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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樟和夹竹桃

花匠小妙招
2024-12-07 01:20

冬去春来，树木花草褪去了因霜雪浸染而变色或受伤的痕迹，陆续发出新叶如禽鸟换毛。落叶树家族的悬铃木、椿和楝，白蜡与银杏，各种杨树和果树，开花发芽生新绿，一边落下花粉、花絮、花穗和鳞芽之壳。常青树之石楠、香樟、桂花、枇杷、夹竹桃等，也在3月底和4月换叶，进行新老交替。数那香樟和石楠变化明显，其老叶变红或变红褐脱落，而新叶绿叶次第丰满。

年复一年，这是草木世界的除旧布新再安排，也是一场优化与检验。适者生存的法则表现得活生生。

世界充满矛盾，各种矛盾在加剧。单说气候，固然世界气象组织接连发布报告，指出全球气候暖化不断加剧——2023年4月至今年3月，整整12个月，连续气候暖化创新高。这么表述，却不完全符合我国与东亚的实际情况。怎么说？去冬以来，郑州下雪多，大雪大冻多。春节后又几度“倒春寒”，忽冷忽热，直到清明节还有几天低温清冷。就花而言，好些年了梅花开在春节前，今年却是节后开。大年初五，郑州的公园里才有梅花陆续绽放，阳历已是2月14日。上海2月26日，报道“白玉兰见花”，说是近6年最迟的。而在日本东京，3月29日才开樱花，系10年来最晚的一次。

除了梅花、玉兰迟开，草木受冻酿灾害的情况大面积再现。树木家族，香樟有的被冻死而枯干了；夹竹桃至少三分之一被冻枯，需要工人为之截除枯死部分，余下再出新枝条。

夹竹桃来到中原及大河两岸，很有些年份了。我小时候就认识夹竹桃，夹竹桃是栽在盆里的，冬天要入室避寒，开春天暖了才搬出来。20世纪80年代，夹竹桃尝试露天越冬，冬来需要缠草绳、棉布防冻。焦作最初将夹竹桃评为市花，后来又说夹竹桃开花有毒，市花改为月季花，但夹竹桃栽种面积不断扩大，逐渐成为行道景观树。然而，它致命的弱点是怕冻，常常被冻死，夹竹桃冻干了是水泥灰一样的颜色，死难看。

老家人说白花夹竹桃辟邪。在郑州分到房改房是1999年，我们特地在窗外栽了一棵白花夹竹桃，年年开好花，沉甸甸的，从5月开到11月，花开半年不止，真个是“千朵万朵压枝低”。可惜，2008年冬天一场大冻被冻死了。随后，又换成现在开红花的。偏偏近几年频频发生冬冻，我们已经为其斫枝两三次了。去年受冻最重，今年4月初，又为其斫枝，将其干枯的高枝截除近一半。不仅是我家和周围，就是市里那几个老资格的公园，夹竹桃受冻也严重，春来工人纷纷为夹竹桃斫枝。树木遭受冻害之后，留下老桩让它拘出新枝叶，是北方民间惯用的园艺手法。

清代的陈淏，著园艺名著《花镜》，其中无香樟有夹竹桃：“夹竹桃，本名拘那，自岭南来。夏间开淡红花……至深秋犹有之。因其花似桃，叶似竹，故得是名，非真桃也。性恶湿而畏寒，十月中即宜置向阳处，以避霜雪。今人于五六月间，以此花配茉莉，妇女簪髻，娇袅可挹。”《花镜》之姊妹书，民国上海黄氏《花经》，由黄岳渊和黄德邻父子合著，其中有香樟也有夹竹桃。《花经》说，夹竹桃花色分4种：红花、白花、黄花和红花变种之银边叶夹竹桃。如今，郑州的夹竹桃只有红白二色，没有黄的。但红花夹竹桃又分两种：常见的红花重瓣夹竹桃，开花一簇簇，满树皆花；另外有一种是小红花单瓣，小巧玲珑。

与夹竹桃相比，香樟树属于新来乍到，来到郑州还没有多少年。20世纪80年代，郑州公园里有女贞、石楠和广玉兰，乌桕树病怏怏的。香樟树大体在21世纪初才有，我们小区，是单位的司机董师傅从四川移来一棵，十多年了已经长很大了。而且，董师傅还自己繁育了一批香樟树。我记事记花木，将其记为“董樟”。《花经》说：“香樟木可分为二种，乃由其叶色而分：其一叶色略带淡红，木质亦呈淡红色；另一种则叶色全绿也。”且说还有和香樟同科之常青树，名青秀和白秀两种。

香樟是南方嘉木。南昌在汉代最早得名豫章，据说就因为樟树。李时珍《本草纲目》曰：“豫、章乃二木名，一类二种也。”他的意思，章即香樟，豫乃钓樟。两种樟树。

李时珍又释豫：“樟有大小二种，紫、淡二色。豫即樟之小者。”香樟的资料一直不太多。业界公认香樟为樟科樟属，至今有乌樟、臭樟、芳樟、芒樟、脑樟、油樟和本樟、小叶樟、山鸟樟等，20余个名字。上海科技出版社2012年出版的《华东地区园林观赏树木》介绍，香樟即樟树，它还有一个园艺品种小叶樟。仅此而已。

豫南一带，信阳、南阳有香樟，有橘有茶有山玉兰。目前，全国将市树定为香樟的十余个城市，唯独平顶山市在河南界。那里前些年将市树定为香樟树，市民有人说风凉话，觉得不稳当。趁着气候暖化的时机，郑州也栽种不少，差不多落地生根活稳当了。例如，紫荆山公园里，很多常青的香樟树绿油油的。但是，才过去的冬天，郑州市区以外，中牟、登封和洛阳、开封，香樟树被冻干不少。

夹竹桃香樟都怕冻，哪个最怕？以大河为界，黄河北的焦作目前还没有香樟树，少许的试验不起眼，但焦作有夹竹桃很多年了。

就郑州市区而言，二者相比，这几年的情况，香樟树比夹竹桃耐冻却是显而易见的。你说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