朝野名流的竞相仿效，在常州一带甚是风行，开创了“没
骨写生花卉”一派，即“常州画派”。
是幅作折枝丹桂，古干上生一嫩枝，叶两丛七片，花以朱砂点簇而成，密缀枝上。
画地所占不及三分之一，余俱题咏及录前人诗句，文气超然。此幅摹本技法特点是
点染并用，这与黄荃的“钩花描叶，细染细开”的工笔重彩风格、徐崇嗣的“不用
笔墨，全以五彩染成”的“没骨”画法、以及徐渭的写意画法都有所不同。从此幅
临作中，可以看出恽寿平对色与墨的运用有独到之处，以及在没骨画色彩与水墨之
间开拓新的路径的端倪。
我们看到现存的恽寿平没骨花卉作品，多为折枝花。折枝是指花卉非全株，只截取
部分的花与枝叶。可上可下、可左可右的构图极为自由。他的画面，更注重描摹花
的自然形态，所表达的主观情感比较少，这种尊重自然、尊重客观物象的写生派绘
画，在当时“四王”倡导的摹古之风中，是有很积极意义的。此幅《仙桂新枝图》
也体现了恽寿平临摹前人名作时对个人风格塑造的一种选择性取向，为其摹古而出
新的典型作品。
从边跋及签条文字可知，此作为翁斌孙旧藏。翁斌孙（1860-1922），常熟人，
翁同书孙子，光绪三年进士及第，以侍讲衔任翰林院检讨。富收藏。后归辛仿苏
（1876-1928）名耀文，号仿苏，广东顺德人，光绪举人，家世饶于资而富收藏，
精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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恽寿平（1633-1690） 临文徵明仙桂图
YUN SHOUPING LAUREL AFTER WEN ZHENGMING
立轴 绢本设色
51×33 cm. 约1.5平尺
RMB: 280,000-350,000
【款识】1.霓裳瑶阙对仙郎，曾御天风到玉堂。酒醒月明清梦晓，满身金粟露华
香。徵明。
2.紫泥金印属仙郎，丹桂阴浓白玉堂。自是根从天上种，孙枝奕奕继清
香。王守。
3.玉宸仙吏紫微郎，月殿东头锁桂堂。写出孙枝荣老幹，依然清露袭天
香。彭年。
4.衡山墨桂深得赵承旨风韵，洗脱纤尘天趣泠然足称墨林仙品。
5.薇垣簪笔待仙郎，初听云璈醉锦堂。无数彩霞骑凤下，月中先折一枝香。
临文待诏仙桂新枝图并和原韵。南田寿平。
【钤印】叔子（朱文）、寿平之印（白文）、南田小隐（白文）、瓯香馆（朱
文）、园客（朱文）
【题签】南田草衣临文待诏仙桂图，辛仿苏所贻。
【边跋】翁斌孙边跋：宣统庚戌十月都下墨宝斋穆客以此来并门求售。值奇昂，倾
囊乃得之。希世之珍，赞叹不尽。旧藏石谷子仿王晋卿采菱图有南田长
题，与此可称双璧，其幅式亦相似。笏居士翁斌孙记。
【说明】翁斌孙、辛耀文递藏。
【藏家简介】1.翁斌孙（1860-1922），清末藏书家、字弢夫，又作弢甫、韬夫，
号笏斋，又作简斋、笏庵，又号廉访，晚号冰楞、笏居士。翁同书的孙
子。光绪三年进士及第，以侍讲衔任翰林院检讨。富收藏。
2.辛耀文（1876-1928），号仿苏，又号芋花庵主，别号芋花庐主人，顺
德北滘人。光绪举人，家世饶于资而富收藏，精鉴赏。其父辈于广州沙基
业粮油生意，家业隆盛，故辛氏青年时能一掷千金购求书画，适时听颿
楼、风满楼、海山仙馆之旧物相继散出，透过画商谢颂棠等经纪其事，佳
者渐为辛氏所得。其时复于北京购得破落旧宗室贵胄家散出名品不少。
【作者简介】恽寿平，初名格，字寿平，以字行，又字正叔，别号南田，一号白云
外史、云溪史、东园客、巢枫客、草衣生、横山樵者。江苏武进人。清代著名画
家。创常州派，为清朝“一代之冠”。
第64页
1014
恽寿平（1633-1690） 花果秋艳册
YUN SHOUPING AUTUMN FLOWERS AND FRUITS
册页 纸本设色
27×30 cm.×12 约0.7平尺（每幅）
RMB: 3,500,000-5,500,000
【款识】1.云溪渔隐寿平。2.南田画桃花得句戏题。3.橅北宋人设色，南田寿平。4.南田寿平。5.云溪外
史寿平。6.蒲塘真趣。戏于赵昌纨扇本，寿平。7.嫣红迷翠，小草秋花。得宋人遗意，寿平。
8.寿平在瓯香馆写霜艳图。9.宋人册有二珍图戏临。10.南田寿平。11.夏熟呈新。仿宋人写生小
品。云溪外史。12.白云外史寿平。
13.云溪并识。
【钤印】恽正叔（2次）、南田翁（2次）、寿平印（2次）、正叔（6次）、寿平（6次）、南田翁（2
次）、园客
【鉴藏印】秋好轩主人岳小琴珍藏书画金石书籍印（朱文）、秋好轩藏（白文）、小琴如意（朱文）、
墨缘巧遇（白文）、小琴（朱文）、小琴平生最赏识者（朱文）、岳氏家藏（朱文）、宗室岳
琪小琴氏秋好轩欣赏印（朱文）、小琴心赏（朱文）、岳琪之印（白文）
【题签】南田老人真迹。
【题跋】成庙之世，御前大臣禧，恩上公眷顾独隆，聱振朝野，收藏之富，鉴赏之精，甲于天下。琪龆
龀时回其与，先君过茫曾及见其仪表不群，令其家凌替贫不能守，又拘拘不肯出售，挽鼓楼古
玩吕商捧此，及此原筪拜名家书画……至其笔之苍润，苍劲古雅神奇，则有目共赏，非区区所
敢滥赘一辞也。光绪十有六年，庚寅春三月十四日，因奉命派充稽察接谈换卷，由春闹差毕旋
寓倦惫难支，适伊送此册来付宜后走笔，记于秋好轩以志欣幸。六十二叟小琴岳琪喜识。
【出版】1.《恽南田·花果秋绝册》线装版，荣宝斋文化有限公司，2022年；
2.《恽南田面谱·花果秋艳册》活页版，荣宝斋文化有限公司，2022年。
3.《恽南田再谱·花果秋电册》册页版，荣宝商文化有限公司，2022年。
4.《文化艺术报·艺术大地》总第4940期，A08版，文化艺术报补，2022年3月18日。
【说明】文津书院证书
【作者简介】恽寿平，初名格，字寿平，以字行，又字正叔，别号南田，一号白云外史、云溪史、东园
客、巢枫客、草衣生、横山樵者。江苏武进人。清代著名画家。创常州派，为清朝“一代之冠”。
出版物
第66页
石涛画兰花，风格之多在历史上是空前的，成为二赵（南
宋赵孟坚、元代赵孟頫）之后成就最高的杰出大家。石
涛被视为清代最有贡献的革新派画家，擅写意花鸟画，
亦长于山水、人物，并以金石书法入画，诗、书、画、印
融会贯通，开一代之新风。此幅石涛《瑞兰图》，画界中
人人皆知，是闻名天下的一件名迹。画中的兰叶瘦劲，淡
墨造叶，浓墨托茎，运笔巧妙，交迭穿插，兰花散发出幽
香。粗细长短的笔踪、枯湿浓淡的墨形，经过疏密聚散的
组合，使整幅画显得轻松明快，充满了生意。画兰最难之
处在叶子的穿插，石涛却能得心应手。多而不乱，少而不
疏，而且往往因难而见巧，使之格外生动，石涛的书画作
品有一个十分显著的特点，就是无画不题，或者题明缘
起，或者吟诗题词。
此幅《瑞兰图》画作上就有石涛自题款，值得玩味。题
款中的真州，是扬州别称，即今江苏省仪征市，为扬州
的一个大区。他在题画诗中将绘制此幅画作的缘由写得
