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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篇——关于石菖蒲与菖蒲属

花匠小妙招
2025-03-03 12:58

一、关于端午与菖蒲

俗话说：“五月五，过端午，插艾叶，挂菖蒲”。农历五月亦称蒲月，此时正值初夏时节，气候变得郁热起来，百虫滋生，疫邪易感，故自古以来民间有以菖蒲降毒物的习俗。

如《红楼梦》第三十一回：“这日正是端阳佳节，蒲艾簪门，虎符系臂。午间，王夫人治了酒席，请薛家母女等赏午。”端阳即端午，蒲艾簪门，即指在门两边插上菖蒲、艾草，以其芳香而辟邪驱毒，此习俗也一直流传至今。

在端午时节的空气里，弥漫着的不仅是粽子的香味，还有菖蒲与艾草的芳香袭人。

二、有关本草典籍之菖蒲

菖蒲之名，李时珍谓之：“菖蒲，乃蒲类之昌盛者，故曰菖蒲。”又引用《吕氏春秋》云：“菖者百草之先生者，于是始耕。”故菖蒲，亦有昌阳之涵义。

菖蒲在《神农本草经》里，被列为上品。《神农本草经》记载：“菖蒲，味辛，温。主风寒湿痹；咳逆上气；开心孔，补五脏；通九窍，明耳目，出音声。久服轻身，不忘，不迷惑，延年。一名昌阳。生池泽。”

又，据陶弘景《别录》指出：菖蒲“一寸九节者良。露根不可用。五月、十二月采根，阴干。”其节较密，通常以为，其中之菖蒲即为今之石菖蒲。若露根者，色绿，不宜选用。

《本草纲目》提及“菖蒲凡五种”，即白菖、溪荪、石菖蒲、细叶石菖蒲、钱蒲（小型菖蒲）。据分析，一者白菖，为今之菖蒲，叶具中肋，长而宽，叶即端午悬挂的菖蒲。二者溪荪，叶无中肋，紫花，实为鸢尾属植物。三者石菖蒲，生于水石之间，瘦根密节，高尺余者，即今之石菖蒲。四者细叶石菖蒲，叶窄如韭，大抵为今之金钱蒲。五者钱蒲，叶长寸许，变种，可供栽培玩赏，不入药。窃以为，上述三、四者，应可供入药。

菖蒲属植物（含变种）有多种，这里简要介绍下较为常见的几种，即石菖蒲、金钱蒲与菖蒲，另外顺便介绍下鸢尾科的溪荪等。

三、关于石菖蒲

石菖蒲为多年生草本植物，生长于湿地或泉流的水石间，分布于黄河以南各省、区，主产四川、浙江、江苏等地。

天南星科菖蒲属植物石菖蒲Acorus tatarinowii Schott，别名山菖蒲、菖蒲、岩菖蒲、九节菖蒲、香草等。根茎横卧，叶根生，剑状线形，长30～50cm，宽7～13mm，暗绿色，有光泽，叶脉平行，无中肋。佛焰苞叶状，长13～25cm，通常为肉穗花序的2倍以上；肉穗花序圆柱状，花白色。幼果绿色，成熟时黄绿色或黄白色。花果期4～7月。

按《中国药典》，石菖蒲为天南星科植物石菖蒲Acorus tatarinowii Schott的干燥根茎。秋、冬二季采挖，除去须根和泥沙，晒干。

石菖蒲药材的大致性状为：呈扁圆柱形，多弯曲，直径0.3～1cm。表面棕褐色或灰棕色，环节紧密，节间长0.2～0.8cm，具细纵纹，一面残留圆点状根痕。质硬，断面纤维性，类白色至微红色，内皮层环明显，维管束小点及棕色油细胞散在。气芳香，味苦、微辛。以条长、粗肥、紧实、纤维性弱者为佳。

石菖蒲性味苦、微辛、温，归心、胃经。入药能化湿开胃、开窍豁痰、醒神益智，通常用于治疗脘痞不饥、神昏癫痫、健忘耳聋、噤口下痢等症。

炮制与用法方面，药典是切成厚片，干燥，通常用量为3～10g，煎服。而在旧时，鲜石菖蒲为捣烂外敷，或捣汁服用。如《肘后方》用以治卒中客忤：“菖蒲生根捣汁灌之，立瘥。”干石菖蒲，则为锉或捣为细末，备用。如《圣济录》治肺损吐血：“九节菖蒲末、白面等分。每服三钱，新汲水下，一日一服。”

旧之用法，为先人经验之总结，或可今日临症而借鉴，以期望更好地发挥其原本的药性来。时有灵验，莫忘本性。

四、关于菖蒲属之近似种

天南星科菖蒲属Acorus L.植物，均为多年生常绿草本。根茎匍匐，肉质，分枝，细胞含芳香油。叶二列，基生而嵌列状，形如鸢尾，无柄，箭形，具叶鞘。

菖蒲属为小属，物种不多，《中国植物志》收录4种，《浙江植物志》收录3种，即菖蒲、石菖蒲与金钱蒲。其中，菖蒲分布于我国各省区，而石菖蒲与金钱蒲主要分布于我国黄河以南地区，分布区域相对偏南些。

菖蒲Acorus calamus L.为天南星科菖蒲属植物，多年生草本，又名泥菖蒲、白菖蒲、白菖、水菖蒲、大叶菖蒲与水剑草等。根状茎粗大，直径0.5～2.5cm，叶片剑状线形，长90～150cm，宽1～3cm，中肋在两面均明显隆起。

