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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史所张瑾：欧洲文化兼具多样性与同一性

花匠小妙招
2025-01-03 10:54

　　文化是一个语意丰富的概念，多年来一直是文化学者、人类学家、哲学家、社会学家、考古学家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个问题。

　　有些人类学家将文化分为三个层次：高级文化，包括哲学、文学、艺术、宗教等；大众文化，指习俗、仪式以及包括衣食住行、人际关系各方面的生活方式；深层文化，主要指价值观的美丑定义，时间取向、生活节奏、解决问题的方式以及与性别、阶层、职业、亲属关系相关的个人角色。高级文化和大众文化均植根于深层文化，而深层文化的某一概念又以一种习俗或生活方式反映在大众文化中，以一种艺术形式或文学主题反映在高级文化中。

　　笼统地说，文化是一种社会现象，是人们长期创造形成的产物。同时又是一种历史现象，是社会历史的积淀物。确切地说，文化是指一个国家或民族的历史、地理、风土人情、传统习俗、生活方式、文学艺术、行为规范、思维方式、价值观念等。广义地说，文化指的是人类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和精神财富的总和。它包括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心理文化三个方面。物质文化是指人类创造的种种物质文明，包括交通工具、服饰、日常用品等，是一种可见的显性文化；制度文化和心理文化分别指生活制度、家庭制度、社会制度以及思维方式、宗教信仰、审美情趣，它们属于不可见的隐性文化，包括文学、哲学、政治等方面内容。狭义的文化是指人们普遍的社会习惯，如衣食住行、风俗习惯、生活方式、行为规范等。

　　虽然文化的概念多种多样，但学者在研究中往往使用的是混合意义上的文化概念。把这些林林总总的定义概括起来，可以说，广义的文化指的是一切人所创造的文明成果。中义的文化是指人们的生活方式，包括思维取向、行为模式和制度导向。狭义的文化是指基本信念或意识形态。

　　在研究方法或视角上，文化研究的实践者借鉴了诸多人文与社会科学如语言学、哲学、心理学、历史学、社会学、人类学、政治学和文学批评等的理论和方法，并将其用于自己的研究之中。

　　欧洲文化受到其他文明的影响，在它出生、成长和壮大的过程中，又经历了许多思想文化运动和历史事件，积淀下来，形成文化传统。欧洲文化的源头在希腊罗马，它的基本形态经过基督教中世纪以及封建制就大致已经形成。对欧洲文化影响最大的是古代希腊罗马文明、基督教和中世纪封建制度道德规范。

　　源于希腊的欧洲古典文明在罗马共和国晚期和罗马帝国早期得到了极大的补充，这个时期的“希腊化”进程使古希腊文明与古罗马文明相互交融，共同造就了欧洲文明的构架。罗马文化承前启后，它广泛吸收古希腊文明的精华，把古代地中海文明推进到一个顶峰，并对后世产生无可估量的影响。

　　基督教赋予欧洲以一种宗教意识形态的统一性，从那时起，基督教文明成了欧洲的代名词。直到现在，与基督教教义和故事相连的那一套道德伦理规范体系仍然是欧洲人格的基础。在欧洲文化中，人的观念首先是作为罗马共和国社会中的一个成员出现的，其是共和国的一个公民，拥有相应的政治权利和责任。基督教为欧洲人格增添了关于人具有道德意识和内在精神生活的观念。它传播了关于人的起源和人生的历程的新说法，同时也增加了关于人性的伟大、对人的缺点和人生历程的艰辛的深刻同情的观念。到了近代，在以笛卡尔和康德等人为代表的欧洲哲学中，人又被塑造成为一个思维和行动的主体。

　　同中国不同，西欧封建制度表现为国王或最高封建领主以在战时提供军队的基本条件下，把领土分封给低一等的政治军事首领全权统治。在这样的制度下，恪守诺言、忠于义务、富有荣誉感、保持骑士风度、并尊重妇女变得很重要。在封建制的中世纪，欧洲人的基本道德意识形态、人格模式和行为规范形成了。启蒙运动带给欧洲文化的是对人的自主性和理性的颂扬。正是在启蒙运动中，诞生了我们称之为“现代性”的欧洲现代文化特征。它的核心是对传统的批判和怀疑精神，以及认为能够通过改革或革命的方式缔造理想世界的信念。

　　我认为，欧洲文化的特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同一性。古希腊和古罗马文化的历史遗产是欧洲文化的主要源泉，理性之光和人文精神是欧洲文化的优良传统，构成了科学和民主的基础，这也是欧洲至今仍充满活力的主要原因之一。另外，拼音文字和基督教也是欧洲文化同一性的重要表现。希腊哲学、罗马法律、犹太和基督教教义、启蒙思想、法国大革命及人权观念得到欧洲各国的广泛认同。各种文化互相渗透，形成了一些比较近似的价值观。

　　二是多样性。尽管西方文化的一致性是明显的，但在另一方面，它的多样性却又是十分惊人的。欧洲经过了数千年的发展和整合，它的复杂性和多彩性是它的一个重要特征。西方文化的产生和发展不是孤立的，是在人类其他文化影响下，在与人类其他文化的碰撞和交流中逐渐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欧洲文化由欧洲本土各个民族的文化组成，同时吸收了世界各种文明的精华。欧洲文化有许多分支，如拉丁文化、日耳曼文化、盎格鲁—萨克逊文化、斯拉夫文化等。这些分支各具特色。

　　三是对人性的肯定。在欧洲人的观念中，人是生而自由的，也是自主的，人性是伟大的，因为他心中有上帝和道德意识。人有权同上帝（道德、伦理权威的化身）直接沟通，讨论道德。因此人有权同世俗的权威争辩。比较流行的看法认为，中国文化是一种伦理文化，而西方文化是一种宗教文化。西方文化以天人相分为认识论基础，其特征是主体与客体对立，宗教与科学两元，讲究理性主义。西方文化的源头是希伯来文化、希腊文化、罗马文化，体现为理性精神、人文精神、宗教精神的统一。在西方，类似的心理基础是以个人自由为价值核心，扩展为对外的平等与对己的自尊及严肃的态度，西方人往往有着不断追求完美、追求无限的精神，所谓浮士德精神。由于对无限的渴望，对未来的设想，对进化的执着，积极的征服的欲望也较突出。这样的心理基础有两个主要的表现，一是理性主义，二是功利主义。

　　总之，欧洲文化的特性不仅表现在它是犹太—基督教的传人，是希腊—拉丁思想的继承者，是现代科学与理性的诞生地，同时也是文化冲撞和对话的产物。可以说，欧洲文化的特征是多样性与同一性并存且相得益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