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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闪忽闪蚕豆花

花匠小妙招
2024-12-31 02:21

程应峰

小区与城中村相毗邻，中间有偌大一块空地。

最初，这块空地是平整的，不见什么动静，上面除了稀稀拉拉有一些杂草外，还有一堆堆的垃圾。这块地空着，好像没人在意，更没人关照。长此以往，其他建筑工地上多出的土方便倾倒在了这片空地上，空地的中间便形成了一丘丘的小山。日复一日，小山高了起来，杂草也茂密起来，这块空地看着看着就成为山野荒地了。

便有有心人试着在这儿开垦，种上了蔬菜等农作物。有人起了这个头，城中村和小区的居民大凡有心的、有闲暇的，都来这儿开辟了一块地盘，作为私有的菜地。一些时日后，这块偌大的空地便变得充实热闹，葱茏林立，色泽纷呈，姿态万千，生机勃勃起来。

这其中，有一片蚕豆地，我每天上班从那儿经过，恍惚之间，就感觉这一片蚕豆林呼啦啦长高长密实了。这旁边也有一畦油菜地，亮黄亮黄的油菜花开之时，不入眼的蚕豆花也悄然开放了。蚕豆花浅白色的花瓣带青带紫，有人说它是雪青色。它的蝶状花冠中，有一点深黑，乌乌的，亮亮的，像乡村少女含涩带羞的眼瞳，在色泽淡绿却茂密的梗叶间忽闪忽闪的，像有什么话要与人诉说却又羞于言说。蚕豆花再含情，再独特，在花与花之间，更多的人在意的还是浮光跃金、香气浓郁、热情洋溢的油菜花，是少有人将注意力放在忽闪忽闪的蚕豆花这儿的。

再孤独，再寂然，再清冷，蚕豆花都秉承着不争、不怨、不弃、不悔的性情，它不卑不亢地舒展小小的淡淡的花瓣，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践行着自己的使命。寒来暑往里，它开成了一份向往，开出了一份收成。这份收成，就是花谢花落之后长出来的蚕豆。蚕豆在百谷之中是最为先登之物，蒸煮皆可食，是代饭充饥的上品。看着生命中熟稔的蚕豆花，我的耳畔总会响起那支童谣：“蚕呀蚕豆花哟，一呀一排排，像蝴蝶哟，飞田间呀，像蝴蝶哟，飞呀飞田间。风吹翅膀哟，一呀一闪闪，变成豆豆哟，睡田间呀变成豆豆哟，睡呀睡田间……”

这个时候，我的舌尖，会不由自主地泛起蚕豆焖米饭的芳香滋味。这份滋味，让我想起了童年的乡野，让我想起了起早贪黑劳作的父亲母亲；这份滋味，让我一下子沉入乡愁，沉入亲情浓郁的氛围；这份滋味，在我的生命中，原本是这样情深义重、柔情万千的啊！

忽闪忽闪的蚕豆花，就这么不着痕迹地，忽闪成我心头的远景，唤醒了我心中的不泯不灭的乡愁。在春风里，在春雨中，它以质朴的情态，演绎着雅致妩媚的春光，注解着耐人寻味的生活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