十分清楚：时逢吴文野的尊堂（对方母亲的尊称）五十
大寿，石涛在扬州吴文野清越草堂处中见到吴文野贡奉
母亲的兰花逸品，先是见到一茎四朵的兰花，（至夏五
月复产一枝，台高三寸许，花开八朵。俯三仰五，其色
如玉。碧者三、白者二、黄者三焉。远近观者如堵，此
世罕之见者也。氤氲满室）这说明石涛曾先后二次到吴
文野的家中，后吴文野专程乘船来到广陵（今扬州的一
个区）请石涛将此瑞兰绘出，遂有此画。此作绘于己卯
年（即康熙三十八年）公元1699年，时年石涛58岁。
此幅《瑞兰图》之所以名扬天下，为画界所共知，其理
由有三：
一、是画兰花的关键在于笔法中的“运腕”，而本幅画
作中的石涛运腕的工夫可说是炉火纯青。正是石涛所曾
说：运腕虚灵则形能折变。从画中的兰花叶茎、叶筋可
以看出来。
二、无比清雅高洁的作品不过如此，也是后人无法画出
的境界。此幅《瑞兰图》是石涛出自心枢的清新之作，
设色清雅，清幽淡泊，笔锋妩媚多姿，回腕力道，多一
点为多，少一点则少，能够恰到好处。
三、本幅画作属于水墨浅设色写意花卉画一类。兰花以
淡墨写出，与花、叶相穿插，似乱而有序，笔墨更具书
法之韵。笔、墨、色、形四个要素相辅相成，浑然一
体，俊逸而清丽，风格独具。
在本幅画作上，有意思的是，石涛在定居扬州后，有首
诗能表达他的内心：老于无事客他乡，今日吟诗到海
裳。放浪不羁行迹外，把将卮酒奠红妆。一般而言，石
涛画得满意时，在画作上钤“痴绝”朱文印一方、“前
有龙眠济”白文印，这是石涛居扬州后的内心潜台词，
他自认为，在他之前只有李龙眠，而自己也是郁勃洒
脱，而清逸过之。
第67页
石涛定居大涤堂初期交游和艺术活动考（清康熙三十五年八月至三十八年）P14页，录石涛记录原文
陈国平（广西艺术学院图书馆，广西南宁530022）
五月，老友吴文野从仪征来扬州，请石涛绘《瑞兰图》，以寿其母。汪绎辰辑《大涤子题画诗跋》卷二、汪望研山辑《清
湘老人题记》及程霖生辑《石涛题画录》卷二，均录有石涛作《瑞兰图》（或称《瑞兰图小幅精品》），上有石涛题跋
云：真州吴子文野之清越草堂。今年己卯二月，尊堂五十寿。时幽兰盛开，丛中多并头。中间一茎产双，并双花凡四朵，
吴子籍以奉母。至夏五月，复产一枝，台高三寸许，花开八朵，俯三仰五，其色如玉，碧者三，白者二，黄者三焉。远近
观者如堵，此世之罕见者也。氤氲满室，非寻常可比。吴子买舟至广陵，出宋罗文小幅，请绘其图。今以管仲姬笔意写
此，并索诸同人，各赋诗章，与瑞草争光，再祝堂上。俟补入博闻，亦一段佳话云。清湘老人济，大涤堂下。
“真州”是仪征旧称。“吴子文野”即吴文野，生卒年不详，号山褐老人，歙县澄塘人，居仪征，工诗，兼工书法，
家族自数代之前就经商于仪征，因成仪征大户。康熙三十八年己卯（1699年）二月，是吴文野之母五十寿辰。正巧，
其清越草堂所植幽兰多并头盛开，颜色各异，实属罕见，更寓意吉祥，故吴文野“籍以奉母”，特从仪征赶到扬州大
涤堂，请石涛作图并记。
石涛：谈中国兰花画法、录石涛记录原文
石涛曾说：“运腕虚灵则形能折变”。石涛运腕的工夫可说是炉火纯青。石涛《兰花图》中兰叶瘦劲，浓墨托出，交
迭穿插，兰花散发出幽香。粗细长短的笔踪、枯湿浓淡的墨形，经过疏密聚散的组合，使整幅画显得轻松明快，充满
了生意。石涛兰石图画兰最难之处在叶子的穿插，石涛却能得心应手。多而不乱，少而不疏，而且往往因难见巧，使
之格外生动。石涛画兰竹图石涛固然是一位具有“天马行空”之才的人，然其画兰的成就并非易得。石涛在一幅墨兰
册页中题道：“十四画兰五十六，至今与兰争鱼目；始信名高笔未高，悔不当初多食肉。”这诗的意思是：十四岁画
兰已画到五十六岁了，还未能画好。虽然名高而笔未高，未能予兰传神，不过鱼目混珠而己。早知这样，不如当初多
食肉以养生，何必要这番素心。这首诗貌似诙谐，实则表露了石涛画兰的甘苦。
印鉴考证：2012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邓拓捐赠展”中，石涛的《江干访友图》正可作为其晚年强烈的自我意识的
最佳图证。此幅作品长题并未署款名，但属于石涛的钤印有“清湘遗人”（朱文长方印）、“西方之民”（白文方
印）、“于今为庶为清门”（朱文方印）三枚，另有收藏印两枚。据考，“于今为庶为清门”一印最早见于石涛1699
年二月所作《梅花》轴（上海博物馆藏）。而另两枚印也均为此一时期或稍后。“西方之民”（白文方印）是石涛
1699年58岁以后之用印。
著录
第68页
1015
石涛（1642-约1707） 瑞兰图
SHI TAO ORCHID
立轴 纸本设色
己卯（1699年）作
53×26.5 cm. 约1.3平尺
RMB: 1,500,000-2,500,000
【款识】真州吴子文野之清越草堂，今年己卯二月尊堂五十寿时，
幽兰盛开丛中，多并头，中间一茎产双并双花烦四朵。吴
子藉以奉母，至夏五月复产一枝，台高三寸许，花开八
朵。俯三仰五，其色如玉。碧者三、白者二、黄者三焉。
远近观者如堵，此世罕之见者也。氤氲满室，非寻常可
比，吴子买舟至广陵出旧宣小幅，请绘其图。今以管仲姬
笔意写此，并索诸同人各赋诗章兴瑞草，争先再祝堂上，
俟补八博闻，亦一段嘉话云。清湘老人济大涤堂下。
【钤印】痴绝（朱文）、前有龙眠济（白文）、清湘石涛（白
文）、西方之民（白文）
【鉴藏印】杜小舫藏书画之印（朱文）、片纸只字皆收藏（朱文）
【题签】清石涛幽兰图真迹无疑，癸巳年夏海上，静庐王品康鉴
题。钤印：静庐（白文）、王品康印（朱文）
【著录】1.《画苑秘笈》第42页，清代·吴辟疆编，汉华文化股份
有限公司1971年出版；
2.《画苑秘笈（清湘老人题记）》初编线装本，清代·吴辟
疆辑，民国二十八年，已卯(1939年)画山楼校刊；
3.《改订历代流传绘画编年表》P199，徐邦达：主编，人
民美术出版社，1995年3月出版；
4.《中国书画全书》第十二册，P177，卢辅圣：主编，上
海书画出版社，1996年4月出版；
5.《清湘老人题记》（清）道济著，清代汪鋆研山辑；
6.《大涤子题画诗跋》卷二，清代·汪绎辰辑，上海人民美
术出版社，1987年10月出版；
7.《艺术探索》第28卷P15，主编：陈国平，广西艺术学
院，主管的重点学术期刊，CSSCI南大期刊，2014年10月第
5期总策128期；
8.《石涛题画录》卷二，（清）石涛著，清代·程霖生辑。
9.《黄山日报》（石涛与西溪南）(五)、2015年07月03日，
星期五出版。
【说明】1.此轴为日本回流带木盒，附国家文物局文物临时入境登
记表编号（05790），国家文物进出境审核北京管理处，
2009年7月31日。
2.王品康题签。王品康，1944年生于上海，从艺几十载，
不要头衔，不事声张，素有“画坛大隐”之称。其精通书
画，上袭宋风，下承元韵，工写兼备，尤善手卷及巨幅山
水文人气息浓郁。画作笔意挺秀、明丽清婉、格高韵雅、
