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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
算得上是“极简风”的鼻祖
宋代人从不吝啬生活的智慧和美学的追求
花,成为赏心悦目的家居好物和时尚单品
不仅用作装饰
还能制入食、茶、酒
为艺术创作提供灵感
成为一种风雅美学
都说,宋朝的审美,是中国古代的一个高峰。是的,从未有一个朝代,比宋朝更懂得生活、更懂审美,也从未有一段岁月,老百姓的生活能过得如此精致。
在宋朝,你只要花上几百文钱,就可以到一个雅致清幽的茶坊里,边喝茶,边赏画,边闻香,边听琵琶……
《梦华录》里的茶坊就满足了我们的想象,选在钱塘边上茶铺风景宜人,开在东京城里的茶坊有着典型的宋氏风雅。茶台上摆着盛放的鲜花,室内挂着隽永的绘画,超高的点茶手艺,在精美茶器的映衬下,怎能少得了色香味俱全的果子。
“花之社交”
不仅女子喜欢簪花,宋代也流行男子簪花,花是一种装饰也是好运和身份的象征,有明文规定用花的礼仪和准则。
千年前的宋人“置瓶插画,以供清赏”,让宋代成为中国插花史上的一个鼎盛期。
宋人的插画,不仅追求线条之美,更注重花的内涵,对花的偏爱往往体现着一个人的品格和节操。
宋代时一个全民热爱鲜花的朝代,文人雅士们喜欢插画赏花,百姓们喜欢用鲜花装点生活,甚至商家们也追赶潮流,用插花来装饰室内陈设,营造优雅的格调,以求吸引顾客。
每年春天都要举办盛大的“花朝节”,据《梦粱录》记载:“仲春十五日为花朝节,浙间风俗,以为春序正中,百花争放之时,最堪游赏。”花朝节之时,往往万人空巷。
当然,插花文化的盛行离不开花市的繁荣,无论是北宋汴京,还是南宋临安,都有许多卖花的店铺,都城里处处都有花贩的叫卖声传来。
陆游《临安春雨初霁》有言:“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李清照《减字木兰花·卖花担上》写道:“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这些诗词都说明当时街市上卖花随处可见。
可以说,卖花、买花、插花已经渗透在宋人的生活方式中,成为一种不分阶层的爱好。
文人插花别有一番情趣,他们为此撰写出不少插花作品,诗词中对于花器的名称有诸多描述, 如“小壶”“小瓶”“一枝瓶”“青瓷瓶”“银瓶”“青玻璃”“青琉璃”“水精瓶”“酒壶”“玉壶春”“梅瓶”“竹筒”等等。
比如韩淲《雪后如春》:“兰佩新输绿,梅瓶久荐红。”曾几《瓶中梅》:“小窗水冰青琉璃,梅花横斜三四枝。”赵师秀《叶侍郎送红芍药》:“自洗铜瓶插欹侧,暂令书卷识奢华。”吴文英《永遇乐》:“白凝虚晓,香吹轻烬,倚窗小瓶疏桂。”杨万里的《瓶中梅杏二花》:“折来双插一铜瓶,旋汲井花浇使醒。”,《瓶中红白二莲五首》:“红白莲花共玉瓶,红莲韵绝白莲清。”等。
通过器型和材质的描述,体现宋人独特的审美古意。比如“一枝瓶”的得名,应是指瓶中仅插一枝花。“铜瓶”用来插花是鲜花可吸收铜离子而改善营养,鲜活的生机得以持久。
插花除了表层的审美意义,还用来深刻地表达人物的离愁别绪。比如李清照的“随意杯盘虽草草。酒美梅酸,恰称人怀抱。醉里插花花莫笑,可怜春似人将老” 说的是醉酒后云鬓插花,嗟叹春华逝去。
叶梦得的“尊前点检旧年春,应有海棠,犹记插花人”和刘克庄的“追数樽前插花客,人物并皆佳妙。禁几度、西风残照”,这两句词说的都是对当年插花人的追忆。
《清平乐》中,也有曹丹姝以花会友的场景,四位美人坐在精致的台案前,一边闲话日常,一边修剪花枝,透露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在宋朝,身处上流社会,点茶插花是必不可少的生活艺术。插花最能怡情养性,是大家闺秀必学的技能。
