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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援

花匠小妙招
2024-12-14 09:31

舒婷《致橡树》的诗句曾激励过我的青春岁月，尤其是一开头的诗句：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让我激动不已，大声朗诵。

因为诗人是女性，或处在热恋花开季节里，这个不愿是多么冷静，淡定，她表白爱绝不是想借所爱的男子汉去获取名利，这在当时在年轻人是女性多么了不起的独立精神！

现实中，却有不少人或说多数女性是要依赖男性的，即使有容貌有地位有余财，也一样妻以夫贵，讲究夫有志，妻有荣。而独立的女性往往仅仅是才女，唯斯有才方可言独立。倘若是仅仅有貌，就非依男性不可，因为貌为悦己者容，失去欣赏毫无意义。

女性独立精神广而大之，是子独立于家，民独立于乡，下独立于上，而不是鹤独立于鸡群。这种精神帮助我以及很多如我的人挣脱了人人都应挣脱的父母、家庭、乡里、环境、生活现状之束缚，迈出了自由的第一步。

后来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了，才知道攀援是晋升成名的绝技捷径，官场上有人百试不爽，千夫所求，万众所向。时代不同后，过去这种独立精神似乎有点不合市场规则，也不合自然规律了。而后独立被视为高傲，孤清，自赏，蛮干，把很多才子的不得志，怀才不遇者归咎如此。一种过去宝贵的价值观就这么扭了，变了，反了，诱惑了，和谐了。至今不知道还有几人认可这个价值观。

今日清晨，我一人独自在野外散步，忽而注意到月季花开上了樟树头，虽然没有看成是蔷薇或玫瑰，但确实比开在荆棘里要惹眼多了。凌霄花不也是这样的花吗？若不攀援，如何凌霄？进而我悟到，攀援本是藤类的天性，它无骨，细长，柔软，多须，也有些美丽，很适合也很需要攀援，否则，它只能趴在地面见不到阳光粘不到雨露，成为砂砾里的金子，过着阴暗的生活。凡大树高墙，正好可以依靠。

不过，攀援与爱有什么关系呢？要说爱，是爱炫耀而非树也。攀援只与欲有关，攀援你，树不增其美，墙不加其固，年长日久，轻者与之争夺阳光雨露，重者树枯墙倒，与藤俱焚。

唉，奴才或小人而有欲者，就必有天然的攀援绝技，如果被攀援者中招还觉得荣光，那离枯萎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