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草丰茂、土壤肥沃似乎是拥有一座大花园的绝佳优势。但你能否想象，在气候“糟糕”，荒芜如月球表面的石滩上，生长出一片无边无界、与周围贫瘠的自然共舞的花园？或者，你有幻想过拥有自己的花园吗？亲手去开辟一片荒凉，将其变成理想中的天堂。
有位叫德里克·贾曼的英国人就这样干过。他有许多的身份：导演、诗人、画家，当然最让我感兴趣的还是他“植物学家”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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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曼的花园（Derek Jarman’s garden）在邓杰内斯的海边，它没有墙，也没有篱笆，如果一定要找寻花园的边界，那就是一望无垠的地平线。
邓杰内斯在英国肯特郡的最南端，是英国唯一可称之为沙漠的地方，这里有着一望无际的贫瘠悲凉——几艘废弃的木船搁浅在鹅卵石滩上，邓杰内斯核电站里汽轮机日夜转动地轰隆声孤独地宣泄着，古老的煤油灯塔守望着这一切，等待着每年冬天来此越冬的水鸟。
在一片贫瘠中养活一些植物都是难事，更何况是一个花园？而偏偏这里的气候更是糟糕。贾曼是在什么环境下打造的这个别具意义的精神花园的呢？
来看看他日记中的记录——“东风带糟糕至极，它们带来的盐雾会腐蚀一切。西风带则不过搞些破坏而已。我们有最毒辣的太阳，最少的降雨，霜冻期则比英国其余地区短两周。邓杰内斯与世隔绝，气候属于第五个季度，如地球的尽头般，与卡纳维拉尔角并列世界最大规模的卵石地带。”
然而，贾曼却被邓杰内斯无所阻挡、无与伦比的光线所吸引，买下一个原本是渔夫的农舍——它有着黑色焦油涂刷的外墙和明黄色的门窗，取名为愿景小屋（Prospect Cottage)。
他在日记中记录：
“沐浴在夏季金黄色阳光的邓杰内斯最美，黑色的房子变成黄色，投下长得几乎能触碰到大海的影子。苍白的卵石在太阳落到发电厂后，很久以后，依旧反射着阳光，由粉色直至骨色。这里的暮色无与伦比。它在无暇的沉静之中，缓缓逝去，当你站在这里，会感觉疲惫的时光略作小憩。哦，天堂，我的花园身披夕阳。”
贾曼打造的花园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花园，他会用随缘碰见的燧石、废弃的铁枝和橡胶手套去装饰，摆列有特别意义的石头阵等，让这个已经身处荒凉的花园更显荒诞。
三月时分，金雀花的金色花朵能将冬日的阴郁化为惊艳，虽然它的生命周期不长，但好在易于种植。渐渐的，花的种类越来越多：香雪球、藿香、矢车菊、山梗菜、龙面花等等。在万物生长的冒芽春天，这些萧条都会突然消失不见。
除了花草，花园里充满了金属：一丛丛生锈的金属螺旋，海边的锚，变形的铁器，一张老旧的桌面中间还有个放置阳伞的小洞，还有摆成了圆环的铁链和老窗户一类的。
在孤寂的邓杰内斯，除了园艺，贾曼还继续着创作的习惯。《Derek Jarman’s garden》是他的最后一本书。在这本书中，从1986年开始到他生命里最后的一年，记录下了花园的发展历程，也有记载许多十分有趣的古老传说。
贾曼的挚友凯斯·柯林斯，写在《Derek Jarman's garden》的前言：
“花园渐渐有了全新的意义——植物与刺骨的狂风和死之谷般烈日搏斗，这斗争与Derek疾病的抗争比肩，随即又成为一种对照：鲜花在盛开，Derek正褪去光彩。邓杰内斯是处奇妙所在。若你到访，请轻言慎行，很多人因那片曾触动过Derek的孤独与寂静而选择居住于此。现在，这孤独与寂静是我的寄托。”
花园并不只有单纯的美的追求，这种独特环境下所创造出的与之契合的顽强生命力，赋予了它更多的让人为之所振奋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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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编写：牛荦菲
主创编审：周 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