虚实相生、宁静空灵、风韵独存。1997年在美國洛杉矶举
办《山水长卷画展》，深获好评。著有论文《略谈唐宋壁
画》，见解独到，对五代北宋山水画亦有精深研究。代表
作《雁山观海图》被人民大会堂收藏。
【作者简介】石涛，清代画家、中国画一代宗师。法名原济，一作
元济。本姓朱，名若极。字石涛，又号苦瓜和尚、大涤子、清湘陈
人等。广西全州人，晚年定居扬州。
【藏家简介】1.杜文澜（1805-1881），字小舫，浙江秀水人。生于
清仁宗嘉庆二十岁，卒于德宗光绪七年，年六十七岁。官至江苏道
员，署两淮盐运使。有干才，为曾国藩所称。文澜工词，著有《宋
香词》、《曼陀罗华阁琐记》、《古谣谚》、《平定粤寇记略》及
《词律校勘记》并传于世。
2.程霖生（1886-1943）又名源铨，字龄孙。歙县富碣乡人。现代著
名民族资本家。其父谨轩，清咸丰、同治年间去上海谋生，当时上
海流传着程谨轩占有“二条龙、一条龙”，是从上海河南路的抛球
场至西藏路，另一条“龙”是从新世界至卡德路及石门二路一带。
霖生继承父业。因上海日趋繁荣，地价猛涨，收进房地租极多，累
计约6000万银两，被称为上海“地皮大王”，是上海最富有的华人
之一。霖生癖好古铜器和古书画，藏有古彝器150余件，印有《新安
程氏收藏古金铜器影印册》。并不惜重金收藏石涛、八大山人、雪
庄及新安诸家，特别是石涛的作品，辑有《石涛题画录》5卷。
3.吴宪（1893-1959）字陶民，福建福州人。博士，生物化学家、营养
学家、医学教育家，中央研究院第一届院士。吴宪于1916年6月大学毕
业，获得学士学位。其后又在该校继续进修有机化学，并兼任实验助
教；1919年获得博士学位；1920年春应聘回国，任北京协和医学院生
理化学助教；1924年7月1日被越级晋升为助理教授并担任生物化学科
主任；1928年晋升为教授；1948年3月当选为中央研究院第一批院士；
1953年8月辞职退休，定居于波士顿；1959年8月8日凌晨逝世。
4.吴瑞（1928-2008）出生北京，吴宪之子，生物化学家，DNA测
序、基因工程、生物技术领域的重要开创学者之一，中国台湾“中
央研究院”院士、中国工程院外籍院士，康奈尔大学教授。1949年
吴瑞随家人到美国；1950年获得阿拉巴马大学化学学士学位；1955年
获得宾夕法尼亚大学生物化学博士学位；1961年2月加入美国国籍；
1966年成为康奈尔生物化学和分子生物学副教授，1972年晋升为教
授；1976年至1978年担任康奈尔生物化学、分子与细胞生物学系主
任；1982年当选为中国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2001年当选为中国
工程院外籍院士；2003年当选为美国科学促进会会士；2004年被任命
为理博蒂·海德·贝利分子生物学与遗传学教授。吴瑞主要研究领
域为分子生物学和植物生物学，对基因工程技术的发明、DNA序列
测定方法上有突出贡献。
【上款人简介】吴文野（清早中期），吴文野是安徽徽州歙县西溪南
村人，后来移居真州。真州就是现在与镇江市隔江相望的仪征。真州
距扬州很近，吴文野多次到扬州拜访石涛。现代画家吴湖帆收藏有一
幅石涛的山水画，石涛在画中谈到扬州的朋友说“近年更近更成魔，
溪南吴子文野，有书难读家贫何？”石涛称吴文野为吴子，吴文野的
年龄和辈分都小。他是石涛的学生。吴文野住在真州时，石涛曾为吴
文野作《瑞兰图》，题款曰：“真州吴子文野之清越草堂，今年已卯
（1699年）二月，尊堂五十寿时，幽兰盛开，丛中多并头，中间一茎
产双並双花凡四朵，吴子借以奉母；至夏五月复产一枝，台高三寸
许，花开八朵，俯三仰五，其色如玉，碧者三，白者二，黄者三焉。
远近观者如堵，此世之罕见者也。氤氲满室，非寻常可比。吴子买舟
至广陵，出宋罗纹小幅，请绘其图。今以管仲姬笔意写此，並索诸同
人各赋诗章。与瑞草争光，再祝堂上俟。补入博闻亦一段佳话云，清
湘老人，济大涤堂下。”
第70页
1016
石涛（1642-约1707） 风雨幽篁图
SHI TAO BAMBOO IN RAIN
立轴 纸本水墨
218×74 cm. 约14.5平尺
RMB: 3,000,000-5,000,000
【款识】文与可以墨为竹，视之良竹也。客见而惊，子由云：朝与竹乎为游，莫与竹乎为朋，饮食
乎竹间，偃息乎竹阴。观竹之变者多，而后能尽竹之变，不尔横斜曲直杳然风致，客视不
惊予心亦未适，终是写竹家门外汉。淸湘苦瓜和尚济。
【钤印】瞎尊者（朱文）、赞之十世孙阿长（朱文）
【鉴藏印】云巢心赏（朱文）、叶蔗田珍赏章（朱文）
【藏家简介】1.叶蔗田，名梦草，叶梦龙（1775-1832）从弟。生卒年不详（清嘉庆、道光年间
人），字春塘，蔗田为其号，南海（在今广东）人。藏书画、文物甚富。
2.黄文根，斋号怀萱堂，广东清远人。民国著名收藏家，与同乡朱汝珍友善。1941年香港沦陷，朱汝
珍与居港的黄文根等人组织归乡指导委员会，协助清远籍同乡三万多人疏散返乡。
石涛《风雨幽篁图》，款署：“文与可以墨为竹，视之良竹也。客见而惊，子由
云：朝与竹乎为游，莫与竹乎为朋，饮食乎竹间，偃息乎竹阴。观竹之变者多，
而后能尽竹之变，不尔横斜曲直杳然风致，客视不惊予心亦未适，终是写竹家门
外汉。淸湘苦瓜和尚济。”
图中左右下脚分别钤有鉴藏印朱文两印“叶蔗田珍赏章”、“云巢心赏”，说明
曾经叶蔗田、黄文根旧藏，可见其传世之大略。
叶蔗田，名梦草，叶梦龙（1775-1832）从弟。生卒年不详（清嘉庆、道光年间
人），字春塘，蔗田为其号，南海（在今广东）人。藏书画、文物甚富。
黄文根，斋号怀萱堂，广东清远人。民国著名收藏家，与同乡朱汝珍友善。1941
年香港沦陷，朱汝珍与居港的黄文根等人组织归乡指导委员会，为清远籍同乡
三万多人疏散返乡，做出重要贡献。
石涛（1642-1708），清代画家、中国画一代宗师。法名原济，一作元济，本姓
朱，名若极，字石涛，又号苦瓜和尚、大涤子、清湘陈人等。明靖江王后裔，幼
年遭变后出家为僧，半世云游，以卖画为业。与弘仁、髡残、朱耷合称“清初四
僧”。石涛是中国绘画史上一位十分重要的人物，他既是绘画实践的探索者、革
新者，又是艺术理论家。他的艺术主张和绘画实践对后世产生了重要影响，也为
中国画向近、现代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山水师法宋元诸家，独辟新意，自成
高格。亦善画梅竹、蔬果，画风疏秀明洁，用笔纵肆，墨法淋漓，格法多变。
此件《风雨幽篁图》绘竹高低三杆，干疏叶密，挺然风雨之中，下有竹笋挺茂，
土坡咋草，具山野气象。石涛画竹，笔意纵恣，脱尽窠臼，开墨竹写意画风气之
先。如此幅一般，多用生宣纸，用笔奔放，水墨淋漓，浓淡干湿，千枝万叶，一
气呵成，纵笔直写，略无滞塞。图中可见历代沿袭之宫苑庭园气象，都被他的
