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天吃过早饭,我去花店买束花,准备去送给母亲,让她乐呵一下。
今天来买花的人还真多,我在门口排了会队,挨上我的时候,老板问我要什么花,我说要向日葵的,她说给老人送个玫瑰花也行的,表达爱她。
可在我的记忆里 ,母亲是爱向日葵的,以前住在农村时,家里的院子里母亲就会种好多向日葵,每次开花时,她就会拉我去看,还说向日葵的花自带笑容,给人温暖的感觉。
那个时候,母亲的脸上也常常挂着笑容。
后来,我出嫁到外地,母亲节也回不来,只能给母亲买件衣服寄过来,略表心意。
今年我退休了,有时间来照看母亲了,她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
这个母亲节,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今天吃过早饭,我给母亲说要出去买菜,其实出来买花了。
我捧着向日葵花进了家门,母亲坐在阳台沙发上晒太阳,我走近她把花放在她胸前说:“母亲节快乐。”
母亲耳朵背得很,可是她感触到了我塞给了她东西了,用手来回摸着,我看她把花叶都快揉碎了,就说不能用这么大劲,这是向日葵花。
听我这么一说,她一下子就生气了,把花扔在地下,抹着泪说:“你明知道我是个瞎子,你还买束花,诚心想气我呀!”
她的气愤,让我不知所措。
02
我从地上捡起花,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去安慰母亲。
也怪自己没有脑子,母亲失明已经八年了,她一直接受不了自己突然就处在黑暗之中的结果。
人一直都很消沉,现在好不容易在大家劝说下,慢慢接受了现实,内心也释怀了一点,今天,我送她一束花,又勾起了她痛苦的回忆。
那是一个中午,我爸出去放羊回来,他拿回很多木棍。
那个时候农村夏天做饭都用柴火,母亲看见木棍有点长,往燥火里添不行,就找来斧头想砍短一点。
谁知道在砍的过程中,有个木屑蹦了起来,就蹦进了她的眼睛里,她当时没有在意,就觉得疼了一会儿,眼睛还是有点亮光的。
她就进屋叫醒了睡午觉的我爸,让他看看自己眼睛里是不是还有木屑,我爸掰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还用嘴巴吹了几下,说可能一会儿就好了。
我妈就开始流眼泪,到了下午就疼痛难忍,看天都成灰色的了。
可她就是没有给我和哥姐打电话,她觉得我们都忙,不想给我们找麻烦。
就让我爸去乡卫生所,买了一瓶眼药水回来点着, 等过了五天她什么都看不见了,心里害怕了,我爸才把我妈领到我哥家。
他觉得事情不妙。
赶快带我妈去医院检查,当时医生判断这个眼睛失明了,因为眼底出血太多了。
他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就和我姐带她去省里大医院检查。
医生说看得太迟了,现在已经没办法了。
03
不幸的是,另一只眼睛得了白内障,因为我妈从娘胎出来就近视,人家说做手术还不如不做,因为眼轴太长了,按不了晶体。
这下,两只眼睛都工作不了了,我妈就处在黑暗世界里,那个时候她不想活了,我爸专门跟着她,害怕她想不开做傻事。
现在过去八年了,她慢慢释怀了,接受了现实,用她的话说就是我爸对她很好,一直当她的拐杖 ,孩子们也孝顺,让她还留恋生活,还想继续活着。
今天我买了束花, 她看不见花长什么样子,心里很懊恼。
我让自己平复了一下情绪,告诉她今天我给她买了一束向日葵。
是她以前最喜欢的花,还说你以前说过的,向日葵不论刮风下雨,都时刻面对微笑,还每天跟太阳公公打招呼,向阳而生内心温暖。
母亲听后,慢慢开口了,她说是她刚态度不好,请我见谅,她是觉得再好的东西在她手里,都是一种破坏。
她还说自己在睡梦中,经常会梦到那个院子,里面有很多开放的向日葵,她闻着花香,期待着瓜子一个一个长出来。
在梦里她是开心的,她是能看见东西的,可是梦一醒来,她就非常失落的,自己的眼睛里又没有了色彩。
她想只活在梦里面。
望着母亲,我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觉得她经受了很多的痛苦,可是我们看着又无能为力。
如果我们早一点,给家里打个电话 也许母亲的眼睛也会有救的。
04
这么多年,最内疚的是我爸,他总说是他耽误了母亲去看病。而我和哥姐心里也有深深的内疚,觉得是我们大意了,光忙自己的事情,对家里关心得太少了。
母亲看我半天不语,她说我知道你孝顺 ,你给我买的花也是我最喜欢的,你了解妈妈的喜好。
你把花给我,你再给我拍一张照片,以后我不在了,你就把这张照片给我贴在墓碑上,我喜欢有花跟我相伴。
我急忙制止她,不许乱说话,你必须好好活着,有你在这个家就在,你没了我们就是回来也觉得没有了归宿。
“你们这么在乎我这个瞎娘 ,那我就好好活着。”说完她把花抱起来,放在鼻子前闻了又闻说:还是没有我以前院子里的香,这么下就被摘了下来卖钱,太不好了。
她一个人抱着花,嘴里唠叨着,我知道母亲一直在怀旧 ,怀念她眼睛好的时候,看见过的景色,她心里的遗憾真的是太多了。
话说回来,谁的心里都会有遗憾,重要的是从现在努力,让自己的遗憾减少一些。
就像我外孙不去管,回来照顾老母亲,就是不想让自己心里留下遗憾。
我相信在我的陪伴下,母亲就会像向日葵花一样,面向阳光,内心会越来越温暖的。
今天是母亲节,不知道你们给父母的礼物,她们都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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