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乌尔禾】巴勒在魔鬼城
巴勒在魔鬼城
作者：杨春
无边无际的天空个布满了乌云，太阳的光辉透过云层之后变得十分昏暗。他望望天空，将身体的重心移到一条腿上，已经一个白天和一个黑夜了，他无法弄清自己的位置。
现在是5月，是隔壁更换春天新装的时节，一丛丛野草令他炫目，而令他迷路的不是这随处可见的野花野草，而是美丽透明的石头。
昨天早晨，他想散个步，简简单单地在戈壁滩走一圈，不想就捡到一块漂亮石头，质地细腻温润的石头令他爱不释手。他想：也许前面有更漂亮的。
就这样，他迷路了。
魔鬼城
他向北方望去，能看到一些高高低低、形态各异的土丘。他走进了魔鬼城深处，而在魔鬼城边缘的某个地方，才是他所在的重油公司试采对。他不知道，此时，试采队已炸开了锅，无数辆车开进了魔鬼城找他，而他偏偏走在远离公路的地方，而且越走越远。
他踩着了一块官话的圆石，脚下一滑，几乎跌倒。他痛苦地尖叫一声，终于站住了，由于 头晕眼花，他趔趄这，努力控制身体，不让自己到在地上，又踉踉跄跄继续向前走。当他停下来时，抬眼看见一双眼睛在城堡形状的土丘下望着自己。
那是一只金色的动物。金色，或者跟金色有关的黄褐色、金黄色、米黄色，遍布它全身，而且从头部到脚颜色逐渐加深，到了腹部发出米白色的光芒，一双宝石一样的棕色眼睛熠熠生辉。
他庆幸那是一只狗，而不是一只狼，茫茫无边的大戈壁，在魔鬼城深处，碰到一只狼甚至一群狼比遇到一只狗的概率打了不知多少倍。春天的狼往往处在饥饿之中，就像现在的他，二十多个小时，出来几颗野葱和一些苦得发涩的野菜，他没吃到，他没吃到别的东西。
狗头部的鬃毛有一片暗红色的血迹,似乎受到过重击。他试图友好地对待它,微笑着向它招手,但狗露出凶样,龇着牙朝他一只戈壁鼠从红柳根部的鼠洞探出头来,准备享受春天的吼叫。
一只戈壁鼠从红柳根部的鼠洞探出头来，准备享受春天的阳光，被狗胸捕个正着。很显然,狗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狗是捕鼠高手,如果不是受伤,狗的动作能再敏捷、再迅速些。
他看着黄狗撕扯戈壁鼠,将鼠骨头嚼得咯吱咯吱响,他的牙齿也随之动起来。他咽咽口水,踉跄着,揪下几棵开着小黄花的蒲公英放进嘴里嚼。蒲公英苦涩的汁液润着他的口腔,搅乱了他的肠胃,他更饿了。
他受伤的脚趾钴心地疼,不得不坐在原地休息。他的的眼睛一直看着黄狗,黄狗也不时向他望一眼。天渐渐暗下来,巨大的土丘映村着タ阳的红色余晖,投下一片片奇形怪状的阴影。
2018
最值得去的旅游目的地——乌尔禾魔鬼城
又得在魔鬼城过夜了,他挣扎着起身,拾了一些干柴,用打火机点了一堆火。他庆幸自己抽烟,口袋总装着打火机。
黄狗慢慢走近火堆,叼着一只肥硕的戈壁鼠放在他的脚下。他拍拍黄狗的脑袋,感谢它的赐予。
他将戈壁鼠穿在一根红柳枝上,连皮带肉放在火上烧烤,这是他第一次吃鼠肉,胜过所有的美味佳肴。然后,他脱下内衣撕成布条,替自己也替黄狗包扎。
夜里,冷风从土坡古堡夹缝中袭来,呼啸而过,像魔鬼的呜咽,他不停地哆嗦。惊恐不定,他抱紧黄狗的身体,黄狗暖烘烘的皮毛替他抵御戈壁春夜的寒风。
第二天,他在晨露中醒来,黄狗用舌头舔他的脸,湿乎乎的鼻息喷了他一脸。他坐起身,抱着黄狗亲热了一番。他发现,这条狗很容易跟人亲近,他猜测它是好人家的狗,却猜不出它怎么会在魔鬼城出现。
他叫它大黄,它不置可否。现在他们相依为命,叫什么都行，他们要一起走出魔鬼城,走到有路的地方,汽车跑来跑去的路上。
起雾的天气,他又感到饥饿,他吃了几口鼠肉,又幸运运地在一丛低矮的灌木中捡到几只鸟蛋,鸟蛋的液体滋润了他干渴的口腔,他感觉力量有在身体里增长。他让黄狗在前面带路,他相信黄狗的直觉,一定能选择最短的路,将他带出戈壁。
一个人一条狗,一瘸一拐行走在魔鬼城风蚀雨蛀的土堡间,不大的工夫,就找到了一条车徹压过的路。其实,他离开公路并不太远,只是分辨不清方向,腿又受伤,如果早一点遇到黄狗,就不会遭这两天两夜的罪了。
回到基地,他受到非同一般的欢迎,他走失的消息像魔鬼城的风传遍了附近的采油作业区和注汽站,乌尔禾派出所组织警力到魔鬼城搜寻,重油公司经理也来到注汽站等待他的回归。