如椽大笔扫荡殆尽，夹风带雨之势，奔来笔底，难怪石涛之竹被人称之为“野
战”。石涛天资极高，此图所画墨竹，不拘泥于形似，以势取胜，给人以耳目一
新之感，以文人画的精神震撼、感染着观者。《风雨幽篁图》允为传世石涛画竹
中的精品之作。
第72页
笔墨足千古
——龚贤《寒江钓雪图》赏析
在明末清初江山鼎革之际，面对政治局势的动荡、社会、民族的矛盾加剧，出现了许多不愿与朝廷合作，甚至隐居山
林、逃禅奉教以避世的“遗民士人”。“金陵八家”便是其中之一，出现了龚贤与樊圻、高岑、邹喆、吴宏、叶欣、
胡慥、谢荪一批具有文人修养的职业画家，大多师承北宋山水与吴派传统。其中龚贤为八家之首，字半千，号半亩，
又号柴丈人、淸凉山下人等。江苏昆山人，流寓金陵（今南京市）。生于明末清初社会变革时期，虽出身于士大夫家
庭，却最终选择终身不仕，一生以“江东布衣”自居，以卖画课徒为生，曾作 “老归钟阜作遗民”。 正如他诗中所
说 “百苦不一乐，到老尚谋生”，其一生中的大多时间都过着飘泊的清贫生活。
此幅《寒江钓雪图》为戴植旧藏。上有南昌袁氏家藏珍玩子孙永保（朱文）、培之清赏（朱文）、润州戴氏倍万楼鉴
真（朱文）鉴藏印。戴植，字培芝，一字芝农，号芝道人、听鹂馆主人、翰墨轩主人、倍万楼主人，江苏丹徒人。道
光年间著名收藏家。上海博物馆有较多名家作品曾为其收藏。其“翰墨轩”、“心太平轩”、“培万楼”收藏书画和
古籍，在当时称极一时，其中古籍收藏中，宋、元、明刻本10余种。收藏作品代表作有《渐江 1650年作 山水册页 册
页（十二开）》及王时敏《仿黄鹤山樵笔意图》。
观此幅《寒江钓雪图》中自题，“皤皤白发山翁，野服犹存古风。不去摊书阁上，还来把钓湖中。”我们似乎看见苍
茫天地间，一位垂垂老矣的白发山翁，头戴葛巾，身着乡野粗布，在孤寂的湖面，一人独钓一江雪。让人忆起千年前
柳宗元的“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时空交错之间，天地间好似只剩漫天飞舞的雪花以及孤舟中那个独钓寒江的
落寞背影，不知谁能读懂其中孤寒。龚贤特殊的遗民身份，使得飘泊不定之感终其一生。但生活的苦难并没有阻碍他
对于文化探求的热情，对于诗文笔墨他始终孜孜以求。生活上的困苦飘零与文化艺术带来的滋养，最终造就了他诗画
中傲然独立的艺术精神与对生命的深刻感悟。因此，品读龚贤的诗画时，在他孤傲萧逸的文人之气外，似乎始终流淌
着一份化不开的孤寂。
在龚贤自己的《龚半千课徒稿》中载：“画者诗之余，文者道之余”， 将自己对于“道”和“理”的理解把握视为要
事。在这一思想下，龚贤对于“道”的追寻，对于诗文的创作与研究，皆化为养分在不知不觉中滋养着龚贤绘画品格
的形成。
龚贤一生喜绘江南山水，居于金陵清凉山地区。其地貌特征为丘陵小山，因此龚贤作品中的山石多为低矮的山链。
《寒江钓雪图》中所绘山石便为典型的江南一带山石。半亩画作多笔圆气厚，苍厚潮润。取法董源，巨然法，层层皱
染，善用墨色。在绘画风格的变迁中，经历了“白龚”到“黑龚”探索过程。 “白龚”时期的作品大多简单疏朗，以
线条勾画树石轮廓为主，其中或作少许皱点，强调用笔。中年以后开始注重墨法的运用，从空勾无皴到多遍皴擦点染
的繁复积墨画法，并最终在46岁时形成了墨色浓重，苍郁浑厚，以墨见长的“黑龚”面貌，完成了其一生的蜕变。
清代杨宾在龚贤《奇树图》后的跋语中也指出了他的两种画风 “野遗先生画，余见者多矣，大都近北苑、巨然而有笔
墨之跻。此特淡远苍秀，如不食烟火人，长啸于千初之冈，灌足于万里之流，野遗自以为奇，真可谓奇矣。馨九先生
幸好藏之，毋为不知者所忽也。”而我们现在所见的龚贤画作面貌，大多为“黑龚”，如现藏于南京博物院的《千岩
万壑图》，山峦圆润，墨色深厚，笔笔不懈，而气势磅礴。
龚贤在南齐谢赫的“六法论”基础上，依据自身的创作经验与体会提出“四要”，即“笔、墨、丘壑、气韵”，认为
“笔法要古，墨气要厚，丘壑要稳，气韵要浑”。在这“四要”中，将笔法与墨气列为第一、二要。 “古”，即不同
时俗，“健”’即道劲，认为“遒劲是画家第一”。正如程正揆所评“铁干银钩老笔翻，力能从简意能繁”，中肯地
指出了他在笔法上的特点与成就。在墨色的审美要求上，主张“墨气要厚、要活 ”，通过他的画作，我们似乎仍能从
中窥得宋人的“水墨晕章”与元人的“干淡沽秀”这两种不同的笔墨技法。龚贤师古而不泥古，在吸收宋元山水笔墨
的基础上，自出新意，以干笔作墨骨，再以层层皴染包润之，达到了求“润”而不求“湿”的艺术审美高度。使其笔
下的江南山水景色烟雨朦胧，具有深郁静穆的格调。
此幅《寒江钓雪图》，笔法精妙的描绘了苍秀温润的江南景色。前景树木茂盛，表现手法株株有别，或作横划，或为
圆点，或作松针，夹杂其中，高低横斜，参差错落，疏密得当，树干皆中锋用笔，具有古、健的妙处。山石运笔流
畅，方中见圆，勾勒出不同的山石形态，笔力遒劲，刚柔兼具，皴笔短促，结体严谨。苔点以竖点为主。远处一座茅
草屋掩映于山石之间，一艘小船独自飘零湖中，实幻之间，颇有“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幽远孤寂之意。
第73页
清 龚贤 千岩万壑图（局部）南京博物院
从画面来看，这一时期的龚贤明显已开始注重对墨色的使用。树干以不同程度、层次的皴擦及墨色的渲染，使得
山林树木呈现出鲜润沉厚的墨韵。山石的光滑面和凸起则多呈“灰”或“白”色，在山体的背阴部位及层叠山石
处，以墨色层层积染，并在皴擦、积染之后浓墨复勾轮廓线，以突出山石和强调前后关系，墨色饱满润泽，毫无
雍腻之气。天际线以淡墨表现，烟云处以水色浅染，江水处全部留白，与山石的勾皴积墨形成对比。正所谓“非
黑无以显其白，非白无以判其黑”，且 “淡者所以让浓之显也，淡不淡，浓俱乱”，以巧妙的留白手法，营造出
了寒江独钓时气韵苍莽，孤寂静谧之境。民国顾麟士《过云楼续书画记》中载《袭半千廿四幅巨册》序：“……
虽然半千之所以独有千古，更在墨不必加破笔，不必加勒，而阴阳、明喑、前后远近、眉目以清，蹊径以分。其
积墨者然，淡墨者亦然，故浓而不腻，厚而无滞，淡而能苍秀，而愈品奇韵逸追踪……”称龚贤“独有千古在墨
不加破笔，不必加勒”。
龚贤虽重视笔、墨，但并未一味陷入笔墨的桎梏，为笔墨而笔墨。在《与浑香山书》中云：“绘事家多为笔墨使，道
生是使笔墨者，所谓其愚不可及也。” 批判“为笔墨使者”，局限与古人笔法之中，笔笔交代处处，不敢越出其一
步，甚至自出新意。不同于“四王“的不可逾越古法，甚至以得古人”些子脚汗气“为荣，龚贤认为应取古人之笔墨
精髓为今人所，做“使笔墨者”使“笔墨当随时代”，呈现出画家自己的个性。
同时，“四要“之中对于”丘壑“的强调也是龚贤十分重要的绘画思想。认为画中丘壑在位置经营中要稳、要奇。面
