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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生态学哲学领域中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建构与局限性

花匠小妙招
2024-12-31 17:46

论生态学哲学领域中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建构与局限性
On the Construction and Limits of Ecological Marxism in the Field of Philosophy of Ecology

1. 引言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诞生于20世纪70年代西方流行的“绿色运动”中，目的在于批判和反思当下资本主义社会人与自然的种种关系，寻求一种合理的方法解决人类与自然存在的各种问题。笔者认为，在进行文章的论述之前，先从有关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学术界一些文献综述出发，试着梳理当下学术界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所研究的一些观点，探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学术界观点如何划分的问题。

有关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大致分为三类观点，一部分学者认为马克思主义根本没有生态学的思想，马克思是反生态学的、一部分学者持比较温和的观点认为马克思有生态学思想，但不是马克思主义重点内容、一部分的学者则认为马克思主义有生态观，存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对于这三类阵营，笔者认为比较突出的研究就有：安东尼·吉登斯曾经批判了马克思的“普罗米修斯态度”，认为马克思主义只关注剥削人的社会关系，而不关注对自然的剥削上；艾克丝丽则认为，环境退化不是马克思主义传统关注的内容，马克思只是稍微关注了当时的生态环境，并没有提供任何有关人与自然关系的理论；著名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学家本顿则在他的《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自然界限：一种生态学的批判》中认为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完全是反生态学的，强调马克思仅仅强调人的劳动的突出地位，把自然的生态学意义忽视了；此外持马克思主义有生态学的大致有这几人：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福斯特在《马克思的生态学》中首次提出了马克思主义的生态学概念；保罗·伯克特博士则主张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生态学的一致性，证明马克思无疑是一位生态学家；帕金斯则在他的《马克思和恩格斯论生态学》中指出在巴黎手稿中马克思的确关注生态唯物主义。

综合以上各个流派关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观点，都主要是围绕着马克思主义是否有生态学思想或者马克思本人是不是一个生态学家出发，笔者则认为，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更多地就是指20世纪70年代以来西方“绿色运动”流行之时，由福斯特、奥康纳等北美地区的生态学家构建起来的一个新的生态学哲学理论体系，关于这部分生态学家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建构过程是如何进行的？有没有合理性？同时是否存在缺陷和不足？

2.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建构过程

笔者认为，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建构则应该重点落到这部分理论体系建构的领军人物福斯特和奥康纳等人当中，这部分将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具体理论出发，以具体且比较典型的理论以及其对一些生态学哲学热点话题地回应详细探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建构过程。

1) 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继承和发展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当中有关人与自然关系的理论、关于人和自然的异化理论、关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问题等，从中汲取了相应的思想精华和理论内核，进行了较好继承和丰富发展[1]，其中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提出在“四重危机”之外还有生态环境层面危机则是对马克思主义关于资本主义危机的一种理论扩充，深化了对资本主义社会危机的一种认识；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提出的“异化消费”，则是对马克思主义有关异化理论的一种创新，是结合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出现的新形势做出的理论扩充，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不仅仅要从资本主义生产这个最主要动力层面去考察人们的异化，随着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在消费领域也逐渐出现了异化的现象，只有关注异化消费本身，才能更好地考察异化、消除异化劳动，实现人本身的自由解放。在社会主义社会理论层面，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创造性地设想出构建生态社会主义社会的美好愿望，把生态学理论与社会主义社会理论进行有机结合，积极探索出独特的生态社会主义社会的发展道路，并且认为只有扬弃资本主义制度，建设生态社会主义社会才是符合社会历史发展规律的，才能使人类最终过渡到共产主义社会。

2) 自然的生态本体论的理论建构

有关生态系统的本体论一直是一个热点，学界存在着生态系统能量本体论等观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生态本体论方面是在批判和继承传统马克思主义有关思想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其中主要代表人物福斯特由此逐步建立起其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体系。他坚持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唯物主义的传统，马克思主义哲学坚持实践第一的观点，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一种实践的唯物主义，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劳动价值论是以人和自然之间的关系作为强有力的基础的，以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为核心的自然本体论成为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论的哲学基础，在福斯特看来马克思主义的自然本体论可以从马克思在其博士论文以及有关政治经济学的批判中去发现以自然本体论为基础的劳动价值论是整个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基本框架，因而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生态本体论建构是从马克思主义的劳动价值论中获取理论灵感的。

