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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关街】夏日一枝花

花匠小妙招
2024-12-06 18:38

■程华缨

如果用一种颜色形容扬城的夏日，那么，选“凌霄红”吧。是的，就是凌霄花的橘红。比红浅，比黄浓，热烈不浓艳，耀眼不刺目，醇厚不油腻，光辉大度、明朗欢快中带着淡淡的情调。

“藤花之可敬者，莫若凌霄。”扬城的夏日，被凌霄点亮。你看这花朵，肥大结实；你看这色彩，浓淡相宜；你看这形状，倒挂金钟；你看这一枝枝，簇簇相拥；枝上有盛开之花，有刚结之朵，有仅残留着细长花丝的花萼，同发一枝，俱开一蒂，随风而堕。孕育、生长、凋零，离合聚散，犹如人生。生命的三种形态此起彼落，生生不息，让人赞叹，又发人沉思。

夏日，古城新区、大街小巷、公园学校、枯木高墙边到处都是它们的倩影，轻施妙手，给古城扮上了娇艳的鲜花妆。那一朵朵橘红色花朵，宛如贴在美人眉间额上的精致花钿。于是，夏日的扬州，便有别样风韵。

我想，倘若有人取来一枝凌霄，在十几只金钟般的花朵里装上小灯泡，提在手里，参加瘦西湖的夜游，一定别有情趣吧？

坐车穿隧道，上高架，一路奔驰盘旋，行至江阳路时，扬大江阳路南北校区院墙外，那百米多长的凌霄花墙，倏忽闪入眼帘。在城市丛林中，繁忙喧嚣的道路上，这绵延而过的翠微红英，猛地使人眼前一亮，精神为之一振。眼睛贪婪地凝望转瞬即逝的美丽，暂抛却那些行旅的困倦、水泥森林的单调枯燥，享受片刻的夏日温柔安宁。我不知道谁植凌霄于大道？多年后，在夏日的某个时候，也许行驶在另一条道路，吹着相似的风、看到相同的云，人来人往红尘中，江阳路上的那片拂云花，会昔日重现吧，依然打动你的温柔。

离家不远的石油新村，是我和母亲经常散步的场所。小区中心花园有两条长廊，爬满凌霄。长廊之间，有一个宽阔而巨大的喷泉池。在我记忆中，这些凌霄至少有20年了，苍藤越长越旺，越长越粗，把整个长廊织成密密的绿网，无数橘红色的小喇叭点缀其中。绛英翠蔓下，我们静静地坐着，偶尔轻声交谈。“啪”的一声，一朵花落下，捡起端详，花朵还那样鲜艳，坚实有质地，像活着一样，一个不甘的灵魂。有时，下起了微雨，也不怕。绿荫很稠密，为我们殷勤撑着巨大的伞。有人在打太极，有父子、老夫妻相伴从藤下走过，还有几只流浪猫在长椅上，或懒懒地睡觉或追逐嬉闹，无忧无虑的感觉。有时，会飞来两只小鸟，停歇在石雕水钵边进行夏日沐浴。只见它们低头俯身，用小翅膀轻轻拍打水面，朝自己身上溅起一身水雾，随后蹦跳几下，抖抖翅膀又飞走了，像一个美丽的梦……我们披着满身橘红色的霞光回家。

仁丰里街区，旌忠寺北围墙外有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叫大三巷，不经意路过时，远远瞥见小巷深处耀眼的光彩。哦，又是凌霄花，开得正绚烂。它们招引着我，一路向前。停车拍照，巷子里纳凉的人见我爱花拍花，便掏出手机，热情地介绍起来：“我早上拍了一张照片，地上有很多落花呢，请你看看好不好？”接过来一看，真有“乱飘丹粉染晴霞”的意境。我不禁赞道：“哎哟，拍得真好看呀！”攀谈中得知，他姓陆，今年60多岁了，这张照片，是他赶在清晨6：30，趁着满地落花未被人清扫时拍下的。老陆骄傲地说：“现在地上落花很少，不如早上的好看。我这张照片有近景有远景，花上下呼应呢！”老陆告诉我，这些凌霄花都是社区种的，花开的时候，每天很多外地人来这里拍照。

旁边10-1号就是他家。“我家里花也多呢！”他邀请我到家里看花。进得门内，别有洞天。一个并不大的小院，长满了花。真不愧最美庭院。“我还有好多精品花在房顶花棚呢！”老陆自豪地说。

挥手告别时，他的老伴对我说：“看得出，你也是个爱花的人。你们算是花友，有空来看花啊！”

是的，有空来看花，夏日扬城那一枝凌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