对明清以来由于摹古成风而造成“十幅如一幅，胸中丘壑易穷”的局面，龚贤在《山水卷》中题道“古人之书画，与
造化同根，阴阳同候。非若今人泥粉本为先天，奉师说为上智也。然则今之学画者当奈何？曰：心穷万物之泽，目尽
山川之势，取证于晋、唐、宋人，则得之矣。” 反对泥古不化，提出“画泉宜得势，闻之似有声。即在古人画中见
过，临幕过，亦须看其景始得”，主张画家应从真景中观察，描绘真川实水，将传统、生活与创造的关系论述得十分
精辟。
同时，龚贤提出了绘画创作中“实境”与“幻境”的观念。在《山水卷》云“余此卷皆从心中肇述，云物丘壑屋宇舟
船，梯磴磎径，要不背理，使后之玩者可登，可涉，可止，可安。虽曰幻境，然自有道观之，同一实境也。引人着胜
地，岂独酒哉！”如《寒江钓雪图》中一般，以心造境，寄情于景，情景交融，以虚幻的笔墨构建起寂静而沉郁山林
树石，漂泊于寒江的孤舟，以及那个孤傲的白发老人，似乎一切都真实存在着。在龚贤的艺术世界里，唯有真正做到
“笔法、墨气、丘壑三者得”才能生出气韵。而四要“缺一不可”，“必笔法、墨气、丘壑、气韵全始可称画。” 正
是这种不随波逐流、不媚于世、积极求索的鲜明个性，使得龚贤在摹古成风的清初画坛画下了“前无古人，后无来
者”的浓重一笔。
龚贤一生以“学道为事“，笃行 “君子不器”的中国传统文人文化品。他要求自己：吾辈日以学道为师事，明乎道，
则博雅亦可，浑朴亦可，不失为第一流人……若纯以笔墨为事，则此之贱也……明乎道，始知画之由来。不明乎道，
所谓习其事而不明其理者是也。吾辈日以学道为事，明乎道，则博雅。亦可浑朴，亦可不失为第一流人。放诗文写
画，皆道之绪余，所以见重于人群也。若淳淳之以笔墨为事，此之贱也。”正是在这样思想的指导下，龚贤将诗文绘
画看作修身学道、提升自己对“道”和“理”的理解把握的方式，而正因如此，长期在诗文滋养下，心性品格的自然
流露使得龚贤画中如周亮工曾赠诗龚贤所言一般“妙画殊无意，残书若有思”，见画如见人，笔墨从心出，山水画的
创作亦在不经意间成为了龚贤重要的生命表达。
合起画卷，再读龚贤的《半亩园诗》：“嘘嗟少年日，识事苦不深。自知非通才，奚足承华簪。一丘养吾志，天空
鸣素琴。摄生调茗药，户外多幽寻。希寿七十年，而正黔娄衾。”我们与那独钓寒江水的白发老翁，似乎离得更近
了一些。
第74页
1017
龚贤（1618-1689） 寒江钓雪图
GONG XIAN FISHING IN WINTER RIVER
立轴 纸本水墨
173×55 cm. 约8.6平尺
RMB: 550,000-850,000
【款识】皤皤白发山翁，野服犹存古风。不去摊书阁上，还来把钓湖中。半
亩贤。
【钤印】龚贤（朱文）、钟山野老（白文）【参考《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
第1627页，龚贤第43、47方印】
【鉴藏印】南昌袁氏家藏珍玩子孙永保（朱文）、培之清赏（朱文）、润州
戴氏倍万楼鉴真（朱文）
【作者简介】龚贤，明末清初著名画家，金陵八大家之一。又名岂贤，字半
千、半亩，号野遗，又号柴丈人、钟山野老，江苏昆山人，他与同时活跃于
金陵地区的画家樊圻、高岑、邹喆、吴宏、叶欣、胡慥、谢荪等并称“金陵
八家”。工诗文，善行草，源自米芾，又不拘古法，自成一体。
【藏家简介】戴植，字培芝，一字芝农，号芝道人、听鹂馆主人、翰墨轩主
人、倍万楼主人，江苏丹徒人。道光年间著名收藏家。上海博物馆有较多名
家作品曾为其收藏。本幅作品曾为其收藏。收藏作品代表作《渐江 1650年
作 山水册页 册页（十二开）》，王时敏《仿黄鹤山樵笔意图》。
本幅钤印
参考《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
第78页
1018
董其昌（1555-1636） 为德甫词丈书“读书峰泖间”
DONG QICHANG CALLIGRAPHY IN RUNNING SCRIPT
镜芯 纸本水墨
20×102 cm. 约1.8平尺
RMB: 350,000-550,000
【释文】读书峰泖间。
【款识】为德甫词丈，董其昌。
【钤印】知制诰曰讲官（白文）、董其昌印（白文）【参考《中国书画家印鉴款
识》第1306页，董其昌第79、86方印】
【鉴藏印】端溪何氏蘧盦所藏一时无两（朱文）、蘧盦癖爱不假不市（朱文）、蘧
盦癖爱铭心绝品（朱文）、何氏有元四家画楼之印（朱文）
【藏家简介】何瑗玉，字蘧盦，号莲身居士，清道光-光绪间广东高要人。官翰林
院待诏，少负奇才，精鉴别，与兄何昆玉同享盛名。
【说明】1.明胡文焕上款；
2.清何瑗玉旧藏。
【上款人简介】胡文焕，明末文学家、藏书家、刻书家。字德甫，一字德文，号全
庵，一号抱琴居士。祖籍江西婺源，居于仁和（今浙江杭州）。深通音律，善鼓
琴，嗜好藏书，于万历、天启间建藏书楼“文会堂”，后又取晋张翰诗句，改名
“思蕙馆”。又设书肆，以刻书为事。用于流通古籍。
本幅钤印
参考《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
第79页
1018
董其昌的书法，350年来，受到历代珍视。各种艺术家、收藏家都对董其昌给予特别关注。八大山人到70岁，还
在写信求人家借阅董其昌画册；康熙皇帝一生临写董其昌书法；高士奇这样的大收藏家，在他的《江村消夏录》
中，特别指出，董其昌是近代第一，其书画另外单独列出，在他的私人账本《江村书画目》最后，罗列了他收藏
的53件董其昌书画。
董其昌习字之初是因为一件偶然事件，在其会考时，主考官因他书法拙劣而将第一改为第二，自此董其昌开始发
愤临池，上至钟王到颜、柳，再至怀素、米芾、黄庭坚，直至赵孟俯，其学书涉猎之广未尝多见，以至于能够自
成一体，其书风飘逸空灵，风华自足。
董其昌存世的书画作品极多，以故宫博物院收藏作品为最多，其中书法作品有：《月赋》卷、《东方先生画赞
碑》、《三世浩命》卷、《岳阳楼记》卷等，但这些作品多以小楷或小字楷书为主，其余行书作品亦为册页或小
幅作品，但此幅董其昌行书作品以寥寥五字书“读书峰泖间”单字之大为董其昌存世作品所罕见！并且在字体放
大的同时，其转运处古劲藏锋，似拙实巧，雄奇峭拔，章法布局纵横排宕有致，用墨浓淡相间自然天成，更加殊
为不易！这一罕见性大大的增加了本幅作品的艺术价值。
笔墨婉转，神似游龙。其书画创作讲求追摹古人，但并不泥古不化，在笔墨的运用上追求先熟后生的效果，拙中
带秀。他的书法综合了晋、唐、宋、元各家的书风，飘逸空灵，风华自足。笔画园劲秀逸，平淡古朴。用笔精
到，始终保持正锋，少有偃笔、拙滞之笔；在章法上，字与字、行与行之间，分行布局，疏朗匀称，力追古法。
用墨也非常讲究，枯湿浓淡，尽得其妙。书法至董其昌，可以说是集古法之大成。书法奇纵放逸，闲散平实，行
笔迅疾潇洒，线条牵萦连属，顾盼呼应，俯仰向背，和谐有致，结体宽博丰劲，显示了董其昌书法的独特风格。