3) “辩证生态学”对生态本体论研究范式的路线选择和生态实体的考察

以理查德列文斯等哈佛大学有关学者为代表的生态本体论思想也有一定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色彩，在面对生态学哲学中关于整体论还是还原论的研究范式路线时，到底是坚持种群生态学研究范式还是生态系统生态学研究范式，他们坚持走一种中间路线，实际上是运用了传统马克思主义即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等的辩证法原理进行一个新的诠释，他把群落本身看成一个辩证的整体，整合整体和部分，认为整体并不是大于部分之和，部分在不断地被定义和改造，重点是在相互作用过程中，无论是什么样的生态系统，所有的关系和属性都是个体与环境之间辩证地相互作用的结果，生态系统看的就是一种生态关系，生态实体要我们去考察其生态关系，而不是群落或个体，生态系统本身是一种普遍联系的、对立统一的关系，辩证生态学强调的是从整体和部分之间的关系出发，生态本体论的有效性以及生态实体的考察也因此落实到了一种实际的相互关系当中，区别于旧的机械唯物主义，是一种辩证唯物主义的生态学本体论，这种辩证生态学就是把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原理在生态本体论领域的一种全新运用，重点考察的生态实体是一种关系而不是个体或群落，辩证的生态学消解了在生态学本体论中对整体论还是还原论研究范式问题时必须回答的困境。

4) “生态伦理意蕴的审视”问题

作为一种生态学哲学新的理论体系，前面有关提到的辩证生态学已经是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关于整体论和还原论思想路线的提出的一种新的观点即走中间路线的观点，那么在当下生态学哲学领域比较热门的话题还有有关生态伦理审视的问题，笔者在这部分将提一下有关生态伦理意蕴审视的问题，关于生态伦理的审视问题学界有的划分成“生物中心主义”和“生态中心主义”，有的则是持“人类中心主义”或者“非人类中心主义”的观点，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中的生态伦理审视，一般可以分为持“生态中心论”或者“人类中心论”的观点，在有关人与自然关系的定位中，生态中心论者则是认为一切要以生态环境为中心，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盲目生产，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导致生态环境破坏，应该按照生态环境的规律来发展壮大人类的经济，人类中心论者则是认为我们人类的共同利益就是最大的“善”，要以我们人类自己的共同利益作为根基去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2]。

5) 作为一种生态层面批判理论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作为一种社会批判的理论继承了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尤其是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理论、异化理论，把传统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在实践层面有关价值批判的方法抽离出来，把这种方法拓展到了自然生态领域，改造成为一种生态价值批判方法，是对传统马克思主义哲学价值批判方法论的扩展和延伸，这样就把仅仅局限于社会领域的人的价值放大到了自然，自然成为一种可以批判的对象，赋予了自然可以进行批判的意义。20世纪70年代，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危机逐步由经济方面转向了当下大众比较少考虑到的生态层面，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可以说作为一种在生态哲学层面上的社会批判性的理论应运而生。马克思、恩格斯把近代以来有关生态环境问题与当时资本主义社会固有的矛盾联系起来进行研究，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则明确提出了“资本主义制度在本性上是反生态的”观点，对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反生态”性质进行了批判与揭露，大致认为，除了马克思在历史唯物主义中曾经揭露的资本主义社会矛盾即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与生产力之间的突出矛盾这“第一重矛盾”之外，还有“第二重矛盾”[3]，这种矛盾就是资本主义不断扩大的再生产与生产条件之间的矛盾，即资本主义社会盲目扩大生产必然爆发生态危机，资本的持续无序地扩张，自然界的无序开发只会引起无限的生态危机，我们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只会随着当下资本主义社会的资本无序扩张而不断的恶化。关于如何破除当代社会生态危机，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学家则认为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仅仅关注人的剥削导致出现异化的观点还不是特别全面，应该关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资本家为了追求巨额利润所作的对自然的剥削，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不能把资本当作自己的生命，而应该重点关注在生态环境中人与自然的关系。

