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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编老人一片棕叶“游”天下

花匠小妙招
2025-01-09 10:59

●棕编手艺全国难寻第二人，2010年曾被邀请在上海世博会上展示 ●担心手艺失传，愿意免费收徒，只要你愿意学他就愿意倾囊相授

核心提示：

近日，萍城来了一位精通棕编的手艺人。“呀！这蚱蜢真漂亮！”“爷爷，你会做喜羊羊吗？帮我做一个吧！”7月25日晚在步行街的街口处，在嘈杂的人群中，这样的赞叹声仍然不绝于耳。顺声望去，75岁高龄的宋元增老人正坐在小三轮车旁向路人介绍作品，车上满是用棕叶编织的动物，一只“旷古麒麟”，口吞绿珠，眼生红光；一只“远古霸王龙”，齿甲锋利，眉宇生威……

千里学艺不耻下问

宋老是河南省驻马店市上蔡县杨集乡人，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干手艺活，像换拉链、换锅底以及剪纸这样的手工艺活都难不倒他。17岁时，经人介绍，他从河南老家远赴千里之外的江苏扬州，向一位名叫陈德顺的师傅学习篾匠手艺。

那时候的学徒还带有长工性质，3年里，宋老不仅要学手艺，还要帮陈师傅家砍柴、摘菜、挑粪、服侍大人小孩，很是辛苦。3年满了，本来是可以出师了，但是宋老又迷上了陈师傅的竹编手艺，就想拜师求学，这一学又是一年。

宋老告诉记者，陈师傅的竹编手艺是家传的，从不外传。后来看在宋老一片诚心的分上，陈师傅给了一个已经编制好了的、十二生肖里面的兔子，让宋老去琢磨。可是看着样品编，宋老怎么编怎么觉得不像。

“我师傅有个儿子，当年上初中，虽然年纪小，可什么都会编。我白天干活，晚上就带着他去看电影，还请他吃小吃，时间一长他就跟我熟悉了”，宋老乐呵呵地回忆道。一次，宋老当着自己这个“小伙伴”的面编兔子，一边编一边念叨“我编得好难看呀，这个兔子真难做”。小孩听着听着就“中计”了，立马拿起竹篾演示了一遍兔子的编法，一年之后，宋老从陈师傅那里学会了竹编十二生肖。

宋元增老人现场演示编织蚱蜢

潜心摸索创新技艺

离开陈师傅家之后，宋老跟着老乡一起来到了湖南株洲做修理工。上世纪80年代，宋老因为胃病做了胃切除手术，术后休息了一年，在这一年里，宋老钻研起了竹编手艺，并一发不可收拾。

有一天，宋老看到街上有人在卖用棕叶编织的蚱蜢、螳螂还有蝴蝶，生意十分好。宋老想，自己可以用竹篾编十二生肖，那用棕叶也一样可以编，于是宋老便摘了一些棕叶回家编织。不久宋老便发现棕叶很容易干枯，这样编出来的动物不好看。这时一位卖蒲扇的老人告诉宋老，不要用新鲜棕叶，应该要选择一些老的棕叶。宋老渐渐地摸索出一套属于自己的选择、处理棕叶的方法，“要摘又老又硬的棕叶，棕叶摘回来后上面还有很多小虫子，我就把棕叶多煮两遍，里面还加一些明矾一起煮，可以防虫，煮了晒，晒了煮，这样经过处理的棕叶很适合编织”，宋老提起自己创新出来的技艺时，眉眼总是洋溢着掩不住的自豪。

动物织好了，可是宋老发现棕编不比竹编，叶子很软，编织出来的作品很容易变形。这个问题困扰了宋老一段时间便被勤于思考的他破解了。他在编织动物的时候，用金属丝在动物体内做骨架，并牢牢固定住，这样编织出来的作品便能活灵活现地立起来而且保证不会变形，“用黄铜做骨架的话，不容易生锈，也不容易变形”，宋老拿起一个巨大的恐龙作品骄傲地说道。

时间久了，宋老还发现成品的外表会呈暗灰色，越来越不好看，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宋老不断尝试和摸索，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发现在成品外表上面涂上桐油、喷上清漆的话，无论经过多久的时间，作品都能保持鲜艳的颜色，“把棕叶采回来，经过四道工序，无论是50年还是100年，我的作品都不会坏掉。”宋老自信地说道。

棕编作品栩栩如生

钻研造型冥思苦想

当记者问他在这20多年的棕编生涯中遇到的最大困难时，宋老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是思考费脑筋。宋老表示棕编最难的便是各种动物的造型，“我不能瞎编，必须好好思考怎么编，从哪儿开始下手，细节怎么处理，这些是最费脑筋的，所以我四五十岁就白了头发”。