他像凯旋的英雄,也因擅自离队受到严厉的批评。当大家知道他的奇遇,纷纷友好地对待黄狗,去抚摸狗,给狗吃食,但狗仿佛不理会这一套,又仿佛被人们身上的工作作服吓着了,毛发抖动着上前咬人,等人走后才吃东西。狗不离开他的左右,狗在他的房间也看到一件工作服,扑上去撕咬,直到他将工作服拎出屋子才安静下来。他猜测狗之所以受伤并在魔鬼城遇到他,是被穿着工作服的同事所伤。
队长允许他回家休养。他将黄狗带上汽车,领回自己在克拉玛依的家。他妻子说黄狗是他的贵人,细心地照顾狗,并且给狗安了锁链,牵着狗到动物医院治伤,并叫它大黄。
妻子负责喂养大黄,她买来最昂贵的狗粮,大黄闻都不闻;人们说狗更喜欢吃生肉,马上有几块肉骨头放在狗面前。大黄成了他家一员,它无比聪明,在哪儿上则所,在哪儿吃饭,在哪儿取报纸,从哪儿去公园、去医院,只说一遍就不会错。他们看电视时,就让大黄趴在脚边,他们温柔地抚摸它、安慰它,跟它说话。大黄安静地跟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直到脚伤愈合。
7月,他怕大黄走丢,给大黄做了一块狗牌,上面写着:“请把狗还给重油公司的李忠,电话…”他把挂着牌子的项圈戴在大黄脖子上。妻子认为多此一举,种种迹象表明,大黄已是他家的一分子,不会离开。
可是,他打开锁链的瞬间,大黄便没影了。妻子很伤心,说大黄忘恩负义。他笑一笑,没说话。第二天,有人从乌尔禾打来电活,黄狗一天时间跑了近一百公里。
他开车去乌尔禾接大黄,给它戴上锁链。大黄安静地吃安静地睡,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第五天,他解开连锁,大黄又逃了大黄这次跑过了魔鬼城,被在夏子街巡井的汽车遇到,又被送回来。
每一次只要放开锁链,狗就没影子了,而且每次都往乌尔禾魔鬼城的方向跑,仿佛魔鬼城有块磁铁牢牢地吸引着大黄。
大黄跑的速度太快了,当它被锁起来的时候,它就养精蓄锐，一旦有了自由,就风一样朝魔鬼城的方向跑。他找人看过,大黄是只纯种的哈萨克牧羊犬,这种犬以勇敢忠诚著称,它的每一次出逃,都让他有负疚感,它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应该给它想要的生活，他眼妻子商量送大黄回家。
他让让妻子炖了一只鸡看着大黄吃,然后他们开着车到了乌尔,他想狗主人可能是乌尔禾乡的牧民,狗自己能找到主人。他在乌尔禾市场停下,他要买一些礼品送给狗主人,向狗主人表示感谢和敬意。
他和妻子牵着狗在市场溜达,一辆轻骑摩托车从他们身边开过,他感觉手里的绳子突然一紧,狗冲着远去的摩托车狂叫。骑摩托车的女子听到叫声,回头张望,摩托车差点撞到路边的一个摊位。女子赶紧停车熄火,向大黄迎去。“巴勒?天哪!巴勒！”女子蹲下身子,专心地看着狗。
狗耳朵直立起来,嘴咧开,表情兴奋着,一步步走近女子,闻闻她的手便舔了起来。
巴勒?真是你呀,我妈都急死了。”女子显然是喜极而泣,抱看狗头亲热。
“哦,它叫巴勒,而不是叫大黄。”他笑了,狗找到主人了,他和妻子拉着手为狗高兴。
女子说:“是我家巴勒,我妈的狗。巴物丢了后,我妈天天找都急病了。”
巴勒是这样丢失的:巴勒在公路上,一辆汽车车在它身边停下,一个穿工作作服的人丢给巴物一个白面头,巴勒吃了馒头就睡了。
巴勒在颠簸中醒来,四周黑乎乎的没有一点亮光,它是在汽车的后备厢里。车停下,有人打开后备厢,巴勒恍恍惚愡看到一些影子,他们嬉笑着,把巴勒从后备厢里抬出放在地上。巴勒一着地,四肢腾起撒腿就逃。巴勒听到许多声音,它满眼都是人影。
这些人影穿着同一种衣服,围着它吵吵嚷嚷,一个木棍很很打在它的头上,几乎把它打晕。巴勒强忍着疼,冲出人群,冲向戈壁....
所幸,它遇到了他;所幸,他也遇到了它。一个人和一只狗相依相伴,共同走出险境。
汽车在巴勒主人家一公里外的地方停住,他打开车门,让巴勒回家。
巴勒飞奔而去,它跨出的步子越来越大,在弯道处插进小路,径自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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