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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粉昆虫在北京生活得好吗？——中国环境网

花匠小妙招
2025-01-17 10:12

“小蜜蜂，采蜜忙”，每到春天，跟着百花盛开一齐出现的便是忙碌的传粉昆虫。对于它们而言，哪些开花植物才是“心头好”？它们的食物充足吗？哪些环境更适合生存？

在北京，一项持续4年，覆盖公园、林场、风景区等多个不同区域的项目——“北京城市传粉网络调查与保护”（以下简称传粉网络调查项目）——试图回答这些问题。近日，山水自然保护中心（简称山水）、中国农业大学周欣教授团队、北京市园林绿化科学研究院共同合作，发布《北京传粉网络观察报告（2021—2023）》（以下简称《报告》），向公众分享前3年的调查结果。2024年，部分调查活动还在继续。

通过以公民科学为主体的观察监测活动和以调查采样、实验等为主体的实验室研究，项目人员发现，传粉昆虫更偏爱乡土植物。整体而言，北京城市中的传粉网络比较完善，对于环境波动具有一定抵抗性。但同时还存在一些问题，城市绿地的生态和保护功能没有得到充分发挥。《报告》建议，为了建设更加“传粉昆虫友好”的城市，应在城市规划和园林设计时选用更多乡土植物，增加它们的种类和数量。

强调公众参与，通过数据收集、实验室研究解密传粉昆虫食性

博物学爱好者吴船参加了2024年的传粉网络调查。在第一场培训中，有个小环节令她印象深刻，传粉网络调查项目的负责人崔婧沄带领大家分辨蜜蜂和食蚜蝇。作为山水自然保护中心“熊猫蜂蜜”项目的首批志愿者，吴船曾深入秦岭地区与当地养蜂人共同劳作，对昆虫分类知识多有涉猎。“我本来自信能全部答对，没想到竟然错了一小半。”吴船说。

实际上，要认全、认准这些小家伙们并不容易。培训中，吴船还拿到了一份《北京传粉网络常见物种识别手册》。“我数了数，大概有25种蜂，17种食蚜蝇，外加虻、蝽、蝶、蛾等其他各类传粉昆虫。”对照手册，在专家领队的带领下，志愿者尝试用文字和影像记录传粉昆虫的物种、行为和数量等信息。

2021年—2023年，调查采用多种不同的方法收集数据。除了解城市中传粉昆虫的组成，还有常见的蜜粉源植物。针对重点、常见的传粉昆虫，则需要采集研究对象标本，分析其身体携带或摄入的花粉组成。

2024年，传粉网络调查项目主要以公民科学的方式开展，活动一般在4月—9月进行。“2024年，我们组织了30余次调查活动，足迹范围包括城市公园和绿道。粗略统计来看，共收集记录到近4000条昆虫访花记录。”崔婧沄告诉记者。

根据调查，北京城市常见的传粉昆虫大多为蜂类、蝇类、蝴蝶和蛾，以及甲虫。其中，蜜蜂和食蚜蝇作为其中最重要的传粉昆虫类群之一，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既要关注昆虫本身，也要关注与之产生关系的植物。在调查活动中，志愿者和项目人员还会在选定的场地内进行广泛的植物物种记录，并收集蜜粉源植物的花粉，分析其中的营养成分，了解植物的“营养价值”。

为了解传粉昆虫在维持生态系统稳定和植物多样性中起到的关键作用，连续几年，北京的志愿者们纷纷走进城市公园和绿地，走进不为人知的昆虫世界。考虑到开展志愿活动的便利性，项目人员带领志愿者主要在奥林匹克森林公园（北园，简称奥森）、国家植物园（北园，简称北植）、玉东郊野（两山）公园（简称两山）、八达岭国际友谊林（简称八达岭）开展活动。此外，还有两处样地包括中国农业大学西校区（简称农大）和龙云山自然风景区（简称白河）。与其他几处样地不同，白河样线用以代表京郊自然条件下的植被和昆虫情况，用来对比城市人工绿地环境和自然环境中昆虫食性的差异。

食蚜蝇摄取花粉80%来自乡土植物

每年夏秋两季，奥森的向日葵花海都会成为人们拍照打卡的热门地。大片金黄色的向日葵呈现出热烈昂扬的视觉美感，那传粉昆虫会喜欢这片花海吗？

答案是不一定。

崔婧沄告诉记者：“在昆虫们的眼里，美丽的花田不能切实满足它们的食物需求，不如胡枝子、荆条这些仅仅种植了十几棵的乡土花灌木来得有吸引力。”

实际上，野生的乡土植物相比公园里常见的园艺植物，对本地气候有着更高的适应性。未经人工选育、只能依靠自然方式繁衍扩散的它们，为了更好地延续种群，会倾向于进化出更多能吸引传粉昆虫为它们传宗接代的性状。“对于北京原生的传粉昆虫物种来说，它们和乡土植物彼此适应，共同演化了千百年。目前来看，比起快速变化的园艺花卉，乡土植物更适合传粉昆虫，也更为传粉昆虫所爱。”中国农业大学博士研究生张纾意表示。

经统计，各样地所有食蚜蝇主要摄取的花粉，80%都是来自乡土植物。在奥森，乡土植物占食蚜蝇主要取食植物的54%，在北植占81%。尽管北植的开花植物资源十分丰富，食蚜蝇的花粉采食仍然以龙牙草、蒲公英、地榆等乡土植物为主。白河作为自然生境的代表样地，食蚜蝇主要取食的花粉则全部来自乡土植物。

此外，张纾意和团队成员还发现荇菜、荷花这两种水生花卉在一些食蚜蝇的肠道中占比很高，甚至他们在1头长尾管蚜蝇肠道中发现它只摄入了荷花的花粉。这证明以往常常被忽视的水生花卉、尤其乡土水生植物都可以成为重要的蜜粉源植物。

“虽然城市中种植了大量的开花植物，但偌大的绿地系统中能提供的食源植物与它们吸引来的传粉昆虫共同构成的传粉网络有可能并不那么完善，这也会导致城市绿地的生态和保护功能并不能有效发挥。”张纾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