一开始宋老只会编十二生肖，而现在飞禽走兽无所不会，粗略算下来两三百种都不止。为了钻研飞禽走兽的造型，宋老花了2000多元购买影碟，观看动物世界和恐龙世界等节目，仔细琢磨动物的姿态和神态，“只有多观察，编织出来的作品才生动，我在株洲党校附近住的时候，有一两年都没有出门，天天都在房子里钻研这些动物的造型，房东都笑话我是发神经了”，宋老笑着说道。

现在宋老把动物都琢磨了个遍，如今，动物们都“活”在宋老的脑袋里，编什么都是手到擒来。诸如恐龙、中国龙、麒麟、马、虎之类的大型动物细节比较繁多，工艺比较复杂，基本三天半左右才能编出来，而至于蟋蟀、蚂蚁、蜘蛛、蝉、蚱蜢一类的小型昆虫，宋老则只需要花五分钟至一个半小时左右便能全部完工。

说着宋老便抽出两条棕叶，给记者演示编织蚱蜢。只见宋老拿出剪刀一剪，两条棕叶时而交叉时而分开，老人的手一撕一拉，时而穿插，时而打结，时而紧绕，时而折叠……不一会儿，一只栩栩如生的蚱蜢便出现在记者眼前，引得围观的市民一阵惊叹。

记者在采访时，摊边不断有市民围过来欣赏宋老的棕编，很多人都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不断问这问那，还有不少人则表示出了学艺的愿望，和宋老互相留下了号码。很多市民都表示宋老的棕编很有开发潜力，值得社会的关注和投资。

只身一人走南闯北

宋老的老伴很早之前就去世了，女儿在南京教书，“女儿女婿经常劝我回家，不要再做这个了，一个人在外面，吃也没吃好，穿也没穿好，可我就是不愿意放弃，我这辈子就爱棕编”，宋老表示，自己年纪这么大了，编这个也不是为了钱，就是坐不住，每天活动活动，编编东西反倒心情舒畅身体好，若是真的哪天不干棕编了，反而会腰酸背痛。

为了追求自己的爱好，宋老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棕编上，卖棕编作品得来的钱也成了他唯一的经济来源。宋老之前先后在株洲和湘潭定居了10余年，今年把家搬到了萍乡，目前已经在南门水果批发市场附近住了近4个月了。

宋老带着作品去过很多地方，2010年甚至站在了上海世博会的展台上，“我去过广州、深圳、新会、长沙、南昌、杭州、上海、宁波，在那边我的作品特别受欢迎，特别是一些外国友人，很喜欢买我的作品”，说到这里，宋老表示外国人很看重细节，例如恐龙棱角的数目、牙齿的大小、排列方式他们都会在意，所以这种大型的动物最难做了，往往一做就要花费几天的时间。

宋老只身一人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遇见不少人和事，然而即使遭遇困难，也丝毫没有减少他对棕编的热爱。由于宋老没有固定的店面，只好在路边摆摊，遭遇城管是经常的事，但是宋老仍然坚持着他最爱的棕编，并一路走到了萍乡。一路走来，宋老也被不少好心人帮助过。在广州，有好心的记者帮他联系了公园的管理处，让他到公园里面摆摊；在杭州，还有好心人帮他联系，推荐他参加了西湖博览会。一路上，陌生人的这些举动，让宋老觉得特别温暖。

手艺传承任重道远

宋老今年已经75岁了，他告诉记者，在他五六十岁的时候，自己还把这门手艺藏着掖着，不愿意教给别人，但是随着自己的年纪越来越大，“不知道还能干几天”，很想把这门手艺传承下去。宋老说，棕编这门手艺博大精深，真正要学的话没有几年苦功夫是不行的。“棕叶看上去很小很轻，坐着编就行，但是一天下来，两只手磨得受不了，有时还会被锋利的棕叶边给划伤”，说着宋老摊开手给记者看，由于近一个甲子的编织东西，宋老的手上已经留下了一层厚厚的茧。宋老以前也带过几个徒弟，但是最多也就坚持一两年就没有继续学下去了，其他的也只是断断续续地学一点，“我这手艺是独一份儿的，目前没有遇到其他编得这么好的，以前福建有一人，但是现在人也不在了”。

宋老表示由于害怕竞争，他仅有的几个徒弟也没有能好好继续传承这门手艺。很多东西都是他一点一滴摸索出来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今真心愿意好好学这门手艺的人太难找了，“我年纪这么大了，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真的希望这门手艺能够传承下去、发扬光大，只要有人愿意真心学，我就愿意**把我所知道的全部教给他。”
来源：中国萍乡网-萍乡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