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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桃花盛开的诗里

花匠小妙招
2024-12-12 01:55

　　公元2001年的春天，襄城汝河岸畔的桃花们聚会，过她们自己的节日。这就是首届襄城汝河桃花节。我应邀和桃花们一起过节。穿行在无边无垠的粉红里，让人眼迷心动，遂有《百花辞》出手。就是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我结识了时任乡长的聂清杰。

　　一个人在“众里寻他千百度”中把我找出来，足见他对诗的执著。

　　一晃两年过去了，不知襄城的桃花怎么样了。忽然有一日，我的手机响了，看号码，很陌生，听电话，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是聂清杰，襄城桃花林里的聂清杰。”

　　于是我们第二次握手。他告诉我，他已经调任县委宣传部副部长了。他说，诗和宣传总算是近邻。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他在诗和工作之间多年的徘徊中，找到感觉了。

　　再几日，我们省作协主席团开会，讨论发展新会员事宜。由于诗歌创作的成就，聂清杰的名字很顺利就通过了。

　　又几日，他送来了这本诗稿。正如汝河岸畔的桃花，花色恼人眠不得，我在床上读了这本诗稿，那沾着汝河桃花气息的诗句，让我陷入了美丽的失眠。所以谈论他的诗，就不能不说桃花。

　　汝河的桃花是成方成方的，大片大片的，简直可以说是桃花的集团，桃花的方阵。那桃花的颜色也是多层次的，淡粉、深粉、淡红、深红，似热血、似烈火，红成一团云、红出满天霞。桃花是写在树上的诗，而诗是开在稿纸上的桃花。聂清杰的诗，他的诗中的情，激情抑或抒情，就像桃花的颜色一样，深深浅浅，浓浓淡淡，盛开在排列有序的诗行之中。我们读他有关人生的系列作，无论是个人情怀，还是亲情、友情、爱情，每一种情都“给”足了斤两和尺寸。譬如《生日》：“我要用这第一口气／把今晚之前四十年／飞沫一样幸福的生活／一起吹灭／2003年6月24日21点41分／我的再生／再不能放过／今后一辈子／另一种的活”———这实在是一个刻骨铭心的生日，精确到时和分，真有点涅　的味道。没有矫揉，没有造作，不是无病呻吟，而是心灵呼喊。这样的诗读了，正如汝河的桃花看了，那真情像颜色一样，染上了，印上了，甚至烙进了你的心里。

　　汝河的桃花也是别有一番芬芳在心头的。它的芬芳好像有一种思想，教人思索和思念。聂清杰的诗，就具有这种思想。譬如那“不花几文钱／即可加入现代派展览”的《浴者》，“在这里／废弃的生活以及脱落的生命／终于找到了／墓地”———这里讲的是一种除旧布新的哲理；譬如那“以水的姿态／去遥远的地方／与你相逢”的《水之声》，“完全可以转换／彼此的随形／你听听水面上／划过来多么深沉／多么有力的／桨声”———这里讲的是一种与时俱进的道理；譬如那“云云雨雨／假假真真／晴晴阴阴”的《人生》，“水随着风雨跟着云／星伴着月狗跟着人／钱跟着病爱随着恨／祸连着福晴随着阴”———这里完全是用诗在讲述哲学，讲述关于相辅相成、相反相成、冬天来了春天肯定不会遥远的辩证法；譬如那“在太阳陨落的钟点上／我开始用铁一般的黑暗”的《打造阳光》，“我宣布／正式开放属于自由者／创造的空间／让阳光永远关闭黑暗”———这里简直是以诗在发表宣言，发表关于追求美好、憧憬未来、阳光谁也不能垄断的宣言。如此等等，随着诗句的行进，像桃花把芬芳沁入人心那样，诗便把许多“理”———哲理情理物理事理公理伦理乃至学理真理，沁进了，融进了，甚至嵌进了读者的大脑沟回。

　　曹雪芹笔下的女诗人林黛玉有诗云：“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这里的人是主体，而桃花是人的客体。客体者，即主体以外的环境和情景，人物和事物。这些在诗人眼中都是风景，都是图像，都是可以如同林黛玉那样把它们视为相隔不远的帘外桃花，只是看诗之手怎样去采摘这些桃花了，这就是诗的意象和意境。聂清杰的“聂”很有意思，比常人多了一只耳朵，这多出的一只耳朵莫非专门听风声，雨声，波声，涛声，虫声，鸟声，市声，人声？当然花也有声音，红色的声音，树也有声音，绿色的声音，山也有声音，岿然不动之声，石也有声音，沉默无言之声。这些“声音”也都是可以听的。聂的诗可以说是“捏”来的诗，从汝河岸畔的桃花林中，“捏”来的诗，从襄城大地上的红旗渠里“捏”来的诗，从汝河桥头那倒下的钻塔的身影上“捏”来的诗，从椰林里汲水女人伸出的手臂上“捏”来的诗……就这样，诗人用自己的耳朵（眼睛是负责张望的耳朵）为我们“捏”来一个又一个的生活画框，营造出一帧又一帧的诗的意象和意境。

　　诗有情、理、象之美，亦如桃花有色、香、姿之美焉。

　　诗人应该向桃花学习作诗。

　　在聂清杰的《情结》付梓之际，我希望聂清杰在纷繁的生活情节中，对诗有更深的情结，把诗路走得更轻捷一些，把诗作写得更清洁一些。

　　是为序。⑥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