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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文化丨当我们赏春兰赏的是什么？

花匠小妙招
2024-08-13 21:42

2月17日，2023第二届中国春兰节在绍兴市柯桥区正式开幕，来自全国各地的爱兰人士，带着珍贵的春兰品种，在烂漫春光中相会于兰花之乡。

“坐久不知香在室，推窗时有蝶飞来。”明明素雅到了骨子里，却依然能在万花丛中引人青睐。兰花的魅力可见一斑。那么，当我们赏春兰时，赏的又是什么？

一

很少有一种花，赏时先闻其香。兰花之奇，恰在这里。

闻香，是赏兰的精髓。但凡养过兰花的人，即使不是专业的爱兰人士，也大多有“一盆在室，满屋皆香”的体会。一室之内，若放上一小株兰花，便常有幽香萦绕，让人能在瞬间舒缓情绪。

兰花的香，“头衔”无数。人们常用“国香”、“香祖”、“王者之香”、“天下第一香”来形容它，用词可谓极致。难得的是，这种几乎统一了赏花圈审美的“第一香”，实际上并不香艳浮夸，它幽幽淡淡，清雅沁人，让人只是闻见便心旷神怡。

兰花的“花”并不娇艳。人们赏兰花之时，往往先观其色，这里的“色”包括花色和叶色。不同地方的赏兰人有着自己的审美，但总体来说，人们更偏爱在春夏期间呈现浓绿或翠绿色兰叶的兰花，如果能透出些光泽，则更让人欣喜。

有爱兰人士曾说，很多时候，人们对兰叶的期待值往往高于花本身。“观花一时，观叶经年”，一盆兰花的“型”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叶与叶之间营造的氛围感，因此，相较于单纯观花，越来越多的兰花爱好者开始品鉴兰叶的美感。“泣露光偏乱，含风影自斜，俗人那解此，看叶胜看花。”明代张羽就曾留下这样的诗句。

人们还期待大自然赠与的小惊喜。虽然不同种类的兰花的开花季节各不相同，但花期常有交错。经昆虫纷飞传粉，自然界里的兰花时常因天然杂交而出现千奇百怪的花形和花色。这又给各地赏兰人带去了“寻宝”的快乐。

有着这些观赏的乐趣，爱兰之人在绚烂春日里相约共赏，想来也是一番乐事。

二

万花皆美，却唯有兰花，胜在淡雅。作为中国十大名花之一，兰花与梅、竹、菊并称“四君子”，有古之君子之风，完全符合东方古典审美标准，也暗合了知识分子对自我道德修养的期许。孔子咏兰、屈原佩兰、勾践种兰、鲁迅采兰，兰花与贤人的世界，似乎一直有着某种剪不断的联结。

名士爱兰，是因为，自古以来，人们在情感上赋予了兰花许多美好的意向。

她代表着无人自芳的德行。“芝兰生于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以穷困而变节。”在《孔子家语》一书中，孔子曾以兰为喻劝诫弟子：芝兰生长在深林之中，不因为无人欣赏而不芳香。那么作为君子，也应该同兰一般，修养身心培养道德，不要因为穷困而改变了自己的气节。

无人自芳，在现代也成为许多人自喻的指代。社会纷繁，职场浮沉，一时失意并无所谓，坚持最本真的自我，坚守人格的底线，则自将无愧于心，重新找回前行的勇气。

她蕴含着淡泊高洁的气质。兰香幽雅，不喜争奇斗艳。淡泊之人爱兰，就是因为这种难得的气质。

在兰花之乡绍兴，有一位名声不小的奇才，他便是青藤画派创始人徐渭。徐渭的一生，创作了不少诗画，其中许多与兰相关。在送画给友人时，他曾题诗曰：“仙花与杜诗，其词拙而古。如我写兰竹，无媚有清苦。”在其所作的《兰花图》上，他也题诗道：“莫讶春光不属侬，一香已足压千红。总令摘向韩娘袖，不作人间脑麝风。”可见，他将兰花作为自己不媚世俗、淡泊名利的人格的写照。

她体现着纯真无邪的品格。收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文徵明画作《兰竹石图》，曾是他赠予老者的寿辰之礼。画纸之上，兰草从石缝中拔芽滋长，与石畔青竹为伴，展现出一派清新脱俗的样子。文徵明对兰爱得深沉，这股脱俗纯真的气质，便是一大原因。而世人爱兰，也多因其“毫不造作”。

有人说，对于兰花具有东方历史文化色彩的花卉，中国人最懂得鉴赏，甚至形成了专门的学问，叫“兰花鉴赏学”。而且，在中国，恐怕少有一种植物，能像“兰”一样，作为词素或词根可构成逾百个词语，如兰友、兰服、兰室、兰肴、兰寝等。足见，兰花的皮与骨，自古备受瞩目。

三

如果说兰花的品格影响着我们的精神世界，那么这些年来兰花本体的应用拓展，也在影响着我们可观可感的物质世界。

除了用于观赏之外，现在，人们煲汤、煮菜、熏茶、药用、做香料，都会用上兰花。也正因其越来越高的实用价值，这一并不张扬的植物，慢慢成为养兰人的“致富宝”。

以被称为兰花故乡的绍兴地区为例，这片地处北纬30°左右的平原土地，就像是兰花的“天选”之地。无论是气温、降水、日照还是风向，都非常符合兰花、尤其是春兰的生长脾性。

在柯桥漓渚，已形成了“村村卖兰、户户养兰”的景象，这里还有不少养兰世家，他们辈辈以兰为业，养兰致富，带动村子发展，帮助村民就业。据不完全统计，柯桥现有的兰花从业人员至少有2800人。

随着产业转型升级和科技手段运用，兰花新品种开发和种苗繁育实现规模化生产。兰花的平均价格也从过去的几千元大幅下降，实现从“贵族化”向“平民化”“大众化”转变，走进千家万户。

电商赋能，也让美丽产业迸发新活力。淘宝直播、抖音直播就在农民专业合作社的兰花大棚里，绿意盎然，清新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花架上摆满争芳斗艳的各色兰花，工作人员正热情地用手机对着一盆盆亭亭玉立的兰花进行网络直播销售，手机屏幕迅速滚动，“新粉”“铁粉”“钻粉”不断报价。不一会儿，屏幕左上角的观看数量已逾2万人次。

对于我国不少县市区而言，兰花已经成为打响当地特色农产品的金名片，它能够有效地驱动相关产业链，对增加就业、实现农民增收、助力乡村振兴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新一年的春风又吹起了。在幽香四溢的地方，天南地北的人们赶来赴一场春兰的约会。明媚的春日里，我们期待遇见更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