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楼梦》中有一个场景:周瑞家去梨香院回禀刘姥姥一进荣国府的事,薛姨妈让她将新得的十二只宫花带去分给王熙凤、贾家三位小姐和林黛玉。
这里宫花其实就是绒花。
↑黛玉手中的就是绒花
李白曾感叹于宫女的衣着,山花插宝髻,石竹绣罗衣。
因为在唐朝,仕女有戴簪花的传统,但是由于鲜花受制于自然条件,容易枯萎不长久,故饱含伤感之意。
这时,绒花的出现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难题。
这里的绒花不是歌曲《绒花》也不是植物绒花,而是一项古精美的手工艺。以蚕丝绒、染料、黄铜丝为材料,经能工巧匠精编细织,一朵朵惟妙惟肖的“绒花”就此诞生了。
要说绒花,南京绒花更为著名,也更有代表性。南京绒花相传早在武皇时代便被列入皇室贡品,又因为谐音“荣华”,也是中华富贵文化的代表。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寻常巷陌,到处都有绒花的身影。
▲当时的“花市大街”
南京的三山街至长乐路一带,曾是著名的“花市大街”。绒花、绢花把这里装扮成了花的海洋,因为绒花产量大,便逐渐从“旧时王谢堂前燕”,慢慢“飞入寻常百姓家”。
说起南京绒花,就不得不提一位绒花老匠人——赵树宪。
▲赵树宪
在南京老城南甘家大院的南京市民俗博物馆内,有个绒花工坊,年逾花甲的赵树宪,几十年如一日,在灯火下用双手保持着绒花记忆的“花开不败”,在他的专注中,可以看到对绒花的眷念与担当。
赵树宪先生与绒花的缘分要从1937年说起。
当时年仅19岁的赵树宪被分配到南京工艺制花厂,没有任何美术功底和手工艺技术基础的他,仅仅是因为“本是老城南人,家住的离制花厂很近”然后阴差阳错地与绒花紧密结合在一起了。
在此之前,赵树宪甚至对绒花都没有什么了解。
后来进入制花厂后他先是学做粗条、细条、花条,然后又去打尖,之后又去打传花。
时间久了,他对这门已经传承了上千年的传统手艺爱不释手,从学徒到流水线工人再到车间主任,经过多次换岗后,赵树宪对绒花的设计、制作等工序炉火纯青。
为了能让绒花做得更好,他又去学习设计花样,这也为日后绒花创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其实绒花虽然精美,但制作绝对是慢工出细活的工艺,前后需要经过染色、软化黄铜丝、勾条、打尖、传花等十道工序。看似一件简单的作品,实则最少也需要两天时间完成。
制作步骤也繁杂。
勾条
勾条的步骤是要做出绒花最基本的绒条,将绒分壁后固定于一个器物上,排匀,用毛刷子将其疏通。将铜丝的中间合并捻成少许螺旋状分叉夹住排匀的熟绒,再将铜丝的另一端合并捻成螺旋状,用剪刀把需要的部分熟绒剪断,左右手同时反方向捻转,再用上下木板对铜丝进行搓擀,然后就能做出绒条。
打尖
打尖就是用剪刀对绒条进行加工,使圆柱体状的绒条变成所需钝角、锐角、圆角、球体、椭圆体等各种形状。
传花
传花就是用镊子对打过尖的绒条进行造型组合,配合铅丝、皮纸、料珠等辅助制作出所需的产品。
赵树宪制作绒花至今四十多年,获得的荣誉一项又一项,也是全国唯一一位集设计与制造为一体的绒花艺人,也是国家级非文化物质遗产传承人,在他的工作室的墙上,排列着满满当当的荣誉证书。
2008年时,受南京民俗博物馆的邀请,在馆内设立了“绒花坊”
现今,赵树宪的工作室在国内小有名气,他的绒花手艺甚至在戛纳电影节上大放光彩,还与一些秀场合作,展现绒花的精致与美。
但是谈起绒花技艺的现状,赵树宪更多是无奈,因为很难找到合适的传承人,现在年轻人对绒花的关注太少了,这门传统手艺还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困境……
虽然有时会有不少人业余时间跟着他学,但一听说学艺周期那么长,又很辛苦,都纷纷打了退堂鼓,即便是有心来学的,也很难保证每个人都有天赋成为高手。
幸运的是,在工作室里还坐着一位女徒弟朱媛,年轻的她偶然来到民俗博物馆参观,绒花的美深深惊艳了她,便从此爱上了这门技艺。
参观后不久,特地拜赵树宪为师,潜心学习。朱媛说:“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将绒花这门技艺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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