“泖”意为水面平静的小湖，“读书峰泖间”即于峰峦湖泊之间读书，黄子久曾作《峰泖读书图》，王叔明亦有
此图，王鉴等皆有临本。此书此句，意境幽远，赠好友文学家胡文焕，可见其学识渊博，嗜好文雅之事实！
第81页
萧散简淡
——董其昌《草书唐诗》
董其昌《草书唐诗》书于绫本之上，绫本是明人常用的材质，价值极高，具有华
美的质感。
草书唐代诗人王昌龄七绝《送胡大》一首：“荆门不堪别，况乃潇湘秋。何处遥
望君，江边明月楼。”款署董其昌，钤“太史氏”、“董氏玄宰”两白文印。
字幅左下角钤有白文鉴藏印“囸斋秘珍”一枚。裱工左边有谢稚柳边跋：“此董
其昌先生笔，己巳新春壮暮翁稚柳鉴题。”钤“壮暮翁”（白文）、“稚柳”
（朱文）两印。
“囸斋秘珍”中之“囸”字，在明代梅膺祚的字书《字汇》中说既是古文“日”
字。明代人亦多爱掺用古异文字。“日斋”即明代东莞人，神宗万历间诸生王
綵，号日斋，事见《鳌台王氏族谱》。有《承召乡饮不赴和陈黄两茂才联赠韵》
等诗传世。
谢稚柳边跋：“此董其昌先生笔，己巳新春壮暮翁稚柳鉴题。”这里的“己巳”
为1989年，谢稚柳先生时年八十岁，先生以其毕生学养法眼鉴为董氏真迹，并作
边跋，可见钦慕激赏有加。
此件董其昌书作未署年款，从字体来看属于董氏晚年手笔。此作意境颇具萧散简
淡的风致，这不能不说与他的书法美学思想紧密相关，即其 “以禅喻书”书学思
想的核心。
而董其昌“以禅喻书”所包含的三个方面的内容，在此作中都能够有所体现：
其一是“淡说”，他认为:“作书与诗文，同一关捩。大抵传与不传,在淡与不淡
耳，极才人之致，可以无所不能，而淡之玄味，必由天骨，非钻仰之力、澄练
之功所可强入。”(《容台别集》卷一)，可见“淡”是其书法审美的最高境界，
“淡”是一种 人格精神的表现，一 种性情的反映。其二是“熟后求生说”，他认
为:“画与字各有门庭，字可生，画不可熟。学须熟后生，画须熟外熟。”(《容台
别集》卷四)，这是他崇尚自然天趣的一个缩影，又是追求平淡的一种补充手段。
其三是“顿悟说”，这是董氏将禅意融入书法的另一个重要方面。他多次阐述顿
悟在书法审美活动中的意义。“快余二十年之积想，遂临此本。云抑余二十余年
时书此帖，兹对真迹，豁然有会，盖渐修顿证， 非一朝夕。 假令当时能致之，不
经苦心悬念,未必契真。怀素有言，豁焉心胸，顿释疑滞，今日之谓也。”(《容台
别集》卷二)“渐修”和“顿证”从书法角度来看,渐修是指长期技法的修炼，顿悟
是在瞬间豁然开朗，董氏在此处是渐修与顿悟并重。
此作的笔墨功夫，意境神韵，极好的诠释了董氏书风的妙谛所在，又经明代王綵
私藏，谢稚柳作跋，允称艺林珍羽，世所当宝。
第82页
1019
董其昌（1555-1636） 行书中堂
DONG QICHANG CALLIGRAPHY IN RUNNING SCRIPT
镜芯 绫本水墨
117×27 cm. 约2.8平尺
RMB: 350,000-550,000
【释文】荆门不堪别，况乃潇湘秋。何处遥望君，相思明月楼。
【款识】董其昌。
【钤印】太史氏（白文）、董氏玄宰（白文）【参考《中国书画家印鉴款
识》第1308页，董其昌第113、117方印】
【鉴藏印】囸斋秘藏（白文）
【边跋】此董思翁真笔，己巳新春，壮暮翁稚柳鉴题。钤印：壮暮翁（白
文）、稚柳（朱文）
【说明】近代书画大师、书画鉴定大家谢稚柳（1910-1997）先生旧藏并题
边跋。
【作者简介】董其昌，明代书画家。字玄宰，号思白、香光居士。华亭（今
上海松江）人，擅画山水，师法董源、巨然、黄公望、倪瓒，笔致清秀中
和，恬静疏旷；用墨明洁隽朗，温敦淡荡；青绿设色古朴典雅。以佛家禅宗
喻画，倡“南北宗”论，为“华亭画派”杰出代表。
参考图：董其昌《七绝诗》
故宫博物院藏
本幅钤印
参考《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
第86页
1020
董其昌（1555-1636） 书画合璧卷
DONG QICHANG CALLIGRAPHY AND PAINTING
手卷 纸本水墨
辛酉（1621年）作
引首：32×100.5cm. 约2.9平尺；画芯：27×110cm. 约2.7平尺；
书法：27×127cm. 约3.1平尺；题跋：30×46cm. 约1.2平尺
RMB: 550,000-850,000
【款识】1.云岚巧吞吐，幻出青黄客，宁轩复长啸，狂杀米南宫。
玄宰画并题。
2.赵大年画平远绝似右丞，秀润天成，真宋之士大夫画。
此一派又传为倪云林，云林工致不敌而荒率苍古胜矣。今
作乐远小景一似此二人为宗，使人玩之不穷，味外有味可
也。画家之妙全在烟云变灭中。米虎儿谓王维画，见之最
多，此以云山为墨戏。辛酉春日画并题，董其昌。
【钤印】太史氏（白文）、董其昌印（白文）
【引首】缥眇云烟，朱檉之题。朱柽之（白文）、玖耼（朱文）、
业取碧簃（朱文）
1020
【鉴藏印】玖聃平生至爱之物（朱文）、志勇珍藏（朱文）
【题跋】1.董文敏公画予藏教本，辛皆细密精致之作，此幅专用米
法，真力弥满，神品也。庚子嘉平丰润，裴子青姻丈所
赠，迄今十有五年矣，子青今岁已成古人，偶展此卷，不
胜惘然，甲寅新岁，与石居夫人玖聃记。钤印：朱柽之印
（白文）、九丹一字淹颂（白文）
2.裴丈云此卷旧为吴桥范氏物，道光初，范氏后人携鬻于其
同里某氏，某氏子复以博债售出，丈遂以贱值收之，今丈已
故半载，群从皆不可正业，所存均不可问矣。三月上浣，玖
聃又记，时年五十又六。钤印：震旦第一山樵（朱文）
【藏家简介】1.朱柽之，字淹颂，号九丹，一作玖珃。又号琴客。
直隶永清人。富收藏。藏书甚伙，其中拓片为罗振玉所珍视。光绪
三十三年（1907），创办永清存实学堂，为当地教育事业作出了重
大贡献。
2.裴景福（1854-1924），字伯谦，又字安浦，号臆闇，安徽霍邱人。
光绪十二年（1886年）进士。历任广东陆丰、番禺、潮阳、南海县
令，裴景福收藏丰富，鉴赏精深，为我国近代文物收藏家之一。其著
作有《壮陶图书画录》、《河海昆仑录》、《睫周诗抄》等。
第89页
王铎《行草书自作诗轴》书自作《济水源北海王祠》五言古一首：“万古濛濛里，渊然
通海门，积虚皆有故，善动自能存。旧庙香青鼎，深潭吼白鼋。思游八极外，寥廓问天
根。”该诗收录于王铎《拟山园选集·诗集》。此件出版于《百缘堂藏画》第157页，上
海书画出版社，2003年出版，以及2《藏真》艺术丛刊，2005年第3卷。诗轴左下方有朱
文“十髮鉴古”一印，知为现代著名画家程十发旧藏之物。
王铎为明末清初，亦为彪炳书史的书坛巨擘，同时善画、诗词文章。存诗5000余首，在
历代诗家中都为罕见。王铎字觉斯，一字觉之。号十樵，号嵩樵，河南孟津人。天启二
年（1622年）中进士，入翰林院庶吉士，累擢礼部尚书。崇祯十六年（1643年），1644