“花之饮食”
花可以制成点心蜜饯、蒸炸煎煮成多种菜肴,也可以做花酒、花茶,种类丰富。
如果说,屈原还只是简单地“饮木兰之坠露,餐秋菊之落英”,唐朝也大多将花揉制成花糕,那么到了宋代,就真的把各色鲜花吃出花样来了。首先是油炸派,将花瓣裹了鸡蛋面糊,再放到油锅里煎。各色花朵都能拿来煎。炸牡丹花是从后蜀宫廷兴起,后来宋朝吴皇后崇尚清简,御厨将牡丹和生菜一起油炸,称作牡丹生菜;炸栀子花又叫端木煎,据说“清芬极可爱”。芍药刚开出的花芽来,也立马摘了油煎,其味脆美。再来是蜜饯派,宋朝蜜饯可不只是水果而已。香药藤花,荔枝蓼花和砌香萱花柳儿都是皇上都吃得的宫廷派蜜饯。还有主食派,将鲜花制成各色的粥饭。《山家清供》的作者林洪拜访一位僧人,吃的是荼靡粥,采荼靡花片用甘草汤焯,与粥同煮。他还记载了一味金饭,是用菊花瓣与米饭同煮。梅粥自然就是梅花煮入粥中,还偏偏需雪水来煮。用鲜花还可制成酒席里的大菜。莲房鱼包是将莲花中的嫩房去瓤,将鳜鱼置入蒸熟,装盘涂上蜂蜜。雪霞羹则是将芙蓉花用热水焯了,与豆腐同煮,一红一白,犹如雪霁之霞。制成花糕则就更多了,芙蓉饼,藤萝饼,菊花饼,梅花饼……吃时令的鲜花,就是珍惜每一寸的时光,错过就错过,只能等待来年。
花和主食的完美结合
在宋代人的饮食结构之中,面食占了很大的比例,其中最为主要的面食就有馒头,饼,面条等,这些都是主食,也和我们现代北方人的饮食结构很接近,但是这些都是将米或者面作为主料,而鲜花只是作为配料,这样做出来的食物在原有的口味上也会多了鲜花所带来的味觉和嗅觉上的满足。
比如宋代人所作的面饼,面饼作为宋代人最喜爱的食物之一,其在各种面饼制作人的手上也开始有了新的创新和发明,宋代人在面饼里面会加入各种鲜花。比如我们现在所喜爱的云南玫瑰饼,则是在饼的主要馅料里面加入了玫瑰。同样菊花饼和桂花饼都是加入了鲜花的缘故,所以变得更加的美味可口。同样在这个时候除了烧烤出来的烧饼之外,在这个时候还有蒸出来的鲜花饼,也被人叫做笼饼。
除了饼之外,在宋代还能够看到来自面条创新,在宋代的记载之中,宋代也有着各种各样的鲜花面条,比如百合面,梅花汤面等等,这些面条也是因为加入了不同的鲜花,所以呈现出的风格和口味也都不一样。比如在宋代比较流行的云英面,其主要是用百合花和莲花等众多鲜花一起制造而成的,其创作者是北宋的书法家和诗人,可见文人的浪漫虽然不是大厨,但是凭借自我的触感和对于美食的钻研,也能够创造出不凡的美食,云英面一出,直接横扫各大面条,一时之间备受文人墨客们的喜爱。
面食之类的美食和花卉已经完美地结合起来,粥饭也不例外。清晨一碗热喷喷的米粥已经能够让我们能够感受到一天的美好了,如果这个时候再配以各种鲜花,加上菊花就是青春可口的菊花粥,加上桂花那么就是甜而不腻的桂花粥,自身所带有的清香足够让人扑鼻。同样糕点制品之中也加入了花卉,比如梅花糕,莲糕等众多的鲜花糕点,其都有加入不少的鲜花制造而成。而读书人则最喜欢的是桂花糕,不仅仅是因为其美味,还有桂花糕带有着“蟾宫折桂”的美好祝愿,所以这些读书人在每年的科举考试的时候,人们都会制造桂花糕来送给准备考试的读书人,希望他们能够高中,小小的一块鲜花糕点之中就已经浓缩了人们的关心和爱意。
宋人的浪漫——以花入菜
如果说花和主食的结合已经能够让人喜不胜收了,那么花作为菜肴出现能够让我们感受到宋人的浪漫。如果能够有幸赶赴到宋代的百花宴之中,你会发现满桌子的菜肴居然都是用鲜花制作而成的,一碗玉兰花,在保留其姿态之下,又有着鲜花的原汁原味。一朵朵莲花,在各种大厨的加工之下成为了可口的小吃,同样“人比黄花瘦”中的黄花,也成为了百花宴之中的必选花品之一。各种各样的花原本在花园之中争奇斗艳,现在人们直接将其搬到了餐桌之上,色香味俱全的它们,究竟谁是第一呢?
