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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牡丹！

花匠小妙招
2024-12-10 16:31

□张恒宇

我爱生活，也爱花。生活一地鸡毛也好、鼻青脸肿也罢，都阻挡不了我们对美的追求与热爱。中国的北方，11月份开始步入冬季，此后的数月，广袤天地里的人们，将与寒风、冰冻为伴。不同于其他花木大都在春天种植，这个季节，恰是牡丹最适合种植、移植的时候。

是的，就是在这样世界一片萧瑟、春暖花开遥遥无期的时候，她生根、发芽、成长，“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她不与早春的众芳争艳，只等来年谷雨前后，在百花开过谢过之后，“把美丽带给人间”。

这应该也是《牡丹之歌》里赞美“有人说你富贵，哪知你也历经贫寒”的原因吧。与“凌寒独放，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的梅花相比，牡丹花型硕大、姿态丰满，花瓣洁净柔和、有玉一般的质地，更为优雅、大气，故人称之为“花王”。

有人说，牡丹富贵但难免艳俗，缺少清雅的气质和文人的风骨。我却觉得，牡丹的种种特质，最容易让人们联想到儒家君子那种自重、端庄、大气、温和的气质。“君子不器”，作为君子，不能囿于一技之长，不能惯于恃才傲物。他们不仅要专，还要通；不仅要有不屈的傲骨，还要具备豁达的心胸。只有这样，方可跳出自己狭隘的领域和眼界。

从这个角度讲，梅、兰、竹、菊，活在自己的天地，虽然活得独特而精彩，却也显得孤芳自赏，似乎总缺少些包容与大度。如果以花比人，刘伶的醉、李白的傲，总显有些偏狭。陶潜避世，阮籍佯狂，也总感觉多了些心机。他们都是“奇花异草”，或浓艳，或清雅，或馥郁，或高洁，以某一方面的卓异而立世。只有孔孟、杜甫、白居易这些儒家的信徒，具有牡丹的那种“王者”的博大情怀。再以学说来作比，道家讲抱朴守拙，但难免陷于抱残守缺。佛家讲明心见性，但总难逃脱对本性的迷恋。只有儒家的学说，那样敦厚雅正，如音乐中的韶乐，如花中的牡丹。

牡丹与其他花相比，实在是不同。她兼具梅之骨、兰之幽、竹之刚和菊之傲。她的品行，与儒家所提倡的持重、刚正、温润、谦和、包容不谋而合，也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中正、和合等品质追求遥相辉映。所以，她也总得到同道人的激赏，被诗词吟咏，让丹青描绘，承载了一千多年中国人的审美理想，焕发着无穷的艺术魅力。

在擅丹青者中，画花卉者多，画牡丹者亦多，可真正能在笔下淋漓尽致地传达出那种高贵和典雅的，却少之又少。工笔往往因拘谨而难以传达其奔放，泼墨又往往因无拘而难以表现其精细。那些画师们既定的程式，习用的笔法，摹其形尚可，传奇神难矣！只就其颜色来说吧，牡丹的花色在花卉中最繁，据说有九大花色，各色又有深、浅、淡、浓之分。我总觉得，画者在画牡丹的时候，色彩是最不好调和的，稍不注意，便媚俗了。

有人说，爱花便是爱生活。今年，我便萌生了盆栽牡丹花的念头。我联系了菏泽的朋友，快递来几株牡丹。虽然没有宽敞的院子，没有丰厚的土壤，却挡不住我在适宜的季节，种下心中这份自重、端庄、温润、谦和与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