3.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积极意义

第二部分主要围绕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建构过程，笔者认为对于西方尤其是北美地区建构起来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其存在的合理性也是值得探讨的话题。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建构对当代生态环境领域不断爆发的问题和危机做出了重要且深邃的哲学探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作为随着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发展诞生的理论，其理论建构出来并不断发展壮大的合理性究竟在何处，这些合理性也是我们去承认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地位的根据，接下来将分几个方面进行简要探讨。

1) 给当代人与自然之间关系做出全新的解释和考量

资本主义经济的不断发展，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这一重要且永恒的话题一直是生态学哲学当中讨论的重点。传统马克思主义一般认为，人是自然的人，人通过劳动创造了自然，即“人化”了的自然，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给当代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全新的梳理[4]。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过度强调人自身作为主体的作用，把环境、资源等当成自己的客体，肆意地破坏和开采以扩大生产获得利润，把经济发展当成了整个社会的终极目的，完全违背了自然环境的客观规律，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强调要重新思考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不能一味地、单方向地从人类自身的角度出发去面对周围的自然环境，也应该从合理地、适度地开发自然，以维护生态系统平衡为大前提，在这种大前提下发展经济，实现经济发展和生态系统的平衡“两不误”，从而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实现生态系统的永续平衡和发展。关于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问题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给出了一种合理的、稍具警示作用的回答。

2) 深刻揭露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新的生态层面的矛盾

进入20世纪70年代，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逐渐暴露出更多的问题，比如环境污染、资源过度开采渐趋枯竭等，结合历史唯物主义，资本主义社会危机逐渐从单纯的经济危机转为更为复杂的生态危机，同时资本主义生产逐渐转向以追求高利润为目的，生产不再只是满足人们的需求，而是一种趋利性的生产，为了去市场上交换利润，人们对幸福也不再追求生活价值的提升，也只是追求利润一种金钱关系，这种消费也是前面提出的“异化消费”。在经济发展和消费主义盛行的情况下，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学家发现资本主义社会只会盲目地扩大生产，不断向大自然索取，无视生态环境本身的脆弱与资源的不可再生，因此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暴露出更多的生态环境问题，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从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的高度揭示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矛盾，提出了“第二重矛盾”，即资本主义不断扩大的再生产与生产条件之间的矛盾[5]，这重新的矛盾从理论的高度阐释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发展中存在的生态环境危机，也是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不得不面对的全新挑战，强调资本主义国家只有从实质上应对和解决这种重大矛盾才可能实现社会的稳定发展。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合理地揭露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发展新的矛盾。

3) 为人类社会整体利益的“善”和永续发展勾画了蓝图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在深刻揭露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矛盾以及重新思考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的基础上，为整个人类社会未来的可持续发展也提供了重要的思路，对人类社会未来的持续稳定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价值，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强调要从人类社会的整体利益出发去考量，尊重自然环境的客观规律，而不单单只是各自为着自己的个人私利，这一个点和生态学哲学中著名的生态整体主义者罗尔斯顿的生态社群主义有一点点的类似，强调整个生态系统的“善”，要让个人利益服从于整体利益，推动整个人类社会的和谐稳定发展，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从人类社会的整体利益出发，抛开彼此之间自己狭隘的利益关系，思考当下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类未来发展的困境，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案，实现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追求一种最大“善”[6]。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从人类未来发展的高度勾画了一个重要的框架和蓝图，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启发人类对当下资本主义社会进行合理的追问和思考。

4.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局限性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新兴的生态学哲学理论，其存在的可能性、建构的过程以及理论的合理性在前面部分都已经进行了具体的论述，那么作为一种仍在不断发展的新兴理论，不可能是一种十全十美的“刀枪不入”的理论，其存在哪些方面的缺陷？