菖蒲的肉穗花序锥状圆柱形，叶状佛焰苞剑状线形，长20～40cm，浆果长圆形，红色。果期6～8月，生于水边或沼泽湿地。

苏颂《本草图经》曰：“其（菖蒲）生蛮谷中者尤佳。人家移种者亦堪用，但干后辛香坚实不及蛮人持来者。此皆医方所用石菖蒲也。又有水菖蒲，生溪涧水泽中，不堪入药。今药肆所货，多以二种相杂，尤难辨也。”看来，水菖蒲与石菖蒲相杂，古已有之。

菖蒲的根状茎，通常被称为水菖蒲，其直径粗大，节间长，质地软，香味偏弱，略浊，故药性稍弱。在市场流通中，时常会发现石菖蒲原药材中有少量水菖蒲混杂的情形。

菖蒲属植物金钱蒲Acorus gramineus Soland.，俗名随手香、小石菖蒲、建菖蒲、野韭菜、水蜈蚣等，多年生草本。

金钱蒲的根状茎直径0.3～0.7cm，节间长1～5mm，叶片线形，较狭而短，宽不及6mm，不具中肋。叶状佛焰苞较短，长仅3～9cm，通常短于至稍长于肉穗花序，浆果黄绿色。花果期5～8月。

由于叶片和佛焰苞的长短宽狭都有很大的相对性，故金钱蒲的形态与石菖蒲较为相似，但植株更为瘦小些。又，金钱蒲叶片厚，较窄小，芳香，手触摸之后香气长时不散，亦谓之“随手香”。

《本草纲目》提及的菖蒲五种之一的钱蒲，应为金钱蒲的栽培变种，叶长寸许，个体颇小，一般高仅3～5cm。

钱蒲的根也极为细小，尽管不堪以石菖蒲入药，但钱蒲植株那一袭天然的清香绿意，澹泊而素处，历来颇受文人墨客们的喜爱，其作为文房清供，自然是最耐观赏的。

五、关于鸢尾属之菖蒲近似种

鸢尾属有几种水生植物，被冠以“菖蒲”之名，却非真正的菖蒲。如花菖蒲、黄菖蒲、溪荪等。关于花菖蒲与黄菖蒲Iris pseudacorus L.等，亦可参见本人以前的文章《百草篇——鸢尾花几种（续）》，图文皆备的。

曾经看到过一篇美文，叙述了菖蒲与端午的种种渊源，但所附图片均为花菖蒲，并非真正的菖蒲，不由得哑然一笑。

再聊下溪荪，一种美丽的东方鸢尾。鸢尾科鸢尾属植物溪荪Iris sanguinea Donn ex Hornem.，多年生草本，高30～60cm。根茎粗壮，叶片剑形，长20～55cm，宽0.5～1.1cm，中脉不明显。

溪荪的花茎顶端有2花，花天蓝色，直径6～7cm，外花被裂片3，倒卵形，基部有黄色斑纹及黑褐色网纹，无附属物，内花被裂片3，直立，狭倒卵形。花期5～6月。

溪荪生于向阳坡地、潮湿草地和沼泽地，分布于我国东北及内蒙古等地，其他地区有栽培。荪是香草之意，溪荪，意即水边的香草。

据《中华本草》，溪荪以根茎及根入药，能清热解毒，主治疔疮肿毒等症。用法为外用适量、鲜品捣敷。

查阅历来典籍，溪荪之名，亦为菖蒲之别称，古今之溪荪究竟是否为一物，尚存异议矣。

六、其它

菖蒲属几种，只有菖蒲Acorus calamus L.的叶为剑状线形，具中肋，菖蒲叶因此又称“水剑”、“蒲剑”，民间方士谓之可“斩千邪”，成了象征着端阳节气的必备之物。

菖蒲的食用习俗一直在演变中。古时的菖蒲与端午相关，不仅是悬挂菖蒲叶，菖蒲根则是供食用的。如《洞天保生录》记载：“除一切恶：端午日，切菖蒲渍酒饮之。”

养生求道者，更喜食用菖蒲，魏晋以来，一时成风。道家经典《道藏经》有《菖蒲传》卷云：“菖蒲者，水草之精英，神仙之灵药也。”又如李白《嵩山采菖蒲者》，诗中言及“我来采菖蒲，服食可延年。”

在旧时民间，米酒中放一些菖蒲根的碎末，煮后即成菖蒲酒了，饮之能祛各种寒邪湿毒。此习俗，有些类似于现代某些地方在白米酒或黄酒中放一些姜末的习惯，温热后饮用，也能驱寒的。

无论是菖蒲、石菖蒲、金钱蒲，早期不分，均以食用，并作为菖蒲入药。至《名医别录》提出菖蒲“一寸九节者良”，即为今之石菖蒲药材了。石菖蒲药材的节较密，有九节菖蒲之称谓。相较于水菖蒲，药材石菖蒲的根茎更为坚实，香味更浓郁些，故所含挥发油更多，大抵药性亦更强些。

按本草考证，石菖蒲药材的植物来源，应包括今之石菖蒲A. tatarinowii Schott与金钱蒲A. gramineus Soland.的根茎，鲜药与干药均可入药。后来《中国药典》，仅收录石菖蒲A. tatarinowii Schott的干燥根茎作为石菖蒲入药，既排除了鲜药，又把金钱蒲排除在外，或是有所欠缺的。至于植物分类学上，似有把石菖蒲与金钱蒲两者合并的趋势，则是另当别论了。