吃着美味的百花菜肴,我们还能够享用着各种植物花茶,吃好喝好的确是人生的一大乐趣,同样能够和鲜花作伴,一日三餐花菜和花酒,这样的生活也是极其的浪漫的。在南宋的时候花茶已经成为了饮品之中的最受欢迎系列,人们能够从花茶之中感受到茶叶和花的交融,细细品味之下,文人的浪漫情怀也随着花香变得飘逸灵动起来。比如有茉莉茶,菊花茶等等花茶饮品,其中茉莉花茶也至今成为了现代社会的饮品,这背后则主要是受到古代花茶制造的影响。
花和茶的交融能够展现出文人的浪漫情丝,同样花和酒的交融也能够给人不一样的浪漫和豪华之情。在宋代的时候,人们所喝的花酒是一种酒精浓度比较低的黄酒或者果酒之类的,然后在其中加入鲜花,最终形成了新的花酒。根据历史的记载,在酒中加入花卉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西汉时期,而到了魏晋时期爱菊的陶渊明直接将菊花酿酒,间接地将花酒推上了新的发展。到了宋代,花酒产品就更加的多种多样,而且在社会上广为流传,浓度较低的花酒,成为了人们豪饮和大放厥词的对象,即使喝上一壶酒也不会醉。
由此可见,在宋代的鲜花与人们的饮食结构结合之下,我们能够看到宋代的繁荣,看到宋代的奇思妙想以及宋代人的浪漫情怀。每天与花为伴,喝喝花酒,品一品花菜,在夕阳之下看着满园的花卉,那样的生活是多么的惬意呀。
在历史之中遨游,纵观历史的长河之中,宋代的鲜花和宋代的鲜花食物成为了历朝历代之中的一大特色,而这些特色也恰恰能够展现出宋代人对于生活的热爱,对于美好事物的热爱。一天的时间里面,看看满园的春花,一日三餐享用着各种各样的鲜花美食,这样的生活也的确让不少人羡慕。宋人对于花的钟爱,对于花与饮食结合的奇思妙想之中离不开宋人的浪漫情怀,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或许在飘香的花茶之中,宋人有着对于生活和未来独特的理解。
“花之创作”
在文学创作上,花被文人雅士引申了更多精神传承。涌现了大量借花寄情言志的文学作品、词曲、画作。
宋代咏花诗的发展,乃是建立在丰厚底蕴上的一次厚积薄发,集此前各时期咏花诗的长处优势于一身。
首先最鲜明的特点表现为,诗歌数量、创作咏花诗的诗人群体、涉及的花卉种类在规模上都呈现急速膨胀的趋势。
《全宋诗》共收录诗歌二十七万多首,其中可挑选出符合标准的咏花诗约八千五百首,也就是说每一千首宋诗中,大概有三十一首咏花诗。
涉及诗人约九百位,他们对宋代乃至整个中国古代咏花诗的发展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与此同时,宋代咏花诗中专门吟咏的花卉种类超过一百种,除了在宋前咏花诗中常见的品种,更有相当一部分新的花卉种类被诗人发现,且同时涌现出了大量带有人工培育色彩的花卉品种。
如此丰富的花卉种类,为宋代咏花诗的发展提供了无穷的素材,加之,诗人的吟咏乃是当时最有力的推广,大大促进了花卉市场的繁荣。
从大趋势来讲,宋代咏花诗的欣荣与诗歌自身的发展、宋时印刷技术和文字资料保存手段的进步密切相关,正是后者普遍提升,水涨船高地推动咏花诗进入了黄金时期。
从内部动力来看,宋代整个社会弥漫的嗜花风气造成了私家园林的兴起、簪花风尚的发展、花卉交易的繁盛等,直接推动了咏花诗的蓬勃发展。
百花怒放
如果用树的一生比拟截至宋代咏花诗的发展历程,那么最恰当的形容便是先秦对应萌芽期,汉魏迎来抽枝勃发阶段,唐代则是枝叶葱郁开始孕育蓓蕾。
而宋代咏花诗则有着一夜春风过境、百花争先绽放的热闹场面;诗歌数量、涉及诗人数量、涉及花卉数量三个指标皆显示了这一特征。