1) 强调人类整体利益的实现不符合现实状况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虽然为我们勾画了一种从人类整体利益角度出发的“善”的蓝图，十分重视人类未来发展的共同利益，但是却没有把握好马克思主义哲学强调的矛盾的普遍性与特殊性的辩证关系，淡化了人类利益中的特殊性，只重视人类利益的普遍性即共同的利益，并且在各个国家和地区之间，这种利益也可能根本无法达到一种一致性，比方在非洲落后的发展中国家可能更需要先通过发展经济实现脱贫，对于美国则可以说不再是一种唯一任务，因此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强调的从人类整体利益出发面向未来的这种进路存在些许不合理，毕竟整个人类社会在不同国家和地区利益具有差异性。除此之外这部分中的有关生态伦理思想的虽是强调以人类整体利益为基础去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但也难以排除在生态伦理审视层面会被非难成“人类中心主义”的嫌疑。

2) 缺乏实践维度层面上的具体操作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批判理论，的确深刻揭露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暴露的问题和危机，提出要把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和整个社会发展相结合，在未来建设生态社会主义社会，但是关于如何去建设和实现所谓的生态社会主义社会，如何把生态学与社会主义原则有机结合起来的具体实践则少有谈及，很明显缺乏关于实践维度上的具体操作，使得这个美好的愿望更多地还只是一种“乌托邦”式的构想，没有落实到具体的实践维度。

3) 部分观点背离了生产力观点的初衷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中前期的部分观点把马克思主义生产力观点解释成人作为主体去征服自然、开发自然的观点，不承认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笔者认为这种观点就是“略见一斑”的，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的观点中关于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并不完全就是一种人去征服自然的关系，马克思和恩格斯不仅强调人对自然界积极地能动地去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也强调我们必须“合规律性”，要按照自然规律办事，恩格斯说：“我们对自然界的整个统治是在于我们比其他一切动物强，能够认识和正确运用自然规律”[7]，生产力推动社会的发展进步，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前期存在的部分观点把马克思主义的生产力原理片面化处理，并不是对传统马克思主义中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正确反映。

4) 与传统马克思主义的一些不一致

进一步讲，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虽然继承和发展了传统马克思主义的思想，但是在一些方面，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对传统马克思主义的远离反而是一种缺陷。传统马克思主义强调要通过进行革命，发展生产力，推翻现存的资本主义制度，建立起社会主义社会，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对传统马克思主义关于革命进程的一些观点并没有予以采纳，从生态学的角度出发强调了建立生态社会主义社会的美好理想，要全社会人们都唤醒一种所谓的“生态意识”，从而去推动革命的爆发，这和传统马克思主义通过发展生产力是完全不同的革命路线，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本身与传统马克思主义存在的这种不一致之处，其实本身也是一种巨大的理论缺陷。

5. 结语

本文试图对当代生态学哲学领域比较突出的一个流派即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进行一个较为全面的论述。首先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文献综述看，应该理解好其理论本身就是从传统马克思主义思想中脱胎换骨得来的，立足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就是指在20世纪70年代西方流行的“绿色运动”中，目的在于批判和反思当下资本主义社会人与自然的种种关系，为未来人类永续发展提供思路和想法的一种新的生态学哲学理论。而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建构不仅继承和发展了传统马克思主义的本体论、辩证法等思想，也作为一种社会批判尤其是生态环境的批判理论而广泛流行。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本身的合理性也主要从其理论高度和理论价值包括诸如自然本体论、辩证生态学以及生态伦理意蕴的审视等进行探讨，不仅深刻揭示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新的生态层面的矛盾，也重新梳理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为人类社会的持续发展勾画蓝图，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合理性也唤醒了我们对于其本身缺陷的思考，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存在着可能背离了传统马克思主义本身的风险，其理论也存在着不完整的地方诸如生态伦理审视存在人类中心主义理论倾向、人类整体利益的差异性以及关于生态社会主义社会的建设等方面，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仍然有很大的修正和发展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