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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桑墨裳　^第19章^ 最新更新:2008

花匠小妙招
2025-02-11 20:37

十九、钓雪

　　春去夏至，秋来冬往，天地是一框持续的风景，四时季节轮换得很快。崴云不仅把“流水落花之间”打理得非常潇洒，而且涉猎广博，帮助芙蓉一次又一次地抵挡了他奇怪老爹的奇怪想法。
　　芙蓉对他的依赖心越来越重，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春天的气息。崴云又如何读不出她眼神里的期待呢？有的时候他也怔怔出神，要不就抛了过往，抛了故国家园，抛了复国大计，安生地和这位美丽的姑娘永结同好，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也是一个美妙人生。
　　可是，他不能停下，不甘心就此在黑涯沉沦。就像一头随时待命的猎豹，他必须绷紧了肌肉，四处嗅探可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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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盆硕大的“流水落花之间”已经成了爹爹的镇馆之宝，整天就拿着和他的狐朋狗友臭屁，咱们只能对着这小的一盆意淫一番了。”
　　芙蓉坐在耳房的习习凉风里，手捧一盏清茶，一边品茗一边欣赏着崴云的新作，不禁神游其间。“你看要是我们真移居到这样美幻的仙境，该有多幸福。我俩化身为山崖间弈棋的仙人，春天的时候就在水畔搭个茅屋；夏天就去悬崖的石壁上凿字吟诗；秋天在峰顶登高远眺采菊花；冬天的时候就去寒江上钓雪。这样的日子一直会过到两鬓斑白，分不清楚是雪花落下来还是白发三千丈。崴云，你说好也不好？”
　　芙蓉的目光与遐想从盆景上收回，移向门外。门外崴云已经辛勤劳作许久，不见一刻歇停，芙蓉不禁好奇：“崴云还在忙什么呀？秋燥烦人，你倒是在烈日底下好兴致！”
　　崴云回头，携了一捆翠绿毛茸的东西，大步地回房，放到房内的石案上，房间内霎时冰爽凉快起来。芙蓉不禁赞叹道：“一股心旷神怡之风拂面而来……”
　　“说我？还是这个东西？”崴云一脸笑意地坐到芙蓉身边。
　　“你累了罢？奴家为你奉一盏香茗。”芙蓉将怀中的猫儿赶回地上，起身去奉茶，却不料猫儿乱撞，从“流水落花之间”一跃而过，牵扯了藤蔓，连盆带石被打翻在地。山石倒塌，花落成泥，流水四溢，顿时房内一片狼藉。
　　芙蓉呆了一呆，恨恨地跺足惋惜，说：“我们就点点小情趣，老天也要嫉妒破坏吗？”
　　“落花碎，是为凶兆。不知何人来应兆。”崴云的瞳孔，覆上一层阴霾。
　　芙蓉啐道：“呸呸，尽找不吉利的话说，猫儿应兆，看我撵了猫儿去！”
　　剩下崴云，呆呆地立于房中，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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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一日，芙蓉着了官家女子正规的装扮，满身绫罗绸缎金枝玉翠地来见崴云。
　　“打扮成这般模样，芙蓉不再像芙蓉，倒像一朵撒满金粉的牡丹。莫非今日要婚嫁？”崴云打趣道。
　　“爹爹一位故友来访，听说是得知‘流水落花之间’养得特别好，才千里迢迢来瞧上一眼的。爹爹嘱我作陪。”芙蓉得意地笑，“你瞧你手艺的名声，都传到千里之外去了。”
　　“既然是你爹爹的故友，想必年岁已高，你又何必打扮地如同一朵洒金牡丹花，存了心一般地勾引人呢？”崴云哈哈大笑，身影逐渐远去。
　　剩下芙蓉，懊恼了半天，直到羽衣过来催促，才恨恨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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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老夫跟着你爹爹学习接花叠石、剪枝养节的技巧，曾经你爹爹说以黑涯人天性畏水，必然养不好‘流水落花之间’。你瞧老夫现在这盆，养得好是不好？”高堂上的黑涯主颇有自得之色。
　　“意境完美，又不落半点斧凿痕迹。不光生机盎然，而且充满了生命的灵性，晚生实在佩服得紧……”年轻男子的目光掠过水面鸡蛋大小的莲花，碗口大小的荷叶，不由脸色大变，微蓝色的眸子好像起了风暴的海洋。
　　“晚生斗胆，敢问这盆景的确是国主您亲手栽植打理吗？”
　　黑涯主得意的神情溢于言表，“我家女儿昭容，多年来为此费心费力，老夫不敢掠美。”
　　“那晚生是否可以得见昭容公主？”
　　“昭容的性子是越来越慵懒了，居然现在还未到。宝贝女儿是被我宠坏了啊，以后不知嫁入谁家做儿媳呢，要受苦了。”黑涯主直摇头叹息。
　　“昭容公主国色天资，求娶之人应该万分荣幸才是。”年轻男子适时地蕴贴一下黑涯主无可奈何的情绪。
　　“呵呵，那敢问你爹爹有无兴趣纳为儿媳呢？”黑涯主似是随口的无心，抛出蓄谋已久的一句话。
　　年轻男子目光淡然，不卑不亢地答道：“晚生出门游历之前，爹爹曾嘱咐过，他的儿媳无需他来挑选，只要做儿子的喜欢，他就合意。”
　　“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黑涯主听到这个回答，似是心满意足。门外低低地传来怯生生的身影：“爹爹恕罪，昭容来晚了。”
　　黑涯主抚掌大笑，道：“昭容你来得正好，他不相信这‘流水落花之间’是你亲自调理出来的。”
　　昭容迎面撞上男子的目光，想不到是如此年轻，全然不是心中设想的白胡老头，不禁心中一惊。男子的目光在昭容身上缓缓流转，一刹不刹，更是把她羞红了脸，低眉顺眼再也不敢瞧他。
　　“敢问昭容公主，这如鸡蛋般大小的莲花，是如何培育出来的呢？”
　　昭容心中大感意外，这男子倒真是个中高手，一眼就瞧见最有技巧的关键所在。没办法，昭容语声哽咽，结结巴巴地将崴云的一席话复述一遍，但是说得期期艾艾，前言不搭后语，漏洞百出。
　　男子心中一片了然，他面朝黑涯主，微笑掠起在他美好的嘴角：“晚生斗胆，诚意向昭容公主讨教。请黑涯主赐予单独会谈。”
　　“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昭容，带他去你的十八浮翠馆，再看看你许多新奇的玩意儿。”黑涯主脸上，绽开成了一朵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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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浮翠馆近在眼前，原本远远跟随的男子倏忽近身，如影随行地紧贴昭容，在她耳畔吹气如兰，低低但又无比权威地命令道：“带我去见那鸡蛋莲花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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