年王铎为东阁大学士。清朝入关后被授予礼部尚书、官弘文院学士，加太子少保。
明清之交，社会剧烈动荡、江山易帜。这个动荡的时代即成就了王铎。王铎，字觉斯，
一字觉之。号嵩樵、十樵、石樵、痴庵、东皋长、痴庵道人、烟潭渔叟、雪塘渔隐、痴
仙道人、兰台外史、雪山道人、二室山人、白雪道人、云岩漫士等。河南孟津人，人称
“王孟津”，工诗文，嗜博古，诗文书画皆有成就，尤其书法独具特色，世称“神笔王
铎”。 王铎的书法笔力雄健，长于布白，楷、行、隶、草，无不精妙，得力于遍临古
贴，取法钟繇、王羲之、王献之、颜真卿、怀素、米芾等各家，学米芾有乱真之誉，展
现出其坚实的“学古”功底，学古且能自出胸臆尤为难得。梁巘评其“书得执笔法，学
米南宫之苍老劲健，全以力胜”。姜绍书《无声诗史》称其“行草书宗山阴父子（王羲
之、王献之），正书出钟元常，虽模范钟王，亦能自出胸臆”。
在书法上，他最大的成就是在于他超迈雄奇的行草书。此作为其早年书风，但已可见恣
肆狂野，挥洒自如，用笔沉着痛快，纵横跌宕，自然出奇，表现了撼人心魄的雄浑气
势，极富感染力。马宗霍称“明人草，无不纵笔以取势者，觉斯则拟正，所谓非力有余
者未易语此。”也就是说，要有气势，既能宣泄而又能收敛，非使尽全力而气败。从王
铎此件作品中可见其深悟此理。
孙过庭论书云：“观夫悬针垂露之异，奔雷坠石之奇，鸿飞兽骇之姿，鸾舞蛇惊之态，
绝岸颓峰之势，临危据槁之形。或重若崩云，或轻如蝉翼。导之则泉注，顿之则山安。
纤纤乎似初月之出天涯，落落乎犹众星之列河汉。同自然之妙有，非力运之能成。”
观王铎此书，见其方圆之间，使转回折，使转以畅，回折以滞，方圆兼备，虚实相生，
乃自然天成之妙也。既痛快淋漓，以排山倒海之力、横扫千军之势，雄强豪迈，恣肆狂
野，挥洒自如，又能运笔纵横跌宕，纵而能敛，自然出奇，表现了撼人心魄的雄浑气
势，极富感染力。
他在笔墨上的创新也是具有开拓性的，以及他的线条遒劲苍老，含蓄多变，于不经意的
飞腾跳掷中表现出特殊个性，大胆创造线条与块面的强烈对比，形成一种强烈的旋律节
奏，犹如一首起伏跌宕的交响曲。
作为书法史上杰出的革新人物，王铎对中国书法产生了巨大影响。他靠自己天才的能
力，扭转董其昌以来帖学衰微的状况。吴昌硕说王铎：有明书法推第一；林散之评价其
曰：觉斯书法，出于大王，而浸淫李北海，自唐怀素后第一人，非思翁、枝山辈所能抗
手；近代启功也曾用七言绝句盛赞王铎：“笔阵声威四海闻，敢移旧句策殊勋。王侯笔
力能扛鼎，五百年来无此君。”观览此件《行草书自作诗轴》使我们对王铎书法的魅力
更加深了直观的认识。
第90页
1021
王铎（1592-1652） 草书自作诗
WANG DUO CALLIGRAPHY IN CURSIVE SCRIPT
立轴 绫本水墨
己丑（1649年）作
176×46 cm. 约7.3平尺
RMB: 450,000-750,000
【释文】万古濛濛里，渊然通海门，积虚皆有故，善动自能存。旧庙香青
鼎，深潭吼白鼋。思游八极外，寥廓问天根。
【款识】己丑，王铎。
【钤印】王铎之印（白文）、烟潭渔叟（白文）【参考《中国书画家印鉴款
识》第125页，王铎第53、54方印】
【鉴藏印】十髮鉴古（朱文）
【出版】1.《百缘堂藏画》第157页，上海书画出版社，2003年出版。
2.《藏真》艺术丛刊，第83页，2005年第3卷。
【说明】程十髮旧藏。
【作者简介】王铎，明末清初大臣、书画家。字觉斯，一字觉之。号十樵，
号嵩樵，孟津（今河南孟津）人。天启二年（1622年）中进士，入翰林院庶
吉士，累擢礼部尚书。崇祯十六年（1643年），1644年王铎为东阁大学士。
清朝入关后被授予礼部尚书、官弘文院学士，加太子少保。
【藏家简介】程十髮（1921-2007），籍贯上海市金山区枫泾镇人。名潼，
斋名曾用“步鲸楼”、“不教一日闲过斋”，后称“三釜书屋”、“修竹远
山楼”。中国海派书画画家。在人物、花鸟方面独树一帜。在连环画、年
画、插画、插图等方面均有造诣。工书法，得力于秦汉木简及怀素狂草，善
将草、篆、隶结为一体。
本幅钤印
参考《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 出版物
第93页
著录
周天球（1514-1595），江苏苏州人，字公瑕，号幻海，又号六止居士，
明代书画家，得文征明亲传，闻名吴中，善大小篆，隶，行，楷。一时
丰碑大碣，皆出其手。文征明称赞他的书法：“他日得吾笔法，周生
也”。晚年独创书风，笔力老辣苍健，清劲飘逸，独得其妙。
文征明才气纵横，放浪形骸，诗书画精绝。而文氏“身教胜于言教”
传授其弟子，无疑周天球在书画艺术上和人格品德上全盘接受了文征
明的教养，在文征明之后，周天球执掌吴门艺坛盟主之地位。
此卷为纸本水墨，引首题“逸情云上”四字，内容书录《溪上草堂
记》及《江渐江先生传》、《江夫人传》三文，俱为周天球好友汪道
昆所撰。汪比周天球小十一岁，但他二人卒于同年。汪道昆（1525-
1593），明代文学家。字伯玉，号南溟，又号太函。歙县西溪南松明
山（今属安徽黄山市徽州区）人。汪道昆于嘉靖26年中进士，年仅23
岁，堪称少年得志。历任义乌县令、襄阳知府、福建副使、兵部左侍郎等职务。
此卷所书内容著录于1.《续编四库全书》卷1089《壬寅消夏录》，第548-552页。（上海古籍出
版社，2002年）2.《续编四库全书》卷1347《太函集》，第152-156、615-617页。（上海古籍
出版社，2002年）款署庚辰，为明万历八年，既1580年，周天球67岁所书，堪称其老年书法中的
巨制。
周天球博学多才，书法四体皆擅，此卷为行楷书，气脉贯通，工整有致，峻厚妍秀，温润苍劲，
堪称经典。他对文征明的书风并非全盘继承而无发展，从这件书法的字体结构上可以看出，周氏
取法文征明而抒己意，甚至取法了吴门派先期李东阳和师兄王宠的结字，以章草代替今草，删繁
就简，使整篇布局沉稳而工丽，高贵而朴实。
同时，卷中可见周天球的书法在用笔上传承了太师吴宽和沈周的笔法，浑厚雄强，骨力生辣。
“秃笔取劲，姿尽骨全”。周天球独取了文征明的书学精义即结字的坚实与节奏感。他的书法结
构间架是坚实的，也许是高古的，这是功夫在字外的一种书学气格，这种气格如其诗，风流飘
逸，沉婉劲健，高贵而华丽，周氏的诗词绘画与其书法一样，皆具备着堂皇的气象与苍润华滋的
沉逸风神。
周天球像
第94页
1022
1022
周天球（1514-1595） 行书《逸情云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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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卷 纸本水墨
