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花香,漫山坡
傍晚散步时，忽然闻到一种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循着清香，一路追寻，一路吮吸，原来是小区里的橘子花开了。
记忆中常盛开这样的缤纷，伴随着我的成长。那一树一树的橘子花，白得素净，美得朴实，一串挨着一串，一朵接着一朵，彼此推着挤着，簇拥在枝头。
轻轻的走近些，再近些，就像被勾了魂儿，眼里只有花儿。看一树的纯白，满眼的星点，满怀的青涩，满心的欢喜。
这些橘子树，长在故乡的山坡上，长在老家的菜园里。钻进橘林，那幽幽的芳香，如同一张乳白色的雾纱，梦幻一般轻轻地笼罩下来。芬芳流溢，引来蜂蝶翩翩起舞，它们在花丛中穿梭，快乐地吟唱，成了花儿们最亲密的伙伴。
母亲也极爱橘子花。八十年代后期，父亲在山坡的自留地里种满了橘子树。每到四月底，小白花瓣覆盖着果园，母亲的脸上便漾起花儿一般的笑容。也许，在她的眼里，这不单单是一朵朵小白花，更是一颗颗沉甸甸的果实，那是一份养儿育女的浓浓期盼。
十年前，橘子花开的季节，母亲离开了我们，她的家就安放在山坡上的橘园里。每年橘子花开，我便想起母亲，花儿开在我的心里。
如今，在龙游的北乡，橘子树满山遍野，并不稀罕。但在那物质匮乏年代，村子里只有邻居朝阳奶奶家种了一株广橘树，有一丈多高，橘子花开时，整个村子都弥漫着橘子花香。
原以为橘子花也会像油菜花那样开很久，没想到一夜雨落，昨日还是星星点点的枝头，忽然就不见了那一树耀眼的洁白，零零落落的白色花瓣，铺满了一地，晶莹剔透，暗香残留。我舍不得踩踏，生怕踩坏了它。
往后的日子，每当我经过树下，都会翘首寻找那一树青涩的果儿，眯起眼睛，仿佛枝头上已是硕果累累，春华秋实。
到了十一月中旬，广橘的皮还是青青的，有的表面起了一层黑釉，但已开始变软了。朝阳的父亲等不及它变黄，就早早的采摘，除了自己留一部分，还会拿出一些送给村里年老的长辈。爷爷算是文化人，受人尊敬，自然多分了几个。
我放学跑回家，推开房门，就看见摆在床前写字台上的四五个橘子，直勾勾的盯了它们一会儿，又强忍着匆忙掩门退出。
“拿一个去吧！”一回头，爷爷站在身后，笑眯眯的看着我。
“很酸的，不要！”我装着不在乎。
“别装了，拿去吧！”直到爷爷把一个橘子塞到我怀里，我才接过，蹦蹦跳跳，开心地跑到天井边上。
急呼呼地剥开橘皮，一小注橘子水溅到脸上，我已经闻到一丝儿酸味了。待一瓣橘馕含在嘴里，酸味更浓了，凉丝丝，也微微甜，可那有什么关系呢？那个年代，这已经算美味了。不过，我还得留几瓣与姐姐分享呢！
去年冬至回老家时，看见那株广橘树还在。我站在树下，它似乎没有以前那么高大了。树上挂满了金灿灿的橘子，已经没有人去采摘了，甚至鸟儿也没了啄食的兴趣。
可它花儿照开，果儿照结。喜欢它的人早已离去，它会不会变得孤独呢？
早晨，在小区的橘子树下，我看见地上散落着一些花瓣。小心地拣起几片，聚拢在掌心，贪婪地吸吮着，淡淡的香，潜入了我的呼吸里。
隐隐地，我鼻子有些发酸，无端的又多了些惆怅，橘子花总是开在春天的末尾，而摇落花雨时却不知春要走远。
但它一点也不忧伤，橘子花谢幕了春天，却结了一树青涩的果子，哪怕现在还是很小，很小。
文字/慧一文(图片来源网络）
制作/林 晨
编辑/章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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