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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华荣丨最是槐香醉五月

似在四月的下旬,就对五月有了一份隐隐的期盼,五月吸引我的,便是那漫山遍野的槐花了。在“一番桃李花开尽,唯有青青草色齐”的初夏时节,一场盛大的花事席卷而来,槐花,安静而热烈地出场了。

槐树在中国具有悠久的栽培历史。早在西周时期,就已经有关于槐树的记载。《诗经·小雅·采采卷耳》中有诗句曰:“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这里的“卷耳”就是指槐花。此外,《礼记·月令》中也有对槐花的记载:“仲夏之月,鞠有黄华。”这里“鞠”指槐树,“黄华”则是指槐花。在此后的几千年里,槐树一直在中国各地得到广泛的种植和利用,不仅成为国内许多城市和地区的重要绿化树种之一,净化空气,改善着环境质量,同时也是一种重要的蜜源植物。每年槐花飘香的时候,许许多多的养蜂人便闻香而来,山林间,小路旁便是他们的家。

作为本土一种随处可见的树种,市区塔山区域的槐树较之其他地方,更具规模。也就是谷雨后吧,串串带了一丝黄绿的小脚丫般的花苞便在风中摇曳,如果你有兴致摘一个,去掉后面绿色的蒂,用嘴轻轻吮吸,甜丝丝的浆液便在舌尖回荡。至立夏,漫山遍野都是洁白的槐花了,这个时候,如果不去走上几趟,真的是这个时节的一种缺憾。

周末的清晨,于晨光熹微中走进塔山公园。远远地,就闻到了空气中那淡淡的清香。等走近,浓郁的槐香将你包围,以一种甜蜜的力量沁入心脾,不由贪婪地吮吸几口,就沿着弯曲幽静的小路向前走。

正是盛花期,路两边的槐树满是槐花,一串串,一簇簇,一树树,洁白如玉,香甜扑鼻,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分外高雅美丽。有时走着,会停了脚步,向探身跟你致意的大簇槐花行注目礼,那样朴实无华,又那样璀璨无比,一个人,静静地站于树下,仰望一树槐花,聆听她诉说自己的心事,是不是也是晨光里的一道风景呢?

在几处视野开阔的地方,可以看见对面山坡上那大片大片的槐花,远远望去像落了一层雪。五月的风轻柔拂过,便翻腾起白色的波浪。阳光、山风、花海、浓香,槐花盛开的季节,是这样令人向往。

从东入口至西尽头,约3公里的步道,两侧尽是槐树,密密层层,树上繁花满枝,芳香怡人。漫步这幽静花径,一路赏花一路闻香,一路沉醉一路怀想。因了槐香,爱上这条小路;因了槐香,恋上一段时光。

若是傍晚来这里,夕阳给那洁白的槐花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也是柔美醉人。

夜晚的槐花又别有一番风姿。作为一个休闲健身场所,这里四季都热热闹闹,但此时,因为这十里槐香,吸引了更多的人。那一树一树的槐花,在夜色里依然安静而热烈地绽放,不管你看得清看不清,它们都默默地把芳香馥郁赠予走过小路的每个人,赠与这片养育它们的大地。即便被大风吹落,那片片洁白也无怨无悔地投入大地的怀抱,不张扬,不炫耀,却给人们奉献很多,这,就是槐花之所以吸引我的原因吧。走过有路灯的地方,那一串洁白,在柔柔的光影里摇曳起舞,让打量的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如果恰逢月挂中天,走着走着,不经意间回过头,一轮圆月正透过林间缝隙露出金黄圆润的脸,更增添了一份诗情画意。明月、槐香、小路、人影……定格成我心中一道温情的夜景。

槐花不仅观赏价值高,还被广泛用于食品和药品的生产中。因了它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和矿物质,这个季节,槐花饼、槐花包子、凉拌槐花等会成为多少人餐桌上的美食。我的眼前浮现出母亲每年都要特意做上一回的白胖胖的槐花包子,咬上一口,那家的味道和母爱的温馨就在舌尖上萦绕了。槐花中还含有黄酮类化合物、挥发油、生物碱等多种有益成分,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等功效。祖母在世时,总在给槐花焯水时念叨着槐花可以治疗高血压、头疼和鼻出血……而今,槐香依旧沁心脾,而我深深想念的祖母,却再也寻她不着……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槐花被视为吉祥之物,代表着长寿、富贵和幸福。因此,在一些传统节日和庆典中,人们会用槐花装饰房屋和街道,以祈求好运和幸福。依稀记得许多年前游北京故宫时,太和殿前的两株古槐树让我印象深刻。槐花在中国古典诗词中更是被用来象征高洁的情操和坚贞不渝的爱情而被无数文人墨客所喜爱,它可谓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符号。“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每年五月的这场盛大花事,倦了多少人的眼,醉了多少人的心,更让我们在槐香远去时产生一份留恋与怀想,带着这份留恋这份怀想,我们走向夏天,走向日子深处。

本文系作者授权,刊发于《威海晚报》2024年5月7日A11版

张华荣

威海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写作学会烟威联盟写作基地秘书长,《齐鲁晚报》副刊“青未了”签约作家。多篇作品发表于《人民日报》《齐鲁晚报》《当代散文》等报刊及公众号平台,著有散文集《山与海的情怀》,2018年获“山东省散文学会优秀会员”称号,2021年获首届“青未了”散文奖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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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读:张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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