丁丑（1580年）作
引首： 29×122.5cm. 约3.2平尺；
书法： 29.5×626cm. 约16.6平尺
RMB: 450,000-750,000
【款识】1.《溪上草堂记》邑人汪道昆著，吴郡周天球书。
2.《江渐江先生传》邑人汪道昆撰，吴人周天球书。
3.《江夫人传》通家汪道昆著，吴下周天球书。时庚辰五月
十又二日。
【钤印】周氏公瑕（白）、周氏公瑕（朱）、群玉山樵（朱）、周
天球印（白）【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第596页，第
22、29、28、16印】、止园居士（白）、群玉山人（白）
【鉴藏印】大唐子孙（朱）、丰硕堂主鉴藏（白）、遗子孙（朱）
【题签】明周天球墨迹。
【引首】逸情云上。丁丑秋日，为渐江翁书。周天球。钤印：江左
（朱）、周氏公瑕（白）、群玉山樵（朱）
【著录】1.《续编四库全书》卷1089《壬寅消夏录》，第548-552
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
2.《续编四库全书》卷1347《太函集》，第152-156、
615-617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
【说明】明代文坛领袖汪道昆为同乡名医江瓘之弟江珍作《溪上草
堂记》《江渐江先生传》及《江夫人传》三篇长文，吴门
书画巨擘周天球写成，并题引首。本拍品为清代著名文物
收藏家端方旧藏。
【作者简介】周天球，字公瑕，号幻海，又号六止居士、群玉山
人、侠香亭长。南直隶太仓（今属江苏）人。明书画家。随父迁居
苏州吴县，从文徵明游，得承其书法，闻名吴中。尤擅大小篆、古
隶、行楷，一时丰碑大碣，皆出其手。善画兰，写兰草法，自赵孟
頫后失传，复於公瑕仅见，尤得郑思肖法。间作花卉亦佳。自具风
格，有出新之妙。
【藏家简介】1.江珍（1508-？），字民璞，号渐江、荆石。明代南
第95页
1022
直隶徽州府歙县篁南（又名溪南，今安徽
省黄山市屯溪区屯光镇南溪南村）人。明
代名医江瓘之弟，父亲江才。明世宗嘉靖
十九年庚子（1540）中举，并纂修有《溪南
江氏族谱》。
2.汪道昆（1525-1593），字伯玉，号太
函、南溟，安徽歙县人。官至兵部左侍
郎。明代著名戏曲家，着有《大雅堂杂
剧》四种，是重要的古典文学和戏曲史
料。《明史》有传。
3.托忒克·端方（1861-1911），字午桥，
号陶斋，清末大臣，金石学家。满洲正白
旗人，官至直隶总督、北洋大臣。少时获
得光绪帝的青睐。从政之余，醉心于古玩
收藏，是中国著名的收藏家之一，个人亦
喜藏书，且收藏颇富，精品亦多，著有
《陶斋吉金录》、《端忠敏公奏稿》等。
本幅钤印
参考《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
第97页
倪元璐（1593-1644），字汝玉，一作玉汝，号鸿宝，浙江上虞（今绍兴市上虞区）
人，明末官员、书法家。明天启二年（1622）进士，历官至户、礼两部尚书，书、
画俱工。书法灵秀神妙，行草尤极超逸，最得王右军、颜鲁公和苏东坡三人翰墨之
助，用笔锋棱四露中见苍浑，并时杂有渴笔与浓墨相映成趣，结字奇侧多变，书风
奇伟，后人对他有“笔奇、字奇、格奇”之“三奇”，“势足、意足、韵足”之
“三足”的称誉。他突破了明末柔媚的书风，创造了具有强烈个性的书法，与黄道
周、王铎鼎足而立，并称“明末书坛三株树“，又与王铎、傅山、黄道周、张瑞图
并称“晚明五大家”。倪元璐不仅善书，亦善画，所画山水，山皆崚嶒兀屼，林木
则苍莽葱郁，皴法喜用大、小斧劈，总不屑描头画角，以取媚于人。王香泉评价：
“吾生平颇爱天池（徐渭）书法，脱尽俗尘，及置倪公行草之旁，便如小巫无坐立
处。”陶元藻谓：“倪、徐二家画亦然。盖倪以雄深高浑见魄力，徐以萧疏古淡见
风神。廊庙山林，原不容并列，况倪有忠义之气，流露毫端，去人自远。”
倪元璐《仙栢灵岩》绘古柏一株，树干遒劲，历经沧桑，小枝一枚，小叶数张。其
画水墨生晕，极苍润古雅之致。题款，惟淡故远，非简不奇，文章之道，想亦如
此。画面体现晚明简练、古拙的风貌。右下方有何绍基跋文一段，大体意思是描述
了倪元璐的才气和骨气，虽有才而殉国难，长于绘事，有清超刚建之概，道光丁未
五月题跋。
第98页
1023
倪元璐（1593-1644） 仙柏灵岩图
NI YUANLU CYPRESS AND ROCK
立轴 绫本水墨
218×55 cm. 约10.8平尺
RMB: 700,000-1,200,000
【款识】仙柏灵岩。惟澹故远，非简不奇，文章之道，想亦如斯。元璐。
【钤印】倪元璐印（白）
【鉴藏印】内廷侍直（朱）、钱维城印（白）、稼轩（朱）、宿迁黄氏收藏
图书（朱）、家有赐书（白）、泰州宫氏珍藏（朱）、恕堂珍玩
书画图书（朱）
【题跋】倪文正公生当明季党祸频仍之秋，独能抗论不阿，为东林诸君子
稍伸正气，虽大才未竟，遽遭国难，然其浩气千古直与日月争光
矣。绘画之事是其诸余一种，清超刚健之概令人于百数十年后反
复瞻眺，可以想见其人先哲之言，曰真气不磨，笔墨流照，文正
此幅有焉。道光丁未（1847年）五月，道州后学何绍基拜观敬
识。钤印：基（朱）
【说明】1.何绍基题跋；
2.清钱维城、清何绍基递藏。
【作者简介】倪元璐，明末官员、书法家。字汝玉，一作玉汝，号鸿宝浙，
浙江上虞人。明天启二年（1622）进士，历官至户、礼两部尚书。
【跋者简介】何绍基（1799-1873），字子贞，号东洲，晚号蝯叟，别署东洲居
士，湖南道洲人。道光十六年进士。于经学、诗文、词章、金石、史地均有造
诣。书工四体，自成一家，世皆重之，为晚清书坛有影响的书法家之一。
【藏家简介】1.钱维城（1720-1772），初名辛来，字宗盘，号幼安、稼
轩、茶山，江苏武进人。乾隆十年状元，官至刑部侍郎。工山水，又能界
画，名盛于世，供奉内廷，为画苑领袖。
2.宫本昂［清］，字子行、紫珩、千里，斋号延蝶仙馆，江苏泰州人。出身
于泰州宫氏家族，曾在山东任知县。晚清著名收藏家、鉴赏家。收藏书画碑
帖甚富，以藏扇著称，所藏扇画逾千件，包括沈周文徵明等名家精品。
3.宫鸿历（1656-1718），字友鹿，号恕堂，江苏泰州人。廪贡生，康熙乙
酉44年（1705）顺天府举人，康熙丙戌45年（1706）殿试二甲十八名进士，
授翰林院编修，武英殿纂修官。“江左十五子”之一，著有《恕堂诗》、
《甲已游草》、《墨华词》等。
参考图：倪元璐《竹石图》
中国美术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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