首先,宋代咏花诗在数量上呈现全面井喷的局势。二十七万首全宋诗中,咏花诗的数量多达八千五百余首,乃是宋前所有朝代咏花诗之和的十倍。如此众多的咏花诗在全宋诗中占比3.1%,相较于唐代,这一比重也已经增长了一倍。
正是这些数量庞大的咏花诗为相关研究提供了充分的文献资料,也使得宋代咏花诗在中国古代咏花诗历史上占据至关重要的位置。
其次,从作者的角度来看,《全宋诗》一共收录了九千多位诗人的作品,其中咏花诗的作者大约有九百人,涉及人数之多,足可显现咏花这一题材在宋代文人群体中乃是备受欢迎的。
换言之,作诗咏花可以称得上是宋代诗人所追逐的一种潮流。
宋人爱文雅,兰花偏素雅,兰花之美在宋代备受推崇,不少文人雅士以赏兰为乐。就连官署之内栽种兰花也成为了一种风尚,《和吕与叔秘书省观兰》:“千里猗猗谁取将,忽惊颜色照文房。每怜坠露时施泽,更许光风为泛香。”
宋代诗人刘克庄曾作《寄题赵尉若钰兰所六言四首其三》:“高标可敬难狎,幽香似有如无”,用来代指品性高尚的君子。一株株兰花承载了“君子怀德”的品性,用以昭示人们修身养性的自我提升。
北宋著名文学家黄庭坚是兰花的痴狂粉丝,著有散文《书幽芳亭记》:“兰甚似乎君子,生于深山薄丛之中,不为无人而不芳;雪霜凌厉而见杀,来岁不改其性也。”
他将兰花与君子融合,君子如兰,哪怕微末之时,依旧香气醉人,从不因无人赏识而自怨自艾;君子如兰,不惧风霜严寒,千锤百炼不改其志,良好稳定、积极向上的心态是君子立身处世的根本。
“深林不语抱幽贞,赖有微风递远馨”,这句诗出自宋代刘克庄的作品《兰》。刘克庄一生因为纳谏直言多次遭遇贬斥外放,他却因祸得福走遍了江南各地,在晚年过着隐居的生活,兰花的空谷幽香是他所追求的自由与解脱。
积贫积弱的宋代让太多的文人志士扼腕叹息,宦海沉浮,党争不断,越来越多的读书人产生了厌世思想。无论是真正的隐士还是那些仕途不得志无奈隐居的士人,亦或是深居庙堂,却向往山水的朝廷官员,都曾用兰花作为归隐的意象。
“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知有清芬能解秽,更怜细叶巧凌霜”。苏辙爱兰惜兰,爱她的阵阵幽香,爱她的纤纤细叶,爱她的笑傲寒霜;惜她的生于幽林,惜她不为人知,惜她的满腹才情。
“生无桃李春风面,名在山林处士家”。比起春风桃李的娇艳,杨万里更欣赏兰花的清雅脱俗,她隐匿于深山密林的幽谷之中,远离尘世的纷纷扰扰,默默的绽放自己,是花中的隐士。
隐士如兰,是那个时代文人的情感寄托。他们生活在一个“兴文教”的社会,文化空前繁荣,然而军事上的危机又让这个国家屡遭打击。这个自相矛盾的社会,让不少文人走上了参禅研易、修身养性的道路,满腹才华,隐而不发的兰花成为了他们自身最好的象征。
兰花喻美人,从里到外,相得益彰。兰花以小巧为主,兰叶细长,花朵或团团紧簇,或闲闲几朵,色彩柔和,玲珑雅致,幽姿雅韵。她的整体形态宛若一位婉约含蓄,知性美丽的东方女人。
宋代柳永在《玉女摇仙佩》中写道:“愿奶奶,兰心蕙性,枕前言下,表余深意。”兰心蕙性指像蕙草、兰花一样的心地本性,用来形容女子的心地纯洁,品性高洁。这样的女子让人心生爱意,不禁向天盟誓,天长地久,永不分开。
苏轼的《题杨次公春兰》载:“春兰如美人,不采羞自献。时闻风露香,蓬艾深不见。”兰花就像美人一样,她的容颜是遮不住的,娟秀妩媚,让人动情,深刻表达了东坡先生对兰花的倾慕之情。
尽管南宋时期,文人们更愿意用兰花代指君子,但兰花的气韵身形与美人的牵绊是割舍不掉的。有“空谷佳人”之称的兰花,人们钟爱之;蕙质兰心的美人,君子心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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