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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工人日报

花匠小妙招
2025-03-03 06:01

遇见“菖蒲鸟”

□高玉霞
　　我不敢望它，却仿佛记得它的身影。在菖蒲生长的水洼附近，它衔了露珠，从一枝菖蒲叶子跳跃着飞到另一枝菖蒲叶子上去。
　　下课时，学校的操场积了好多水，我穿着平底鞋，挑挑拣拣总算走出来。
　　可是，刚要躲过一个水洼，就看到一团模糊的灰影。我停下脚步，仔细地看了看，惊讶地发现是一只水鸟。它细小的脖颈已失去力量的支撑，小小的脑袋完全浸在了水中，空洞的眼眶含着如白瓷般的眼珠。
　　我的身体不由地抽搐，我想再去看，可不敢！
　　我抬抬头想询问谁，远处有孩子去厕所回来，边走边跑，边跑边笑，可是，离我太远了。另一边有几个男生在打羽毛球，上课铃响了，他们都奔向了教室。
　　一群白鸽，从学校大门前的屋脊上排着鱼鳞般的队形，打着哨音，呼啸而过。“啾啾啾啾”，几声极清脆的鸟鸣，从操场的水洼处传来，清脆，欢愉，是带着露水的菖蒲棒的声响。
　　现在，整个操场，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人了。
　　这不禁让我想起儿时的经历。儿时，我还小，小到可以隐身在到处都是青草的水坡旁。那时，我曾指着一只鸟问父亲：“那鸟叫什么名字？”
　　父亲疼爱地说：“你可以给它起个名字。”
　　我听了略有所思：“我想叫它‘菖蒲鸟’。”
　　父亲看着我，没来由地，哈哈大笑起来。
　　而今，我再看到它，知道它必不是我曾经见过的任何一只，可是，它却是我儿时起过名字的鸟——菖蒲鸟。
　　“它经历了什么？谁伤害了它？是昨夜的狂风骤雨吗？”
　　无数的疑问，在我的脑海里盘旋，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不敢看它浸在水里的翅膀，也不敢再看它失去光泽的眼眸。
　　这使我又想起另一件事。那是前天，下班后，我想早点儿回家，就沿着学校最左侧的甬路疾步前进，就在快到甬路尽头时，一片水洼映着稻田的粼粼波纹，传来一声接一声的鸟叫。尖锐、刺耳，“啾啾”的鸣叫声里，仿佛在告急，在求救。
　　我再接近，循声细找，才发现在我眼前的是那被我称为“菖蒲鸟”的幼鸟。它正一溜烟地来回奔跑，细脚伶仃，又不知往何处奔跑，只是在原地作逃窜状罢了。
　　“别慌！别慌！小家伙！”“到草丛里去！”我蹲下身子指着它周围的水草。它终于奔向草丛里去了，一下子隐没了它小小的身体，可我明明还能看到它呆萌的脑袋，和闪着亮光的眸子。
　　我恋恋不舍地离开，心里猜测，一定是风把它从树上刮下来了。一定是了。不然，那么小，还不会飞——幸好它没有受伤。可是，它的母亲会发现它吗？会飞来找到它吗？
　　而此刻，我望着脚下的美丽生命，不由地泛起阵阵酸楚，没来由地惦念那只还不会飞的菖蒲鸟来。
　　第二天，我又从原路走，穿过柳荫，沿着稻田，我的脚步很急促，我想去碰碰运气，看看那只小菖蒲鸟是否安好！我心里祈祷着这两件事没有任何的关联，正想着，一阵清脆又欢快的鸟喧从水田尽头传来。
　　待我靠近，立刻是一阵仓皇的振翅，那只仓皇不安的幼鸟，还在原处。只是水草附近，已隐匿了无数的眸子，在静静地注视着它，守护着它！
　　我的心终于释然了！菖蒲鸟，菖蒲鸟！我默念着那只浸泡在水中的菖蒲鸟的名字，默默地祈祷着，愿它能在天空自由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